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曲霁宁感觉像是有雨滴滴落在自己的唇上。
接着不停向外流逝的生命力仿佛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面，他就像一株干枯的植物，吸入了雨水之后，再次变得饱满挺拔起来了。
曲霁宁的眼皮轻轻颤动，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一个自己熟悉无比的轮廓，这轮廓慢慢清晰，然后变成了阿廖的样子。
曲霁宁对阿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诞生于末法时代的他注定孤独，从未有人像阿廖一样那么深地走进他的人生中。
因此曲霁宁一眼看出了阿廖的不同。
他轻轻抬起手，仿佛轻飘飘的蝴蝶落在人的皮肤上一般，轻轻触碰了阿廖的眼睛。
“阿廖，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曲霁宁对自己遇难前的景象记得很清楚，宋寒攻击了他，阿廖留给他的逆鳞保住了他的命，为了对抗虫母的吞噬，他强行融合精神体进行突破。
他成功了，但是身体也变得千疮百孔。
他当时就知道，如果说自己还有一线生机，那一定系在阿廖身上。
因此再度睁开眼睛看到是阿廖，他既惊喜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心里暖乎乎的，什么都不怕了。
曲霁宁立即想振作起来，他扫了周围一眼，由阿廖妖力化成的防护罩就像是大海中的孤舟一样，被数不清的虫兽包围。
曲霁宁立即知道，阿廖来救他肯定是个人的行为，说不定还和军团那边闹翻了，宋寒的真面目没人知道，如果不和军团闹翻，阿廖绝不可能跑来救他。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的情况还非常危险，必须赶紧搞清楚现在是在什么地方，然后离开。
曲霁宁的脑子从昏迷到理智运转不过几秒钟的事，他拍了拍阿廖的手臂，想让对方将自己扶起来，张嘴准备继续询问情况。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阿廖不仅没有回答他前两个问题，也没有扶他起来，反而照着他的唇，劈头盖脸地落下亲吻。
曲霁宁的眼睛陡然睁大。
他抓住阿廖的手臂，很疑惑他在干什么。
“阿廖——”
两人不是没有亲吻过，毕竟对方是自己亲口允许并承认的爱人，一定程度上曲霁宁对阿廖的态度堪称纵容。
不管是想亲、想牵手还是想抱，曲霁宁都允许，甚至还会主动。
但明显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
而且曲霁宁感觉到，阿廖的吻不是浅尝辄止，他简直想将自己拆吞入腹。
阿廖的手钻进了曲霁宁的衣裳，在他皮肉上抚摸，曲霁宁才刚刚清醒，如果不动用妖力的话，他现在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阿廖。
于是曲霁宁又往阿廖身上拍了两掌，急切地叫对方的名字，快喘不过气了。
曲霁宁的脑子里涌上一股愤怒，气急之下准备对着阿廖的舌头直接咬下去，反正这小子有力得很，肯定是咬不坏的。
就在下嘴的前一秒，曲霁宁的大脑忽然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飞快冷静下来。
不对——
阿廖的性格可能有点野，但是在他面前从来听话，而且很清楚什么样的形势做什么事，就算失而复得欣喜若狂，亲几口就可以了，不至于像现在一样，都快把他剥开了。
曲霁宁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根本不在意自己已经衣衫不整的身体，他还是狠狠咬了一口阿廖，让对方吃痛，掌握了主动权。
他伸出手捧住阿廖对方的脑袋，看着对方金色的眼睛，心中的不妙感更甚。
