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间的卿大夫都将家中姬妾藏于深闺,哪有公子这样一味耸恿我们抛头露面与人打架的?”
伍封听她说着“姬妾”,自是语中有失,将自己列为“姬妾”之列,忍笑道:“像你们这样的身手,若不让你们跟人玩一玩,岂非浪费?”
众人说着话回到后院,四燕女为伍封和楚月儿卸下盔甲,伍封道:“其实我入吴以来一直盘算着如何想法子对付伯嚭,眼下伯嚭一子被我们所擒,死于颜不疑之手,一子被我打成了残废,与展如赌一场水性又让他大失金贝,当真痛快得紧。不过,这人若是不死,我心中终有些不大服气,何况此人不死确非吴人之福。”
叶柔点头道:“这人的确不是个好人,若能杀了他是最好不过。只是这人老奸巨滑,看起来处处落在下风,但我曾派小刀和小阳暗中窥探,这人出入守卫森严,府中暗藏高手,有些难以措手,何况此事非得有大王的属意不可,否则必会引起吴国的内乱。”
伍封奇道:“原来柔儿知道我的心思,先派了小刀和小阳打探。明日我入宫先向大王试探一下口气,看看大王是否有意杀伯嚭。”
众人议了一阵,各自安歇。
伍封在床上阖眼躺了一阵,隐隐约约间由圉公阳和庖丁刀带着摸到了伯嚭的府中,见伯嚭正在房中独坐,心道:“这真是天赐良机,此时不杀了他,更得何时?”叱了一声,拔出了“天照”宝剑,一剑劈下,只见伯嚭猝不及防之下,一颗头飞出了一丈多远,在地上滚动。本来,他一剑得手,心中应该十分快慰,谁知此刻心中空荡荡的,并无任何欣喜之处。忽见伯嚭的那颗头在地上打转,猛可地睁开了眼,向他诡笑了一下。
伍封大吃了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才知道是做了一个梦。他这么一弄,将身旁的楚月儿也吵醒了。
楚月儿奇道:“怎么?”
伍封定了定神,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发了个奇怪的梦而已。”
楚月儿心中微感好奇,她知道自己这位夫君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发了个什么梦,竟让他也感到骇异。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起身用膳之时,众女见伍封颇有些神不守舍,无不好奇。
叶柔道:“公子脸色不大好,是否昨晚睡得不好?”
妙公主笑道:“夫君每每从月儿房中出来,晚上多是睡得不好的了,此事问问月儿便知分晓。”
楚月儿满面绯红,忙道:“不干我事,夫君昨晚发恶梦,多半是余梦未醒。”
叶柔惊道:“想不到公子也有发恶梦之时,未知此梦如何骇人之法,竟让堂堂龙伯也有些神魂不定?”
伍封笑道:“没甚么,只是梦见死人睁眼,有些古怪。”
妙公主道:“大凡有异梦,必主异事,不如找个人来解一解。”
楚月儿笑道:“何用找人来?小阳便会解梦,只不知道准不准。”
妙公主大是好奇,立刻命人将圉公阳叫来,伍封将昨晚之梦仔细说给他听。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他晚间做梦也是在杀人,暗暗好笑。
圉公阳沉吟了半晌,面色沉重,道:“‘死而生,生则死’,公子,这梦可有些不大吉利。”
楚月儿惊道:“是么?可有何详解?”
圉公阳道:“该死的人死不了,不该死的人就会有凶险。”
楚月儿脸色大变,向伍封看了一眼。
妙公主狐疑道:“小阳,你解梦准不准?”
圉公阳叹了口气,道:“小人虽然学过解梦,却从来未曾认真替人解过,是以准不准也说不上来。”
世人最重卜卦解梦之说,伍封见众女着实有些担心,自然是想着自己这“不该死的人”之安危,笑道:“这家伙自己也不知道准不准,想是解得不准,你们也不必在意。”命圉公阳下了堂去。
楚月儿道:“不管如何,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叶柔点头道:“我虽不大信这解梦之说,不过公子既然梦见与小阳、小刀二人一起,万一小阳解得准,你们三人便要谨慎,公子虽然身手高明,但伯嚭那家伙诡计多端,一个未想到处便会中了他的暗算,须要小心。”
伍封见众女甚是认真,失声笑道:“一个梦又算得了什么?我也曾梦见自己娶了一百个老婆,怎么身边偏只有你们几个?”
妙公主啐他道:“你想得到好!哼,一百个老婆,就算你不怕辛苦,我们还怕瞧着眼花哩!”
伍封笑道:“其实我最想的是柔儿何时改口叫我一声‘夫君’。”
叶柔脸上一红,“呸”了一声。
楚月儿笑靥如花,道:“此事岂非极容易不过的?千军万马夫君也不怕,晚间夫君大人便再闯进柔姊姊的房中一次便是,我们权当看不见,不过闯是闯,甲胄便不必穿了。”她说到这个“再”字,自然是知道那晚伍封醉醺醺摸到叶柔房中一事。
伍封大笑道:“好主意!不过晚间月儿可要预先溜到柔儿房中去,将柔儿的长剑偷偷拿走,否则要多费些手脚。”
妙公主甜笑道:“这种事情,原是要费些手脚的了。”
叶柔虽然大方,但众人不住拿她打趣,不免有些害羞,借故溜走,惹得身后众女无不娇笑。
用膳之后,伍封入宫朝议,殿上一干吴臣均在,最奇怪的是任公子居然与夫差并肩坐在宫台之上,身份竟比诸王子还显得尊贵。一众吴臣也惊疑不定,不知其中缘由。
伍封向夫差禀告了石番与萑苇行刺之事,道:“行刺越王后对石番似乎无甚好处,这人背后多半有人主使,只是他宁死也不肯说出来,自行撞在小徒的刀上自尽,微臣也无可奈何。”
夫差点头道:“唔,王弟辛苦了。”
伍封见他对此事并不大在意,又道:“微臣毕竟是外人,如今吴越战事已了,微臣也该回齐国去了,今日便向大王请辞,请大王许微臣携家眷回国。”
殿上众臣大都吃惊,心道:“这人救国之难,立了大功,在吴国声望正隆,他是大王之表弟,智计武功又出类拔萃,若在吴为臣,他日必能权倾一国,为何就有了离去之意?”
不过大多吴臣见他要走,惊异之余,却无不高兴,不怕这人会抢了自己的好处。
颜不疑和任公子知道伍封的心思,此刻他们在吴国的权势地位已稳如泰山,伍封是否离在吴国已经无所谓了,何况这人也不会真的帮助他们在吴国争权夺势,在吴国久了恐怕反会碍手碍脚,他们与伍封有约在先,便未曾出言阻止。
夫差虽然早料到伍封不会长久留在吴国,但伍封今日便请辞,也令他微微吃惊,忙道:“王弟是天下难得的人才,若留在吴国,寡人正想重用,若回齐国去,齐国田氏权倾一时,王弟未必能有多大作为,不如就此留在吴国,岂不是好?”
伍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