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跟踪(1 / 1)

奇货 唐小豪 1 万汉字|5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十六章:跟踪

铸玉会新时代的开启,也预示着合玉门装满罪恶的盒子正慢慢开启,其中的魑魅魍魉张牙舞爪地爬了出来,准备大闹一番。

合玉门门主盛丰坐在自己的房间内,翻阅着今年北京春拍会的玉器图册,脸上带着诡异莫测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盛钰堂正在做着万全的准备,说不定在预定时间之前就会出现,而自己的小儿子盛子邰则在哈尔滨安静地等着,等着刑术他们的最终答复,同时也期待着徐氏兄弟展开计划的第一步,只要第一步计划成功,哪怕是只成功一半,后续的事情就好办了。

而刑术这边,他并没有立即去找贺晨雪,而是隔了两天后,才去了第一次见贺晨雪时她所住的那个屋子。敲开门之后,刑术见贺晨雪穿着一身睡衣站在那,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见着他也很冷淡,打开门之后转身就走,直接回到卧室。

刑术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晨雪在卧室内说:“进来吧,记得换鞋,我换衣服。”

刑术换鞋的同时问:“这几天没睡好?”

“我在找资料研究甲厝殿,可惜,根本找不到有用的资料。”贺晨雪关着门在里面回答。

刑术四下看着:“那是肯定的,我都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是,这次我们不得不去,对了,凡孟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

刑术想知道凡孟有没有告诉过关于她姐姐贺月佳的事情,但屋内的贺晨雪没有马上回答,在里面换好了衣服,换上了一身比较轻便休闲的服装之后走了出来才回答:“没有,关于甲厝殿的事情他也没有透露,只是让我们去长沙之后,找一个叫万荣的人。”

“万荣?”刑术皱眉,“是不是长沙的那个收藏家?”

贺晨雪倒着咖啡:“你认识?”

刑术点头:“认识,美籍华人,多年前才回来,以前是生意人,回来之后与各地的湖南商会关系密切,痴迷玉器,号称手上有中国各个朝代的玉器制品,但谁也没有证实过,他的消息还很灵通,各个层面的消息他都收,而且还真出钱买,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这个收藏家,不仅收藏玉器,也收藏各地的消息,我曾经用一块隋朝的玉器在他那换过一个准确的消息。”

贺晨雪端着咖啡递给刑术,刑术拿过咖啡道:“这几天你憔悴了不少,没事吧?”

贺晨雪微微摇头:“没事,都过去了。”

“你姐姐的事情,凡孟有没有告诉你?”刑术直言问,他迫切想知道。

贺晨雪摇头:“没有,他每次都是说,太晚了,下次再说吧,即便是在大清早也这样说。”

刑术听完她这句话明显愣了下,贺晨雪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解释道:“我和他没什么,我说大清早并不是说我和他一起起床,而是那几天我一直住在他家,分开住的。”

刑术点头,低头看着咖啡杯:“有茶吗?我喜欢喝茶。”

“慢慢适应吧,人总得适应,咖啡和茶都得喝,不是吗?”贺晨雪笑了笑,转身去收拾自己的包,同时问,“我们也该做准备了,你这次也准备带上阎王他们吗?”

刑术道:“阎王我必须带上,这是必要的人选,原本准备带阎王、你、凡孟,但是凡孟已经回长沙了,也许是急着去见你姐姐吧,所以,除了我、你和阎王之外,我还得找两个人。”

贺晨雪点头:“白仲政算一个?还有谁?你总不会找田炼峰同行吧?”

刑术摇头:“白仲政也不去,带着他麻烦,炼峰得帮我看铺子。”

贺晨雪微微皱眉:“那还有什么人选?”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带你一起去认识认识,稍微有点远,在长春,我定了两张高铁票。上午去,晚上回。”刑术看着贺晨雪的包,“记得带身份证。”

贺晨雪点头:“随身携带,走吧。”

贺晨雪俯身换鞋的时候,刑术看着她的背影,就那么看着,忽然间问:“晨雪,你还喜欢凡孟吗?”

