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包抄(1 / 1)

明末工程师 米酿 759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六百一十一章 包抄

  登莱地方军大溃败,任军官们如何吆喝追逐,那些地方军头也不肯回。

  士卒们都不是傻子:津国公的兵马已经打败关宁军,转头回来击溃登莱本地地方军还不是和玩一样?到时候秋后算帐,士卒们为登莱巡抚史含章卖命就是一辈子的污点。早一刻逃离这支毫无希望的军队,就少一分被津国公清算的风险。

  难道还留在登莱军军中,等着虎贲军回来大屠杀?

  两万地方军撒着腿狂奔,把那些做工低劣的武器和盔甲全扔了——那些地方匠户打造的刀剑,都是偷工减料的作品,拿去切菜都嫌不够结实锋利。更别提那些薄得不像话的绵甲了。既然此时大溃败了,这些劣质装备就没有必要继续留着了。

  那些地方军的武将也一个个都是人精。他们听到李植大败关宁军的消息,也一个个暗道不妙,脚底抹油要溜了。他们表面上策马出去追逐溃兵,叫喊着砍杀着,其实一跑远就直接逃了,没有一个人还回来接受史含章的指挥。

  本来前呼后拥的史含章站在那里看军官们“收拢溃兵”,结果身边的武将一个接一个跑了。最后除了几个文官和家丁还和史含章站在一起,史含章身边竟没有了一兵一将。

  致仕的贵州巡抚陈万信先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喊道:“竖子!这些竖子全溜了!”

  好久,史含章才反应过来,明白那些武将和溃兵们是不会回来了。自己率领两万登莱军攻打登州,最后竟是这样可笑的结局?

  史含章尴尬地叹了一口气,只能跨上军马,带着家丁和几个文官、士绅往南面的栖霞县行去。

  史含章的登莱军以栖霞为粮草集散地,栖霞可以算是史含章的大本营。这里不但有登莱军的粮饷,更有一百多名山东士绅。

  栖霞县的县衙二堂中,山东的名士汇聚一堂,都在等着史含章打下登州的消息!这些人中不乏致仕的官员进士和富得流油的举人,都是这次山东募资“倒李”运动中出钱最多的。

  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从登州战场跑回来的信使到县衙里汇报前线的情况。

  开始时候,士绅们还在为登州久攻不下摇头叹息。不过他们也不是太焦心,毕竟山东只是这次“倒李”运动的分战场。只要入关的关宁军击溃李植的虎贲军,山东迟早都要从李植的魔掌中光复。

  然而等史含章和几个文官灰溜溜回到栖霞时候,栖霞的名士们就傻眼了。

  登莱军就这么一下子全溃败了?一个兵丁都不剩?就连登莱各营的将领都跑了?

  当然更令人感到惊骇的是滦州那边传来的消息。李植居然打败了关宁军?号称天下强军的七万多关宁军兵马,一入关就被李植打溃?

  李植的兵马只有三万人,怎么会强悍到这种程度?

  此时此刻,本以为稳操胜券的山东士人们只剩下满肚的惊疑。然后这种惊疑渐渐沉淀下去,变成了恐惧,害怕。

  士绅们明白,要不了多久,李植就会率兵杀回山东。这些凑钱“倒李”的士绅们会被李植怎么对待?以李贼杀人魔王一般的名声和作风,结果已经不言自明。

  士绅们越来越害怕,突然有人大声喊道:“抚台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李植如今恐怕已经知道我们集资倒李的事情,他的骑兵从滦州赶过来要不了几天!”

  有人颤着嗓子喊了一声:“若是让李植抓到我们,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举人周学目猛地站起来,在二堂中大声说道:“诸位,此时田产房屋都顾不上了,我们不如速速回家整理黄白细软,速速到南直隶躲一躲。从沂州入南直隶不过九百里,我们最快速度过去,比远在滦州的李植还要快一些。”

  登莱巡抚史含章听着周学目的话,脸色惨白。士绅们可以躲到南直隶去,他堂堂巡抚躲哪里去?此时坐下来细细一想,史含章知道大胜归来的李植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甚至天子都不会放过自己,就算自己躲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抓出来。

  他愈发后悔自己组织什么“倒李”行动了。本来好好的巡抚当着,怎么要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出来?

