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1)

仙师独秀 想见江南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还照梁。今春兰蕙草。来春复吐芳。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

一首诗读完,满场无声,周坤强掩心中得意,冲苏青深深一鞠,“提学大人伉俪情深,自尊夫人故去后,提学大人一夜白头。

十载孤身,如此深情,令世人赞叹。

晚生听闻后,感慨良久,一夜未眠,才翻成此作,希望能入大人青眼。”

他念的是一首悼亡诗,算得上是上乘作品,是周桃芳花大价钱购来的,只为今日扬名。

而选中这首悼亡诗,正是周桃芳悄悄把准了苏青的脉,才下的钩。

周坤念完诗,全场没有声音,不是惊叹于这诗有多好,而是不明就里。

此刻周坤说了缘由,众人无不佩服周坤的用心之深。

苏青微微颔首,“小友好意,我心领了,我与亡妻之间,并无小友所写的那般深情动人。”

他心中并不满意周坤的作品,悼亡诗除非自抒自感,旁人代写,便辞藻再是华丽,也难有温度。

满场轰然,周坤看在眼里,正暗自得意,却没想到苏青竟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心中不免失望。

“可惜,可叹……”

邓神秀幽幽道。

周坤正不痛快,冷声道,“你有何资格评判我的作品,你若真有真才实学,不如也做一首悼亡诗。”

邓神秀摆手道,“我是可惜苏大人的伉俪情深,叹人世无常。

非是评判你的诗作,何况,你那诗作也不过如此。”

周坤还待说话,被周桃芳眼神止住。

却听周桃芳道,“想必邓小友又有佳作?想起来了,小友曾有文章天成,妙手偶得,仓促间,怕也难以成文,便有一二句也是好的。”

周桃芳从心眼里不信,邓神秀先前诵念的“弄扁舟”是邓神秀所作。

是以,处处紧逼。

谭明道,“提学使当面,正是展露你才华的时候,邓生,切莫自误。”

他很看好邓神秀,乐见他扬名。

“谭明向来目无余子,竟对你有这么大信心,你且作来。”

苏青含笑盯着邓神秀道。

邓神秀行到条案边,抓起狼毫笔,手起笔落,一张崭新的雪缎纸上,只落了一句。

此句才现,苏青眼睛便红了,满场鸦雀无声,只听苏青语带悲怆吟道,“卿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一连吟诵十余遍,仿佛入迷。

众人也都惊呆了,悼亡诗难做,最大的原因在于难以共情。

邓神秀此一句,将遗憾和深情写进了骨头里。

尤其提学使苏青,这一头白发,简直再应景不过。

大片清灵气从众人头顶浮出,嗖嗖朝邓神秀胸口没去。

25章 诛杀

秦清头顶亦漂浮着丝丝清灵气,眼神安静,正沉浸在诗意中,暗自销魂,忽又瞧见邓神秀朝她看来,目光饱含莫名情绪,心中恼恨,“这混账是疯魔了么?”

她当然知道邓神秀认出自己了,毕竟,他指认周桃芳时,说了自己那几天就在小仓山,结合自己的姓氏,邓神秀那么鬼精,自不能猜到。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打她在此间现身,邓神秀便用一种无比异样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盯得她浑身刺挠。

直到周桃芳插进来,邓神秀才转移了注意力。

没想到,这家伙一闲下来,又故态复萌。

“多谢小友。”

苏青忽然冲邓神秀深深一鞠。

“大人折煞我了。”

“这一礼,老夫代亡妻答谢。

得此一句,亡妻九泉之下亦能含笑了。”

苏青衣袖已被眼泪沾出斑斑点点。

“大人深情,我等同感。”

周坤忽然声音提高,放声吟道,“去秋三五月。今秋还照梁。今春兰蕙草。来春复吐芳。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

这首诗他适才诵读过,只是此次诵出,一个个文字,凭空生成。

“凭空显字,这是浩然气,浩然气,他竟修出浩然气了。”

“天呐,想不到周坤竟有如此天赋。”

“恭喜桃芳兄,得此佳子,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如此天赋,不教贺锦一专美。”

“…………”

满场轰然,众书生看向周坤的眼神都流露着艳羡。

只因功名好取,浩然气难成。

当今天下,多的是科考取得功名的士子,有的是在修行路上走得极远的士子。

但修出浩然气的儒生,百中无一。

因此,不管你才高八斗,文章盖世,只有修出了浩然气,才会被认为儒门正统。

但修出浩然气,全凭天赋和机缘,强求不得。

故而,修成浩然气,成了所有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目标。

儒门正统,也大开方便之门,一旦谁修出浩然气,进入引灵三境,便能自动获得儒士的身份。

儒士身份堪比举人,却远比举人珍贵。

说堪比举人,是因为一旦获得了儒士的身份,便如举人一般,有担任佐官的权力。

说远比举人珍贵,是因为儒士被视作读书种子,被儒门视作自己人。

只要肯上进,不管是科举还是任官,进步的速度都远非举人可比。

“不错,是个好苗子,距离浩然气,只有一步之遥,继续努力,也许真能跨入我儒门。”

苏青微微颔首,以示嘉许。

许多不明就里的书生,大发议论。

“什么!吐口成字,还不算修出了浩然气么?”

“吐口成字,只算征兆,若修出浩然气,吐口成就的文字可持续许久不消。

周坤的吐口成字,只能持续几息,显然不曾修成。

浩然气修到高处,是能因字显形的,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么多,家父家叔都修出浩然气。”

这位老凡尔赛一开口,场中立时安静了。

周坤脸上的得意不减,他的确没修成浩然气,但至少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门槛,双足跨进去是迟早的事儿。

就凭这一点,他就不信提学大人能不点自己的功名。

他斜睨着邓神秀,眼中尽是讥讽,“才高又如何,可能比得过我的浩然气。”

周桃芳更是得意,不停冲左右行礼致意。

“周坤人才难得,可以直接授予秀才功名,苏大人您以为呢?”

江夏县教谕刘哲读懂了周桃芳微屈的四指的意思,含笑问道。

谭明道,“真是奇了,汉阳县的人,反要江夏县的刘教谕来推举。”

马然一脸淡然,他不是没收到周桃芳的示意,但周桃芳今日表现的急功近利,让他很是反感,他不愿意深踩,假装没看见。

刘哲道,“我这是举贤不避外。”

苏青正要发话,邓神秀上前一步,“启禀苏大人,周桃芳、周坤父子,丧尽天良,为祸乡里。

七八年间,拐卖妇女三十余,所开设的缘来客栈,谋害过往客商三十余人,有三人被埋入缘来客栈厨后竹林。

此乃证词,桩桩件件,尽皆在录,大人一查便知。

如此禽兽父子,大人若赐予功名,后果不堪设想。”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周桃芳如坠冰窖,厉声喊道,“大人切不可听他一派胡言”

周坤死死瞪着邓神秀,“是你!好个恶贼!”

两日前,周家大管家周东来在三江酒楼,被人弄了个生不如死,却成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