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定陶关之战
张凡这边刚被长江挡住去路,管亥已经带着人马在定陶关与龚都汇合,共计士兵三万余人,声势浩大。
“哈哈哈,老管,到手了吧?”
龚都笑着踢马来到管亥身边,问道。
其实他很清楚,管亥能出现在这里,肯定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管亥大笑,扬起手中的协议,晃了两下,道:“又来了多少人马?”他望着龚都身后的士兵,感觉又多了一些。
龚都微摇头,道:“来了些臭鱼烂虾,想必其他人都在观望,待我们夺下徐州城后才会前来,都是被官军吓破胆的孬种。”他在定陶关前多时,发现有不少探子存在,等着看他们的好戏呢。
管亥淡然一笑,这些很正常,当年张角聚众几百万,最后还是溃败,让他们都见识到了官军的厉害,胆子已经吓破,想重新长起来就必须要几场胜仗才行。
管亥此时突然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肃然道:“徐州必须夺到手。”
龚都坚定的点点头,管亥所想何尝不是他所想的,高举拳头大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在场所有黄巾随声附和,“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走”
管亥与龚都两骑并进,向不远处的定陶关走去。
“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关上一守将喊话,其他守关士兵全部严阵以待,拉弓张箭指向关下。
管亥扫一眼关上的防备,暗道:‘人不多,可强攻下’,然后微笑着举起协议,高喝道:“爷爷是黄巾军,你家主公已将徐州送于我黄巾军,速速开关。”
“哈哈哈哈”
身后黄巾军士哄然大笑。
关上守将额头青筋暴起,努力压制住怒火,再道:“将凭证拿来一观。”
龚都怪笑两声,讽刺道:“你怎么不自己下来看呢?”。
他鄙夷的眼神望着守将,暗道:‘将凭证送上去,你撕了怎么办?你当我们傻呀?’,所以反将一军,他可以肯定官军都是怕死鬼,绝对不敢出关。
“好”
守将这个回答出乎所有人预料,管亥和龚都都愣住了,对望一眼,暗自奇道:‘难道他不怕我们杀了他?’。
很快,关门真的开了,守将在众黄巾如狼似虎的眼神中,走到管亥面前。
“可否一观?”
守将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显然已经怕的要命,还是将手伸到管亥面前。
这个时候再不让他看,就显得管亥小气了。于是管亥大笑一声,道:“有何不可”。
将协议直接扔给他,同时手已经摸在刀柄上,如果守将敢有丝毫妄动,就一刀下去,斩了他的脑袋。
守将慢慢的展开协议,仔细查看,然后又将其卷起,扔给管亥,失落道:“确是主公的笔记,哎,我家主公现下可好?”
“还好,只要你们遵守诺言,让出徐州,我们便放了你家主公。”
张鸿很机灵,立刻回话,防止管亥或者其他人走漏“陶谦已经被张子仪给放了”的消息,现下正值紧要关头,能骗进关最好。
管亥也立刻点头道:“还不开关放行?”
“只好如此了,请诸位好汉信守承诺。”
守将已经妥协,转身喊道:“开关放行。”然后让到一旁,似乎不甘的低下头。
黄巾军欢呼声骤起,欢快的徐徐入关。谁都没有注意到守将低垂的头下露出个奸计得逞的笑容,他的任务即将完成。
“我说,里面有埋伏吧!”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守将的耳朵里,他惊恐的抬起头,就见一个贱笑的黄巾贼骑在马上,不屑的望着他,此人张维也。
“你...你胡说什么?”
守将满脸慌张,四处打量。
“别看了,他们都不知道,我是你们一边的,嘿嘿嘿。”
张维说完用马缰轻抽马颈,向关内行去。
‘他竟然知道我们的计划,“我是你们一边的”又是何意?我军的细作?’守将脑子里完全乱了,他始终不相信这个黄巾贼是自己人,毕竟张维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士兵,更像个地痞流氓。
‘不对,肯定有诈’他来不及多想,立刻进关,派人飞马通知设伏的曹豹。
“......曹将军,情况就是这样。”
年近四十岁的曹豹,统管下邳全军,没多大本事,可统兵经验老道,听完定陶关送来的消息,摸着脑门思索片刻,道:“看来黄巾贼有所察觉,他们来了多少人?”