  史含章正在那里懊悔,陈万信大声说道:“抚台,如今之际,只有走为上策了!抚台意下如何?”

  史含章想着想着,已经面无血色。他一挥手,悲怆地说道:“走!速速走到南直隶去避风头!”

  听到史含章的话,二堂中的士绅们都站了起来,便要快马回各州县的家中去取银子细软。

  但众人还没有走到二堂,就看到一个史家家丁慌不择路地跑了进来。那个家丁在二堂门口的门槛上绊了一下,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然而他是个极为忠心的,顾不上疼痛,趴在地上就朝史含章喊道:“老爷,快跑,李贼的密卫来抓人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这个家丁的话,县衙正门突然传来“啪啪”几声枪响。显然是李植的密卫懒得再和家丁、衙役们口舌,动枪冲进来了。

  史含章只觉得脊背一凉。他猛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头也不回就往县衙后门走去。

  众士绅们一个个面无人色,跟着史含章就往后门跑。

  然而他们只走了十几步,就一个个接一个地退了回来。

  “密卫大使”韩金信身穿御赐飞鱼服,头戴乌纱帽,腰挎绣春刀,脚踩黑面白底皂靴,带着三十几个密卫从后门进了县衙。密卫们手持短铳,将试图逃跑的士绅们全部逼回了县衙二堂。

  史含章一步一步倒退,倒着走回了二堂。他进入二堂后转头往前面一看,果然正门方向也冲进来五十多个手持短铳的天津密卫,自己已经是插翅难逃。

  韩金信走进二堂,摸了摸腰上的绣春刀刀鞘,哈哈一笑,说道:“当真是群贤聚集啊,想不到被本官一锅端了,可惜,实在可惜!”

  史含章再也顾不上体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说道:“韩大人放过我们这一百士绅,我们每人出一万银子求韩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去南直隶。一百多人就是一百多万两银子,韩大人这辈子都花不完!”

  韩金信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第六白一十二章 正本清源

  韩金信抓捕密谋“倒李”的山东士绅后,山东的控制权重新回到李植手中。??

  此前因为李植把有关人员全部撤到六座府城中,所以在山东士绅作乱的时候,士绅们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对象反攻倒算。士绅们除了在栖霞县等几个县城烧了李植的税务所外,没做大的破坏。

  那些税务所也是李植临时买来的空院子,烧了便烧了,不值什么钱。士绅们将其付之一炬,也只有泄愤的作用。

  重新控制了山东后,李植的记者、法官、警察和税务员重新入驻山东,恢复了地方上的秩序。法庭开始细细审理士绅们在这段时间的造反行为,对参与“倒李”运动的士绅重罚。

  山东的百姓们对李植十分拥护,踊跃举报作乱的士绅,山东的士绅们一时间人人自危。

  九月十八日,李植把六十多万辽西难民带到了山东济南。

  难民们沿着济南城墙搭起地窝子,让济南的城墙外面看上去十分混乱。

  这六十多万人着实要花李植不少银子,每天光是吃喝就要消耗五千石粮食。如今已经是九月中旬,接下来入冬,难民们使用简陋的地窝子会冻死,必须让难民们分散到各府、州、县去租房子住,但这些辽西难民穷得叮当响,没几个有银子租房子。这笔银子似乎也要李植出。冬天来了,还要为这些难民做冬衣,做被褥。

  每一项,在六十多万人口的基数下,都是巨额的开支。比如说这口粮,一年下来就要消耗李植四百万两银子。再加上其他的开支,恐怕李植攻打日本得来的一千万两银子要全部折进去。

  李植骑在马上巡逻济南城外的难民营。国公仪仗所到之处,辽西的百姓呼啦啦跪了一片又一片,百姓们都知道这是救命恩人来了,磕头磕得极为虔诚。

  但无论这些难民们多么懂事,都无法减轻李植对银子的心疼。李植有些后悔接受这些难民了。

  然而这个烫手的山芋已经接下,想抛出去却没人接手,总不能让辽西的难民们饿死。

  李植的身边,津国公幕府水利厅高级水利员靖一善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冲李植说道:“津国公,有了这些劳动力,今年山东的水利开要上一个大台阶。我们可以规划几个大工程!开几万顷田地不在话下。”

