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斯滕斯们抵达兵营的第二天就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了加斯滕斯们,这座兵营到底为什么被叫做伊萨卡。他们的饮食极差,住宿环境恶劣,二十个人一个小队睡在一张大通铺上,洗澡要去3公里外的河滩里洗,违背教官的话还要被罚跑、罚站,甚至处以鞭刑。加斯滕斯眼看着有两个受不了的愣头青被那个满嘴脏话的教官一枪一个打断了腿,血流了一地。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原本应该激起这些不法之徒的反抗,可那些虎视眈眈的宪兵们让任何抵抗行为都变得愚蠢。更何况,在这些侥幸逃过死刑的重罪犯面前,还吊着一根好大的胡萝卜。
“我跟你们说过了!敢死队,他妈的就是去死的!你们谁要是命大没死,三次冲锋之后,老子亲手把你们送到正常部队去!豁免你们的全部罪行!你们他妈的听到没有?豁免你们的全部罪行!这是大魔导师和皇帝陛下都同意了的!不过你们要是偷奸耍滑,装死赖账,别当老子我是瞎子!”
伊萨卡的教官汤姆·弗雷齐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嗓门,不过他许下的诺言让加斯滕斯们有些兴奋。这些被分到敢死队的,大都是不能豁免的重罪,虽然大部分都是人渣,可加斯滕斯还是找到了一些还有些理智、可以沟通的对象。
“……我当时就想,我们农奴凭什么每天给那些老爷们当牛做马的?凭什么他们吃肉,我们却连黑面包都吃不上?凭什么啊?大家都是人,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谁也不比谁差,他们凭什么让我当牛做马?我这么想着,我们那个老爷又恶毒,我就找了个晚上,摸到他家里,一刀把他捅死,从他家里翻出了所有兄弟们的奴隶契约,全部发给了大家。可他妈的没想到,这帮忘恩负义的家伙有人告密,我就被抓起来了……”
坐在加斯腾斯身旁,和他一起啃着发霉的黑面饼子的,是一位叫做辛克·沃伦的农奴杀人犯。当然了,他和加斯滕斯不同,并不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其实是农奴阶级对地主阶级的一次过激反抗。而对革命本身,他也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对这样的人,加斯滕斯并不想放过,他趁着每天晚上大家吃饭的时候,跟他讲最基本的阶级理论。来自地球的经验和理解,让他把农奴阶级之所以被剥削讲的非常清晰而透彻。而车厢上杀人的麻利和果断,也让辛克·沃伦把他所有的话都听了进去。渐渐的,更多的死刑犯们开始对这位事实上的老大产生了兴趣,他们开始在晚餐后围坐在加斯滕斯身旁,听着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重刑犯,给他们讲犯罪的更高境界。
造反。
正文 29 成立工党
卡伯·卢亚一度以为自己无法离开这座监狱了。在他的认知里,得罪了魔导师的人没有人能活下来。更何况,那天的魔法是那样的强大而令人绝望,让他压根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卢亚书记,我们该怎么办?”
一起被关押的工人们向卡伯·卢亚提问,语气里全是茫然和恐惧。他们有勇气为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对抗资本家,因为那些资本家也是人,也要赚钱。可他们不知道如何对抗一位魔导师。对这些人来说,魔导师是一种类似于神话一样的存在,无法抵抗,也无力抵抗。
“我……我也不知道……”
卡伯·卢亚的《论资本》没有带进监狱,可他在自己有限的记忆里数次搜寻,也没有找到关于如何处理与魔导师关系的章节。难道,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是魔导师,所以这本书就可以忽略魔导师的内容么?
卡伯·卢亚很少见的,没有给出工人们问题的答案。可即使这样,生活依旧要继续。他和一部分被捕的工人们被关在弗恩丁根的看守所,等待着最终的处罚。
卡伯·卢亚不是第一次进看守所了,可每一次,这个地方都在刷新他的认知。更差的环境,更加恶劣的食物和看守,更加拥挤的囚室。和他一起游行的工人有很多都被抓起来了,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地方。卡伯·卢亚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受伤,多少人死亡,他仅仅从试图采访自己的记者口中,得知这次他们的行动吸引了全国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他们也成了全国人的笑柄。
这些社会底层的工人们,竟然妄想对抗魔导师,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魔导师,没有任何人能击败魔导师么?
卡伯·卢亚一度以为自己出不去了,他甚至做好了在某一天被绞索套上脖子的思想准备。可就像弗恩人常说的那具谚语一样,“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遇到的下一个人,是不是魔法师。”
“卡伯·卢亚?”
被捕之后的某一天,卡伯·卢亚听到那些警卫叫自己的名字。这让他很惊讶,因为平常这些警察都管自己叫“那只蠢猪”。
“是我,怎么了?”
“出来吧,你被释放了。”
没有解释,没有原因,仅仅是一句通知,卡伯·卢亚就得到了他不再奢求拥有的自由。他跟着警卫离开囚室,发现他们为自己准备了热的洗澡水和有着肥厚牛排的饭食。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吃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
于是卡伯·卢亚低头吃饭,他这辈子都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烤的恰到好处的牛排,喷香四溢的肉汁,还有让他舍不得停下的、白玉一般的米饭和青菜。在这一刻,卡伯·卢亚的心里没有《论资本》、也没有革命或者阶级,他的意识里只有一样东西。
食物。
吃这顿饭的时间不长,焕然一新、挺着肚子的卡伯·卢亚在警卫们一路相随的、特别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看守所。一位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监狱门口等他,在那男人的身旁,停着一辆朴素的黑色马车,通体没有任何装饰,只有车门上有一个小小的徽章。
那是一个六角形的徽章,徽章中央是一柄权杖。
那是来自权杖法师塔的车驾。
“您好,请问是卡伯·卢亚么?我是权杖法师塔三级内务官埃文·杜格尔,很高兴见到您。”
自称来自法师塔的中年人态度恭敬,卡伯·卢亚有些疑惑的和他握了手,开口问道:“您好,我叫卡伯·卢亚,请问,是法师塔放了我么?”
“请您上车,您的问题稍后会有答案。”
来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拉开了马车的车门。卡伯·卢亚犹豫了一下,一脚跨进了车门。不久前的那次心灵震慑魔法给他留下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