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出些许多余的白浪。
这老龟被冰冻了一回,身上气息已然平复,虽不能全然释怀,但也不似方才那般激烈。
吕乾阳并无杀心,他如何不知?只不过一时怒火上脑,不能自已而已。此节乃是水火元龙龟一族的缺憾,否则他也不至于到得这般境界,也不能化形成人。各中玄妙,涉及种族私密,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这挪移而来的白袍人自然就是许听潮方才察觉到的南海寒犀子午魔君。
他见老龟不愿与吕乾阳说话,便微微致意道:“这位小友,不知可否将龟老儿的内丹还回?”
吕乾阳斗法一场,将个虚境老怪打得差点自毁修行,身心正自舒坦,闻言一笑道:“此番晚辈也有不是,还请前辈帮忙说和说和。”
嘴中如此说话,那晶莹莲花骨朵已然溃散,被困在其中的黑红内丹立时激射而出,被老龟一口吞下。
内丹入腹,这老龟身上气势立时大涨!虽不及初遇时之盛,但也有八成多的火候。
到底是将内丹当做法宝吐出伤敌,无论如何也会损耗些元气。
子午魔君见吕乾阳已归还了内丹,也不去管老龟如何表情,只问道:“两位小友万里迢迢来到南海,不知有何贵干?”
这老妖显然已认出许听潮,但却并无什么特别的表示,连问话都是径直对吕乾阳说。
吕乾阳笑道:“晚辈乃太清门吕乾阳,此番前来,却是欲往桃花圣母前辈的洞府一行。”
子午魔君还不曾说话,那老龟却忽然大叫一声:“原来是你!”
他显然知晓吕乾阳与灵狐宫胡蟹平卉间的情爱纠葛!
子午魔君这般性子,分明就是个不喜交际的苦修之士,反倒不晓得其中情形。见老龟说话了,便闭口不言。
“老夫与你这番激斗算不得冤枉!几年前灵狐宫迁来南海,桃花圣母和那老蛇儿雷政便说过,你想娶走我妖族女子,须得过了诸般关口!”
“老夫不才,便是那第一关!你能胜过老夫,此关就算你过了!”老龟语气不甚友善,倒是个干脆人,说完便一头扎回海中,沉闷的声音传上高空,“自此径直往东南,便能见到你那小情人!”
吕乾阳听闻此事,已是挑起了眉头。
子午魔君见状,冷声道:“原来如此。本尊在寒犀岛恭候小友大驾!”
这老妖说完,返身走入虚空之中,顷刻去得远了……
六八九 凄凉别后两心同,今作鸳鸯月明中(四)
子午魔君如此做派,想来他就是那第二道关口的守关之人了。
妖族摆下这般大的阵仗,决然并非什么好事,吕乾阳却笑得十分爽朗。
“本还待闹出些动静,好教平卉得知,自行赶来见我!如今倒好,过关斩将,高呼酣战,抱得美人归,岂不壮哉?”
“你这小辈好大的口气!”
老龟虽是冷哼出声,也照样声如闷雷!
“当我妖族无人么?莫要到头来美人不曾见着,反倒把自家小命丢了!”
吕乾阳闻言,毫不介意,傲然道:“前辈且请拭目以待!”而后又躬身施了一礼:“方才晚辈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原宥则个!”
“你既与我妖族女子相好,便该知晓这等虚礼尽是无用。你胜得老夫,老夫亦心服口服。赶紧走开些,省得在此碍眼!”
“既如此,晚辈等这便告辞了!”
吕乾阳言罢,当先架起遁光往东南而去。许听潮浑身云霞一阵涌动,紧跟而上。
老龟目视二人消失在南方天际,不知为何,竟嘿嘿笑了两声,才把脑袋缩回龟壳之中,身躯之上红黑二色光芒涌动,身上气息看得见地一丝丝增长起来。
许听潮已跟随吕乾阳遁出万余里,察觉此节,面上微微动容。
这老龟得天独厚,元气亏损虽重,却能如此快速地恢复,顶多三两天功夫便能尽数复原,着实有些骇人听闻!换作人族修士,倘若没有灵丹妙药服食,少不得要花费数年功夫来调养弥补。
吕乾阳修为不过元神圆满,感应不到那般远的距离,甚至连许听潮神色变化都不曾查知。
默默飞遁一阵,他忽然说道:“师侄,你家师姑这回却是找了好大一座靠山,竟能请动这般多的虚境与我为难。”
许听潮闻言,以为是这位师叔心中担忧,便说道:“桃花圣母前辈乃南海妖族首领,当年小侄与其相见时,她座下便有两位虚境侍女,而后又与雷政前辈相认,自能统御南海众妖。”
“雷政前辈乃是一头紫宵神雷蟒得道,一身修为可称众妖之首,其嫡孙雷闯前辈,与灵狐宫宫主胡姬前辈……就似桃花圣母前辈和雷政前辈一般交好,自然会对师姑多加看护。如此,诸位妖族前辈虽然设下关口,想必也不会真个为难。”
吕乾阳听罢哈哈大笑,停住身形指着许听潮道:“师侄说话忒也好笑!你直言我那岳母和雷闯前辈乃是道侣便好,何来这许多遮掩?且你家师叔岂是那怕事之辈?所虑者,无非与你师姑相见之日不免延后,更顾忌一干老妖都似那老龟一般,斗起法来个个拼命,若将其中一两人伤得重了,只怕不好交待!”
许听潮被他说得颇为尴尬,只好道:“师叔勇烈决绝,小侄不及也。”
吕乾阳摆摆手:“莫要在我面前摆弄那些虚礼!方才师叔对老龟恭敬了一回,不过让他好趁机下台。你看他受了一礼,虽作不耐之状,其实受用得很。”
这当是在责怪自己故作生疏,许听潮笑笑,便不再说话。
“你这性子……”吕乾阳大感扫兴,“听说你另一道元神血妖脾性全然相反,想来更合我胃口,可惜此番遇到的不是他。”
“倘若是他,师叔如何会有这般多趁手的宝物驱使?”
吕乾阳瞪了许听潮一眼,才笑道:“你家师叔记得的还是当年送来锦盒那个小子,若唤作血妖,总会有些不同。”
许听潮闻言,顿知这位师叔应当是心情大好,居然如此说笑。
百年被囚,一朝脱困,携至宝斗老怪,红颜还在前方不远翘首以待,世间还有比这更畅快美妙的事情么?
……
人逢喜事精神爽,穿云渡海疾如梭。
三十余万里路程,吕乾阳只花费三个时辰的功夫便走完。
此刻,叔侄两人正站在一望无际的万在寒冰之上。坚冰之下,则是轰隆隆流动的咸水。
南海日光酷烈,本应当是极炎热的所在,蓦然出现一片冰原,着实有些诡异。
这冰原上空,有不知多厚的浓重雾气飘荡,经年不散。
两人方才到得此处,如何知晓风物气候?
冰原正中心,有一座尖锥状的“火山”,山顶之上喷吐的并非熔岩毒烟,而是生于地底的子午寒煞!似这般,非但方圆数千里的海面尽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