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神秘旅行日志(四)
1998年10月15日 天气晴
在房间中醒来, 睡着温暖的被窝,阳光照射进窗户,洒在地板上, 窗外是海浪以及飞鸟的声音。
虽然好像才过了三四天, 但是在我的感觉中,我们几个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床了。
石头是个精力十分旺盛的人, 他的睡眠很少,而且似乎会做噩梦, 所以睡得并不怎么舒适, 很早就醒了。
他起来后很自觉的去厨房把早餐做了,医生家储备的食材并不多, 早餐就是普通的燕麦粥和烤面包片以及一个水煮蛋。
非常健康却也不怎么能引起我的食欲。
当然,身为一个没动手做饭并且还是白吃白住的人,我没有任何资格去挑剔, 所以还是乖乖的把早餐都吃完,并且最后洗了餐具。
石头做了早餐却没有吃, 这是医生要求的。
医生在早餐过后给石头抽了几管血, 然后就去会诊室使用仪器进行化验了, 显然是想从血液方面看看石头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问题。
医生让我们自由活动,可以看会儿电视或者是到周围逛逛,黑港岛这里十分偏僻, 即使没有签证之类的身份证件, 也不会有人管。并且, 他知道我们身上都没现金, 还说了自己放现金的地方, 让我们自己拿。
斯潘塞没好意思拿,我和石头却都厚颜取了一点。
石头拿钱想做什么我不知道, 我取钱是想出门上个网。
网络的资讯是世界性的,也许我们能找到更多的信息,顺便看看是否有赚钱的办法。毕竟,做个□□,是需要钱的,而我和斯潘塞能够赚钱的工作,却几乎都需要证件,不然连银行户头都开不了。
然而黑港岛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这里没有可以上网的地方,街边都只是一些杂货店、小饭店、贩卖各种东西的小摊贩之类的,甚至连集中的菜市场都没有,有些乱糟糟。
而这里的人所谓的娱乐活动,也就是在街边打打牌,赌两根香烟,或者是听某个人吹嘘各种见闻之类的。
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网咖或者是贩卖电脑的专业商店,这里的电器家具店里,买的最多的就是电视、洗衣机之类的东西,并没有个人电脑。
黑港岛本就不是很大,转了一圈,我的钱甚至没花出去,我和斯潘塞只好先回医生家。
回去没多久,石头也回来了。
他似乎也没有买东西。
石头对我们说:“我去找了船长说的那个做假证的人,我看了一下,水平还可以,不过价钱有点高。如果有护照,改护照很方便,收费便宜,如果没有,他还得搞真护照,收费可能我们负担不起。”
斯潘塞说:“所以,我们现在得先找到办法赚点钱。”
我和石头异口同声的说:“你有办法吗?”
斯潘塞没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
虽然他没说话,但是我明白,这个方法显然并不是斯潘塞多喜欢的办法。
没有身份ID,我和斯潘塞实在是难以伸开手脚,以前虽然会担心经济问题,可是我们并不是多么看重金钱的人,自己也有能力赚取金钱,一步一个脚印的规划自己的生活。而现在这种情况,却是将我们所有能想办法的路都堵死了。
斯潘塞还在纠结的时候,医生推开了会诊室的门,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对身在一楼客厅的我们说:“分析检查基本好了,你们上来吧。”
我们三人彼此对视了几眼,走上了二楼,进入了医生的会诊室。
医生也比较开门见山:“你的血液样本分析结果出来了。”
石头虽然无论是表情还是肢体小动作一点都看不到他激动紧张的迹象,可是从他的周身气场判断,他还是十分在意的,整个人都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盯着医生。
“你很健康。”华斯本医生说出答案时候的神态并不像是替石头感到高兴:“但是,太健康了。”
这句话让我们三个都有些莫名其妙,健康难道还是坏事?
“从骨龄来看,石头今年已经25岁开外了,这个年龄已经过了身体某部分机能的最高峰时刻,即使通过锻炼、控制饮食等手段延长高峰期,也很难一直保持身体的满格健康度。但是血检下来的结果却是,他似乎一直保持在23岁最巅峰时期的状态,身体某些指标甚至超过了正常范围,突破了人力极限。”华斯本医生皱着眉头分析:“这表示,石头本身受到过某种外界手段的身体调控。”
我毕竟对这方便有所涉猎,立刻就反应过来:“石头被进行过人体试验?”
华斯本医生严肃的点点头:“某些数据指标的异常,让我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而据我所知,危险性比较小的人体改造方式,并不多,最可能的大概就是药物刺激了。”
使用某种药物刺激人体器官,这种人体试验虽然风险大,但的确已经是所有人体改造中风险最小的,其他的什么器官移植、基因改造等等这些更加危险。
秘密受训,精通多种语言,对枪械的了解无比纯熟,甚至有被改造的痕迹,这些种种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嗯,美国队长= =。
感觉石头如果在漫画里,一定是个人气爆棚的男主角。
石头听了医生的分析,问:“我失忆如果不是因为受伤,是不是有可能是因为我曾经遭受过某种身体改造?”