贺晨雪慢慢起身,侧过头来:“我不是小时候了,我不会再学姐姐了,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她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走吧。”

从哈尔滨坐高铁到长春也不到一个小时,不像从前,大家都不会选择坐火车,而是坐走高速的旅游大巴。在长春西站下车之后,两人坐出租车一路开到长春影视城门外,随后刑术打了个电话,在那等待着,等了许久,从影视城中跑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戴着圆边奔尼帽和墨镜的男子,男子手中还拿着一个带长镜头的相机,见着刑术之后上前就抱住他。

“你小子终于想起我来了!上次在四川一别,已经多少年了?”男子咧嘴笑着,扭头看着贺晨雪,“这位是?”

“这是……”刑术正要介绍的时候,贺晨雪上前道,“我是他未婚妻,我叫贺晨雪。”

“未婚妻!?”男子很惊讶,看着刑术,随后道,“你小子可以呀,从哪儿骗来的仙女?”

刑术看了一眼贺晨雪,觉得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反驳,向贺晨雪介绍道:“这是谭通,绰号炮王,他的身份多,混在影视圈子里面,做道具师、烟火师,呃……现在看这模样,像是做摄影师了。”

“别胡说,我现在就是兼职当当剧照,这段时间不是没戏拍吗?就在影视城里面替人拍拍照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谭通说完看着影视城门口,“你们要不要进去玩玩?我打声招呼去。”

刑术摇头:“不用了,我找你来商量点事,正经事。”

谭通看着四周:“外面也没什么清静地方,还是进去吧,去我朋友的服装间呆一会儿,他们的戏还没开机呢,还在准备服装什么的,演员也没有来试妆,挺清静的。”

刑术只得点头,等谭通去门口找人带他们进去的时候,刑术道:“这个谭通,早年呢,家里挺穷的,读武校出来的,没活儿干,干了两年保安,某次遇到剧组拍戏,他跑了回龙套,因为身手还不错的原因,被一个武指看上了,带他入行,当了几年的武行,因为为人不错,人也聪明,做了武术指导和执行导演,但这小子吧,讨厌麻烦事,最后干脆跟着一个道具师父学,做道具,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枪火呀什么的,是个能人,精通不少东西。”

贺晨雪奇怪地问:“和我们不对口呀,为什么找他?”

“他是湖南人,对当地情况了解,而且这么多年拍戏走遍大江南北,对各地民俗民风也很了解,还会一部分苗语,湖南本地方言更不用说了,做事比较镇定,拳脚功夫也不错。”刑术见谭通转身拨开人群朝着这边走来,“知道他为什么要叫炮王吗?以前他做烟火师的时候,从来没有出过事,很安全。”

贺晨雪一愣:“你该不会……”

还没说完,谭通已经走了过来,朝着他们挥手道:“搞定,走!”

……

哈尔滨方面,傅茗伟撤掉了出租屋内的小组,让固定小组变成了机动小组,以各种车辆作为掩护,紧盯着随时都可能离开的徐氏兄弟,与他所预料一样,等警察撤走之后,徐氏兄弟就离开了出租屋,走出小区后,徐生和徐道上了出租车,而徐财和徐有则上了公交车,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坐在出租车内的傅茗伟看着前方的出租车,拿起对讲机道:“1组和2组跟上出租车,保持一定的距离,现在不是车流高峰期,尾随太近容易被发现,3组和4组准备,步行小组那边,上公交车之后,分成两批,一批站在前门,一批站在后门,谨防那两人突然下车。”

对讲机传来各小组的回应后,傅茗伟这才拍了拍前方座椅:“国衔,开车,保持距离。”

董国衔发动出租车,朝着前方匀速驶去,同时问:“傅队,咱们直接联系出租车公司让他们定位不就行了吗?现在出租车不都有gps吗,还有车内摄像头。”

“太麻烦了,他们肯定会换车。”董国衔摇头,“一旦换车,我们还得让出租车公司方面重新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就没法保密了,这年头,大家有点事儿就拍照发个微博朋友圈什么的,事儿一旦大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董国衔点头:“也是。”

此时,1组方面传来消息:“傅队,徐生和徐道下车了,他们进了背街。”

傅茗伟拿起对讲机道:“1组慢慢开进去,速度不要太快,2组从另外一头绕进背街。”

2组方面立即回答:“傅队,绕过去时间太长,里面是单行道。”

“已经进了街口,他们停下来了!”1组此时回答,“在看我们!”

