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疼他所疼,伤他所伤
夏天的北京到了傍晚才有了少许烟火味,孟以冬想吃的东西,萧升记得小区附近的巷子口上有,那一块总有人一大清早的排队,这时候带着孟以冬过去,状况和早高峰时差不离。
卖煎饼果子的小摊还是老规矩,人人手里握着鸡蛋等着老板,孟以冬站在人群后头有一会儿,萧升才从里头挤了出来,他只买了一份,叫老板三七分切成了两半。
“闻闻,香不香?”
萧升把小的那个递给他后,他便凑到上头嗅了嗅,好多年没吃过了,这时候鼻腔里的幸福感沁到了心里头,孟以冬又打量了一番,心里生出些不满,“哥,我能吃你那份吗?”
“不能,”萧升说着,一口咬出一个大缺口,“慢慢吃,我去买喝的,想喝什么?”
“酸梅汁吧。”
萧升难得应了他的要求,“在这等我。”
对面小超市算最近的,萧升让了几辆小轿车后过去进了那小店,在货架上来来回回挑了许久,最后拿了汁水比例稍微中和些的,结完账正要走,视线落到老板身后的货架上,又站了回去,“拿包玉溪。”
“好嘞。”
重新付了款,出来后煎饼果子也吃完了,他把饮料瓶子夹在腋下,站在垃圾桶边拆烟,紧接着便听见了一阵吵闹声。
没见孟以冬,但往左十来米的位置有一群人围着在吵架,萧升视线停留了没几秒,便从缝隙中看到了孟以冬的半张脸。
“您张着神儿瞧瞧,我这样像人贩子吗?”不知哪个京油子叉着腰在那喊,“我就给我儿子买一煎饼的工夫,这人抱着就不撒手了,怎么着,咱现在滴血验亲,看看他怀里这孩子是不是我儿子?”
萧升扒开人群走到中间才看见孟以冬整个身子,他正单腿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小孩子吓的一个劲儿的哭,孟以冬死活不放手,别人越碰他抱的越紧,满脸的防备,似乎听不进那京油子说的任何话。
那京油子又说了,“大伙儿评评理吧,我儿子可一个劲儿喊我呢,他这抱着不松手是几个意思,谁他奶奶的更像人贩子啊,啊?!”
萧升在孟以冬身后蹲了下来,摸着小孩脑袋问,“他是你爸爸么?”
小孩泪眼汪汪的点头,“叔叔我害怕……”
“不怕,”萧升又凑到孟以冬耳边,“冬冬乖,松手,哥来了,哥做主,好不好?”
孟以冬似是怔了怔,好一会儿,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放开了胳膊,小孩察觉到被松开,立刻挣扎出去扑进了那京油子怀里。
“您家这位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京油子抓着小孩居高临下冲他问,“有问题早点去治,他差点勒死我儿子您知道吗?”
“抱歉,抱歉,”萧升揽着孟以冬站了起来,“他本意不坏,可能见着小孩一个人担心了些,”萧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名片,“这样,您先领着孩子回去,后面如果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围观的人也七嘴八舌替他说情,那京油子又骂了会儿,才带孩子走了。
人群散去,萧升顾不上不知落在哪儿的吃食和饮料,半抱着他往家里走。
一路上谁也没吱声,直到回了萧升家中,他把孟以冬安置在床上,才听见他说,“对不起,哥。”
“对不起什么,”萧升靠着床头坐在他身边,“浪费我饮料钱,盖儿都没开,不知落哪儿了。”
孟以冬无力的笑,朝他腰里拢了拢,“回头带我去算个命吧,看看我命里是不是闹小孩儿。”
“成,那我也算算,我命里闹什么。”
耳鬓厮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许久孟以冬才睡了过去,萧升从房间出来,坐在客厅沙发里给康雪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康雪便过来了,进
门后先去看了眼孟以冬,而后才和萧升面对面坐下。
“你说他抱着小孩不撒手,还有别的什么状况么?”康雪问。
“没有,”想了想,萧升又说,“好像听不见别人说话,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嗯,”康雪双手交握搭在膝盖上,沉吟一会儿才接着说,“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在芝加哥接受治疗的时候他也会这样,属于创伤性应激障碍的一种表现形式,就是看到与自己童年相似相近的状况的时候会产生强大的保护欲,说白了,他只是想保护小时候的自己。”
萧升听着,嗓子眼被卡住,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他早该发现的,那个公交站里给爸爸糖葫芦的小女孩,跟他要小熊的典典,更早一点的被他差点从四楼扔下去的邱丞,再早一些,孟以冬刚来哈尔滨时在商场里撞到他的小朋友,甚至于他听闻的在流感中没熬过一个礼拜的那个女孩,还有很多他不知道,他忽略掉的,比如那个孟以冬明明瞧不上眼,但还是冒险去救出来的,林黎。
萧升手里的杯子险些被捏爆了,他说服不了自己,也无法替自己开脱,六年算什么,十年算什么,他到现在才真正明白,当年留下一封信就走的孟以冬,并不是突然就要逃,过往把人碎尸,一块一块扔在了不同的地方,孟以冬好不容易把自己拼凑完整,有人轻轻一碰,他又残缺不堪起来,仅仅六年而已,他以为他把自己修补好了,匆匆回来站在他身边,来赔罪,来道歉,来讨好……
萧升不敢再想下去了,康雪走之前留了药,仍旧是他在国外常用的药物,只不过氟西汀加多了一瓶,“那张纸上我写好了日常用量,你照顾好他,过两天再带他去我那一趟。”
萧升说好,送她出门,再回来时去酒柜拿了瓶酒,酒倒上了喂到嘴边,又迟迟没喝进去,后来酒液被倒进了洗手池里,杯子孤零零的站在吧台上,卧室的门一开一合,萧升钻进了被子里,从身后抱着孟以冬,亲他后脑勺,手心抵着他的胃,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只好抱着他,就好像贴的他越近,越能够疼他所疼,伤他所伤。
“哥。”
萧升箍着他,“醒了还是没睡?”