“阿廖，你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
曲霁宁清楚自己的情况，阿廖只有一个人，想救他必须采用非同寻常的办法，而这样的办法定然有代价。
也不等阿廖回答，曲霁宁直接将自己的精神力和妖力探入阿廖的身体。
对于曲霁宁，阿廖没有半点防备心，不管是精神力还是妖力都非常丝滑地进入阿廖的身体。
而这一进入，曲霁宁的表情立即一变，他知道阿廖是怎么救自己了。
这个笨蛋，竟然成功晋级化龙了。
心里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感叹，阿廖甚至连妖族怎么修炼都了解不完全，却做到了由蛟化龙这最艰难的、最辉煌的一步。
正是因为他做到了，曲霁宁才能被救回来。
他当时的状态，距离神形俱散也不过一步之遥，除了真龙真血，这鬼地方还有什么至宝能够救他？
看着阿廖体内缺失的一大股力量，还有那横冲直撞的污染，崩塌撕裂的精神图景，曲霁宁感受到一阵心痛。
还好、还好他醒过来了。
阿廖的付出和牺牲没有白费。
治愈师是虫兽的天敌，有他在，破坏阿廖身体的晦浊之气可以拔除，撕裂的精神图景也可弥合。
只是有一个问题，现在阿廖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而曲霁宁没办法控制他。
他只是一个花妖而已，要他和上古大妖龙族比武力值，未免太滑稽了。
于是曲霁宁用手轻抚阿廖的头，将自己的精神力轻轻滑入对方的精神图景，感受着对方在自己锁骨上啃咬的力气。
曲霁宁在阿廖耳边呼着气，低着声音，压抑着喘息缓缓说：“阿廖，我倒是能接受，但是你确定吗？确定现在做？”
“你现在神志不清，有点走火入魔，全靠本能行事，说不定等清醒了，都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到时候后悔可别怪我啊。”
阿廖还在和他的衣服做斗争，发出难耐的低吼声，根本听不懂话的样子。
得，今天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曲霁宁看着周围蠢蠢欲动的虫兽，无奈地想，也真会挑时候。
修长的手轻轻捻动法诀，青色的藤萝瞬间生长，从内部沿着防护罩将两人包裹起来。
“笨蛋啊，光脱我的衣服有什么用，也脱自己的啊！”
令人遐想无限的声音在防护罩之中响起，那些藤萝一会儿疯长，一会儿偃旗息鼓，像是浇透了雨水，青翠欲滴，叶片厚实饱满。
曲霁宁的声音染上了情欲，一会儿喘息，一会儿自言自语。
“既然都做了，那就别浪费，顺便双修吧。”
“双修的时候治疗精神力能够事半功倍，还能把你损失的妖力补回来一些。”
“对，做得对，阿廖——”
不知过了多久，阿廖的声音才出现，不过他只会叫曲霁宁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宁哥，宁哥……”
时间失去了意义，双修的效果在显现，阿廖的妖力随着两人水乳交融而爆发，那些本来蠢蠢欲动的虫兽又被逼得退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廖终于清醒了。
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整个人顿时僵住，而曲霁宁赤条条地躺在他怀中，只有零星半点布料挂在身上。
“宁，宁哥？！”
曲霁宁张开手按在对方脸上。
“懂不懂什么叫节制，外面的麻烦一箩筐，既然清醒了还不给我穿衣服。”
都到这一步了，曲霁宁浑身跟车碾过一样，比他和虫母打一架还累，指使阿廖帮他穿衣服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阿廖还在回味发生了啥，甚至连自己的状态都没顾得上管。
一顿双修，他现在状态好得不得了，虽然弥补不了失去真血的损失，但精神力和污染都被祛除了。
之后只要继续修炼，就能把失去的修为补回来。
