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1)

天下春秋 全威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谷,又有鱼牛羊豕。’”

被离点头道:“田恒也说得是。”

列九道:“当时人人附合田恒之言,可鲍封这小孩儿却道:‘并非如此。天地万物与人同生,都是相类的,不可分贵贱。人与万物智殊力异,而分强弱,并不是何物为何物而生。人取可食之物,并非该物是上天因人而生它;蚊虫吸人之血、虎狼食人之肉,难道是上天为了蚊虫虎狼而生人?这都是互生互死,自然而然。’”

被离脸色微变,抚掌赞道:“有见识!鲍封之言符合天道!”

列九续道:“众人见鲍封当众顶撞,都以为田恒会生气。谁知道田乞沉吟良久,哈哈大笑,说是想不到鲍家会有如此高明的小儿。当日入宫时,田恒向先君齐悼公请求,请国君赐了一里之地给鲍封,又赐良田百顷。此地在临淄之南的要紧之处,名曰龙口,左有山、右依水,如同临淄南面的咽喉所在。庆夫人便亲自设计,在该处建了一处居所,修得十分坚固,叫作伍堡。庆夫人最擅生意,须惠陶器行销列国,家财几可比于渠公,建一个伍堡倒是花不了多少。”

被离点了点头,道:“庆夫人不居鲍家,却在城外另建居所,倒也奇怪。”

列九也点头道:“先生不说,我也不曾在意,想起来,这中间确实有些奇怪。我听渠公说,大夫鲍息作为长兄,对鲍封甚好,但他的两个儿子却不喜欢这位‘二叔’,令鲍大夫大为生气。”

两人正说着话,忽有一位老者大踏步走了进来,大声道:“哈哈,原来被离先生来了,九师父为何不告诉老夫?”

被离向那人看去,只见那人六十多岁年纪,生得十分矮胖,颏下的胡须颇为稀疏,有一半已经花白,形象颇为不佳,但两眼却炯炯有神,露出精明之色。

列九站起身来,叫了声:“渠公!”

被离心道:“原来这便是闻名天下、富可敌国的渠公!”站起来躬身施礼。

渠公大步上前,紧紧握住被离双手,笑道:“老夫一向仰慕先生,今日得见,大慰平生。”

被离道:“在下只不过是个江湖术士,哪里当得渠公如此厚爱?”

渠公笑道:“先生是天下名士,老夫只不过是个市井之徒,能与先生一聚,其实是老夫的荣幸。不管先生是否愿意,老夫今日定要请先生到鄙府一叙。”

被离微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却之不恭,只好到府上打搅一番了。”心道:“这渠公口才便结,为人谦下,怪不得能发大财。”

渠公看了看两人桌上的酒菜,笑道:“这种东西,怎能下酒?老夫开的这家酒肆,只不过是骗人的钱贝而已,怎可待客?不如到老夫家中,尝一尝酒中绝品‘庆夫人酒’。”

三人离开酒店,到渠公府中去。

被离问道:“‘庆夫人酒’又是什么?”

渠公笑道:“庆夫人是鄙国的酿酒高手,她用上等之黍煮成麋,添上几品奇花异果,再加以酒母曲蘖,酿成一种酒,人称‘庆夫人酒’,入口甘甜,厚重醇香,酒香三日不绝,十分了不起。鄙国的公子骜尝遍天下之酒,作有《酒经》,将‘庆夫人酒’列为绝品,天下之冠。”

被离听得心动,舌痒欲尝,道:“这样的酒,在下还是第一次听见。”

渠公道:“这也难怪,庆夫人酿这酒非是为了牟利。只因封少爷爱酒,她这酒是为了儿子所酿,每年只有三十壶,其中至少有二十六壶落入了封少爷的肚中,老夫家中那一壶是封少爷送的,十分来之不易。”

被离叹道:“这鲍封当真有福气!”

三人说着话,已到了渠公府大堂之侧的暖阁之中。

渠公吩咐了下人,不一会,下人端上食案,摆上了满案蔬果,食案旁各摆两个小铜鼎,鼎中热气腾腾地是煮熟的牛肉和羊肉。渠公兴冲冲提来一壶酒,远远便闻到一缕纯甜的酒香溢出,令人嗅之欲醉,口中流涎。

三人一连喝了三爵酒,这才开始说话。

被离叹道:“渠公没有骗我,这‘庆夫人酒’当真是天下第一!”

渠公笑道:“不瞒先生说,老夫颇有些家财,与封少爷交好,自然不是为了庆夫人的金贝,而是为了从封少爷手里骗点酒喝。”

被离知他说笑,笑道:“渠公好不容易骗点酒来,却入了在下口中,岂非可惜?”

列九也笑道:“本来我这家传剑法,不传外人,但每次封少爷抱了酒来,便只好教他一点剑法。如今我的剑法被他尽数学了去,幸好他还时不时送酒给我。”

被离对这封少爷极感兴趣,赞道:“有九师父这样的名师,封少爷的剑法定是高明之极了。”

列九叹道:“我的剑术比他可差远了。”

被离奇道:“他的剑术还胜过九师父?”

列九道:“封少爷神力惊人,天下少有,一口剑使动,剑上力道惊人,更兼他动手之际,不依常规,施剑之时,手脚并用,常有别出心裁之处。在下与他比剑之时,剑法被他膂力所克制,剑术连四成也发挥不出来,有时他偶一剑使出,与天外飞星,了无痕迹,是以不敌。若是他能随家父学剑,成就至少十倍于我,甚或还能超过家父。”

被离皱起眉头,若有所思,一时无语。

渠公问道:“先生在想什么?”

被离道:“实不相瞒,在下先前与九师父说话时,次见过鲍封。在下适见第一眼见到他时,便觉此子颇像在下的一个故人,此刻越想越觉相似。”

列九笑道:“若论眼力,天下间有谁比得上先生?”却见被离与渠公二人神色有异,暗暗吃惊。

渠公脸上神色不定,似带惊恐,问道:“先生所说的故人,不知是谁呢?”

被离盯着渠公,缓缓道:“伍子胥!”

渠公脸色大变,沉吟半晌,苦笑道:“天下之事,难道真的什么也瞒不过先生的这双神眼么?”

被离骇然,愣了半晌,缓缓道:“原来鲍封真的是伍相国的儿子!”

列九骇然,伍子胥是天下人心目中的大英雄,鲍封既是鲍息之弟,怎么又成了伍子胥之子?

渠公叹道:“封儿确是伍子胥之子,其真名叫伍封。”他伸手一摸下巴,竟将胡须尽扯了下来,这光秃秃的模样将列九吓了一跳。

渠公苦笑道:“老夫之所以与封儿亲厚,是因为老夫本是庆夫人身边的寺人,庆夫人和封儿本来就是老夫的主人。”

列九骇然道:“寺人?那庆夫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渠公道:“庆夫人就是庆公主,她是吴王僚之幼女,王子庆忌之妹。当年吴王阖闾使专诸刺杀了吴王僚,王子庆忌自然要报仇。王子在攻吴之前,自知必死,将庆公主和吴宫重宝托付给老夫,老夫之富全因有吴高重宝为本。先前九师父说封儿在剑法之中手足并施,是因他练过庆公主亲授的空手搏虎的技击之术,此技来自于王子庆忌。”

被离道:“先前在下被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