“康雪来我就醒了。”
“都听见了?”
“模模糊糊,”孟以冬说,“其实我还好,没她跟你说的那么严重。”
“嗯,我知道。”
孟以冬翻了身面对着他,“家里有润.滑剂吗?”
萧升低下头,捧着他的脸与他对视,“想做了?”
“嗯,回来后没有好好做过,今晚做个全套的行么?”
萧升凑近了亲他额头,又亲了亲他鼻尖,也说好。
孟以冬撑起身子,翻身跨坐到他腰上,自己脱了上衣,而后指尖碰到萧升的领口,却在下一秒被萧升握住了手。
“冬冬。”
“等会儿再动,哥。”孟以冬扑过去亲他的手背,又衔住他食指,温润的舌头将它包裹住,这时候抬眼看向萧升,他眼里的担忧褪去,感受着指尖的触感,情欲便上来了。
孟以冬含着他手指好一会儿才吐了出来,而后握着他手腕,把手送到了自己后腰上,他又往前蹭了蹭了蹭,凑到萧升嘴边,轻轻咬下嘴唇,“哥,你以前买的沙发,扔掉了吗?”
萧升一手褪下他裤子,另一只放在他后腰上的手顺势钻了下去,“没有,在书房,要去看看么?”
孟以冬含着他这话的尾音吻住他,胳膊缠着他脖子,舌尖探进他牙关,刚碰到他舌尖便起了一阵潮湿的热吻。
良久,孟以冬微微喘着气离开他,又完全褪掉裤子下了床,回身将萧升拉了起来,“去书房做。”
萧升笑,弯腰把人抱了起来,“做多久?”
“做到你硬不起来。”
“那得到天亮了。”细碎的言语着,孟以冬被他抱着径直去了书房。
他来了好几次,但这是第一次进书房,灯一开孟以冬便不吭声了,书房不大,只有一面书架,另外几个柜子里摆满了小棕熊,单人沙发被放在柜子前,与小棕熊们面对面,孟以冬似乎可以看见,无数个夜晚,一盏昏黄的台灯,萧升就坐在这沙发里,看着满墙的棕熊出神。
萧升这会儿又坐了进去,抱着光溜溜的他吻他的肩头,“你的东西都在,书柜里还有你的书。”
“还有呢?”孟以冬又拿过他的手,用他的掌心盖住了自己胯间那根东西,又盖住他手背帮着他将自己握住。
萧升握着它上下撸动起来,嘴里道,“还有你留的信,我复印了很多份,在桌上,原件我放在银行保险柜里了。”
孟以冬听着,从他身上下来,脱掉了他外裤,蹲在他身前含住了他身下早已硬胀起来的东西,吞吐了一阵,又退出来,拿舌头裹住了下面的囊袋,吮吻叫人发痒,萧升手指插进他发丛,轻柔的捏了捏他耳朵,“起来,宝宝。”
他坐下去的时候,萧升揽住了他的腰,抱着他缓缓放下去,直至进到最深处才重新将他吻住。
孟以冬的腰肢前后摆动,让萧升进出起来几乎没耗什么力气,“你想我的时候真的有自慰吗?”
