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表演时间 下
袁绍打量全屋,十八镇诸侯除了韩馥,加上陪着曹cao的荀彧,一共十八个人,(刘备没资格参加宴会,在城外吃肉呢,算是运气好吧!)心中有些想法,问荀彧:“文若可知黄巾贼有多少人?”
荀彧深深的看袁绍一眼,摇头道:“不清楚,似乎有几百人。”
“尼玛”
袁绍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狠狠的瞪一眼袁术,心想:‘太守府竟然混进来几百黄巾贼,袁术是干什么吃的?’他本想如果黄巾贼人不多,集合屋子中十八人的力量,说不定有机会逃出去,现在算是绝望了,就算他们中间有不少能打的,没有武器,再牛也是送菜。
“文若,生死存亡之际,你可有好计策?”
他思前想后,没有主意,只能求助现场公认智商最高的荀彧。
荀彧苦笑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计可施也。”众诸侯搭拉着脑袋,面若死灰。
曹cao摸着还疼的脸,沉声道:“文若,如果张角的女儿再举旗号,你说天下其他黄巾余党会响应吗?”他所猜测的正是张凡将张子仪推向前台的原因,他们的身份是黄巾贼,要成大事就必须要聚集旧部,否则根本就没有可用之人,想贴个招贤榜就有名士高人来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别做梦了。
荀彧思索了一下,肯定道:“会,黄巾之乱后,黄巾余党如无根之萍,散布大汉各地,实力羸弱,因为惧怕官军,只能蜷据山林,以抢劫维持生计,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有凝聚力的领导人,而张子仪是张角的女儿,再加上这次绑架众诸侯的事件,更是威名远传,到时天下黄巾余党以及被官军迫害之人必定纷纷来投。哎,天下更乱了啊!”
这些就是荀彧听到张凡的悄悄话,惊慌失措的原因,董贼未除,又跳出来个黄巾贼,眼下他还真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听之任之,让张凡自由发挥,将来的危害不言而喻,他突然觉得想保住汉室更加困难了。
张凡让荀彧演这出戏还有另一个深意,就是要将诸侯与黄巾之间的恩怨,进阶为董卓、诸侯和黄巾三方的恩怨,就如同三足鼎立的道理。
黄巾没有根基,流窜作案,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而且遍布大汉各州各郡。对于官军来说,黄巾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除之不尽杀之不绝,灭一波又来一波。正如苏乞儿对康熙皇帝(应该是康熙吧)说得话,“丐帮有多少弟子不是由我决定,而是由你决定的...如果你真的英明神武,使得国泰民安,鬼才愿意当乞丐呐”,这句话同样适用于黄巾。
黄巾人数庞大,缺少的就是凝聚力,如今凝聚力有了,诸侯自然不能忽视其存在。而且他们正在和董卓掐架,后方空虚,黄巾真要滋事,后患无穷也。如今董卓已经与黄巾联合,他们的处境岌岌可危,好在黄巾忌惮董卓与天下的报复,没有做得太绝。
乱世何来坚定盟友,有的只是利益。
袁绍与曹cao对望一眼,微微点头达成共识,袁绍开口道:“诸位,黄巾是叛匪,董卓乃国贼,相较平叛,除去国贼更为重要,当务之急便是消灭董卓,救出天子。到时天子重掌朝纲,皇命所向,天下能人志士无不响应,消灭区区黄巾贼,不过弹指之间。”
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天子在董卓手里,他们就等于命门被他人按着,人家让他们笑他们就不能哭,太恶心人了。再说了,他们的小命还在黄巾贼手里攥着,不容他们不服软。
众诸侯相互望着对方,许久后终于一起点头认同袁绍要服软的话。虽然袁绍只字未提与黄巾贼求和的话,但他们都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不给黄巾贼足够的利益,是绝对不会完事儿的。
荀彧看到这一幕,眼神中满是无奈,棋差一招,步步落后,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无论结果如何,赶快结束宛城之旅,离开这个伤感的地方,在这里他不仅失去了忠义,还失去了挚友。
曹cao叹口气,患得患失道:“吾等欲求和,必然要答应黄巾贼的条件,甚至是有违忠孝礼仪的条件,曹某不甘心呀!”
其他诸侯也是哀叹不已,势必人强,容不得他们不服软。
“吱呀”
门开了,张子仪与几个壮实的黄巾走进屋子,她寒着脸扫视一圈,冷哼一声,喝道:“为何有三人还可以说话?”