“近三万”。
“这么多?”曹豹低声惊叹,面露彷徨,“看来此处不可为伏了,身后十里便是山地,更易设伏,如此我军仍占优势,为保万无一失,你且去徐州城求援,往来不过三个时辰,黄巾贼就算另有阴谋也难逃一败。”
“诺”
送信士兵上马继续奔向徐州。
曹豹望着远方,又沉思一炷香时间后,叫来裨将吩咐道:“黄巾贼似有察觉,原计划需要变动,后撤十里在宕云山设伏,待其全军完全进入山道,从其中军发动攻击,将其截成两段,后军交予定陶关,前军归我军收拾。”
“将军可是令其首尾不接,分而击之?”
曹豹点点头。
裨将钦佩道:“将军英明”。
曹豹淡淡一笑,挥手退下裨将,心道:‘黄巾贼就是黄巾贼,缺少谋略,即进定陶关便是我军盘中菜,只是吃的方法各有不同罢了’。
他们原计划是在定陶关不远处设伏,待黄巾贼进入关内不久便冲杀而出,合同定陶关守军前后夹击,全歼黄巾贼,此计划重在出其不意,杀黄巾贼一个措手不及,可是黄巾贼有所警觉,也就是说这个计划已经不合适。
再者黄巾贼人数众多,曹豹退而求其次,再退后十里,设伏山中,借地理优势,将黄巾贼一分为二,分而击之,先灭前军,再围杀后军,可谓好计策也。
而张维见定陶关竟然看过协议直接开关,就开始起疑心,毕竟一纸协议就能让人拱手让出自己家的事情太扯淡了,如果是顾忌陶谦的安危,就更不应该开关,给过绑匪赎金,他们手中的肉票还有用吗?
所以张维猜出关内必有伏兵,想起张凡交给他的任务,心思急转,想出一个很有效的办法,就是打草惊蛇,就算有伏兵,他们也要忌惮三分,这样也为张维争取些见机行事的机会。
显然张维成功了。
管亥与龚都二人一路说笑,雄纠纠气昂昂向徐州进发,既有协议在手,又有雄兵在握,而且进关许久也没有任何抵抗,显然徐州城已经妥协,他们已然开始幻想占据徐州后的美好生活。
身后全军士兵也是表情轻松,完全没有危机迫近的警觉。张维本来落在军队后面,这会儿已经赶上管亥,来到队首,嘴角挂着浅笑,打量左右山峦,嘴角的笑意更浓,‘真是静呀!’,心中不由感叹一句。
“渠帅,此处地型险要,如有伏兵,我军恐有危险,还是下令急行,快些走出去为好。”
张鸿跟在管亥旁边,不停的望着山顶,发现山上连一只飞鸟都没有,静的可怕,心中直突突,‘可能有埋伏’这个念头一产生,就止不住的害怕。
张鸿可以说是管亥的狗头军师,管亥也打量左右,点点头,一挥手高声命令道:“加速行军。”
全军加快速度,小跑前进,眼看就要进入开拓地,山上突然冒出无数黑影,抬头望去,箭矢滚石,如雨点铺天盖地而下。
由于被攻击的是中军,中军大乱,躲避奔逃推搡,踩踏致死者众,伤亡惨重,救命声,痛呼声,声声入耳,令人心神大乱。
‘果然是从中军开始攻击吗?’张维望一眼身后的惨状,心中暗道,这也是他为何要跑到前军来的原因,自己这边好歹也有三万人马,想一口吞很难,最好的方法就是分而击之。
管亥与龚都二人回头一看,大惊高呼:“有埋伏,快撤。”
“二位渠帅,撤不得,中军大乱,后路受阻,为今之计只能前进,冲出去才有生机。”
张鸿一把拉住要后撤的管亥,向两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危难之时,管亥没时间思考,直接听张鸿的话,吩咐道:“冲啊!杀出去。”
他刚下达命令,就被另一个声音阻止,是张维,他大喝道:“不可前进,官军设伏岂会给我军生机?前方必然也有伏兵。”
就像为了应证张维所说,前方又杀出一队骑兵,向他们冲来。
管亥与龚都惊的满头大汗,没了主意,退也不是进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紧张的看着张维道:“你说如何是好?”