华斯本医生说:“有可能,身体自然的平衡被打破,总归会有某些后遗症的。”
石头不说话了。
虽然我们算是找到了石头失忆的症结所在,但是华斯本医生是脑科医生,他对遗传基因、免疫等等方面并不是非常精通,所以对于石头的现状无能为力。
最后华斯本医生说:“我现在能做的,大概就是帮你换换药,希望你身上的枪伤早日痊愈。”
然而等医生真的替石头换药时,大家却惊呆了。
石头的枪伤伤口以及开始结痂并有伤痂脱落的迹象。这就是伤口以及快要痊愈的信号。
但是距离暴风雨那天晚上,这才过去了四天。
对此医生也只能感叹,虽然不知名的人体改造的确造成了某些后遗症,但是的确给石头带来了非常强大的战斗力。石头有着极为迅速的反应神经,有着极强的瞬间记忆能力,力气很大,伤口恢复速度惊人。这些能力如果只是拥有一种,就已经非常厉害了,而石头却全都拥有,他就像是一个人类臆想中的完美战士。
拥有这种研发实力并且将战士培养出来、同时需要这样的战士给自己服务的,已经可以排除私人势力了。
只是石头对于自己更为习惯那种语言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我们还是无法判断,他到底属于哪一方,又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故,才会流落到地中海的海浪中。
医生没有因为已经帮石头治好了枪伤就赶我们走,显然他知道我们身无分文,甚至他还提出可以借我们一点钱,不过数目并不大,因为医生自己也并不是很富裕。
医生借我们的金钱数目并不足以支付□□的费用,我们还是得另想办法。
我们并没有向医生借钱,医生这里的诊所经营需要流动资金,我们也不知道以后会遇上什么事情,所以,我们三个都倾向于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下午吃过了午饭,斯潘塞终于下定了决心:“石头,你的身手很不错,我能聘请你做我的保镖吗?”
石头:“?”
斯潘塞有些期期艾艾的说:“我打算去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如果会遇上麻烦,可能需要你帮忙。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最好还是先离开黑港岛,在黑港岛很有可能会给医生带来麻烦。”
这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斯潘塞所说的赚钱方法是什么。
不需要身份,不需要银行账户,迅速来钱又是斯潘塞最擅长的,同时说不定还有危险,就只有一样东西了。
赌。
“我不同意。”我立刻提出了反对:“虽然我们现在很缺钱,但是不能让石头冒险,虽然他的确受过专业的训练,身手很不错,可是依旧是只有一个人,如果真的遇上本地□□势力,别说钱了,我们的命可能都会有危险。我不同意这么危险的办法。”
石头显然猜到了斯潘塞想要做什么,他十分淡定的说:“赌是无法控制输赢的。”
斯潘塞说:“虽然博弈属于零和游戏,但是它摆脱不了数学概率本质,很少有人能在这方面赢过我,我有比较大的把握。”
石头说:“我需要一笔钱去调查我的过去,所以这份工作我接了。我倒下之前,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斯潘塞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只要我们控制得当不贪心,我想开赌场的势力也不一定就会出手对付我们。诺曼,你不要太担心。”
我叹了口气。
斯潘塞有时候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们现在的确也是别无选择。
我们没有借医生大笔的钱,不过身无分文还是不得不开口向医生借取了几百欧,充作路费以及起始资金。
然后告别了医生,我们踏上公交车,离开了黑港岛。
大概两个多小时候的车程后,我们到达了罗马。
我们并没有直奔赌场,而是一起来到了车站附近的一家街心公园里。
在这里,斯潘塞找到了在石桌上对弈的人群。虽然意大利人不是赌徒,但是这种街边小赌局几乎在哪里都存在,拉斯维加斯是这样,罗马这种旅游城市也相同。
斯潘塞和别人下国际象棋下了一个小时,在太阳下山之前,我们手中的几百欧变成了一千二百欧。
匆匆吃过了晚餐,我们三个伪装成游客,打听到了一家规模比较小的地下赌场,为此,还付了五十欧的‘咨询费’。正式赌场是需要身份证件登记的,我们只能选择这种不正规的地下赌场,这也是斯潘塞担心安全问题的重要原因。正规赌场无论输赢,至少表面的服务态度是做到位的,地下赌场可不会保证顾客的安全。
在一家名为‘假日风情’的酒吧里,我们穿过热闹的舞厅,来到了拐角安全门,然后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走下了一道扶梯,来到了一扇单面铁门前。旁边有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魁梧又身体强壮,显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斯潘塞镇静自若的带着我们两个推开了铁门:“两位下午好,希望今天我能有个好运气。”