他一边害羞脸发红，一边又忍不住回想曲霁宁遍布暧昧痕迹的身体，手忙脚乱，光着屁股先给曲霁宁打理和穿衣服。
等两个人都收拾好了，撤掉那些藤蔓，阿廖将手环在曲霁宁的腰间，两个人都不太自然。
一个是累得身体虚，一个是非常心虚。
“那个宁哥，我救了你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曲霁宁：“就是你做得那样。”
“阿廖，虫母跑了。”
阿廖的眼神一凝，果然看到虫母已经消失不见了，周围那些虫王也消失了大批，剩下的全都是被阿廖重创，已经没有太多价值的虫兽。
曲霁宁：“虫母这一跑，再找到它肯定不容易了。”
“不过它没有顺利吃掉我，之前又受到了重创，短时间恐怕不会再次出现。”
“阿廖，把所有虫王清除掉，然后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
被蟲洞吐出来，两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失去了光脑的两人，也不知道此时距离他们进入蟲洞过去多长时间了。
人类阵营和虫族的战况又是怎么样？
多亏了阿廖已经化龙，否则两个人在宇宙之中，连艘飞船都没有，怕是活不下来。
“宁哥，前面又一艘飞船。”
曲霁宁知道阿廖的意思是什么，立即点点头。
于是阿廖飞到飞船旁边，对着舷窗敲敲，里面的人看到有人在外面飞，顿时吓出尖叫！
阿廖一个闪身，进入飞船，三下五除二将飞船中的六个人全都绑了，才招呼曲霁宁进来。
将飞船设置成自动驾驶，看着上面的坐标，阿廖对曲霁宁道：“宁哥，我们现在是在人类宇宙。”
“没想到从哪个大蟲洞出来之后，竟然不是蟲洞宇宙，而跑到了人类宇宙。”
曲霁宁几乎立即意识到，人类宇宙和蟲洞宇宙之前的阻隔，恐怕已经不复存在了。
飞船的船长惊恐地看着两人，想说话却根本说不出话。
、阿廖看着曲霁宁询问：“宁哥，我们现在要回军团吗？”
曲霁宁：“不能回去，我恐怕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宋寒想杀我，同时我的老师万鸿也已经死了。”
“没有什么跌入蟲洞，他就是宋寒杀的，宋寒取走了他所有的精神力。”
“我现在回去不是时候。”
阿廖心里的怒气顿时升起，他没想到曲霁宁遇难竟然不是意外，而是宋寒在背后操纵。
他立即再次想到了当时宋寒对方的精神控制，一切异常都有了解释。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曲霁宁：“详细的来龙去脉之后再告诉你，至于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他的眼神看向了被阿廖绑起来的船员。
阿廖立即去将对方解开，并且解除了禁言咒，笑着安抚对方。
“哥怎么称呼，刚才我们冒犯了，势不得已，势不得已。”
“能麻烦你告诉我们一下现在是几月几号，我们人类阵营和虫族的战况又是怎样的吗？”
对方小心翼翼地看了阿廖一眼，又看看曲霁宁。
看到两人身上穿的是军团的军装，咽了咽唾沫，开口说：“两位长官是在战斗中和军团失联了吗？”
阿廖立即点点头。
“那就正常了，最近几个月，虫族彻底侵略了我们的宇宙，现在绝大部分居民全都躲起来了，挤在原本各大星系的核心星球上。”
“而且不少星系都沦陷了，我们人类阵营的军官兵力捉襟见肘，所有精神力者被重新召回军团，剩下的普通平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我们是搜索队的，事情发生得突然，很多人没有赶上撤离，还困在原本的星球，我们负责去搜救。”
“还有现在安全星上人全都挤在一起，物资严重匮乏，缺的少的需要到原本的星球上去补充。”
“所有军团都在和虫族战斗，能做这些事的也只有我们了。”
曲霁宁和阿廖立即清楚目前的情况，原来他们在蟲洞中走了一遭，外面竟然整整过了四个月。
阿廖和曲霁宁又立即和船员商量，两人跟他们走一趟，对方将他们送到目的地，作为报答，两人为他们保驾护航。