张维伸手指着一侧山顶道:“传令全军,杀上山,占据地利还有一线生机。”
张鸿看一眼不算太陡的山坡,一拍脑袋道:“先晓大才,应当如此,全力进攻一侧山头,对侧山上的伏兵便成了摆设,我军承受的攻击等于减少一半,再者官军有骑兵,我军逃不掉的,唯有拼了,我险些坏了大事,渠帅下令吧!这是我们唯一的生机。”
“好,全军上山。”
管亥为帅,缺乏临机处变的军事素质,但勇武过人,跳下马,举起自己的大刀,金刚怒目,大喊一声:“杀”,此声仿佛全军士兵都可以听到一般,顿时热血沸腾,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喊着“杀啊”,随管亥向山上冲去。
张维望着一鼓作气向山上冲去的管亥,略有所思,‘看来管亥有可取之处’。
“快跟上,等死呢?”
张鸿冲出几步,发现张维在发呆,立刻回来拉着他就往山上冲。
‘对哈,只记得老大的任务,忘了自身处境,该死,骑兵快杀到了,必须跑快点才行。’张维望一眼身后,官军骑兵已经与黄巾军短兵相接,骑兵的冲击力岂是步卒可当,一经接触,黄巾士兵就如同被掀起的豆子,飞散出去,空中喷洒着血雾。
张维心头一颤,甩开张鸿的手,撒丫子向山顶冲去,将张鸿甩的远远的。
‘尼玛,早知道我就把你踹下去了。’张鸿被张维甩一个踉跄,差点儿被后方的箭矢射中,望着张维的“车尾灯”,恨得牙根痒痒。
转眼间,管亥一马当先杀上山顶,刚一冒头,立刻就有几支长枪迎面而来,寒光刺眼,管亥慌忙侧身,右臂画圆,将几只长枪抱于腰间,不待对方回收,大喝一声:“起”,将几个官军掀起扔下山,这才登上山顶。
管亥刚稳住阵脚,抬眼打量山顶,满是官军,他们已经向他包围过来。
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官军刚才残杀不知多少黄巾士兵,管亥赤红双眼,面目狰狞,甚是吓人,狠狠的往地上啐一口,大叫道:“都给我死来。”提刀冲去,单挑几千官军没有丝毫畏惧。
官军人多,自然不怕管亥,前列挺抢直刺,后列拉弓便射。管亥舞动大刀,在身前形成一片刀幕,尽数当下箭矢,速度不减,冲向枪兵,面对直刺胸膛的寒光,他不慌不忙,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在枪兵惊恐的目光中从他们头顶飞过,回身横扫,数个人头伴着鲜血飞起。
管亥落地,迎面又是七八支精铁枪头,他深吸口气,稳住心神,矮身提刀上挡,架住枪头,大喝一声,力从脚起,劲从腰生,猛然发力,将其全数扫起,对面七八位枪兵直觉枪身传来一股巨力,勉强握住长枪,奈何收招已无力,管亥狰狞一笑,再挥刀,前方七八人皮开肉绽,倒地不起。
管亥没来得及高兴,箭矢破空声响起,心头一颤,不待看清来箭多少,拼命舞动大刀,险之又险再次尽数磕飞箭矢,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好险”,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喊杀声,信心大涨,他的兄弟们来了。
龚都登上山顶就见管亥陷入苦战,大喊一声:“杀”,带着众黄巾士兵冲了过去,随着山顶的黄巾贼越来越多,官军节节败退,被打下山去。
曹豹的一分为二、分而击之,未能如愿,黄巾军前后两军又在山顶汇合了,只是上山途中死伤惨重。
曹豹做梦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黄巾贼还能抢夺山头,望着山顶徐徐退下的士兵,大怒,喝道:“退此一步,即无死所,杀,杀,杀。”
士兵们又往山上冲去,结果几番努力都无功而返,死伤不少。曹豹恢复冷静命令道:“鸣金收兵”。
官军退了,黄巾军终于舒口气,管亥望着山下死去兄弟们的尸体,双目通红,沉声道:“统计伤亡”。
“是”
张鸿答应一声离开。
“现在怎么办?官军有骑兵,我们下山就等于送死,不下山又没有粮草,迟早饿死呀!”
龚都急的团团转,本想能顺理成章的接受徐州,没想到突然就中了埋伏,可能全军覆没也不远了。
管亥沉默不语,突然想起一个矮小的身影,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心中暗道:‘他不是很有谋略吗?只是他会救我们吗?毕竟是我背叛在先,再说他手中也没有太多人马,官军又那么多人...’,他懊恼的揉着头发,陷入深深的后悔中。
“老管,你倒是说话呀!”
龚都又问一句。
管亥干枯沙哑的声音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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