  李植看着靖一善,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个靖一善的情商确实比较低,没看出来李植在心疼银子。李植让他做水利员规划设计,却不让他做水利项目负责人执掌权柄,这个靖一善也始终没明白其中的区别。

  不过靖一善说的也有些道理,虽然如今雇佣难民开水利耗资巨大,但只要把这些难民安顿下来变成佃农,以后的地租收益也是巨大的。实际上,能用一两银子的低水平月钱雇佣到壮劳力,也是收留这些难民的好处之一。

  投资虽然巨大,但以后的收益也是可观的,

  李植一路看了看,和负责管理难民的人员交代了几句,就骑马进入了济南城。

  今天要在菜市口斩作乱的士绅和官员。

  参与这次作乱的山东士绅共有三百一十一人,都是腰缠万贯的豪绅。李植对这些士绅十分恼怒,这一次下手很狠。

  基本上,李植的处罚力度是在这场“倒李”逆潮中每出十两银子,就打板子一下。出五百两银子,就打五十下板子。李植的法警打板子不会手软,打五十下基本上就打死了。

  出资过五百两,一律斩。出资过一千两,斩的同时还要抄家。

  抄家的工作是钟峰和韩金信一起负责的。这一次一下子抄了一百八十二户士绅的家产,李植可以说收获极大。具体的数字还没有统计出来,但可以肯定是一个十分喜人的数字。

  李植骑马进入济南城,走到半路,就看到过来寻自己的钟峰。

  “军长,就等你到刑场指挥了。”

  李植带着钟峰走到菜市口,看到了跪在那里的登莱巡抚史含章、致仕贵州巡抚陈万信,以及其他几十个济南府的士绅。

  在济南处斩的是这次作乱的头头和重要人物,其他府县的作乱士绅在其他府县同时处斩。在士绅的归属地处决士绅,也能起到更大的警示作用。

  济南的百姓们这几天早就听读报的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这些被斩的士绅都是作乱反对津国公,试图使用阴谋守住逃税特权的乱贼。此时百姓们挤在行刑台的下面,看着这些死刑犯们,一个个义愤填膺。

  来看行刑的百姓,大多数济南城附近的农民。

  倒不是城中的市民没兴趣看行刑,而是耕田的农民们对这些士绅更加仇恨,早早就来站定了位置。姗姗来迟的市民们都被挡在了后面。

  这些年来自耕小农被官府强加几倍的田赋,日子一年比一年苦。即便带着田地投奔士绅也要被征收两、三成的地租,百姓们被这些士绅们层层剥削,当真是受够了。

  大明朝的官方田赋其实是很低的,一亩地也就几升。然而因为士绅逃税,最后自耕农的田赋往往变成了几斗,直接被夺去几成的收成。若不是这些士绅和文官敲骨吸髓,李自成的“吃他娘喝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的口号怎么会那样深入人心?

  越来越多农民朝不纳税的士绅投献土地,自耕农交纳的田赋越来越重。而自耕农的田赋越高,士绅们向投献土地的刁民收取的地租也越高,农民们无论如何都受到重重剥削。

  比如苏州钱谦益,富甲一方。其实他的官位不过一个清水衙门的礼部侍郎,却在十几年内靠免税特权聚敛了十几万亩良田。明末投献田地的严重,可见一斑。

  若不是这些士绅们卑鄙无耻,原先历史上的那个大明朝怎么会在农民起义军的冲击下轰然倒塌?

  如今李植正本清源,农民们对李植的感激和拥护是自内心的。

  李植一走上行刑台,就听到台下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杀!”

  “杀!”