听此，对方高兴地立即答应下来。
这一趟行程，随时可能碰到虫兽，而他们都不是精神力者，一旦碰到虫兽就是凶多吉少。
曲霁宁和阿廖穿着军装，是军团走失的战士，能得到他们的护送，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行人就这样达成共识，高兴地启程了。
半天之后，他们抵达了沦陷的星球，顺利救下被困在这里的二十几名人类。
这些普通人被吓坏了，看到有人来救自己也不敢从废墟里出来，怕像其他同伴一样，被虫兽直接啃掉。
还是曲霁宁和阿廖出面，看到穿着军装的两人，这些受难者才哭哭啼啼地爬上飞船。
接到人之后，曲霁宁和阿廖又保护飞船去收集了不少物资，沿途当然也遇上了虫兽，不过对于此时的曲霁宁和阿廖，解决虫兽就是抬抬手的事情。
都不需要曲霁宁出手，阿廖一个人就将所有虫兽解决了。
每次看到阿廖离开飞船斩杀虫兽，飞船中的人都忍不住趴在舷窗上一阵欢呼，见此情形，曲霁宁不由轻轻勾起唇角。
顺利将飞船护送回安全星，曲霁宁和阿廖向救援队告别，救援队将他们这次收集回来的物资抱出几大箱给两人，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驾驶着飞船离开。
两人这次不仅给自己找了一艘飞船，还重新配好了光脑，以及进入机甲制造厂，给阿廖相看了一架性能更好的机甲。
飞船上，阿廖转身问曲霁宁：“宁哥，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曲霁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摆弄着光脑，将近期人类军团和虫族战斗的影像全都投影出来。
特别是第一军团到第十军团的。
人类和虫族全面开战，普通人人人自危，社会秩序乱成一团。
为了给普通人打强心针，军团放出了很多人类战士和虫族战斗的影像记录，希望用军团无畏的战斗精神以及取得胜利的战报，来安抚和鼓励普通民众。
不过曲霁宁看的不是这些，他再看人类战士和虫族虫兽战斗时的状态。
曲霁宁让阿廖也跟着自己看，然后问：“阿廖，你看出什么异常的地方了吗？”
阿廖沉默了一下，立即说：“所有战士都很英勇。”
这其实是保留的说法，阿廖本人也和虫族战斗过不知道多少次，他很清楚军团战士们在和虫族战斗时的状态是怎样的。
既然进入了军团，成为了战士，没有人会贪生怕死。
可不怕牺牲，和连受伤都不怕，仿佛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工具一样，被虫兽撕咬得缺胳膊短腿也要往上冲，这不是正常的状态。
每一个战士的战斗习惯都不一样，有人无所谓受伤，反正只要不死就行。
但有人则喜欢尽全力保护自己，只有少受伤才能多上战场多杀虫兽。
可是眼前的得这些影像记录，所有战士的战斗模式都像是一比一复刻出来的一样，对于受伤或牺牲仿佛都无所谓了，一个劲往前冲，往前杀。
这样的战斗，看起来的确鼓舞人形，但处处透着令人毛骨悚感的诡异。
“宁哥？”
阿廖忍不住向曲霁宁寻求答案。
曲霁宁叹了口气，道：“宋寒，应该是成功了。”
“没有成功吸收我的精神力，我不知道是谁成了他的牺牲品。”
曲霁宁切出画面，几番操作之后，果然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那是几幅讣告，上面写着人类阵营的三位神级治愈师，全部牺牲。
人类阵营现在只剩下宋寒一位神级治愈师，他变成了所有人类的主心骨。
看着画面中那些战士的状态，阿廖立即将自己想进入蟲洞时，被宋寒用精神力控制阻挠的事情告诉曲霁宁。
而这不过是更加证实了曲霁宁心中想的事。
阿廖：“宁哥，你的意思是米兰女生他们也是宋寒杀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曲霁宁：“宋寒，尽管表面看起来好好的，他的内心早已经入魔了。”
“至于他的目的，解释起来也十分好理解，他想当人类的‘虫母’。”
......
