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节奏。
相比于百姓,官员们显然更加希望这个消息是真实的。作为京官,与身俱来的优越感和为官的尊严被大顺军一群泥腿子粗暴地捏得粉碎,还扔在地上来回摩擦,短短二十来天的功夫,整个京城的文官群体已经陷入了耻辱、恐慌和迷惘之中:文官们为了维系自己的功名利禄,不少人已经做好了为新朝效力的心理准备,可是大顺军对整个文官阶层的蔑视让所有人都踌躇不前,“拷饷”更是成为了所有人的噩梦。再说了,经历了十几载寒窗苦读,一步一步登上现在的位置,没有几个人是真心想给一群大字不识的土老帽效力的。现在太子出现,一切将回到原来的轨道,对于所有官员来说,自然是最理想的结果。
至于皇亲国戚们就更不用说了,如果李自成顺利登基,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末日来临。即使新朝为了收买人心,没有将他们这些“前朝余孽”赶尽杀绝,留下一条性命,但日子绝对难熬,以往的特权和优待也会烟消云散。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回到大明的统治,保住他们的荣华富贵。
于是,在众望所归之中,太子回宫之行隆重上演了。
琼海军士兵已经将布告贴满了大街小巷,以“官方名义”证实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随着太子的銮驾徐徐走出温府,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比起李自成以大顺永昌皇帝名义进京时的冷清,太子回宫之行显然要热闹百倍。从城西到宫城的必经之路上,挤满了权贵、官员、百姓,沿途人山人海,万人空巷,如果不是琼海军士兵列成人墙,用刺刀维持秩序,只怕整条大街都会被人潮吞没。
当看到身穿明黄色盘领窄袖袍的少年乘坐銮驾出现在街头时,围观的人们欢呼起来,熟悉的大明皇室又回来了,这就是下一任天子,也就意味着动乱彻底结束,一切将回到正轨。
原本皇太子只能穿着与形制与皇帝相同的常服,但不能使用明黄色,以免僭越。但现任皇帝已经驾崩了,太子作为储君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即位只是个程序问题,这样的穿着打扮,从随行的人到围观群众,没有任何人觉得有问题。
懂行的人已经看出了其中的门道,率先跪了下来。高官出行都要肃静回避,何况是储君,未来的皇帝?
有人带头,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自发地喊道:“恭迎太子殿下回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慈在銮驾上兴奋不已,左顾右盼,这都是他的臣民啊!只要走完这条路,回到宫中,自己就是大明的皇帝了。
夏天南骑马走在太子的左侧,昂首前行,仿佛这条街的人们都为他而下跪。
两侧维持秩序的琼海军士兵本来站立不动,但看到夏天南出现时,齐刷刷地单膝下跪,以枪驻地,异口同声高喊:“恭迎大将军送太子回宫!”
相似的表述,侧重点却完全不同。听到这喊话声后,围观群众都沉默了,朱慈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第七百三十五章 再见“故人”
琼海军士兵的呼喊过后,整条街渐渐安静了下来。围观的吃瓜群众,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从中闻出了一丝不对劲。
夏天南对左右佯怒道:“这是不是你们的主意?今日明明是恭送太子殿下回宫,这是何等大事,怎么分不清主次呢?”
司马德一脸惊讶地回答:“将军,属下等人并没有安排什么啊……或许是将士们自发的也说不定……”
方正化赶紧打圆场:“将士们入京勤王,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心情激动,加上刚到京城,不懂规矩,言行举止略有些不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打紧,不打紧的!”
夏天南扭头对朱慈抱歉地说:“我的这些兵不懂规矩,言行不当,望殿下恕罪。”
朱慈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重新换上笑脸,回答道:“不打紧,不打紧……平南侯立下如此大功,将士们这么做也是对你的爱戴,说明你平日爱兵如子,喊出这些话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殿下圣明,臣不胜感激。”
夏天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地回过了头,望向前方,挥鞭一指。
“让人传话过去,从现在这地界到紫禁城为止,沿途不准任何人喧哗,免得惊扰太子銮驾。”
朱慈闻言心里十分郁闷。自己像囚犯一样躲藏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熬到大顺军溃败,还能登基即位,到头来却不能和臣民互动互动,听一听臣民的欢呼,岂不成了锦衣夜行?要噤声,约束你的部下不就行了?
可是这话朱慈没敢说出来,他看得出夏天南根本没有向他请示的意思,甚至连商量的打算都没有,就直接下了命令。
或许是平南侯常年带兵的缘故,发号施令惯了,不习惯请示禀报吧?朱慈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不过虽然能够自己找台阶下,可是心里仍然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接下来的路程,朱慈深深体会了什么叫做“令行禁止”。夏天南的命令发出去后,沿途虽然跪满了百姓,可是没有一人敢高声喧哗,只是低着头。整条街除了“吧嗒吧嗒”的马蹄声,就没有其他声音了,安静得不正常。
朱慈的心情也随着这一路的景象从波峰跌倒了谷底。他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夏天南,心里不禁嘀咕起来:到底这一趟回宫,是福是祸?
在琼海军的沿途保护下,銮驾顺利到达了皇城,队伍准备从承天门进入,而琼海军的部队则留在皇城外等候。
这时一名传令的士兵匆匆赶到,来到夏天南身侧想要小声说些什么。夏天南看了朱慈一眼,说:“什么事,大声说出来,难道还瞒着着殿下不成?”
传令士兵停止了腰杆,大声禀报:“为了确保太子殿下的安全,咱们的人搜查皇城,却发现了大理寺监牢中关押的一干人犯。据他们自己说,是被流寇关押进去的,因为流寇溃败得太突然,来不及处置他们。其身份既有六部的官员,也有皇亲国戚,甚至有自称尚书和自称皇子的人,咱们也不能分辨真假,所以特来禀报……”
朱慈一听激动起来,先皇子嗣不旺,所谓皇子,不就是永王和定王吗?他连忙挥动手臂,说:“必是永王和定王,是本宫的两个弟弟,速速将他们带来见本宫!”
传令的士兵听见了朱慈的话,却没有领命而去,甚至没有看朱慈一眼,只是盯着夏天南,等待他的命令。
朱慈一窘,讪讪地收回了手。
“没有听到殿下的话吗?赶紧去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