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1)

女法医手记之证词 刘真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女感情都如此疏离,又未及花甲之年就过世,这一辈子都没怎么体会过人生的真正乐趣。

沈恕问:“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父亲去世当晚,是在外面喝醉了被送回家的,送他回来的人是谁?”

黄莺说:“这个问题在上次派出所来人时已经回答过一遍了。送我父亲回来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多年朋友,王本好,我叫他王叔,另一个是王叔的司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他俩都没进屋,到门口就走了。我父亲是王叔的司机半扛着送回家的,虽然喝得烂醉,但还是和我们说了几句酒话,大致就是那天是他的生日,亲人朋友们给他庆祝,他非常感动。然后他连衣服也没脱就倒在床上睡觉,第二天上午九点来钟还没动静,妈妈叫他起床吃早饭也不应声。妈妈就进房去查看,才发现他已经——已经——”黄莺的话哽在嗓子里,抽噎着说不出来。

沈恕等她的情绪平复些以后才说:“那天晚上,这套房子里住了四个人,你父母、你、许文有,每人住一间房子,是不是这样?”

黄莺点点头说:“是的。”

沈恕说:“你父亲是在酒醉的状态下入睡的,所以房门里面没有锁?”

黄莺说:“没有锁,第二天上午妈妈进房去看他的时候,由于开着空调,房门是紧关着的,但没有锁。”

沈恕追问:“你们四个人当时分别睡在哪个房间?”

黄莺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像是有些厌烦这样的对话,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我和爸爸妈妈睡在楼上,他俩的房子隔着走廊相对,都有卫生间,我住的那间小一些,在妈妈隔壁。文有睡在楼下客房。”

沈恕又问:“你在当天夜里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者看到什么让你感觉奇怪的事情?”

黄莺的十根手指交叉到一起,轻轻地绞着,像是在掩饰内心的烦躁,说:“我一向不能熬夜,睡眠质量很好,父亲回来后没多久我就睡了,一觉就睡到早上七点,夜里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沈恕和我对视一眼,说:“我们到你父亲睡过的房间去看看,可以吗?”

黄莺的脸色不悦,勉强地说:“可以——吧,你们尽量快些,现在家里亲戚朋友很多,又要忙父亲的后事,干扰太多的话,对生者和死者都不大好。”

3

2013年6月7日下午2时。

黄四海死亡现场。

黄四海生前的卧室和起居室之间仅隔着一个卫生间。几个卧室门都是一样的,实木雕花,木质极佳,又厚又重,门左侧有一小半掏空,镶着磨砂玻璃,用黄金线装饰,看上去十分华贵。

卧室里面非常宽敞,比寻常人家的客厅还要大。一张金碧辉煌的大床雄踞正中,靠墙摆放着沙发、衣橱和五斗橱,所有的把手都呈金色,熠熠生辉。

沈恕打量着卧室里的环境,说:“已经彻底打扫过了,重复勘查现场的意义不大。”

我说:“就算没打扫过,勘查现场的难度也非常大。这是在死者家里,地面或墙壁上遗留些他家人的微量痕迹再正常不过。尸体上又没有出血点或血迹,很难提取到有效物证。”

沈恕盯着大床看了良久,说:“黄四海死亡前喝得烂醉,回到家连衣服也没脱就倒在床上睡过去。两天前是三伏,是今年最热的一天,不过房间里开着空调,他家里人会给他盖上被子——”

我知道他虽然站在我身边说话,其实是在自言自语,就没接话,唯恐打断他的思路。

沈恕又转进卧室的卫生间,对着马桶和浴缸以及镜子下面的牙刷牙膏自言自语一番,这次吐字不清,我没听出他在叨咕什么。

沈恕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嘴里像念经一样,不知情的人看到他这副模样,会以为他精神病发作。沈恕忽然又转到门外,把门关严,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我不明所以,大声叫起来:“喂,你干什么?屋里还有人呢!”

片刻,沈恕又把门打开,招手让我过去,指着门上镶嵌金线的磨砂玻璃说:“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我盯着他手指的位置使劲观看,隐隐约约见到一块两厘米见方的模糊印迹,比磨砂玻璃的其余部分颜色更深一些,像是附着在玻璃表面的灰尘。我没反应过来,不解地看看沈恕。

这时,林梅婷和另外几名男女都走到楼上来,隔着几米远注视着沈恕的一举一动。

沈恕示意林梅婷走过来,问:“黄四海是不是有开灯睡觉的习惯?”林梅婷愣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这算是他的怪癖吧,特别怕黑,睡觉时必须开一盏灯,我受不了他这个习惯,结婚没几年就和他分居了。”

沈恕点点头,说:“他去世的那个晚上,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林梅婷说:“床头灯开着,他即使喝醉了也必须开灯睡觉,谁要是替他关了,他夜里醒来一定会大喊大叫。”

沈恕略加思索,说:“你家里有透明胶带?”林梅婷怔了怔说:“好久没用过了,好像是有。”一个站在两米外聆听他们对话的年轻男人突然插话说:“妈,厨房里不是有一卷透明胶带,我昨天晚上做饭时看见的。”

接话的年轻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穿着白衬衫和西裤,略显肥大,加上他瘦骨嶙峋,肤色黝黑,整个人显得有些邋遢。

他开口管林梅婷叫妈,沈恕猜到他是林的小女婿,就说:“你是许文有?带我去厨房看看。”

沈恕突然没头没脑地把话题转到透明胶带上面,林家人和一众亲朋好友都不明所以,愣眉愣眼地看着他。我也一时搞不懂他的意图,只能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面,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许文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肩膀还一耸一耸地,一副地痞流氓相。林梅婷和黄莺都长得大气端庄,黄燕的模样应该也不错,嫁的丈夫却实在不怎么样。

许文有来到楼下的厨房,轻车熟路地拉开橱柜最底层的一个抽屉,说:“胶带就在这里面。”说着话,手就往抽屉里伸去。

沈恕拦住他:“我来。”他见这个抽屉里装满钳子、榔头之类杂物,就从中挑出一把螺丝刀,把抽屉里的物件拨来拨去。翻找一遍后,见里面有两卷透明胶带,一卷已经用了一大半,另一卷的包装还未拆开。他用螺丝刀挑起用过的胶带,装在塑料袋里递给我,说:“注意手别碰到。”然后拿起那卷新胶带,说,“咱们回楼上去。”

林家的亲朋好友都站在楼梯口,脸上的表情很不满,看样子对我们相当反感,逐客令已经冲到嘴边,强行抑制着。沈恕像没看见一样,不动声色地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向黄四海的睡房,我在后面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