  “杀了这些狗官劣绅!”8

第六白一十三章 求饶

  农民们有些人穿着满是补丁和破洞的衣服,面黄肌瘦,可能是最受衙役们压榨的自耕农。 有些人穿着稍微体面一些的短褐,大概是投献于士绅的佃农。但无论哪个人,他们都是受逃税士绅欺压的可怜农民。

  李植站在刑台上,朝大声喊杀的农民们压了压手。

  农民们十分配合津国公,看到李植的动作,都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刑台。

  观看行刑的百姓们如此万众一心,李植都不需要为百姓解释这次行刑的意义了。李植转过身子,看了看行刑台上跪着的几十名士绅。

  刑台上最前面,是本次逆潮的罪魁祸,登莱巡抚史含章。

  台上的登莱巡抚史含章脸色惨白,他看到李植对百姓的领导力,受到极大的震撼。想想他以前出巡时候,百姓看着自己的旗牌仪仗,那一双双眼睛里只有麻木畏缩。而这些百姓看向李植的时候,眼睛里是闪着光的,仿佛是看到希望和倚仗。

  仿佛只要追随李植,就能得到公平和正义。

  李植并没有对士绅进行人道毁灭,也没有强夺士绅的家产。李植只是做了一件最讲公道的事情——禁止士绅逃税。但这件事直面大明朝最关键的恶疾之一,一下子就赢得了百姓的民心。李植挥刀把逃税这个毒瘤割掉,山东农民的生活一下子就美好了好几分。

  有了公平正义,农民的生活就有了希望。台下观看行刑的农民脸上都有些以前不曾有的自信,那是对更美好未来的自信。

  史含章看着台下农民的脸庞,愈觉得和李植作对是他这辈子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津国公赈灾一年,让山东的百姓不饿死。津国公均平田赋,让百姓能吃饱穿暖。如今在百姓心中,只要津国公在山东,未来就是不一样的。

  史含章觉得,如果李植现在把自己扔进台下的农民人群中,自己一定会被这些百姓活活打死。

  史含章匍匐在地上爬了几步,想爬到李植脚下求饶,却被看守他的士兵一脚踢了回来。士兵们上去狠狠把史含章重新掀回来,摁在地上,让他跪好。

  李植好奇地走到史含章面前,想听听史含章想说什么。

  史含章见李植走了过来,拼命朝李植磕了三个响头,大声说道:“津国公!津国公你是山东之主,经历过这一次事情后,我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我虽然曾经起推翻津国公的无耻之事,但如今却深刻地意识到了山东百姓对津国公的拥护。我比谁都清楚,津国公的权威之重!力量之强!”

  “津国公若是杀了我,新来的巡抚不明就里,说不定又要和津国公对抗。津国公若是留下我一条贱命,我自然事事配合津国公,做一个最恭顺的巡抚!”

  “津国公三思,留下小的一条贱命,大大地有益啊!”

  听到史含章卑微的求饶,李植冷笑一声,说道:“史含章,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顿了顿,李植又说道:“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不杀你,天下人不知道我李植的铁血无情,还以为本公软弱可欺。你是老实了,其他人就会蠢蠢欲动。”

  “所以你今天,必须死!”

  史含章听到李植的话,猛地冲到李植面前抱住李植的道:“津国公,我上奏天子,上奏天子歌颂你在山东的仁政,弥合你和天子之间的猜疑!”

  李植看着史含章,没有说话。

  行刑的士兵们上来抓住了登莱巡抚,把他拖回了原地,将步枪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史含章一时万念俱灰,脸上流下两行浊泪。

  “啪”一声,史含章后脑勺上绽出一朵血花。他的眼睛睁得好大,往前一倒,噗通一声倒在了行刑台上。

  围观的百姓都是听了报纸才来看行刑的,都知道史含章是这次的罪魁祸。看到祸被枪毙,百姓们十分兴奋,大声喊道:“好!”

  “好!杀得好!”

  “杀死这些欺压农民的狗官!”