这个地下赌场的进入资格限制的并不严,保镖的作用也不是为了看门,而是保证赌场的秩序,防止有人捣乱。
进入铁门后,内部赫然别有洞天。
自拉斯维加斯各大赌场做的风生水起后,世界各地的赌场经营模式,无论是正规的还是地下的,都向拉斯维加斯靠拢,甚至连内部装潢都有几分相似。
这家地下赌场显然也是如此。
有老虎/机,也有各种扑克牌,我甚至看到了麻将和花牌,种类相当丰富。
斯潘塞手中的资金不多,首先选择的,自然是扑克。
二十一点这种玩法的确有运气成分,可是更多的考验的却是心算和记牌能力。
这对斯潘塞来说,宛如吃饭喝水,十分简单。
果然,赢了差不多将近一万欧之后,斯潘塞的举动开始引起了赌场和其他赌客的注意,为了安全,他选择了不再玩这个。
其他的扑克玩法运气成分太高,赌场也比较容易操控结果,斯潘塞没有再选择扑克赌局,而是开始挑选老虎/机。
就和我们小时候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一样,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而且已经过了七八年,但是这些机器的运算法则和原理依旧没有变。
斯潘塞大概砸了三千多欧,终于挑中了一个机子,并且花费四百多欧,玩出了大满贯。
瞬间,我们拥有了十万欧的资金了。
斯潘塞拿到大满贯的时候,周围的赌客围上来,表达了对斯潘塞运气的羡慕嫉妒,赌场的经理走过来,先是表示了恭贺,然后又找了借口想拖延时间。
看来赌场方面是十分怀疑斯潘塞的,或者他们怀疑任何一个在这里得到大满贯的人。不过这个赌场经理在听了对讲机的一些话后,还是扬起了十分公式化的笑容,请斯潘塞去领取他今日的彩头。
在兑换筹码时,赌场会计对于斯潘塞要求提供现金的举动十分诧异,不过赌场的现金储备并不少,十万欧对于我们来说很多,对于一家连税都有可能不交的地下赌场来说,就是毛毛雨了。
所以最后我们有惊无险的取得了这笔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的启动资金。
之后就是石头的发挥时间了。
拎着这么一大笔现金,就算是赌场不动心,也有其他人动心。但显然,他们的本事比石头要差很多。
即使失去了记忆,石头也依旧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先是计程车倒车,绕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中间我们还各自买了些新衣服换上,最后才找了一家汽车旅馆住了下来。
这种旅馆的住宿条件很差,但是却不需要身份证明,只要塞点前给前台,填个登记就差不多了。至少,比露宿街头要好得多。
这一天的惊险刺激令人心惊胆战,结束后却又带着一种兴奋的愉悦感。
让我久久也无法平静。
为了安全,我们三个开的是大房间,就是有六张床的那种,斯潘塞累的有些狠,喝了一杯我半路在便利店买的牛奶后就睡了。石头却毫无睡意,靠在床上在看他那个‘微型胶卷’。
这份东西是船长当初从他的皮肤下找到的,上面记录了一个银行账户。
——苏黎世 格曼萨银行
“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去吧,我们先回黑港岛做好证件,然后直接火车去瑞士。”我说。
这个微型胶卷是石头与过去的唯一联系,也是唯一一个他能找到自己过去的线索。
石头低声说:“我不知道这次去找到的,会是什么。我的过去?我的记忆?还是当初令我差点丧命的危险?我不能冒险。可是,我又不想只做一个没有过去的无名氏。”
我说:“你担心连累我和斯潘塞?”
石头说:“是的,而且,你们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你们不是在和我开玩笑的话——你们根本无需掺和进我的麻烦里。”
“想单独行动就免了。”我毫不犹豫的说:“斯潘塞是个很固执的人,自从他把你从海浪里面救起,我们虽然才相处了短短的一个星期都不到,可是他已经把你当做朋友了,他不会抛下朋友的。”
石头看了一眼旁边床上似乎被我们说话声打搅到的斯潘塞,沉默了。
显然他还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做。
我写好了日记,石头还是没有睡。
我没管他。
其实,斯潘塞喜欢石头这种人,因为石头身手的强大,也因为石头言谈中透露出的善良。虽然这种喜欢和斯潘塞喜欢我的喜欢不是同一种喜欢,但是我多少还是有些吃醋的。
可是,我其实也已经把石头当做了朋友,所以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我无法抛下石头,让他一个人去面对自己过去的麻烦,也没法欣然愿意和斯潘塞一起趟这趟浑水。
纠结,这就是我现在的唯一心情。
算了,还是明天看斯潘塞如何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