身边的一个黄巾慌张跪下,表情恐惧,连称“小的错了,请当家的饶命”,一边哭喊一边磕头,显然磕头的力气还不小,只是几下他的额头已经满是鲜血与泥土。
“砰砰砰”的磕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非常清晰,同时这声音仿佛敲在诸侯心中的警钟:告诉他们张子仪是个残暴之人,小小的一个过失,就能把人吓成这样。
“拖出去乱棍打死。”
张子仪似乎没有看到那个黄巾的乞求,语气冰冷,杀气凌然。
“得令”
两土匪领命,拖着哭喊求饶的黄巾出门,接着就是凄惨的叫喊声,足足响了一盏茶功夫,最终寂静了。
这是张子仪脸上才露出淡淡的微笑,看向众诸侯,淡淡道:“诸位可有何遗言要说?”
众诸侯打个冷战,此时张子仪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已经成型,眼前这位哪里是个女人,分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心中那丝因为张子仪是女人的轻视,瞬间消失,占据他们心脏的,就只剩下恐惧和少许期盼。
现场可能就荀彧还能保持着平常心,他与张子仪有过交集,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猜出她肯定和自己一样,是来糊弄诸侯的,为谈条件争取更多的筹码,心中有些抵触,不过还是按照剧本表演,笑道:“呵呵,小娘子何不相夫教子?”这句话是张凡告诉他谢幕的话。
这种话根本就不是荀彧这样的谦谦君子会说的话,但他这句话很有效果,诸侯们这边憋着笑,同时心中暗道:“不过是个女人,能凶恶到什么地步?”,可以说张子仪营造的残暴形象土崩瓦解。
曹cao看一眼反常的荀彧,再看其他诸侯的表情,明白其中意味,这是要扫除诸侯心中的恐惧。怕张子仪发怒找荀彧出气,偷偷将身体挪到荀彧身前,为其挡灾。荀彧看着曹cao的小动作,心中一阵火热,但很快又低下了头,他愧疚,无颜面对曹cao,他自己也是被b无奈啊!
张子仪没有娇羞脸红,也没有掩面逃跑,反而呵呵冷笑,手指荀彧,厉声道:“把他拖出去,挂城墙上,我看谁还敢放肆。”杏眼怒睁,寒光乍现。
众诸侯不由缩了缩脖子,残暴女的形象确认无疑,忙离荀彧远些,唯恐殃及池鱼。
“得令”
两个土匪向荀彧走去。
“尔等不得无礼,有何不满冲曹某来,莫欺负读书人。”
曹cao如护犊的母鸡,对着老鹰咆哮,这老大当得可以说是鸡蛋里也挑不出骨头。
两土匪被曹cao给唬住,还是张子仪洒脱,又一脚将曹cao抽翻,吐泡沫去了。两个土匪这才将荀彧这只“小鸡”,提了出去。
荀彧很淡定,没有求饶也没有乱喊乱叫,只是心疼的望了一眼曹cao。他知道,他的戏份演完了,剩下的事情张凡决计不会让他这个聪明人参与。
荀彧离开后,张子仪转而走向被诸侯们排挤在角落的袁术,眼冒火光,抬脚就踹,边踹心中边骂:‘让你丫的耍流氓,让你丫的玩儿偷袭’,她知道张凡被袁术偷袭的事情后暴跳如雷,今天终于可以报仇,这一幕不在张凡的计划里,是她私自加的戏码。
袁术口不能言,连喊叫的权利都没有,只能蜷缩身体,尽量护住身体要害,同时发出“呜呜”声,告诉所有人他很痛。
袁术每挨一脚,其他诸侯眼皮就跳一下,再看一眼扑街的曹cao,如坠冰窟,寒冷无比,也许下一个被抽的就是他们。作为盟主的袁绍,现在是最害怕的,他是盟军这边的主事人,自然要作为代表与张子仪交涉优待俘虏的问题,但是他不想被抽。
‘尼玛,早知道就不抢什么盟主当了’他深深的后悔着,虽然能说话,但紧闭双唇,如同认真听课的乖宝宝,等待张子仪老师的提问。
终于,袁术已经不“呜呜”,晕了过去,这一刻他是幸福的,可以远离疼痛与屈辱。
张子仪心满意足,面带微笑,走回坐榻,扫一眼众诸侯,坐下道:“你们谁是袁绍?”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干巴巴的。
“有”
袁绍立刻应答,唯恐怠慢,突然觉得自己未免太没有尊严,“咳咳”干咳两声,字正腔圆道:“吾便是袁绍,字本初,女将军有何吩咐?”这厮开始拍马屁,叫土匪将军,也亏他说得出口。
很巧合,张子仪很喜欢袁绍的称呼,她爹被人称为天公将军,如今她也被叫做将军,也就是说她马上要赶上她爹的成就了,眉开眼笑,忍不住夸了袁绍两句:“你很不错,难怪能当上盟主,就是比他们都强。”
袁绍陪着笑脸,心中舒口气,语气谦卑道:“不知女将军囚禁吾等,所为何事?”