  李植转头,看向了另一个山东士人领袖,退休的贵州巡抚陈万信。

  陈万信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老迈的身子在秋风中摇摇欲坠。但他眼睛却还有几分倔强,他睁大眼睛瞪着李植,似乎是看着一个仇寇。

  行刑的士兵走到陈万信身后,举起了步枪。

  陈万信突然张开了嘴巴,朝李植破口大骂:

  “李贼,你别以为你杀了我们,你就能在山东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李植,天子是读儒家经典长大的,是东林诸贤手把手教出来的!你别以为天子现在不治你是因为天子欣赏你,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治你的时候。你如此屠戮士人,天子绝对容不下你。”

  听到陈万信的话,李植冷笑了一声。

  行刑的士兵将步枪对准陈万信的后背,按下了扳机。只听到啪一声脆响,陈万信心脏被步枪子弹打碎,口吐鲜血,噗通一声软倒在地面上。

  李植看了看其他的死刑犯,正准备让士兵们行刑,“斩标”上写着“举人周学目”的一个死刑犯突然跳了起来,站着朝李植骂道:

  “李贼!你别以为你控制了山东一省就可以肆无忌惮。你这样屠戮士林,朝堂上的诸公不会放过你。南直隶的士绅不会放过你,浙江的士绅不会放过你!江西的士绅不会放过你!你是天下士人的公敌!”

  “这个天下是士绅的,你越威风,就会有越多士绅跳出来反对你!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天下的士人打倒在地。所有追随你的人都会幡然醒悟,上来踩你一脚!”

  这些士绅们死到临头,仍然不相信李植可以和天下的士人为敌。

  百姓们看这周学目如此嚣张,大声喊杀。有人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和烂菜,往周学目的方向扔过去,周学目头上一时间像下雨一样砸下各种异物。

  士兵一脚把周学目踢翻在地,把步枪对准了他的心脏,啪一声开枪了。

  周学目惨叫一声,身体抽搐了好久,才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

  李植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士兵们端起步枪,将其他三十七名全部就地正法。“啪啪”的枪声响起,参加倒李逆潮的“山东名士”们全部倒在了行刑台上,血流成溪。8

第六白一十四章 银子

  敲了半天的门,郭家的家人们始终不愿意把大门打开。

  这一次李植在山东处决了二百四十一名出钱“倒李”的士绅,其中更有一百八十二户士绅出资超过一千两,是要抄家的。

  倒不是李植嗜杀,而是这些士绅实在为祸不浅。就说关宁军在滦州战死的一万多人,全部因为这些士绅的贪婪而被虎贲军打死。这些关宁军士兵死得毫无价值,若是死在边疆还能算国家的英雄,死在东林党和士绅的调遣下一点意义都没有。

  所以李植要狠狠地惩罚这些作乱的士绅,以防山东的其他士绅再出做出祸国殃民的事情,再次逼李植大开杀戒。

  钟峰和韩金信的人这些天开始抄家。这抄家是油水十分足的事情,虽然密卫系统的人员在韩金信的领导下十分称职,李植也不敢让密卫单独行动。钟峰的陷阵师士兵和密卫互相不认识,一起行动就不会出现串通一气私吞银子的事情。

  李植如今十分缺银子,尤其是收留了六十多万辽西百姓以后,更是手头拮据。难民安置吃光了李植的存银,而李植账面上还有一百多万两银子的赤字。所以这次抄查士绅的行动李植亲自参与。

  走到这家郭家,倒是出了些小问题,郭家人居然敢不开门。

  韩金信朝李植介绍道:“这郭家家主万历二十八年中了进士,本是个七品的知县,致仕后回到本县居住。他家在县里有良田两万多亩,这次倒李逆潮中捐了六千两银子...”

  “家主前些天已经在县城菜市口正法了,今天我们抄他的家,他的家人情绪激动,不太配合。”

  钟峰眉头一皱,说道:“韩大使你莫发愁,我让士兵用手榴弹炸开这大门。”

  李植笑了笑,说道:“还是要靠钟峰!来!钟峰你的士兵来!”

  钟峰一挥手,一个陷阵团的士兵从腰上解开了两个手榴弹,用绳子挂在了郭家的大门上。士兵点燃了手榴弹,只听到轰轰两声巨响,那朱漆大门中间被炸出两个大洞。门栓显然被手榴弹炸断了,钟峰的士兵冲上去用力一踢,大门被打开了。

  陷阵团的士兵们举着步枪就冲了进去。

  “虎贲军抄家!所有人跪下!”