“嗯……”孟以冬囫囵吞枣的应着,再出声前萧升又抱着他站了起来,他转过身把孟以冬放在了沙发上,“跪好。”
孟以冬乖乖的背对着他跪在了沙发上,萧升重新将自己塞了进去,腰身耸动,却又没狠狠撞他,只是进去的很深,而后伏在他背上让他转回头与自己接吻。
“哥,快点动。”
萧升停顿了一下,随后调快了些节奏,可似乎还是不够,孟以冬眼角生生急出一滴泪来,“再快一点……”
“我不想弄疼你。”萧升在他耳边说。
“可你这样我更难受。”
“知道了。”
萧升吻到他后颈,身下加快了速度,又将手指伸进他嘴里,别的他也习惯了,只是孟以冬这张嘴让他又有了新的感觉,好像这里濡湿软糯的触感比起他身体里的一切更让他容易兴奋,他很喜欢,可他也知道贪不得。
从沙发到他书桌,孟以冬一直被他松松垮垮的钳制着,他怕弄疼他,也怕他觉得不够,最后滚到了地上,萧升架起他的腿放在肩上,再进去的时候,孟以冬握住了自己的东西,一边套弄一边在快感里呻吟。
“呃……哥……”
“疼么?”萧升放下他一条腿俯身下去盖在他胸口,又伸手扒开了他汗湿的头发,“怎么了?”
孟以冬胡乱的抓住他的手送到自己身下,“我想射了。”
“好。”萧升答应着,握着他那根东西套弄,手心的薄茧摩擦在他外体上,刺激的孟以冬险些哭出声来。
他还是这样,再怎么装作经验丰富的样子,真正到了紧要关头,骗不过人。
萧升并没有说到做到,说好的到天亮,却只做了这一次,再多的,是等他射了之后又在他体内停留了许久,等自己偃旗息鼓,才抽出来抱着人回了卧室。
叶琳的动作很快,昨天新闻炒旧账,今天便发出了采访视频,当年洁宣工厂施工队的包工头澄清了昨天被扭曲的事实,力证当年不是设计问题而是承建商使用了不合格材料导致事故发生。
在商阙予看来这好像就是一夜之间的事,但柳飘飘告诉他,在他看起来很容易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
这话是对的,叶琳路过他们进会议室时还拍了下柳飘飘肩膀,以表欣慰,商阙予再看回来,见柳飘飘耳根子都红的冒烟了。
事情澄清后,久安今日开盘仍旧是跌幅的趋势,公司大门被股民堵住,陆棠从侧门溜了出去,车子一路开去了陆权的公寓。
她进去后才发现宗月也在,吧台上摆着些水果,哥哥在旁边看邮件,宗月蹲在一盆绿植前修剪枝桠。
陆棠往嘴里塞了颗葡萄,“我听说邢宗明去天津了,哥,你没让人去找找他么?”
剪刀发出咔哒的声响,一根小枝落在了地上,陆权朝那看了一眼,“你觉得邢宗明现在有立场么?”
陆棠扬了下眉头,“我只是觉得找他比跟萧升打仗要快的多,不然,宗月再去跟你哥聊聊?你哥应该听你的话的不是吗?”
“不必了,”陆权冷声道,“宗月,去洗手,我送你回公司。”
“嘿,成了我多管闲事了是吧,哥,老头儿没那么好糊弄,孟以冬去见他还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你长点心行吗?”
陆权收了电脑绕出来,又伸手拧了拧她的脸,“玩儿你的去。”
孟以冬那会儿是被萧升亲醒的,醒来肚子上沉甸甸的,疤痕修复后几乎看不出痕迹,可仔细看,那是一块新皮,孟以冬肤色本来就白,新皮更是浅了一个色号,萧升没完没了的亲他那一块地方,亲的他发痒,于是伸手盖在他头顶,“别亲了哥,痒。”
萧升哑哑的应了一声,便从他肚子吻上去,最后落在他嘴唇上,“身上疼不疼?”
“不疼,”孟以冬笑着看他,“十点了,不去公司吗?”
萧升摇头,“哪儿都不去。”
“久安提的价格我想要是换了别人,一定早就心动了,哥,你到底是在宝贝你的公司,还是宝贝我?”
“这个……你比我清楚。”
“我可不清楚,”孟以冬环住他脖子,娇俏道,“你自己说来听听。”
“我宝贝你,行么,小祖宗,”萧升说,“我想着你要是看到我开了这家公司,你就应该知道,我一辈子都宝贝你。”
刚来北京那会儿孟以冬就开始学法语了,他找到一本纯法语的临床医学记录体,中英译制版孟以冬都看过,可惜细节并不清楚,他便一边自学一边听网课,七七八八配上词典,虽然没考等级,但看书与交流基本没什么问题。
所以当周远扬告知他萧升的公司注册成功后,他看到名字的那一瞬间便妥协了。
Je t'attends,等你。
这也是为什么,在孟以冬这里,别人动不得这家公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