傅茗伟立即道:“别停!别停!继续往前走!进背街!”

1号车只得直接驶进背街,坐在后座上的便衣微微回头从车窗看着驻足停在路边的徐生和徐道,看着他们两人又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傅队,他们又回头了,他们肯定知道我们在跟着!”

傅茗伟看着前方的街头:“国衔,进左转弯道,放慢车速,等红灯。”说完,傅茗伟又拿起对讲机道,“1组绕回来,回主干道,2组原地待命,不要动!”

董国衔按照指示去了左转弯道,停在那里等着红灯,坐在后面的傅茗伟则扭头看着从街口走出来,站在公交车站等车的徐生和徐道,又拿起对讲机:“3组的人下车,去公交车站,跟着他们。步行组,你们那头怎么样?”

“跟丢了!”此时,步行组的四名警察已经下车,在人海之中寻找着徐财和徐有的身影,只是下车的瞬间,那两人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

傅茗伟皱眉:“你们散开,在跟丢区域范围500米内找一找,没有找到的话,原地待命!”

“明白!”步行组的组长回答,给其他三人递了眼色,随后四人散开,在人群中寻找徐生和徐道的踪迹。

此时,依然坐在公交车上,分别坐在前后排的徐财和徐有微微侧头看着在外面寻找他们的警察,徐有松了一口气:“好险,还好听你的,下车的时候就脱了衣服,扔到车下面去了。”

徐财在后面笑道:“所以我让你穿两件外套,藏个帽子不是没道理的。”

徐有“嗯”了一声,随后问:“然后呢?”

“我们在下一站下车,然后坐出租。”徐财低声道,“车一走,车底下的衣服就会被发现,他们不傻,立即就会知道我们又回车上了,所以得马上离开这个区域。”

“好。”徐有简单地回答。

而此时,徐财却冷不丁地问:“老三,你和抓着我们把柄的人到底是不是认识?”

徐有愣了下,微微侧头的时候,徐财立即道:“别回头!”

徐有立即否认道:“二哥,没想到你也会误会我。”

徐财道:“也许吧,说实话,自从出了这件事之后,我谁也不相信,我更不愿意相信你从前的那个老师,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你应该明白,不要盲目相信他人这个道理,就算是信,也得有所保留,全盘托出等于是脱光了在街上跑。”

徐有不语,只是坐在那,直到公交车停靠在下一个站,这才与徐财两人下车,转乘了出租车离开。

另外一头,傅茗伟和董国衔的车左转弯之后,又右转进了对面的背街,停在那里等待着。

而此时,尴尬的情况出现了,3组的两人赶到公交车站之后,与徐生和徐道保持一定距离等在那,可是,徐生和徐道根本就不上公交车,只是站在那,3组的警察也只得站在那,因为距离的关系,他们无法回应傅茗伟的问话,只得在那低头翻着手机干等。

3组车上的警察远远地看着这个情况,拿起对讲机道:“傅队,他们在耍我们,根本没上公交车,怎么办?我们的人不能一直耗在那。”

傅茗伟深吸一口气:“反正他们已经知道了,干脆就耗着吧,现在等于是明着盯梢了,咱们只能玩死皮赖脸这一招了。”

董国衔在前方道:“傅队,这四兄弟真不简单。”

“在拘留所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四个家伙,太谨慎太狡猾了。”傅茗伟盯着车头前方,“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被抓住,足以证明这一点。”说着,傅茗伟按下对讲机道,“3组,把对讲机开到持续通话状态,我估计,他们要是不上车,估计会过来搭话。”

站在公交站的两名警察悄悄将手伸进口袋,调整对讲机的时候,徐道果然径直走了过来,凑近其中一名警察问:“兄弟,你这手机哪儿买的?我刚来哈尔滨,也想买手机。”

那名警察立即道:“呃……网上买的。”

“哦,这样。”徐道满脸笑容,“对了,听说南极市场那里能买松子和榛子什么的,坐哪路车能到?”

