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部虽然起事,但并没有亮明旗帜与朝廷决裂,就算拿下登州城,以一城之地,抗衡朝廷百万大军,也是不可能的事,捞足好处,再接受招抚才是上策。”
这一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李九成相信并无人泄密,但是他并不喜欢被人看的太透彻,伸手拍了拍夏天南的脸颊,狞笑道:“有时候,别太自作聪明,我们的事,不需要你这些教门的人操心!”说完转身离开帐篷,也没有交代其他的话。
白莲冷冷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过了一会吐出一句话:“此人一再诋毁我白莲宗,有机会定要讨回公道!”
夏天南无奈地说道:“他就是叛军首领李九成!仙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现在在叛军大营之中,须谨言慎行,一不小心得罪了此人,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无论你和白姑娘武功如何高强,在上万乱军之中,照样被砍成肉泥。”
白小仙惊呼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对夏天南说:“被砍成肉泥不是难看死了,你不许胡说!”
“白姑娘啊,我哪有胡说。叛军有胆量违抗军命,发动兵变,东归路上攻破数个城池,杀人如麻,砍了几个白莲教的妖人又算得了什么。”
白莲呵斥道:“怎么连你也看轻了白莲宗,我们是供奉的是无生老母,又不曾祸害他人,怎么会是什么妖人?”
夏天南心道,白莲教本来就是妖言惑众的邪教啊,不过你不肯面对现实而已。但是当着白莲的面不能这么说,只能叹了口气说道:“仙姑,有王宝这样的败类在,百姓对白莲教总有很多误解,很多人都称呼白莲教为妖人,白莲教想要发扬光大还是任重道远啊!”
白莲叹了口气:“白莲宗本是信佛持戒的教门,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只是到了如今,有很多王宝这样的人入教,只是为了一己之私,利用教门的力量,败坏了白莲宗的名声,才落了下乘,以至于被看成妖人。”
几人枯坐了一会,见李九成一去不复返,便想出帐篷看看,不料门口有几名兵丁将他们挡住:“李将军让你们呆在这里,没有他的命令,哪都不准去。”
白莲想发作,被夏天南拉住,返回了帐篷:“仙姑,乱军当中,不要意义用事,还是慢慢等待时机吧。”
进入帐篷,白莲问道:“天南,这如何是好?我们是来利用叛军的,整天窝在这里,来了和没来有何区别?”
夏天南暗自腹诽,没有自己在,白莲师徒连叛军大营都进不了,还谈何拉拢叛军作为护教天兵?看李九成这模样,就算王宝来了,也不过是叛军的一着闲棋而已,可有可无。
但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白莲教的名头暂时还有利用价值,白莲还是需要安抚,便说道:“仙姑,不着急,反正叛军就要攻打登州城,到时候大小官员一股脑都杀了,白莲教发展信徒扩充势力也更容易,不管是叛军受谁的指挥和控制,目的达到就行了嘛!我们暂且呆在这里,寻觅机会。”
白莲武艺虽高,但是谋略斗争方面属于小白级别,要不然也不会只有一个护教圣女的头衔而无任何实权了,相比之下,身为内法堂护法的王宝武艺平平,而且是个落魄道士出身,却因为会骗术、有心机,爬上了教中高位。对于眼下的情形,她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从夏天南的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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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兵临城下
自从崇祯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叛军长驱直入,穿越十几个州县,径直来到登州,兵临城下,登州四门关闭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
期间,不管是登州城内的驻军,还是城外的叛军,都保持着相对的平静。双方以一种奇特的默契,在登州城下展开了僵持。
孙元化竭力想招抚叛军,维持自己在登莱的权势和地位,而李九成、孔有德企图在“受抚”和“自立”之间走钢丝,以图博取朝廷更多的让步,为其自身获得最大利益,至于山东巡抚余大成,一直试图逃避责任,把压力全部推给孙元化,自阮城店一战之后,彻底吓破了胆,也变成了“主抚派”,极力避免交战。在这样的状态下,双方的敌对行动一直没有升格。
尽管城外的百姓倒了霉,双方也间歇性的爆发一些游骑之间的冲突,但是自始至终,双方还没有真正拉开架势大战一场,叛军也没有发动对登州的直接攻击。李九成、孔有德“求抚”和孙元化“主抚”,在登州城内城外都不是秘密。
不过,孙元化招抚叛军之事,由于李、孔的刻意拖延,进展缓慢,他担心这样僵持下去无法向皇上交代,在幕僚和下属的建议下,派出巡抚标营和登莱总兵张可大出城攻击,决心“以打促抚”。
双方在登州东门遭遇,展开了战斗。标营将领张焘守在城外,张可大率领本部人马抗击,对叛军形成两路攻势。张可大部下为援辽浙兵,战力颇强,与叛军展开激烈的战斗,取得了局部的胜利,就在局面大好之际,张焘却掉了链子。
张焘部下都是来自皮岛的辽人,与叛军接触后,不顾军令自行撤出战场,还有些人直接加入了叛军,对张可大部反戈一击。张可大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被打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本部人马十成只剩下不到三成。张可大、张焘设在城外用以守护城池的兵营也全部被放弃,营寨中的武器辎重也全部落入叛军之手。叛军的声势顿时为之一壮。
更糟糕的是,张焘所部都是辽人,和叛军系出同源。都对登莱地区的百姓、官员和军人恨之入骨,内部凝聚力极强,与叛军会合后,都憋着劲要打进登州去“报仇雪恨”。
辽人与登州本地军民之矛盾很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仇恨的种子早从东江军民大批内渡之后起就种下了。
从崇祯元年开始,就有大量的辽人不堪后金鞑子的欺压,从皮岛渡海到登州,由地方官员安置,前后不下数十万人。不料这数十万的辽人从一开始登上登州的土地就遭到了当地官僚的剥削虐待,许多人渡海内归的辽人因为不堪折磨盘剥,只好重新逃回东江。以至于崇祯元年登莱总兵杨国栋到皮岛公干,怀恨在心的辽民群聚起来企图将其杀死泄愤。
史料记载,“辽丁素强悍,登人不能堪”,“登莱两郡自辽阳之失,辽人避乱来奔者十余万,土人多折辱之,或相残杀,辽人怨愤”,“辽人避祸内徙,土人日与为雠,戒谕不悛”。
为了弹压城内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