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我家老爷来了,请开开门。”
很快,房门打开了。
看到这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玄奘一时间也是懵了,连忙双手合十默默行礼。
那门外的众人见了也都连忙双手合十回礼,就连站都站不稳的老头子也在家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完成了礼节。
“诸位施主这是……”
“玄奘法师。”一位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又是向玄奘行了一礼,侧身介绍道:“这位是家父。家父一向崇爱佛道,年轻时更曾游离远近寺庙,遍访高僧。如今虽说年事已高,却也不敢懈怠佛修,每日早晚必诵经。听闻法师西行远道而来,正留宿家中,明日便要启程,所以……家父无论如何都想在今夜见上玄奘法师一面。”
有些惊异地听完这段话,玄奘缓缓地朝一旁的老人望了过去。
那是一位看上去至少已经有八十岁高龄的老人,瘦得好像骷髅一样,拄着拐杖的手几乎是在不停地颤。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昏花的眼睛不停地眨着,好不容易挤出一张笑脸来。
“玄奘法师有礼了。”他微微朝着玄奘躬了躬身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老朽行动不便,未能远迎,还……还请玄奘法师见谅。”
看那模样,吓得玄奘连忙双手合十回礼:“老施主多礼了,玄奘何德何能?”
“玄奘法师过谦了。东土大唐至我求法国,不知几万里。法师能安然无恙,必是有佛祖庇佑之人,非寻常高僧比得。”侧过脸去看了一眼不远处给黑熊精安排的屋子,老人家拄着拐杖,勉强往前挪了一步,道:“再看看与您一块的猴子与黑熊……那本是吃人的妖怪。如此妖魔,法师也能驯服,再加上西行十万八千里宏愿求佛之心,法师必是已悟大道的佛爷啊。”
“不敢当,不敢当。”玄奘连忙摇头摆手。
伸长了脖子,老人家轻声道:“老朽有几个不情之请,想请法师为老朽解解惑。此惑困扰贫僧已许多年,不知可否?”
闻言,玄奘连忙说道:“承蒙老施主不弃,予我等一个安身之所。老施主若是有什么想问的,玄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罢,他往后退了一步,伸手道:“老施主,请。”
“老朽在此,先谢过玄奘法师了。”说着,老人家又是颤颤巍巍地行了一礼。
随着那老人家晃晃悠悠跨过门槛,一众家人仆从也都鱼贯而入进了玄奘的房间。
天蓬连忙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抬头望见屋顶的猴子。
“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用,都是凡人,我都鉴定过了。加起来可能还不够他打呢……你大概不知道吧,他还是有点防身之术的。”
这一说,天蓬才稍稍放下心来,叹道:“这求法国的人,可真是对佛法推崇备至啊。一路上,还从未见过如此国度。”
“大概是因为越来越接近灵山的关系吧。”猴子整个横在屋顶上,撑着脑袋悠悠道:“西牛贺州本来就是佛门的地盘,虽说他们本来就没什么领地观念,也不想好像天庭那样去管辖凡间,但……有些东西,总会扩散的不是?特别是对凡人。”
远处,黑熊精也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站到了玄奘的门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房中的一举一动。
见此情形,天蓬不由得抬头与猴子对视了一眼。
……
此时,持国天王与哪吒一行早已经赶到了出事的小镇上。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不敢分散,足足十二人全部聚在哪吒的身旁开始小心翼翼地对整个小镇进行探查。
一地的尸体,那惨景,果然如先前回报消息的两位天将所说的一模一样。看得哪吒都不禁蹙起了眉头。
然而,他们并没有如同先前的那些巡天将一样遭到伏击。
很快,他们便发现小镇中压根已经没任何活物了,不仅仅是小镇中没有,连周边的山林里,也没有任何的活物,只剩下一具具的干尸。
少顷,一众天将都聚到了小镇里的空地上。
哪吒轻声道:“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找到。全都死了,一个活口都不留。”
“有发现……猴毛吗?”
“没有。这一带的山林本身就没猴群,小镇上,周边,也没有发现任何一根猴毛。”
听完这话,哪吒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
一旁的持国天王轻声道:“三太子与那孙悟空交过手,能判别出一点什么吗?”
“判别不了。”哪吒摇头道:“他从来没用过吸精气的手法杀人……这一般不是残存人间的冤魂才干的事吗?别说他了,就连猕猴王,狱狨王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就算对天庭有敌意,杀凡人做什么?凡人也就算了,连其他生灵也不放过。而且,我不明白吸血有什么用。”
“那接下来怎么办?”一位天将开口问道。
“怎么办?”持国天王伸手摸了摸下巴,道:“反正也查不出什么,先回去吧。”
……
求法国边境的一处小镇上。
宅院中,玄奘将那老者,以及随老者而来的一众家人仆从都送出了房门。
那老者紧紧握着玄奘的手,泪流满面,道:“法师真乃神人也,老朽求佛多年,这一辈子,还从未见过对佛理理解如此通透之人。假以时日,法师必登佛位!”
玄奘无奈笑了笑。
侧过脸去,老者对着自己的儿子道:“方才法师所说,可都抄录下来了?”
“都记下来了。”中年男子轻声道。
转过来望着玄奘,老者双手合十,在家人的搀扶下又是躬身行礼,道:“夜已深,老朽就不便再打搅法师了。只望法师取经归来之时,能在老朽家中小住几日。届时,即便老朽已经西去,也请法师点化一下老朽的家人,助其脱离苦海。”
玄奘默默地双手合十,回礼。
那老者带着众人拜别离去了,临走之时,还一步三回头,似乎对玄奘明日便启程极为无奈惋惜。
待那老者走后,猴子当即从屋顶上跳了下来:“都说了啥?”
“一些……佛法论道而已。这么近的距离,大圣爷也听不见吗?”
“听是听得见,只是你们张口就是佛理,我懒得听,直接等着问你就是了。”
玄奘望着老者离去的方向,悠悠叹道:“老人家一心向佛,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贫僧的佛法,未必是他想要的。”
说罢,玄奘淡淡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
“不是他想要的?”
这说的,大概是大乘和小乘的区别吧……
摇了摇头,猴子又是一跃上了屋顶。
……
次日一早,老者带着一众家人仆从相送,许多街坊邻居也闻风前来,细数之下,竟有数百人之众。这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一送就是五里路,直到实在走不动了,才不得已停下脚步。末了,老者还一再叮嘱玄奘,归来之时,一定要到他府里做客。
玄奘只能点头应允。
不知为何,面对着如此热情的信众,玄奘却愁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