那警察看着指示牌:“我也不知道,你看看那吧,也许有。”

徐道笑着点头,看着指示牌道:“我还想,要是你有空能带我去呢,不是都说东北人是活雷锋吗?”

警察笑了笑:“我没时间,忙。”

徐道点着头:“是吗?那都过去七八趟车了,也没见你上。”

说着,徐道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警察,而远处的徐生则点了一支烟,转身走了,另外一名警察知道现在跟上去时机不合适,只得装作啥也不知道,而被徐道一直看着的那名警察无比尴尬,此时一辆公交车停下,他只得上车,而徐道则转而看着另外一名警察。

3组的头儿看着这一幕,暗暗骂了一声,拿起对讲机道:“傅队,他在耍我们,太窝囊了!”

傅茗伟冷冷道:“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现在就可以去抓他,你告他什么呀?告他随便在街上搭讪,问人家手机哪儿买的?还是告他找人带路去南极市场?”

3组的头儿不说话,傅茗伟又道:“4组和5组,远远的跟着离开的徐生,3组单独盯着徐道。”

长影的某服装间里间内,谭通在那听刑术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随后挠着头道:“刑术呀,这件事可不简单呀,比上次咱们在成都麻烦多了,城里面不管怎么样,有吃有喝有地方住,找点器材什么的有钱就能买,但在湘西的山里面,一旦进去了,出来难不说,什么都得自己想办法,6年前,我跟着一个摄制组去湘西拍纪录片,因为要真实,所以我们很深入,往武陵山深处走,然后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因为在那里,就算真正的专家也没有踩熟武陵山的每一片区域,导致很多意外情况我们都无法应对,我们进去了五天,重伤三个,其余人员全部是轻伤,都是挂了彩出来的,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摄制组那么深入去拍过,而当时我们拍到的一些东西,后来都没用,因为机器进水,磁带全坏了。”

刑术点头,看了一眼贺晨雪后,对谭通道:“我知道你去过,我也知道你相对熟悉,所以,我找你,这次必须去,钱我不会少你的。”

谭通面露难色:“刑术,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这个人不爱钱,是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的人,但是命只有一条,而且你是去找一个史书中都找不到踪迹的古遗迹,更是比登天还难,再说了,你都不知道具体地点,你知道湘西有多大吗?不要说林各山了,光是吉首市矮寨县那一带,你要走完都得花上好几年!”

刑术依然坚持:“我这里有专家,退役军人,加上你,我们现在有4个人了,还需要一个人,你推荐一个。”

谭通见刑术依然坚持,又问:“你为什么要去找呀?”

刑术道:“路上慢慢跟你说,你是我朋友,找你办事,这点事我不瞒你,总之我不去不行,真的是被逼无奈的。”

谭通挠着头,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随后吐出来,连连叫烫。

贺晨雪见他那不靠谱的模样,连连皱眉,但刑术却是一脸笑容,仿佛对谭通很有信心。

许久,坐在那挠着头思考的谭通,一拍大腿道:“找木川吧!”

刑术立即问:“木川是谁呀?”

“萨木川!北京人,住在香山那边,但却是苗族的后裔。”谭通起身道,“我给他打个电话,我们是在北京会和呢还是让他先来哈尔滨?”

刑术寻思了一阵道:“让他先来哈尔滨吧。”

谭通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第十七章:破局至于萨木川为何是北京香山一片的苗族后裔,谭通解释说,那就要从1796年,也就是嘉庆元年开始说起,当时正值清乾隆退位,嘉庆登基之时,湘西一带的苗民为了反抗清廷的压迫,提出了“驱逐客民,夺还苗地”的口号,爆发了起义,后来称乾嘉苗民起义。

“这场起义吧,实际上爆发于乾隆五十九年,到嘉庆元年的时候吧,当时的起义领袖之一的石三保就被抓住了,抓住他的是谁呢?就是大贪官和珅他弟弟和琳,当时已经退居二线的乾隆呢,下了个命令说把石三保连同一众苗民两百来人,都给押解到北京去。”谭通抽着烟说,“乾隆之所以要把这哥们押到北京呢,面上呢是因为乾隆当时有个非常喜欢的大臣叫福康安,这个你们知道吧?很有名的,这个福康安在与苗民打仗的时候死球了,乾隆很生气,总得找人撒撒气吧?不过,传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石三保武艺高强,还是苗家蚩尤拳的传人!”