阿廖缓了好几秒，才慢慢理解完这个称呼，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将曲霁宁都看笑了。
紧张的气氛不由一松。
曲霁宁：“所以我们不能贸然回军团，只要一回去，肯定会被宋寒发现的。”
“我不知道他做到了什么地步，如果他真的变成了人类的\'虫母\'，我们一出现就会被他发觉。”
“宋寒杀死了老师，抛开对于他的做法我完全不敢苟同不说，光是老师的仇，我和他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人类就是人类，不是虫兽，不能变成空壳，被人轻飘飘地夺走自由意志。”
“宋寒坚信只有这么做才能赢，而我说他是错的。”
阿廖飞快地点头。
他简直不敢想如果自己不是自己，变成了影像记录中的那些战士会怎么样？
他不怕牺牲，但这个牺牲一定是要由他个人决定牺牲，而不需要其他人来帮他做出这个决定。
“宁哥，我们必须摧毁宋寒的阴谋，放着人类不当，去当虫母，说得再冠冕堂皇又怎么样，他已经不是人类阵营这一边的了。”
曲霁宁点点头。
“阿廖，我们需要帮助，第一到第十军团，你觉得从谁下手比较好，我想我应该能解开宋寒对他们的控制。”
“我们先要搞清楚军团的态度，如果各大将军和宋寒不是一条心，也是被他控制的，那我们应该很快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宋寒的想法已经在军团中得到承认，那么我们恐怕要另寻他法了。”
阿廖完全理解现在的形势。
他表示：“我们不用一开始就去接触各大军团的将军，我们可以先联络李经义、喻南他们。”
曲霁宁点点头，这是一个好办法。
李经义、喻南这些年轻一代，因为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在军团中的地位并不高，也就并不显眼。
但是他们的身份又非常关键。
比如李经义，他的父亲就是第七军团的将军，还有喻南，他的伯父就是第十军团的将军。
只要和他们联系上了，就能打动第七军团和第十军团两处关节。
曲霁宁有七成把握，各大军团的将军并没有和宋寒穿一条裤子，赞同他那么疯狂的虫母计划。
另外还有三成的概率是，各大军团的将军都和宋寒一样疯了，觉得只有把自己变成宋寒的工具，才能打败虫族。
说干就干，曲霁宁和阿廖两人选择先去找李经义。
蟲洞宇宙和人类宇宙彻底连通之后，人类宇宙就变成了一个筛子，到处都有虫族入侵。
李经义他们不再能够留在第一军团，而是返回自己原本的军团支援。
这正方便了曲霁宁和阿廖。
不再宋寒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接触李经义的控制就更容易了。
第五军团驻守区，一颗被虫族侵占的星球上，李经义驾驶着机甲，疯狂地和虫族战斗。
李经义的战斗风格从来不是狂战士那种，他更擅长分析、杀死虫兽再走位，但是现在他仿佛把自己擅长的战斗风格完全忘记了。
只会疯狂地往前杀、杀、杀！
曲霁宁和阿廖潜入了这颗星球，李经义没少接受过曲霁宁的精神治疗，找到他的位置轻而易举。
阿廖驾驶着机甲进入战场，由曲霁宁出手，使用精神力一下子将对方击晕过去，然后由阿廖趁乱将人带走。
李经义再次醒过来，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苦笑一声。
“没想到连我也牺牲了，但为什么是你们两个来接我，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阿廖走到他身边，一拳揍过去，笑着问：“现在还好吗？”
李经义直接跳起来，战士皮糙肉厚的，阿廖那一拳根本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只是有些疼。
他不可置信地问：“阿廖你还活着！”
“你成功从蟲洞里出来了？”
他又看向曲霁宁，惊喜的表情简直藏不住，把曲霁宁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才肯放下。
“曲神！你也没死，阿廖把你救回来了！”
曲霁宁想着点头。
李经义：“那你们怎么不回第一军团呢？”
“曲神还活着，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战争全面爆发的这四个月，我们人类阵营直接牺牲了三位神级，现在只剩下宋少将一位神级在苦苦支撑。”
“曲神回来，肯定能大大助力我们人类阵营的战场。”
曲霁宁：“正是因为这个，才不能回第一军团。”
“学长，让我看看你的精神图景。”
