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树上鸡蛋
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试试?怎么试?难不成我要去冒充阴差?可是..这完全是不可能做到的,魂魄离体,不点引魂灯,迷路怎么办?就算点了引魂灯,可人的头上会有三尺罡风,除非是传说中的修道人,否则魂魄离开头顶必会被罡风所伤。
“问你话呢,你要是不想去,我可自己去了。”
我忙虚心问:“等等,土地爷,您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如此虔诚的虚心求教,可谁知他老头子一点都不我面子,压根儿就是不准备回答,摆明是打算藏私不教我,接着,他将两幅吃碟放在桌子上,用筷子轻轻的敲打吃碟,发出的脆响非常有节奏,土地爷又说:“把两根手指放在碟子上,我带你出去兜兜风。”
好奇心促使我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了,突然,他用筷子打了我的手指头,就好似针扎了一样,手指流出了血滴,随即他将筷子竖直立在碟子上。
“放松,呼吸,别紧张。”
按照他说的闭上眼,等仅仅半分钟过后,只觉得身体有些发飘。睁眼一看,太奇怪了,我竟然就是那站在判官身边的阴差,摸了摸身体,还是特别的有感觉,下巴上的胡子,高帽、佩刀也与真的一样。
另外一名阴差看着我笑:“怎么样?意不意外?”
“土地爷?”
“废话,不是我又是谁,走,跟着我一起去报仇,他奶奶的,今天看老子怎么吓死那狗日的。”
由土地爷带路,我们三个穿墙而走,至于正中央的判官,面目表情始终如一,感觉非常的僵硬,感觉有些意外,我就问土地爷是怎么回事?他则笑着说:“忘了白天扎纸人了,都是假的,放心吧,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连小鬼都认不出来,他一个凡人能认出来才怪呢。”
感觉特别的意外,我的问他是用的阴阳术法么?土地爷却牛气哄哄的说:“你以为我是谁?正儿八经的神仙!”
土地爷有着点话题终结者的特点,没法沟通了,还是老实点赶路吧,早到地方早点结束,毕竟,天劫在即,我是不想在耽搁了,不说别的,光看那奔涌的黄河水都觉得吓人,要是泛滥起来,还不得要人命啊。
没过多久,我们重新到了张屠夫的家,大门紧闭,土地爷带着武器大摇大摆的穿墙进去,一进门,院子是杀猪的屠宰场,一把杀猪刀立在砧板上,刀体铮亮,四周腥气弥漫,奇怪的是盯着刀久了,居然会有些发寒。没错,我现在属于借体而出,说到底也是魂魄,惧怕煞气足的东西也是应当,赶忙转过身不再瞅。
他们家里人还没睡,屋内点着小灯,窗外的人影摇曳,一家人像是围着在看电视,那王八蛋让亲生母亲挨饿受冻,自己却享受在家中,真是狗啃的心肠,别说土地爷要收拾他,连我都想找他理论一番。
有人会说,别人家的事儿,你就知道多管闲事。可我想说,善事有时候看起来就是闲事。
我说:“这都没睡觉,咱们咋办啊?”
“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事儿么,不怕,咱俩去厢房。”他说。
行进时,土地爷还盯着角落狗窝的大黑狗,骂骂咧咧的意思白天就是这条狗差点咬到他,不过,可能是阴差的身份比较能唬人,连狗都害怕。
到了漆黑的屋子,土地爷趴在窗户前就见张口未见出声,模样也是十足的怪异。
我问他这是干什么?
土地爷说:“叫魂,我就纳闷了,你阴阳先生是假的吧?连叫魂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是阴阳先生?笑话。”
被他鄙夷了一顿,可我也是没办法啊,从来都是制鬼捉妖,自己当鬼却是头一回啊。没过多久,张少德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土地爷让判官站在中间,我们俩则到了身后。
他推门而入,顿时屋内金光弥漫,连我都感觉自己好像牛的不可一世,判官的大红袍在光线中格外扎眼,见他大喊一声:“罪人张少德,吾乃判官崔名钰是也,你该当何罪!”
张少德愣神的功夫,阴差土地爷拿着棍子走过去,‘咣咣’两下就把屠夫给打跪在地上。判官继续说:“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忤逆大罪,天道悲戚,罪不可赦,今天就是你受死的日子!”