  李植在外面等着,突然竟听到院子里传来啪啪的枪声。显然这郭家的家丁死到临头还负隅顽抗,逼得陷阵团开枪了。

  李植摇了摇头,信步走进了院子里,果然看到三十个陷阵团士兵手举步枪,将四十多个郭家子弟和家丁逼到了墙角。那些郭家子弟和家丁手上握着刀剑,竟是一副拼命姿态。

  看到李植走进来,郭家子弟中为首一个中年人大声吼道:“李贼!你杀了我爹,如今还要抄我们的家,我们一家人和你拼了!”

  这个当家的中年人倒是认得李植。

  李植在院子里扫视了一眼,看到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死者身上穿着绸缎衣服,显然是郭家的子弟。

  李植淡淡说道:“我也不是对你们赶尽杀绝。你们可以像赤贫的农民一样参加本公的开荒队。开荒队管吃管住还给一两的月钱,以后开出田地以后你们就可以耕作。一个壮丁有二十亩旱田,地租三成。”

  听到李植的话,郭家的子弟们愣了愣,齐齐转头看向为首的中年人。虽然之前也从报纸上了解过政策,但由李植亲口说出来,还是更有说服力。听到李植给予的出路后,他们不准备和李植拼命了。只要当家的中年人同意,郭家人就准备放下武器。

  但那个为首的郭家中年人却依旧暴躁,大吼一声:“李贼!你让我们一家人都去种田,我们的妻妾怎么办?我兄弟三人有妻妾十房,我们的八个子侄有妻妾二十多人,家里未成年的子孙有三十多个!种田能养得活?”

  李植皱了皱眉头,淡淡朝钟峰说道:“打死他!”

  钟峰从亲卫手上接过一把步枪,稍微瞄准,啪一声射出了子弹。

  中年人胸口顿时鲜血横飞,溅得周围的家人一身。站在后面的郭家女眷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抱头蹲在了地上,尖叫不止。郭家的男丁齐齐看向了惨叫倒地的中年人,如遭雷击。

  他们这才明白了反抗的下场,一个个丢下了武器,跪伏在了地上。

  李植看了看这些可悲可叹的士绅们,摇了摇头。

  李植给这些士绅做“公田”佃农的机会,已经是十分宽厚的待遇了。只要修一年水利开出新田,以后一个成年农民一年的收获换成银子也有二、三十两,足以温饱。然而这些士绅们以前靠偷税特权过得太滋润,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又怎么甘愿去做农民?

  这样的矛盾下,抄家过程中不断出现流血事件。

  李植不再和郭家的子弟多说,带着韩金信和钟峰往后院的库房走去。

  士兵们用手榴弹炸开了郭家库房的房门,李植走进去看了看,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十几箱纹银。李植的亲卫打开那些箱子看了看,又抓起箱子抬了抬,说道:“国公爷,这是一千两一箱的银子,这里有一万多两。”

  钟峰诧异说道:“只有这么点?这郭家可是个县令,有两万多亩田地。一家人养了这么多子孙,这么多年只有一万多两银子储蓄?鬼都不信!”

  韩金信走位飘忽,在那库房里四处看了看,突然注意起库房的那根柱子起来。他用手在柱子上拍了拍,笑了笑。

  “来啊,把柱子外面的木头割了!”

  四个密卫们举起绣春刀开始切削柱子。果然,等那木头柱子被削去了一寸外皮,里面就露出白灿灿的银子出来。

  库房的四根柱子,都是银子铸成。

  韩金信还不罢休,他在库房的地面上来回踩踏,果然找到一块松动的青砖。他把那块青砖抠出来,用力一吹,库房的底部就露了出来。

  那库房的整个地基,竟然都是一层银子浇铸而成。

  李植笑了笑,暗道这韩金信还真是个人才,这郭家人藏银子的办法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四根柱子加上地基上的银子,起码有二十几万两。这个郭家进士做了几十年官,果然不是白干的。

  李植拍了拍韩金信的肩膀。

  韩金信笑道:“国公爷,这次抄家一百八十二户,虽然不是家家都有这郭家这么富庶,但是二千多万两银子还是有的,这下子我们不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