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机行事吧……”
“那就有劳阁老了。”夏天南意犹未尽地说,“可惜了,不提以军治民,有些事做起来不太方便,比如我想在山东就地屯田练兵,就不好进行了……”
温体仁叹了一口气:“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一叶障目了呢?练兵屯田这些事,不也是编练兵马的手段吗?难不成还要官府同意,你手里的刀枪是摆设不成?”
夏天南大汗,老家伙流氓起来,比自己好像更不讲道理。不过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那这些事就拜托阁老了。”
第二日,乾清宫。
崇祯表情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杨嗣昌:“文弱,你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呢?你说断了天津卫那边的粮草供应,还不准当地兵马出手援助,让阿巴泰逃掉,这些朕都准了,可鞑子到达永定门外,你再公然对琼海镇下手,不是授人以柄吗?”
杨嗣昌昂首回答:“陛下明见,臣这么做,并非出自私心。夏天南虽然杀敌有功,但是居心叵测、无法无天,这样的人能力越大,危害就越大。若不及早铲除,将来迟早会危及大明江山社稷。而当时勤王兵马云集永定门,正是个天赐良机,错过这一次,以后想对他动手就难了……”
“唔,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做出这般评价?”
杨嗣昌回答:“陛下,他把天津兵备道和天津总兵都抓来了,说是我擅自议和、私下通虏的人证,鞑子在京畿烧杀抢掠也是我纵容的后果,还说要把这些事公布于天下,让我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
崇祯听得眼皮直跳。杨嗣昌的一切作为都是自己默许的,他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自己也会被拖下水,一个昏君的评语是跑不掉了。夏天南这一招真够狠。
“啪”的一声,崇祯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恨恨地说:“朕让他开镇、给他封爵、赏赐诰命,不想着如何报效朝廷、替朕分忧,却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骂归骂,事情总该面对。崇祯对王承恩说:“传长卿过来,一起商议应对之策。”
白天温体仁在文渊阁当值,只要召唤,很快就能到。不一会儿,他就跟着王承恩到了乾清宫。
崇祯问道:“长卿,昨日永定门外之事你听说了没有?”
“臣有所耳闻。据说永定门外一仗,鞑子大军被打得一败涂地,主帅阿济格生死未卜,此乃前所未有之胜绩,先皇在位二十余年,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文治武功,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崇祯与杨嗣昌一听,好像话题被带偏了,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不好反驳。
崇祯咳嗽两声,略带尴尬地说:“长卿所言非虚,不过今日找你前来,不是要议这个事情……”
温体仁惊讶地反问:“眼下还有什么事比堂堂正正击败鞑子大军更大的事情?难道不该封赏功臣,勉励天下兵马勠力同心,共抗鞑子吗?”
杨嗣昌忍不住开口:“阁老,封赏的事暂且不提。琼海镇总兵夏天南固然练兵打仗有一套,但是居心叵测,不可不防。”
温体仁“哦”了一声,望向杨嗣昌:“究竟何事,愿闻其详。”
杨嗣昌把刚才对崇祯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说道:“阁老,一个武将敢私扣朝廷命官,并要挟上官,这样无君无父之人,难道不该惩治?”
第八百五十九章 准备谈判
温体仁不急不忙问道:“先不说夏天南这么做是否妥当,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一个总兵有底气要挟兵部侍郎?”
杨嗣昌一时语塞,涉及到议和之事,只有他和崇祯知道,连温体仁这位首辅都没有告知,还真不好说得太清楚。他又哪里知道,温体仁昨晚已经从夏天南口中知晓,现在不过装糊涂而已。
还是崇祯帮他解了围:“先不谈这个,长卿,叫你过来,是为了商议如何对付夏天南。文弱说得不错,夏天南固然练兵打仗有一套,也立下了功劳,可是连自己顶头上司都敢要挟,这样跋扈的人,能力越大,危害也越大。该如何处置才好?”
温体仁暗自腹诽,你们君臣两人暗地里想要与鞑子议和,这么大的事都不和内阁通个气,出了篓子就想让我帮忙擦屁股,我可不傻。再说了,以夏天南这个盟友的能力和野心,将来一切皆有可能,没必要为了杨嗣昌拆自己人的台。
杨嗣昌说:“阁老还在考虑,我就抛砖引玉,提个建议:召夏天南入宫觐见,命宫门侍卫不要解他的刀,料想这厮头回进宫,也不懂规矩,到时以带刀犯禁为名将其拿下,要杀要剐,就听陛下一句话了……”
温体仁一听,这法子还真阴险,他眼见崇祯有些意动,赶紧及时劝阻:“万万不可,琼海镇大军尚在城外,刚立下不世之功就斩杀他们的首领,莫非想要逼反这支大军不成?”
杨嗣昌不解地问:“主将一死,大军必定群龙无首,到时候再接收这支强军,岂不是一举两得?”
温体仁叹道:“文弱刚进兵部不久,有些事可能还不清楚。琼海军原本只是山野之间一伙强人,闹得广东不得安宁才被招抚,从头到尾都是夏天南一手练出来的,和他的私兵无异,无法无天惯了,也就夏天南本人能够镇住。如果他死了,谁有这个本事收服琼海镇?”
杨嗣昌一怔,低头不语。
温体仁继续说:“你只看到琼海镇陆师强悍,却忘记了他们水师更是举世无双,连已故的海防游击郑芝龙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他转向崇祯,“陛下忘了数百倭寇渡海而来就能搅乱江南吗?忘了红毛几艘夹板船架上炮就能让福建片板不能下海吗?如果琼海镇水师作乱,其祸之烈远甚于红毛和倭寇,试问从天津、松江、福州到广州,哪个海港能挡住其水师的坚船利炮?陆师在水师掩护下,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上岸,要如何防范?莫非再沿海修建一条长城?”
崇祯听得满头大汗。鞑子入寇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如果琼海镇再作乱,加上中原的流寇,那还让不让人活了?难道为了对付他们再加收琼饷?
他心烦意乱地问:“那长卿有何良策?”
“臣也没有立竿见影的良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如让文弱先和夏天南坐下来谈谈,看他到底有何目的?”
崇祯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说道:“就依你所言。不光文弱,你也去,他毕竟初来乍到,兵部的事务不甚熟悉,你久在中枢,帮衬着点,别着了夏天南的道。”
温体仁不动声色地回答:“臣遵旨。”
杨嗣昌也有些憋屈地回答:“臣遵旨。”
等二人走后,崇祯问王承恩:“王伴伴,整件事你都听在耳中,有什么看法?”在他看来,太监是自己的家奴,不可能有二心,比文臣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