刑术一愣,谭通见他这幅表情也想起来了:“对了,刑术,你学的不也是蚩尤拳吗?”

刑术点头:“你继续说。”

贺晨雪看了一眼刑术,又继续看着谭通。

“传说这石三保,就算不用兵器,几十个官兵都无法近身。最神奇的是,他的拳法在越狭窄的地方越能施展得开,听说他在山路陡坡之上,一个人打一百个!对方非死即重伤,所以乾隆也挺好奇,想看看传说是不是真的,于是,找了几个当朝的武状元来和石三保对打!猜猜结果怎么样?还是戴着脚链的石三保出手就打死一个,打伤俩,剩下一个直接吓成神经病,屎尿齐喷呀!”谭通说到兴头上,还比划了两下,“乾隆勃然大怒,太没面子了,下令把石三保就在那个承德的木兰围场凌迟了,真惨呀,一代宗师呀。”

谭通说着又点了一支烟,刑术见他这个动作,不由得想起了傅茗伟,心里惦记着傅茗伟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什么线索?

点烟的谭通深吸一口:“石三保的传说就是这样的,这就是……”

“等等!”刑术打断他的话,“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打死打伤武状元,还把其中一个吓成神经病的是你自己编的段子吧?”

“什么叫我自己编的!我那是在杂志上看来的。”谭通似笑非笑,自己也忍不住乐,“真的,火车站报亭买的,五块钱一本。”

贺晨雪低头笑,刑术也忍不住乐:“行了,这事儿与那个叫萨木川的有什么关系?”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与石三保一起押送到北京的还有两百多苗民,这两百多人大多数都活下来了,清廷吧其实就是想告诉其他人,我们不会滥杀无辜,只要你别作死,就不会死。”谭通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呀,这批人就在北京生活下来了,在香山那边住着的姓萨的都是苗族的后裔。最重要的是,萨木川他是为数不多常年会回湘西老家的人,苗语说得也不错,当然,现在苗族都不一定说苗语,那边人说话和云贵川的人差不多,处在三省交界处嘛。他的师父叫石可满,是蚩尤拳的传人,在当地很出名,一说苗拳师石可满,没有人不知道的,人人都给面子!”

刑术盯着谭通:“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就和他一起去呗。”谭通抽了下鼻子,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我下面有个戏,得去横店,抗日戏,道具烟火枪械什么的都挺麻烦的,我必须得去,我师父交代的。”

刑术看着他:“哦——你就是找那个萨木川替代你是吧?”

“不是!我真没时间!”谭通一本正经道,“我做的这行你知道的,要没活儿的时候闲死你,开工了至少要忙两个半月。”

刑术抬手一把抓住谭通的脸,轻轻捏着:“四十来岁的人了,跟我玩这个?说吧,你到底想要多少?开条件吧,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那点小心思瞒不了我。”

贺晨雪侧脸,露出厌恶的表情。

谭通没有看到贺晨雪的表情,只是拨开刑术的手:“你这话说得……咱俩谁跟谁呀?其实呢,是这样,我马上要结婚了,什么都置办好了,就差一辆车!”

刑术问:“说吧,多少钱?”

“奥迪q3!不是最高配呀,就是二十四五万的那种,全部办下来加保险也就三十万出头吧。”谭通一本正经地说,见刑术只是看着他,改口道,“能商量,能商量,少点也行,我买a3,还是手动挡的!”

刑术叹了口气:“好,一口价,三十万,我先给你十五万,剩下的一半回来给,订车也就给一万订金吧?等你回来,差不多能去付款接车了。”

“君子一言!”谭通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

“你才上吊呢!”刑术起身道,“你准备下,跟我回哈尔滨,我先带晨雪去周围转转。”

“好咧!”谭通起身,像店小二一样将两人送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刑术想起来什么,转身看着谭通。

刑术问:“那个萨木川,什么价?”

谭通摇头:“我不能帮他做主吧?他来了,你亲自和他谈,我估计不多,他这个人吧,朴实,没那么多事儿。”

刑术点头:“那我走了。”

谭通:“我先收拾东西,电话联系!”

