木栏隔在廊中间,一边作长廊用,靠着练武场的另一边有一排大木架,上面放着剑、戈、殳、枪、戟、弓箭、酋矛、夷矛等多般兵器,对面原来的长廊处移了几颗大树来,中间还立了三个箭靶,离长廊一箭之地有余。
伍封站在这练武场之中,看着手中的“天照”重剑,心道:“颜不疑阴森骇人,其剑术也定是尽走阴柔一路,要与他交手,唯有以至阳至刚剑术抗衡。”但他所习的剑法之中,伍氏剑法简易难明,列九教他的董门剑法主要是刺客一派,虽狠辣异常、出人意表,但毕竟是行刺之技,怎也不能与真正的高手对抗,楚月儿的剑法如行云流水,用于以寡敌众时最好,若与朱平漫之类的高手相较,终是威力不足。
忽想:“朱平漫被我剑势摧迫之下,使出的那路剑法刚猛无筹,大可一试。”朱平漫那路“开山剑术”昨日被他狂攻之下,一连使了三遍,被他记在心中,此刻默想了一遍,慢慢使出来,顿觉威猛凌历之极,其刚强之处,所习其它的剑法,均大为不如,心中对支离益暗暗佩服。
使了几遍,总觉有些不妥,凝神寻思,忽想道:“子剑曾说,朱平漫除了自创的那套‘苍狼剑法’外,还会一路‘开山剑术’,多半便是这路剑法了。朱平漫被我强攻之下,乃取守势,我所记的都是其守势招术。这剑法既然叫‘开山剑术’,定然是重攻于守。若是采取攻势时,‘开山剑术’应是什么样子?”
然后细研每招剑法,渐悟出原来的招式,了然于胸后,一口气使了出来,只觉剑气纵横,威力无限,连自己也骇了一跳。心想:“我依自己所悟,使出这剑法,与支离益原来的剑法当然是大有出入,但以威力而论,未必便逊过了原来的剑术路数。”得意之下,一连使了七八遍,毕竟是新练不熟,偶尔顺手夹杂使出自小练熟的家传剑法,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一件事来,浑身一震,停下手来。
心想:“我伍家的剑法,名震楚国,后来在吴国时,又得孙武叔叔之助,父亲精研剑术,使剑术大进,人称吴国第一。但父亲所遗的剑法却只有简简单单的七招,是何道理?娘亲猜想,父亲这么做,是怕我练习之后,被仇人看破,才只留七招。若真是如此,这家传剑法岂非因父亲而失传?以父亲之智,当不会如此。莫非我伍氏剑法,被父亲去芜存真,全留在这七招之中?”思念及此,面露喜色。
又想:“适才我使朱平漫那路剑法时,夹杂使了几招家传剑法,不仅未觉滞碍,反而顺手之极,莫非那七招剑法与这路剑相若?”将七招剑法反复想了数遍,忽地恍然大悟:“这七招剑法,每一招用力均有不同,这前刺是凝力、下劈是直力、点击是爆力、横抹是柔力、斜削是摧力、上撩是弹力,这六式剑招用力各有不同。原来,父亲所遗剑法,其实是剑诀,教的是用力之法,务求每一招均要快捷、准确、凶狠,以此诀行剑,任何剑招均可威力大增!咦,最后那一招刺出去时是直刃,刺到时变成横刃,是何用意?莫非只是将剑身转动一下以求增敌创口?”他将七招剑法反复使动,除了最后一招转动剑身的不明其意之外,其余的六种力法均能领悟。
当下将伍氏剑诀的六种力法用于所悟剑法之中,不自主的将一些繁杂扰目、威力较逊的剑招改得简单实用、威力大增。这六种力法若用于寻常剑术之中,也能使剑法威力增进不少,何况那是用在威猛无筹的“开山剑法”之中,待全部练过后,再将剑术使了出来,由慢至快,使到第十多遍时,豁然贯通,只觉顺手之极,随心所欲处,每一招虽简单直捷,却如有开天劈地之力、消鬼灭神之威,最妙的是自从学会了吐纳,无能如何奋力使剑,仍感轻松舒适,气力源源不绝,并无丝毫倦意。
练了数十遍后,心知这套剑法已经练成,而且每一招均与朱平漫的剑法都有不同,除非是支离益亲来看过,否则谁也不能说此剑术其实是出自董门之中。
他本还想将楚月儿的剑术融入其中,试了几招,却发现一个是轻灵飘忽、一个是刚猛沉重,怎也揉不到一起去,只索罢了。将新悟的剑术又使了几遍,精神大增,不仅未能损力,反而觉气力有增。连自己也得意之极,忍不住长笑一声,心道:“若是朱平漫活了转来,我用此剑法,三十招内必可将他斩成两断!”
伍封兴冲冲将众人请来,道:“我新悟了一套剑法,使给你们瞧瞧!”将剑法使了出来,众人只见他剑法简单,却威力骇人,每一剑都如巨斧神矢,势挟风雷,虽盘古再世,恐也会怀疑伍封手中之剑是其开天劈地之巨斧。
大家虽是自己人,见此剑法,也有心胆俱寒之感。
伍封使完了剑,将剑插入鞘中,问道:“这剑法如何?”
列九面如土色,叹道:“如此剑术,真是闻所未闻。这口‘天照’重剑是祖师爷屠龙子的三宝之一,是祖师爷年轻时所用,本来想传给柳下跖,但那朱平漫甚不服气,柳下跖只好让了出来,朱平漫仗此剑杀人无数,想不到会落入公子手中。”
妙公主好奇道:“屠来子有哪三件宝物?”
列九道:“金缕衣、屠龙剑、天照剑。”
妙公主问道:“封哥哥这路剑法,叫作什么名堂?”
伍封搔头道:“这剑法源自‘开山剑术’,却又大不相同,还未知道该叫什么哩。”
庆夫人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你用‘天照’之剑,此路剑法,不如就叫‘刑天’罢!”
此时天色已晚,伍封想起与赵氏父子有约,匆匆吃过饭,命兵车将妙公主送回宫去,自己拎了一壶“庆夫人酒”,驱车去见赵氏父子。
白天的那班随从家将被他派出送妙公主,正好乐得清静,只带了鲍宁鲍兴二人,驾着铜车出府。
车在途中,车身忽地一顿,停了下来。
伍封正寻思着“刑天剑法”有何未臻完善之处,忽见车停,问道:“为何停车?”
鲍兴答道:“晚间赶路,看不真切,想是有大石阻住了车轮。”说话时,鲍宁已跃下去,低头细看车轮,道:“小兴儿猜得不错,真是有大石阻住了路。”鲍兴也跳了下车,与鲍宁一起搬石。
伍封心中大奇:“这临淄城中大道,何来大石?”脸色一变,大声道:“你们快伏下!”语音未落,便听弓弦响处,无数支箭从四面射来。
只听马嘶鸣数声,忽地马车倾斜,想是四匹马被箭射死倒下,已至车倾。幸好马车是渠公用铜所制,箭射不入,那些射到身边的箭矢,均被伍封躲开,忽有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