李经义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曲霁宁操纵精神力进入李经义的精神图景之后，果然在他精神图景中找到了宋寒留下来的精神纤维丝。
别小瞧这一根细细的精神纤维丝，就是它给李经义施加暗示，让他察觉不到自己的异常，而战斗时又能将宋寒的意志直接灌输到李经义的大脑中，让他变成类似虫兽一样的工具。
不知疲倦、不知痛苦地战斗。
当然这一丝精神纤维也能提供类似虫母给虫兽提供的精神保护。
有精神丝在，李经义的精神图景会受到保护，在战斗中几乎不会受到虫兽的精神力啃噬伤害了。
曲霁宁仔细研究了这一根精神丝，发现除了这些功能，也就没有别的什么功能了。
其中之一就是，宋寒并不能凭借着一丝精神丝判断倒是谁是谁。
也就是说除非大规模地斩断精神丝，否则宋寒只会觉得自己链接的这个战士在战斗中牺牲了。
不会意识到是他的精神丝被曲霁宁拔除。
宋寒想要变成虫母，将战士当成工具用，那么所有人在他的精神图景中也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毫无区别的点。
不管哪个点黯淡下去，他也无法区分这里面人和人的区别。
确定这一点之后，曲霁宁立即将宋寒的精神丝从李经义的精神图景中拔除。
去除掉这根精神丝，本来完全察觉不到异常的李经义后知后觉地回味出自己这四个月以来的不对劲。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能活下来全靠他命大啊！
李经义瞬间觉得愤怒无比，一拳砸在地上，“宋寒——”
阿廖：“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吧，我们不能回第一军团。”
“第一军团的苍杞将军肯定也已经被他控制了。”
“当时宁哥遇险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因为宋寒想杀宁哥，还有当年的万鸿导师，米兰女士他们三位神级，都死宋寒手上了。”
“要不是这样，他怎么可能获得那么强大的，可以控制所有精神力者的能力。”
李经义深呼吸压下自己的愤怒，目光灼灼地看向两人。
“曲神，阿廖，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宋寒现在已经用精神力操控了所有精神力者，实力不对等，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救大家，还有一步步紧逼的虫族。”
曲霁宁：“我现在的精神力等级和宋寒相比并不逊色，也就是说，如果正面和宋寒对抗，我并不惧他，你明白吗？”
“我和阿廖现在担心的是，人类阵营四十四大军团的将军们，是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麻烦了。”
李经义：“绝不可能！”
“不管其他人如何，我的父亲绝不可能赞同这样的做法。”
“就算虫族再可怕，人类要走人类的路，人类绝不可能变成虫族。”
曲霁宁：“你确定吗？”
李经义：“曲神，我用命来担保。”
曲霁宁：“好，我希望你把我和阿廖带进第七军团，去见李将军。”
“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更多几名战士做实验，搞清楚宋寒的精神丝控制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将军身份重要，宋寒说不定对他们特别关照，贸然切断精神丝，可能会引起宋寒的警觉。”
“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先屏蔽精神丝的影响，这样比较稳妥。”
李经义也觉得曲霁宁想得周到，立即点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中，曲霁宁和阿廖两人藏在这处废弃的驻地之中，李经义前后带来十几个战士给曲霁宁实验。
曲霁宁也终于成功试验出屏蔽宋寒精神丝控制的办法。
曲霁宁将此命名为：“清心明神术。”
发明这个术之后，他对宋寒此时在精神力上的境界有了更多的了解，两人隔空过招，某种意义上其实处于差不多的进度。
宋寒杀了三位神级，消化他们的精神力到建立起精神控制巨网的时间只有三个月左右，在这段时间中，他一边要控制人类阵营所有战士和虫族战斗，一边慢慢开发精神力控制的各种功能。
进度其实很慢。
而曲霁宁有前世对神魂法术的经验在手，又和真正的虫族虫母过招过，对于精神力控制的理解，不一定就比宋寒少。
这次轮到他伏击宋寒，这就是他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