刑术领着贺晨雪离开,走远了之后,贺晨雪才问:“你可真大方,出手就是三十个,你开当铺是不是来钱特别容易?”

刑术走到贺晨雪跟前:“人情债是永远没法还的,如果我真的当他是朋友,他也当我是哥们,我请他办事,就必须把钱给足了。因为这是出生入死,总不至于,他是我朋友,他就应该一分钱不要帮干忙吧?天下没有这道理,万一出了点意外,三十万算什么?一条命只值三十万吗?”

贺晨雪愣了下,点头道:“照你这么说,也对。”

“我知道,你是怕我吃亏,但我不会吃亏的,而且我是真把他当朋友,他也真把我当朋友,如果不是,他不会这么开价,见我的时候直接就会把事儿给推了。”刑术牵着贺晨雪的手继续朝着前面走,“你饿了吧?我带你吃点东西去,想吃什么?”

贺晨雪淡淡道:“随便,吃什么都行。”

……

哈尔滨某快递公司仓库跟前,徐氏兄弟已经会和,但他们没有摆脱警察,而是带着傅茗伟等人直接来到了这里。站在仓库门口的时候,徐财拿起电话,看着远处的一辆出租车,那是傅茗伟麾下的第3组,也是最接近他们的一个组。

电话接通之后,那头传来盛子邰的声音:“怎么样?到了吗?”

“到了。”徐财平静地回答,“但是不好意思,我们甩不开警察,警察太多了,铺天盖地都是。”

盛子邰冷冷道:“不管你们是不是能甩开警察,你们都得干。”

徐财笑道:“我们不干,你把证据交给警察吧,我们在这里等着被抓。”

盛子邰明显一愣,沉默了两秒,问:“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徐财转身看向仓库的大门,“我们不干,你会将证据给警察,我们干,就会被当场抓住,因为我们踏入哈尔滨地界之后,就被警察盯上了。”

盛子邰笑道:“据我所知,好像不是那样吧?是你们在饭馆斗殴被抓进去,这才被盯上的。”

徐财捏紧电话:“听着,我们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你无非就是想拿我们当枪使,使完就扔,就算我们没出那档子事,你也会想办法让我们被警察盯上,千万不要否认。你今天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在打劫快递仓库的时候,而且你知道,我们会有一个精密的计划,不会当场被抓,但是我们离不开哈尔滨,警察一旦抓住我们,也会拿到我们从快递仓库中抢出来的东西,人赃并获,我们完蛋了不说,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无非就是想让警察查到快递邮来的东西,当然,查寄件人是查不出来什么的,你的目的是收件人,也就是说,你的最终目的是要让警察盯上收件人,同时也让我们完蛋。”

开着电话免提的盛子邰闭上眼睛,一侧的段氏兄弟对视一眼,微微摇头,他们都知道盛子邰小看徐氏兄弟四人了,没想到,当盛子邰下达指令的时候,徐财就已经很快摸清楚了他的意图。

盛子邰迟疑了许久,道:“等电话吧。”

说着,盛子邰挂了电话,沉默了许久,抬眼看着段氏兄弟道:“他们聪明吗?”

段氏兄弟点头,盛子邰摇头:“不,不是他们聪明,仅凭我一个指令,他们不可能推测得出这么多!”

徐财那头,他与盛子邰的电话挂断之后,他又拨出了第二个电话,电话通了之后,他笑道:“谢谢你,要不是你通知我们,我们恐怕真的会在今天对快递公司下手。”

那头发出干笑声,随后盛钰堂的声音传来:“你们是人才,人才怎么能随随便便进监狱呢?”

