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死在山中去见家人的执念。
又过去三天,这三天里阿泽除了生吃了数量很少的植物根茎和野果,喝了一些水,就再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更不可能有力气生火。
这一天正午,又是下雨天,阿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躲雨,一脚深一脚浅的不断前行不断寻找,他知道一开始下雨,天黑得特别快。
忽然间脚下一滑,少年直接趴倒在地,面部重重磕在石头上,本来应该很疼的,但阿泽却不太感觉得到。
视线有些模糊,阿泽明白自己到真正的极限了,这回不是体力的极限,而是生命的极限。
‘这样,也挺好的……’
在模糊的视线中,阿泽仿佛看到了有两个人影在接近,果然人死前会有阴差来接的。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随着这句话语传来,阿泽觉得意识都清醒了一些,翻转身子仰躺,看着身边雨中的两人,周围的雨水似乎会避开他们。
“我,叫,叫阿泽,叫庄泽……你们,是阴差么?”
“阴差?呵呵,阴差可不会到这里来,若是死在山中,那便是孤魂野鬼了。”
“那你们是……是谁?”
晋姓修士弯下腰,伸手握住阿泽的手,轻轻往上一提,就将少年提了起来,使之自行站正,更有一道灵气度入其体内,助其缓和痛苦。
“我想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鄙人晋长东。”
阿泽愣了一下,随后马上身子一抖。
“晋长东?长东公!?您是长东仙人长东公!?”
晋长东点点头,随后大袖一挥,脚下生出云雾,同师兄一起带着这少年缓缓升上天空。
“先随我回山吧!”
踏云飞行不知道比阿泽的艰难跋涉快多少倍,没过多久,心情激动的少年就随着两位仙人一起穿破一层层云雾,见到了远方高耸入天的九座巨峰。
第523章 人死不能复生
这山是如此之高大,穿破了高天的云层,看起来就和擎天巨柱一般,至于云层之上有什么,即便是阿泽也能立刻想得到。
因为得到晋长东度入的温和灵气,滋润之下使得阿泽已经能自己站得稳,精神也恢复了许多,更因为眼前的一幕显得有些亢奋。
“那就是仙界么……”
听到阿泽这失声呆滞的语气,晋长东仿佛回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仙界啊,这说得对,也不对。”
阿泽当然听不懂,疑惑地看向晋长东,但后者也没有和他细说的打算,两名九峰山修士就这么带着阿泽飞向高天。
等穿过高天那厚厚的云层之后,阿泽才终于看到了真正的擎天山,或者说九峰山,那天际流光,那绕山仙鸟,那隐约的仙音,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自己离开了凡尘。
“九峰立云烟,霞光蔚长天,迷神若游梦,恍然已登仙。”
晋长东口中轻吟着,带着神色迷离的阿泽飞向远方的天道峰,在这种恍惚之中,阿泽逐渐清醒过来,目不暇接地看着这天上的一切。
仙来峰上,云霞苑客堂内的计缘持笔而书一丝不苟,金色光晕在周围不断变化,仿若每一个字都以这种形式与天地相合,而虚无中那巨大的法相则转动视线,正看着那一朵从远方飞上天际的白云,看着上面的三人,看着那个少年。
计缘本身在衍书,又有小字列阵合力化为金文,还处于九峰山仙来峰这个特殊的场地,再加上他自身也很特殊,所以某种时候他有种身处“道”中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来自于计缘真正的身体,反而更多来自于法相。
所以处于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玄奥状态中,此刻计缘的法相之目看向阿泽,所看到的东西也远比寻常观气要来的通透,甚至某种程度上能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很有种神奇的命运感。
计缘觉得有些讽刺,因为即便他如今被许许多多人称为仙人,也了解过算卦的神奇,但他计某人本身,并不是一个忠于命运论的人,甚至大多数修行之辈也不是。
既然是受掌教真人之命去的,晋长东当然直接带着阿泽去见九峰山掌教,看着这个为仙府景色所迷的少年道。
“庄泽,晋某现在带着你去见我九峰山掌教真人,你需收心凝神,尽量保持安静和谦逊。”
这也就是这么一提醒,现在这情况让阿泽嚣张也嚣张不起来啊。
白云在天道峰上缓缓落下,在降落之刻,阿泽失神地看着峰顶那流动的光彩,灵气以肉眼可见的形状环绕这峰顶,形成一道迷离的光环。
“天道峰顶刚刚结束一场仙道盛会,仙修论道所留的道蕴牵引灵光,所以格外美丽。”
这是晋长东边上的李姓修士说的,不过在说话的时候,他看的却是仙来峰。
片刻之后,云朵降到了天道峰掌门别院外,晋长东和师兄带着阿泽一步步走向院落,在接近的时候,门已经自动打开了。
“带他进来吧。”
于是三人脚步不停,跨入院中。
阿泽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他知道自己要见仙界的话事人了,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小心地看向院中,有一个留着长须身穿褐色长袍,头戴好看小冠的男子在看着他。
“参见掌教真人!弟子将下界之人带来了。”
晋长东和李姓师兄一起行礼,阿泽愣了一下,也跟着拱了拱手。
“呵呵,倒是挺机灵的。”
赵掌教笑了笑,对着三人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提起晋长东直接带人上山的事情,不责怪也不赞扬,只是静静地看着阿泽。
仙人能沉得住气,但阿泽这少年可不行,在沉默了片刻,攥紧了手的他鼓起勇气一下跪在了九峰山掌教面前。
“求仙人救救我爹娘和爷爷,求仙人救救我们村的人,求仙人发发慈悲,救救他们吧!”
阿泽一面喊着,一面还想磕头,压抑的情感爆发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悲切交织着希望的情感溢于言表。
但不论阿泽怎么使劲磕头,脑袋就是撞不到地面,好像永远和地面隔着一层软绵绵的东西,努力了半天,似乎觉得真的磕不了头,阿泽才抬起头来,但依旧跪着。
赵掌教看向晋长东,后者立刻开口描述之前的场景。
“这孩子叫庄泽,在山中独自跋涉,满身是伤也要前行,心中执念甚深,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嗯。”
赵掌教抚着须,慢慢走近阿泽,轻轻挥袖,阿泽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托得站了起来,看着这少年满面泪水的面庞,赵掌教轻声问道。
“孩子,你家里人和村里人都病了?”
“不是,不是的!是村里来了一伙兵匪,呜呜,我家里人都被害死了,爷爷把我们几个藏在老庙洞里才让我们活了下来,呜呜……”
赵掌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