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吗？”

　　“呃”修志勤顿时语塞，心想今天不是来讨论修齐远为什么吃安眠药吗，怎么看样子这是要集火攻击自己了？

　　卓奈抿抿嘴唇，继续说：“高二放暑假前，我和修齐远有过一次谈话，曾涉及到关于对您的看法，您知道修齐远是怎么说的吗？”

　　修志勤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修齐远说，他知道您参军入伍，从一无所有的农村娃到团参谋长的艰辛，他一直都为有这么一位父亲感到自豪。”

　　“可是您太严苛了，严苛到让人无法忍受。”

　　卓奈望着修志勤，好像是在代替修齐远控诉一般：“他五岁时候就要煮方便面对付午饭，因为听不懂方言遭受校园冷暴力，面对老师指责却发现家长无法赶回来，只能独自面对，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小事，但”

　　“但那时候他才几岁，他向您抱怨过吗，向您诉苦过吗，可我想您肯定不分青红皂白指责过他，就因为修齐远没有做到令您满意。”

　　“修团长，修齐远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生了，真的。”卓奈语气微微有些发颤，“他沉默寡言的那段时间里，升国旗唱国歌时候他是最认真的，我从未见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会发自肺腑深爱自己的国家。”

　　“他说这是向您学习，因为您把青春全部奉献给了国家和军队。”

　　“他很崇拜您，所以不想让你失望。”

　　回想起那天的谈话，卓奈的脑海里都是拿着年级前五成绩单，却没表现出丝毫喜悦的修齐远：“可他还说，清北就像是你戴在他头上的紧箍咒，只有考上了才能摘下。”

　　“修齐远一定会考上清北的，是为了您，但却是为了远离您。”

　　修志勤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盒烟声音低沉：“抱歉，我得抽一根。”

　　烟是问司机要的，当得知修齐远在高三冲刺的最后一学期又开始吃安眠药后，修志勤心乱如麻，在来的路上已经抽掉了半包烟。

　　一个父亲，对自己唯一的儿子，除了关切以外还能有什么坏心思。

　　手肘撑着膝盖，弯腰低头抽烟的修志勤，此刻的他不是那名已在军区里颇受重视的抢险救灾英雄团长，而是一名深陷自责的老父亲。

　　烟雾熏红了修志勤的眼睛，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两岁不到的修齐远刚刚从老家随军来的日子。

　　当年修志勤还只是副连长，将年幼的修齐远抗在肩上，带他去摸了重炮，去坐了装甲车。

　　那天的修齐远依偎在父亲怀中，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喜悦。

　　可随着职业生涯陷入瓶颈，卷入是是非非的过程中，修志勤开始变得偏执，对修齐远的要求越来越高，越发严厉，而原本喜欢跑山，上树偷鸟蛋的修齐远，也变成了沉默寡言只知道刷题的清北苗子。

　　“所以，都是因为我。”修志勤又点上了根烟，深吸几口丢进一次性纸杯里后直起身，开门走了出去，修团长此刻只想静一静。

　　要是修齐远在这目睹一切，肯定要冲卓奈竖个大拇指。

　　特么的老子原本只想让你愧疚而已，没想到还把老爹也给整愧疚了，行吧行吧，你们都愧疚吧，以后对我好点。

　　王瑾丽坐在一旁听得不断抹眼泪，最后握住了卓奈的手哽咽道：“卓老师，你比我们当父母的还要了解修齐远，是我们不称职，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关照修齐远，他愿意和你讲这些，说明他打心底信任你。”

　　卓奈也惊愕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走进修齐远的内心深处。

　　“卓老师。”

　　“我在。”

　　王瑾丽紧紧握着卓奈的小手，恳求道：“我和他爸爸如今再想和他交心已经很难了，只能拜托您，拜托您多去宽慰宽慰修齐远，考不上清北没事，他开心就好，真的他开心就好”

　　王瑾丽发自肺腑的央求，让卓奈的心再次柔软，她重重的点头回应：“您放心，他是我的学生。”

　　可是经历了昨晚那件事，修齐远已经不愿面对自己了，卓奈的双眸微微涣散，有些出神。

　　当晚。

　　竺欣颖回到家中，竺蔚然刚接过书包准备嘘寒问暖，就见女儿神情严肃的说道：“爸，要是修齐远考不上清北怎么办？”

　　竺蔚然被问得一脸懵，挠头：“他考不上清北关我啥事，我又不是他爸。”

　　“您怎么这样啊。”

　　竺欣颖不干了：“非要考上清北才行吗，我不管，他考不上清北，我也不去首传了！”

　　说完，气呼呼的回了房间，留下无数问号的竺蔚然。

　　“卧槽，那混小子又给竹子灌什么迷魂药了？？”竺蔚然急忙去找自己老婆，“闺女不对劲，很不对劲。”

　　谢莹很无语，心想你女儿不对劲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你不愿面对现实。

　　一整天的学习令修齐远感觉到了些许疲惫，推开家门想立刻洗澡睡觉，就看见老爸老妈并排坐在沙发上，像是特意在等自己回家。

　　不常抽烟的老爹正一根接着一根，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

　　“爸妈？”修齐远喊了声。

　　修志勤掐灭手中的烟看向修齐远，艰难挤出些许笑容：“你愿意坐下来和我聊聊吗？”

　　修齐远放下书包，坐到修志勤对面，沉默片刻后抬头看向父母，直截了当问道：“爸妈，我可以不考清北吗？”

第九十七章 你看花儿

　　从一开始，修齐远就决定不去清北了，上辈子一心扑在工作上，是获得了一些令常人望尘莫及的成就，可细细回想，除了那个前途无量的处长职位以外，修齐远觉得自己失去的更多。

　　妹子没泡过，父母没陪过，子欲养而亲不待，修齐远无数次想把修志勤和王瑾丽接到首都来，可最后都无疾而终，而挂职回到海安也不现实，那种可能微乎其微，不是修齐远当时的层次能够干涉的。

　　听完修齐远的话，修志勤与王瑾丽互相望了眼，随后便是长长的叹息。

　　“卓老师没说错，我这个做父亲的太失败了。”

　　修齐远虽然不知道卓奈到底和修志勤说了什么，能让老爹发出这样的感慨，思索片刻后他抬起头，情真意切道：“爸妈，我只是想陪在你们身边。”

　　“外面天高海阔，最终我还是要回到你们身边的。”

　　“我不想以后连见你们一面都困难。”

　　饶是修志勤这般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军人也微微有些动容，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是这样的想法。

　　修老爹犹豫片刻，问道：“我以为，你很想离开我和你妈妈。”

　　“以前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修齐远轻轻一笑，看了眼但又无比的老妈，给了王瑾丽一个慰藉的眼神：“也是因为高考将近，我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到底该怎么走，所以才有些失眠，怕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