“痛快点,说吧,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徐财看着徐生,对着电话说。

盛钰堂在那头很快道:“从现在开始,你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甩开警察,离开哈尔滨,回长沙,等着发财。”

“等着发财?”徐财皱眉,看着其他三人,其他三人也紧盯着徐财手中的电话,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盛钰堂道:“我说了,你们是人才,我需要人才帮我找一份宝藏,找到之后,我和你们对半分,五五分,保证不食言,而且你们只要甩开警察回到长沙,我会亲自见你们,绝对不会躲着藏着,为了自保暗中操控。”

徐财听到这,没说话,只是道:“好,但我们需要时间。”

“我耐心很好,注意安全。”盛钰堂挂掉电话,露出笑容。

徐财看着其他三人,将盛钰堂的话复述了一遍,徐生听完后道:“好险,不管怎么说,我们算是躲过了一劫,下面就应该玩金蝉脱壳了。”

四兄弟站在那低头一合计,随后朝着四个方向散开。

远处,3组的头儿立即拿起对讲机道:“傅队,他们四个人分开走了,怎么办?”

此时,远处已经下车的傅茗伟站在街边,远远地看着快递公司的仓库,侧身按下话筒道:“只需要盯住徐生就行了,那是他们大哥,各小组听着,散开,全方位无死角的给我盯死徐生,除非他们做事,否则不要接近。”

3组的头儿立即问:“头儿,我担心反应不过来,我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万一他们做事伤到老百姓怎么办?”

“不会。”傅茗伟摇头,“这些年来,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没有伤过人,这次他们也不会,他们没那么傻,抢劫判多少年?要是杀人伤人那就没命了,就算是判个无期,至少可以活着吧,这四个人不是亡命之徒。”

“明白!”3组的头儿拍了拍前方的座椅,示意手下开车。

傅茗伟站在那,盯着仓库的大门,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他们要到这里来?”

南岗区的一家金店内,店长正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拿着手机,不断地在快递公司的查询客户端上查询着那几件货物的物流编码,按照上面的显示,顶多中午之前,快递就能送到。

店长焦急地等待着,但他等来的不是快递员,而是戴着礼帽,一身西装革履,拿着拐杖雨伞的凡君一——当凡君一出现在金店门口,还朝着他笑的时候,店长浑身一抖,手中的茶杯差点掉下来。

凡君一径直上前,走到柜台处,看着店长放下的茶杯,淡淡道:“我只是来看看而已,别着急,先喝茶,喝完茶再说。”

店长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道:“凡哥,我去给您泡茶,您稍等。”

凡君一笑着点头,等店长转身进去,立即走到大门口,将那个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出去,周围的营业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但不敢制止,虽然他们不是门徒,不知道铸玉会,但他们都知道凡君一是这里的“大老板”。

凡君一扫了一眼周围的那些营业员:“下班了,今天早点回家吧,不会扣工资的,走吧。”

那些营业员对视一眼,都纷纷走向后面去换衣服去了,与此同时,说去后面泡茶的店长已经快速打开保险柜收拾着东西,将自己的钱和玉器等装进背包中,一边装一边擦汗,还不时抬眼看着门口。

收拾好了之后,店长戴上帽子走向后门,打开后门那一瞬间,就看到了一辆出租车横着停在那,驾驶室的车门正好对着后门,车窗随后被摇下,驾车的不是别人,正是贺风雷。

贺风雷取下墨镜,看着店长道:“去哪儿呀?机场还是火车站?我送你呀。”

店长僵住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我回家。”

此时,那些换好衣服的员工纷纷走过来,走到后门口也是一愣,贺风雷开门下车,对那些员工说:“下班了,回家吧。”

员工们纷纷离开,每个人走的时候都用奇怪的眼神去打量着换了衣服,戴了棒球帽,还背着鼓鼓囊囊背包的店长。

等员工们走之后,贺风雷上前,走到店长的跟前,轻声道:“进去吧,咱们聊聊,聊完了之后,我送你回家……送你回老家!”

店长的腿都软了,贺风雷一把抓着他的肩膀,像抓小鸡一样将其抓了进去,顺手将门关上。

店长不断回头去看门,当看到门彻底关上,门口的光亮完全消失的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店铺内,艾星灵已经坐在柜台前翻着电脑,查询着快递寻思——店长见凡君一突然出现,都没来得及关电脑,网页内容依然停留在查询结果那里。

一瘸一拐的丁万安慢慢走进,接过艾星灵从柜台中扔出的遥控器,转身抬手将卷帘门关上。

贺风雷操着手站在艾星灵身后,冷冷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店长。

凡君一还是玩着自己的烟斗,斜眼看着店长。

卷帘门终于关好,丁万安将店内的大部分灯都关掉,唯独留下了中间那几盏,顶灯的光正好照射到店长的身上,让他成为了店内最显眼的人。

凡君一冷冷道:“包里面是什么?”