就算是再不信邪的人,现在也得信了,何况,当判官最后一句话结束后,大地‘咔咔’的裂开了一道缝隙,腾腾黑气向上翻涌,吓得张少德跪在地上磕头。
“冤枉啊,小的冤枉啊。”
“冤枉?你打骂爹娘,又有何冤枉之处!”判官冷哼。
张少德忙说:“我爹娘就在家中休息,二老身体安康,母慈子孝,家庭美满,少德恪守孝道,绝未做过一丝一毫的出格的事情,还请判官明察。”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来人啊,仗则五十大板!”
当土地爷撸胳膊挽袖子要去的时候,张少德又说:“不信您可以去正房看看便知,少德绝未撒谎。”
如果不是白天看到他对母亲的态度,此刻,恐怕我也被他据理力争的样子说动了,难道这里面有误会?不会吧,我听的很清楚,他让老娘去找树上结的鸡蛋,怎么可能是孝子贤孙?土地爷还在百态被泼泔水的事儿耿耿于怀,显然是打算借机报复,可都说眼睛是心灵上的窗户,屠夫耿直,里面恐怕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为此,我拦住了土地爷。他急了,问我拦他干什么?
我说:“去隔壁看看,也不远,别有什么隐情。”
“打死他都不为过,还要什么隐情?快快让开点。”土地爷催促说。不过,我抓他抓的比较紧,愣是让他听我把话说完,三五分钟的事情,有什么忍不了的?土地爷说我就是犟驴,其实,我还想说大家彼此彼此呢。
让他等会儿再动手,张少德一个劲儿的磕头道谢,由我出门前去正房打探,穿墙而出,趴着窗户前一看,好一个和谐的场面,土炕上坐着俩老人,一人怀里抱着个娃娃,儿媳妇像是刚端完了洗脚水,此时正忙着拖地,电视机里沿着喜剧节目,一家人有说有笑。
奇怪了,与我想的不一样啊。赶忙回到了小屋,找到土地爷把事情一说,他也纳闷了,事情有点不符合常理。于是,判官问张少德打骂母亲一事。
张少德还纳闷,土地爷没辙了,就给他来个提醒,说鸡蛋树上结的事儿。他恍然道:“原来是这件事儿,冤枉啊,那老婆子不是我母亲!”
“不是?不可能,生死簿上记载,明明是你母亲。”判官说。
“大人有所不知,我在七岁那年被他遗弃,是屠夫将我收留养大,又帮我娶妻生子,他们才是我的父母!”
果然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判官也得讲究道理,就让他把事情讲述明白。听着他的哭诉,抛开割不断的骨肉血亲,连我都想站在张少德这一边。
他母亲是过去青楼里的风尘女子,从小就不知道爹是谁,记事儿起便挨人欺辱,每每向母亲求助,却被母亲以野种的名号打骂,整个儿时的记忆皆为暴力,所以,他从小就恨,明明自己没错,凭什么要挨揍?直到七岁那年,张少德平日里营养不良,长得就像那四五岁的孩子。
他母亲特意叮嘱他,别人问他多大,就说四岁半。
张少德也不懂,自然就答应了,后来才知道,他母亲是想把他给卖了,因为七岁的孩子记事儿了,根本就不会人买,只有冒充年纪才能交易,而买家要付钱的时候张少德说漏了嘴,被人家发现,导致生意泡汤。
那天,他被母亲一顿猛揍,又过了半个月,他母亲说:“你想吃鸡蛋么?”
七岁的孩子记吃不记打,自然是连连点头,他告诉我们,自己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然而他母亲却说:“黄河边有一个树,树上结鸡蛋,你去那儿摘点回来,妈给你炒鸡蛋吃。”
张少德不信,可话没说完又是挨揍。没辙了,他只有去黄河边的树上找鸡蛋,他妈还说,如果在树上摘不到鸡蛋就不许回来。可是,又累又饿的张少德还是回到了家,只是那时已经人去楼空,过了几天,眼看即将被饿死的时候,承蒙上天垂帘,他被屠夫收养,直至今日长大成人。
收养的那对老夫妻一辈子没孩子,有了张少德也是视如己出,而他因为没有受到过家庭温暖,打心眼里感谢养父养母,以前因为养父养母身体不好一直受欺负,可张少德自打十四岁过后,简直是吃了饲料般的长个,变得膀大腰圆,土匪的模样,欠了他家七八年的钱,也都被这个小伙子要回来了。
外人却不知道,恶屠夫实则在家里简直就像是乖巧的绵羊,他只把凶狠的一面对待外人,很简单,因为除了养父养母,张少德说了,他谁也不信。
如今,生母无家可归,晚年凄凉,想要栖身于张少德家,也算是激怒了这个铁打的汉子,他一边磕头一边说:“我险些被她害死,她不是我娘,求判官老爷明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