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什么,但是敌人要做什么,自己肯定不会让他好整以暇地做,对章大有说道:“章千户,贼人停下来了,赶紧让弓箭手放箭,打他个措手不及。”
章大有只得下令弓箭手放箭。
千户所拿得出手的弓箭手有五十几人,全部上了城墙。听到上官下令,全部站到墙边,张弓引箭,朝城下射了过去。
百步的距离,若是平地,普通的弓箭手很难伤到对方,不过从城墙居高临下,效果就不一样。虽然大部分箭矢偏离了目标,但还是有十几枝箭射进了人群中。
这个距离的箭矢就算命中也很难致命,更何况琼州营的士兵披上了藤甲,胸腹要害都挡住了,但是手脚没法遮挡,还是有人受了箭伤。
看见对方有七八人中箭受伤被扶下去以后,卢庚余还是很受鼓舞,他一时兴奋,越过章大有直接发号施令:“继续放箭,宜将剩勇追穷寇!”
弓箭手们回头看看章大有,见他也点头,便抽出第二枝箭搭上弓弦。
不过对方没给他们射第二箭的机会,“呯呯呯”,对面的一百杆火铳响了,铅弹穿过黑火药产生的烟雾,打在墙头、垛口、弓箭手的身体上,噼啪之声不绝于耳,墙头碎石乱飞,被击中的弓箭手惨叫着仰面栽倒。
和弓箭的威力不同,一旦被火铳的铅弹击中,就算不死,也丧失了战斗能力。这一排枪下来,五十多名弓箭手就报销了十多个。
对方在旷野中毫无屏障,而己方在墙垛的掩护下还有这么大的伤亡,章大有既害怕又肉痛——害怕的是对方的实力,肉痛的是这些弓箭手。无论在哪个卫所,训练有素的弓箭手都是珍贵的资源,是决定一支部队战斗力的关键。
如果不是卢庚余在一旁虎视眈眈,他真想立即把弓箭手撤下来,保住这些宝贝疙瘩,自己才有安身立命的本钱。但卢庚余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做,事后若是参他一本,安个“通贼”的罪名,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卫所的弓箭手们很少直接面对敌方的打击,遭受这一重创,有点发懵,不知道该撤下来还是继续攻击,又没有上官的命令,呆在原地手足无措。卢庚余见章大有哆嗦着不吭声,大声喝道:“火铳装填不易,此刻正是机会,赶紧射箭!”
有了命令,弓箭手们鼓起勇气,张弓射出了第二箭。也许是遭受打击之后丧失了锐气,这一波箭没了之前的准头,对面仅仅有两名士兵胳膊和小腿中箭。
让城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火铳居然可以这么短时间再次发射。
“呯呯呯”,枪声再次响起,淬不及防的弓箭手再次倒下十余人。这下弓箭手们都慌了,转身欲逃。
卢庚余大喝道:“你们想临阵脱逃?且不说要军法处置,贼人若攻下县城,谁都走不掉,你们又能逃哪去?”
第四百章 城门口的攻防战
章大有痛苦地闭上眼睛,打又打不过,跑又不准跑,这些弓箭手若是全军覆没,昌化千户所也差不多废了。这姓卢的真是头倔驴,干嘛要和琼州营死磕呢?
就在弓箭手们进退两难,天人交战的时刻,对手帮他们做了决定:第三轮齐射开始了,“呯呯呯”的枪响之后,进退失据的弓箭手再次遭受重创,伤亡已经过半。
这下任凭卢庚余如何弹压,也无法阻止剩余的弓箭手四散而逃。不管是军法处置也好,城破当俘虏也罢,先保住命才是最要紧的。
城下,魏连横看见城头弓箭手消失在墙头,笃定地下令:“弓箭手撤了,一连继续压制城墙,上炸药包。”
二连几名士兵抱着硕大的炸药包跑向城门。这是林伟业为了攻击城池和营寨特意设计的炸药包,原理很简单,与后世的炸药包并无二致,最大的区别就是仍然使用黑火药,威力自然无法与tnt相比。
在没有防守方火力威胁的情况下,炸药包被妥妥地安置在城门下角,士兵把长长的导火索牵出来点燃,然后迅速跑回本阵。
火花沿着导火索一路前行,像一条扭动的火蛇,慢慢钻进了炸药包。
几秒钟的静寂后,“轰”的一声震天巨响,城墙上的人感觉像是地震,城楼的瓦片哗啦啦往下掉,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章大有茫然四顾:“怎么了,地震了?”
卢庚余比他反应要快:“不好,贼人是要炸开城门,赶紧命人堵住城门!”
城下的琼州营士兵们待硝烟散去后,仔细盯着城门看,不免有些泄气。城门太厚重结实,这么炸也就裂开了几条缝,城门口的墙壁倒是炸开了小口子,外侧的包砖满地都是,露出了里面的夯土。
魏连横倒是不以为然,大明历来重视城池的牢固,偏远的州县也不例外,他也没打算一次就能炸开城门。
“再上,这次放两个炸药包。”
城墙之上试图阻止爆破手的接近,但是才露出头,就被一连的排枪打了回去。没了弓箭手的对射,城头完全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炸药包毫无阻碍地安置在原来的爆炸点。
城门口,章大有和卢庚余指挥着军户们用推车满载沙土堆放在大门后,把门洞堵的严严实实。
章大有颇为忧虑地问道:“卢大人,有必要封门吗?难道不可以谈吗?他们火力如此之强,武力抵抗可是下策……”
卢庚余正待义正词严地说教一番,这时“轰”的一声,城门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打断了他的话头——两个炸药包几乎同时爆炸了。
巨大的爆炸冲击力几乎震塌了门洞,砖头四处飞舞,堵在门后的推车翻滚着向这边飞来,军户们被砸得血肉横飞。
章大有和卢庚余站的远,没有被砖头和推车砸中,但是仍然被冲击波震倒在地上,章大有鼻中还流出了一丝鲜血。
虽然有沙土的阻隔,门口没有失守,但是当章大有从地上灰头土脸站起来,摸到了鼻下的血迹时,再也控制不了恐慌的情绪,大叫着调头就跑。
见千户大人跑路,军户们也不干了,丢下受伤的同伴转身就跑。卢庚余大声喊叫着试图阻止,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他惊恐地捏了捏喉管,以为自己哑了。这时耳中嗡嗡的声音响起,耳朵深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到可能是爆炸造成自己听不见了。
他强撑着往城墙走了几步,感觉一阵眩晕,胸闷欲呕。这时他的亲信随从跑过来扶住他,才没有跌倒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嗡嗡的耳鸣声渐渐消弱,他能听到一点声音了,大声问随从:“城外的情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