“恩...袁术杀我兄弟,我是来报仇的。”张子仪犹豫了一下,然后摸着鼻子道。
‘看来确有隐情,荀彧听到的消息应该是真的。’袁绍观察到张子仪的小动作,认定她有所隐瞒,已经完全相信荀彧探听到的消息,心中有些计较,道:“袁术可是一郡太守,为盟军提供粮草,如今董贼胁迫天子,祸乱朝纲,荼毒天下,望女将军体恤天下苍生,暂且放下私人恩怨,以大义为重。”此乃其贯用计量,戴高帽。
可惜,没有见效,张子仪听到他的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冷冷的瞪着袁绍道:“刘宏昏庸无能,致使天下民不聊生,家父举义替天行事,却被你们加害,不得善终。如今刘协不过小儿,无力把持朝政,致使董卓荼毒天下,这些与我何干?难道还让我助你们这些迫害家父的凶手不成?”
袁绍维持着僵硬的笑脸,心中暗骂自己白痴,好好的突然提什么天子,自找没趣,眼珠子一转,诚挚的语气道:“吾在为女将军担心。”
“哦?说来听听。”
张子仪疑惑道。
袁绍嘴角微扬,将话题转入主题,“董贼此人,残暴不仁,嗜杀如命,当年黄巾之...黄巾起义时,就是他带头率军杀害诸位义士,女将军难道不想为死去的义士报仇吗?现下盟军被女将军所阻,董贼必定猖獗,汝先父张角得知此事,恐怕九泉之下也未能安息吧!”
张子仪陷入沉思。
袁绍一看有戏,再加把力,继续道:“吾听闻董贼练军,必让士兵见血,而这些血就来自隐居山林的黄巾残部,妇孺小儿都不放过啊!”
“啊”
“可恶董贼,竟视我黄巾如草芥,我必杀汝。”
张子仪被袁绍的话激起怒火。
袁绍笑了,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趁热打铁,又道:“董贼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应该戮力而为,消灭他。”
张子仪突然收起怒容,变成了微笑,这变脸功夫令久经官场的袁绍都自叹不如,只听她道:“盟军仅仅一句话就要我帮你们?未免太儿戏了吧,你们可都在我手里,再说还是我的敌人,我没理由轻易放了你们。”
袁绍立刻贱笑道:“女将军所言极是,不知有何要求,但说无妨。”心想‘还是要走这一步呀’。
“来人”
张子仪收起笑容,冷冰冰的唤来一个黄巾,接过黄巾递来的地图,指着徐州的位置,狮子大张嘴道:“我要徐州。”
“呜呜呜”
陶谦激动的望着袁绍,发出声音希望袁绍能意识到他的存在。
袁绍皱着眉头,思绪万千,‘黄巾不具威胁,其原因有二,其一,一盘散沙,无凝聚力,其二,没有供其发展的根基。如今凝聚力有了,肯定想要根基,这一点与我的猜测相吻合,但为什么偏偏是徐州,还真尼玛会挑。’徐州是大汉少有产粮大户,每年光贩卖粮食就是一大笔收入,是众诸侯所眼红的地方,不过那里是陶谦经营的地方,于情于理都不好下手。
转念一想,袁绍微不可查的笑了,如果徐州落到黄巾手中,将来不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收为己有吗?他转头望其他诸侯一眼,除了封地与徐州相距较远的诸侯,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其他诸侯都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唯有陶谦乞求的眼神望着袁绍。这一切正是张凡想要的效果。
袁绍看着张子仪认真道:“女将军,请容吾等商量一下。”他觉得自己可以说服陶谦让步,毕竟还有其他诸侯相助。
张子仪很给袁绍面子,命令黄巾帮所有诸侯取出塞嘴之物,然后离开,给足众诸侯讨论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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