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下手套,露出一双白皙的美玉一样的手来,扯下烤乳猪的一只烤得金黄酥脆的肉腿,便掀飞了斗笠。
“握草。”
邓神秀懵了,眼前坐着的不是楚狂歌又是何人。
邓神秀蹭地起身,“你特么玩什么。”
楚狂歌回了个明媚的微笑,“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我……”
邓神秀怒得想打他人。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吃你一顿饭,你至于么?”
楚狂歌大口啃着猪蹄,吃相也不复曾经的温文。
邓神秀怒道,“人间正道是谁?”
楚狂歌举杯饮尽,“除了邵甫还能有谁?再说你去北海,怎么能少了我?”说着,又撕下一块肉来。
邓神秀气得连做深呼吸,指着楚狂歌道,“你,你还有没有点样子,看看你现在都混成什么德行了。粗话张口就来,吃相猛如恶犬,行事尖酸刻薄,油腻得不行……”
邓神秀简直痛心疾首。
楚狂歌笑道,“这样不挺好?以前的楚狂歌不痛快,现在一改,痛快多了。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小子啊,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人还有这一种活法。凭心情做人,挺好,挺好。”
见他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邓神秀气得脑血栓都要发了,干脆化悲痛为食欲,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下起了毒手。
就凭楚狂歌这无赖模样,那张海妖船票定然是保不住了。
这满桌美食,花了他三个金叶子,再不抓紧吃,损失又得大了。
一通山吃海嚼,总算完成了光盘行动,邓神秀挪步就走。
“你哪儿去?”
“管得着么?”
邓神秀赶回家中,才将门栓上,楚狂歌逾墙而入。
邓神秀装作没瞧见,奔入房间,就在床上倒了,楚狂歌在另一头倒了,还将折好的被子压在了脑后,“你不打呼噜吧?”
“你……”
“打也没事儿,你先睡,我刷会儿至善令。”
“我……”
邓神秀翻身坐起,从袖口滑出一张海妖船票拍在床上,“滚!”
楚狂歌哈哈一笑,收了船票,“早这样不就结了,仨瓜两枣,扣扣索索。”说完,竟又翻身躺下。
“你还没完了。”
“吵吵什么,夜色深了,我如此容貌,出去你放心?”
邓神秀觉得再搭话下去,能被这货气爆炸,不停地默念,“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
不知觉间,他竟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楚狂歌已没了踪影。
出到堂间,却见桌上摆了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一锅米粥,依旧没瞧见楚狂歌。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邓神秀自语一句,吃饱喝足,便转出门去,逛了一遍铁匠铺,木匠铺,药铺,杂货铺,才返回家来。
随后,邓神秀闭门不出,折腾了几日,腰囊里多了不少雾丸、和微型燃烧瓶。
他自问是正人君子,平素行事不愿用下三滥的手段。
奈何江湖险恶,他也不得不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为使用,只为时时警示自己。
时间过得飞快,转瞬就到了登船的日子。
中间谭明来过一次,提醒他千万不要忘了参加已确定在岁尾召开的鹿鸣会。
一想到这无穷尽的麻烦事儿,沐浴着海风的邓神秀无比地想念他在汉阳城中的小窝。
躲在房间,裹了被子,弄些点心,刷着帖子,这才是神仙日子。
一望无际的湛蓝大海,远远接着仓暮色的天际,天上海鸟盘旋,时不时吹来腥咸海风。
越驰向大海深处,海景便越发壮丽,但看得久了,什么样的美景,也就那样了。
此种情况就好比屌丝眼中的女神,其实每一个女神背后,都有一个睡她睡得想吐的男人。
即便海景枯燥,邓神秀还是觉得甲板上,比逼仄的船舱,舒服太多。
海妖船在大海上航行了三天,邓神秀忽然有些想念楚楚了。
96章 巨海妖
天意弄人,邓神秀和楚狂歌被分在两艘海妖船上。
没了越来越爱叨叨的楚楚,本就平淡的日子,越发没了滋味。
不止是楚狂歌,邓神秀也没找到桑雨绮。
师娘虽然和自己和不来,但至少美艳逼人,一颦一笑,当作风景看,也比这海景动人。
他能确定桑雨绮没有和自己同船,是因海妖帮有规定,严禁所有人遮掩面容。
虽未说明原因,邓神秀也能猜到海妖帮的用意,必是防止来头各异的客人在船上生事。
若没有这硬性规定,必定是要人人斗篷遮身的。
人一旦隐匿于暗处,难免行无所忌。
“所有人都注意,马上进入雾区,不管遇到任何情况,任何人都不许发出声音。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红胡子船长苍劲的声音传来。
忽地,整个海妖船冒起腾腾焰火,甲板和围栏同时燃烧起来,甲板和围栏中似乎加了什么药剂,燃烧得格外迅速
突如其来的燃烧,并没有提前通知,但众人并没有被打个措手不及,皆学了船上的海员,跳进海里,静静等待燃烧完成。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整个海船化作另一番面目。
船身显露真容,整艘海船乃是森森白骨锻成,巨大的乌色顶棚缓缓升起,桅杆上吊着七颗骷髅头。
此时的海船和海妖船票上的图腾,已有了八分相似。
火焰褪尽刹那,数十海员提了水桶,往甲板上倾倒大桶的绿色汁液。
那汁液仿佛活的,才攀上白骨便自动渗透进去,不多时,整艘大船化作碧绿色。
“都上船,切记,除了呼吸,一切停止。”
红胡子船长苍劲的声音再度传来。
众人跃回船上,或在甲板上落座,或入船舱隐匿。
邓神秀选择了甲板一角坐定,紧紧盯着大海西面,那里有一艘碧绿大船正朝此间靠近。
两艘海妖船,直到此刻才完成了汇合。
而在大海的南面也就是海妖船行进的方向,已能见到淡淡的雾气。
不多时,海妖船撞进了雾气中。
航行了约莫一炷香,整个海面的雾气已十分浓郁,能见度大大降低。
两艘海妖船相距不过百米,但遮掩在这浓郁的雾气中,竟只能看见彼此的轮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便连经惯风浪的船员们表情也变得凝重。
“啊啊……”
忽然海面上有忧伤而深情的呼唤,随着声音的袭来,海面上的雾气缓缓散开。
居中立在甲板上的红胡子船长掌中忽地竖起一面红旗,船舷处忽然戳出数十床子弩,嗖,嗖,大量的布袋被射了出去。
那些布袋才落入水中,平静地海面上掀起波涛,无数赤裸的男人女人冲破海面,露出光秃秃的脑袋,伸出枯瘦手臂,撕扯着那些布袋。
他们全身惨白,通体没有毛发,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个鲜红的圆圆的裙摆,摊开在水面上。
布袋被他们犀利的指甲抓破,霎时,流溢出鲜红的血水和各种人的兽的断肢、内脏、头颅。
海妖们疯狂地争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