店长完全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里面像填满了东西。

贺风雷扬头道:“喂,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吧?”

店长立即手忙脚乱去掏东西,最后干脆一股脑儿将里面的现金金银玉器之类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紧接着辩解道:“四位,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我自己攒下来的,不是贪污会里的东西。”

凡君一看着那些东西,问:“你叫什么来着?”店长还没回答的时候,凡君一叹了口气道,“你看,你就是个无名小卒,我们四个连你的全名都记不住,合玉门呢以为你这样的无名小卒做点什么我们不会发觉,所以就找上你,给了你不少钱吧?我没想错的话,你肯定是缺钱花,要不就是被人下套,赔了钱,急需钱用,而且,你还动用了会里的钱或者是玉器,没办法了,只得为合玉门卖命。”

店长跪下来,换着方向的磕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被逼的,饶了我,给我一次机会!”

艾星灵和丁万安冷眼看着店长,贺风雷上前,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跟前的店长:“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收了那些东西,那些赝品,铸玉会就完了,彻底完蛋,铸玉会几百年的历史就会毁于一旦。”

店长继续磕头求饶。

凡君一看着艾星灵,又看向丁万安,两人都缓缓点头,凡君一最后将目光放在贺风雷身上,贺风雷皱眉,蹲下来:“王哲,我知道你叫王哲,我还记得你是我徒弟带进来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自己毁了自己一辈子,把你的那块金镶玉交出来吧。”

店长仰头看着贺风雷,知道什么都无法挽回了,只得慢慢掏出来,双手捧着高举过头。

贺风雷转身伸手,艾星灵递过一把铁锤,贺风雷拿过转而递给店长:“自己碎了吧。”

店长将那块代表自己铸玉会门徒的金镶玉慢慢放在地上,举起铁锤,迟疑了好一阵,这才咬牙一锤子下去砸得粉碎,随后坐在那放声大哭,这不仅仅代表着他被驱逐出会,也代表着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无法在这个行当内混饭吃。

贺风雷俯身下去,将被砸碎的金镶玉慢慢捡起来,放进带来的一个布包之中。

凡君一上前对店主说:“你走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最好也把以前的事情给忘了,接着,你就要离开哈尔滨,开始逃,逃得越远越好,因为合玉门也许不会放过你。”

店主抹着眼泪向四个人磕头道谢,起身要从后门离开的时候,丁万安叫住他:“喂,你忘了东西。”店主一愣,回头来看着指着地上那堆钞票和金银玉器的丁万安,紧接着艾星灵又扔出一张卡到其中,随后道:“东西你带走,那张卡里有五十万,加一起够你在外地做个小买卖了,算是安家费。”

店主闭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使劲点了点头,这次并未磕头,而是朝着四人深深鞠躬,收拾东西之后,快速离开。

店主走之后,贺风雷依然在那收拾着碎掉的金镶玉,一言不发。

凡君一放下烟斗,上前帮忙,丁万安也一瘸一拐地上前吃力蹲下,艾星灵也慢慢凑了过去,四个人就那么蹲着,一言不发地收拾着,直到地面上连一点碎渣都看不到……

他们说,一个时代被另外一个时代取代的时候,上个时代的老人们总应该留下点什么。有人希望是财富,有人希望是精神,但无论留下什么,有一件事不会变,那就是传统。

贺风雷拿起那布包,坐在那,喃喃道:“终于可以退休了。”

一小时后,长沙某酒店的套房内,凡孟收到了凡君一发来的短信,短信内容很短——

凡孟看了一眼在里屋卧室内那个女人收拾箱子的身影,拨通了电话,对着那头道:“大公子,搞定了。”

盛钰堂笑道:“合作愉快,希望我们接下来更愉快。”

“当然。”凡孟放下了电话,端起茶杯看着外面的钢铁森林。

“谁来的电话?”里屋内传来女人的声音。

凡孟微微侧头道:“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