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骑常侍,本是随时等着外放一州刺史的,就只剩下自己,到现在也只混了个典农校尉。
典农校尉,典农校尉,典农校尉是干嘛的?就是管种田的呗!
诸葛村夫,诸葛村夫,人家十几年前就不种田了,就当了刘备的军师了,现在都已经是季汉的大司马了,而我石广元,却反而在这梁国地界负责种田了。
孟公威啊孟公威,我看你是故意寒碜我来了吧!
种田怎么了?种田就种田!反正又不要我亲自扛锄下地,还靠着粮田吃得饱,吃得好!
哼!我石韬体胖心宽,不和你们一般计较!
嗯,对,回去杀两只鸡,喝几口酒,消消气。
我就是不生气!石韬大手一挥,牵牵嘴角,轻哼一声,安排好收割事宜,踱着方步上了牛车,打道回府去吃鸡。
“来人啦,吩咐厨子杀两只鸡,不,杀三只!烫几壶酒!”才刚跨进院门,石韬就先喊了起来。
典农校尉怎么了?直接拿粮养鸡!当初大家饿着肚子把诸葛夫妇抓回茅庐,饭都没吃上一口,那黄老爹还把街上带回来的一只烧鸡偷偷塞给女儿女婿,真是太小气了!太自私了!
他叫得太大声,夫人都从里面跑出来了,埋怨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不吃了,难道还留着给别人吃?”石韬满脸不在乎。
俩人说了一会话,后院就一阵喧哗,“咯咯咯”,“汪汪汪”响个不停。
“怎么回事?鸡飞狗跳的。”石广元旧气没消,新气又上心头。
到了后院一看,厨子拿着把刀,正在院墙边往上蹦,狗在一旁不停地吠叫。
见石韬满脸不快地过来了,厨子赶紧把刀放下,跪在地上请罪:“刚才杀鸡放了血,以为它已经死了,谁知一扔地上,它还活着,竟然飞过院墙,跑了!”
“中邪了吧!”石韬声音好大,“杀了的鸡也能飞,那将来煮熟的鸡端上桌,会不会还没等筷子夹上去,它又飞了啊?”
帮厨的婢女赶紧开了小门,到院子隔壁去寻,很快就把那只鸡提了回来:“死了死了,没想到临死竟然还能飞过院墙,平时都没飞得这么高啊。”
“一只鸡而已,它还能飞上天去?除非中了邪。”石韬说着说着,突然就想起葛良和黄当初胡说捉弄他的事来,哼了一声,怎么可能会有鸡能飞上天?而且还是载着人飞?
这里正乱呢,门人又来报:“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还嫌不够乱?石韬没好气地问一声:“是什么人知道我杀鸡烫酒了?”
门人回道:“是个年轻男子,叫邓宝,说大人很久以前就认识他,叫他小宝。”
小宝?那个小书童?不可能吧?
真是中了邪了!刚想到飞鸡,这疯子诸葛家的小宝就找上门来了?石韬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
等小宝被领进来,石韬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仔细打量,越发觉得今天真要中邪了。
“你,你是小宝?”石韬不敢相信,“都说小孩子都急着长大,可你,这也长得太着急了吧?”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可石韬怎么算,小宝今年都应该不到二十。
来人施礼:“我家先生托我给大人带来一句话,说遨游何必故乡。”
石韬心头一凛,这是当初和诸葛分别时,人家劝自己的话啊。当时没有外人,如果不是诸葛告诉,别人不可能知道。
看来这真是诸葛派来的人!他赶紧把旁人都支开,让“小宝”坐下说话。
“你不是小宝,到底是什么人?说实话!”石韬可不认为自己真会中邪。
来人不急着回答,只道:“我家先生让我来向大人请教,请问大人对当今天下形势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还不是孟公威说的那样,曹丕只怕挡不住刘备了,可你诸葛这时候派人这样来问我,又是想来取笑我当初选择错了?
“天下广阔,诸葛虽然攻下雍凉,但现在刘备地盘毕竟还是比不上曹家的大吧?”石韬没好气,“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人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我姓张,名嶷,字伯岐。”
“不会吧?”石韬这回可真是惊到了,大叫出声,人也几乎跳了起来。
张嶷赶紧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小声点。
石韬抬手捂住嘴,呆了好一会儿,才又迈开步子,围着张嶷转了好几圈。
张嶷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耸耸肩:“就是这个样,不高也不帅。”
“我不以貌取人!”石韬放下捂在嘴边的手,“可要说你就是张嶷,我可没法相信。不是说你们才刚刚进入梁国地界吗?怎么这么快就到睢阳来了?”
张嶷拱拱手:“因为大人是大司马的好友啊,所以特地日夜兼程先来拜访。”
石韬还是摇头不信:“虽然可以确定你是诸葛派来的,可你说你是季汉的平北将军张嶷,我怎么可能相信?这么大的官,一个人就赶进到我家里来。虽然我跟诸葛是旧友,但现在毕竟是敌对双方,万一我发起狠来,把你抓起来,说起来也是生擒了季汉的平北将军,只怕对你们的军威士气打击太大了吧。”
张嶷正色回道:“当今天下形势已经明朗,曹魏覆灭只在朝夕,想来大司马必盼着与大人重叙旧情,张嶷才自作主张,孤身前来拜访,希望大人早日回归汉庭。张嶷本是一无名小卒,死不足惜。”
“勇气可佳,勇气可佳。”石韬不得不承认,“早听说你和什么王平是诸葛打仗的左右手,看来诸葛倒还没看错人。不过,你们本来就是孤军深入,现在你作为一军主帅,竟然还撇下大军,孤身冒险,实在是太疯狂了。”
张嶷觉得有戏了,忙道:“大司马日夜思念大人,大人何不适时举义兵,反曹归汉?”
石韬还是有些不服气:“我可不是什么反复无常之人。”
张嶷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继续套近乎:“听大司马说起,当年他曾经和你们说起一个梦?”
梦?一句话把石韬拉回到十几年前,紧接着又想起刚才记起往事的原因,就是死鸡都飞出院墙了。
“飞鸡梦?”石韬连连摇头,当年那疯子诸葛和他夫人说起的话,实在是太荒唐了,这里一只鸡为了死里逃生,拼尽老命才飞过院墙,还真指望飞上天?
张嶷知道石韬不信,继续道:“大人可听说过,两年前江东偷袭荆州被大司马击退时,天上曾经出现过好几只神鸟,下了铁蛋砸烂江东敌船的事?”
石韬隐隐听说过,说是什么朱雀显灵,不过,所有魏国官员都认为,那是刘备方面散布的假消息,故弄玄虚。
“是真的。”张嶷压低声音告诉石韬,“不过,那不是什么朱雀,而是飞鸡,而且,就是小宝他们驾着飞鸡在天上飞!”
“不可能!”石韬这回是真的跳起来了,足底离地面有半尺高,“人怎么可能飞到天上去?难道你想说那个小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