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怎么来上班了？”连二姐把胡娇娇拉到一边没人的地方, 气得手都抖了。
“我都帮你请好假了，到分厂去帮忙的。”
胡娇娇更是一脸的无辜状，“我哪能担负这么大的担子呀, 连主任，你换个人吧。”
胡娇娇是一语双关，她可做不了能让马副省长一家满意的菜。而连二姐却是被气得脸皮都要扭掉了。
胡娇娇知道她想要什么, 让自己牺牲时间和精力, 给那个马副省长天天弄好吃的。而这样，也达成了余副厂长一家，不断巴着与马副省长一家的关系。
可要是人家不想吃了呢，天天吃一样东西会吃腻的，而且她也不想做别的菜, 胡娇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连主任, 我就会随便炒个菜, 做得也不好吃。我就是比较会煮粥。”
连二姐看她确实很坚决, 立即朝她摆摆手。
“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胡娇娇点点头。
“连主任拉着你说什么了？”食堂的朱姨一直伸着脖子在盯着胡娇娇。
“你不是到下面厂子帮忙去了么？”
胡娇娇听出来，朱姨不仅想打听事，还想知道自己去分厂干了什么。
“太累了，我受不了, 跟连主任说让别人去吧。”
朱姨听了后, 表情马上就变好了。
“我就说么, 你这种娇娇弱弱的，能干什么呢？”
胡娇娇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我煮个粥还成, 让我炒菜啊, 我连炒菜锅都端不起来。”
随后她又故意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胳膊, 一副痛苦模样。
“昨天炒了一中午的菜, 现在我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朱姨的嘴一咧，“你炒什么什么了？”
“豆腐，白菜。”胡娇娇答得脆脆的，又继续用手捶打自己的胳膊。
“太累了，炒菜根本不适合我。”
一旁的朱师傅的嘴角都跟着抽了好几下，好么，一个天天在食堂干活的，居然会说这些不适合她干。
那她适合干甚了？
“我还是熬粥吧，切菜也挺累的。”胡娇娇觉得只有脸皮厚一些，才能少一些麻烦。
朱姨果然笑了起来，立即招呼胡娇娇坐下。
“嗯，今天是猪骨头炖豆腐。”
因为最近余副厂长总有领导来，所以食堂这里做菜都是多了几个花样，量少了很多。
“胡娇娇，你对厂里现在的变化也是知道的。”
很明显，朱姨又想从胡娇娇这里打听点事。
胡娇娇胡乱地点点头，其实她跟连大主任是真的不熟。
“那你知道老厂长什么时候高升么？”
什么高升呀，其实就是半退休了，调到市里做个闲职。
而且朱姨问的也挺有技巧的，她想知道余副厂长升为厂长的具体日子，好想法子去巴结。
“我哪知道这么重要的事呀，听厂里通知呗。”
胡娇娇说得也没错，这种事要等厂里的。
“哼。”朱姨是根本不信，不过胡娇娇不说，她也没法子。
“你来。”朱师傅少有的动物说话，朝朱姨招了招手。
“你看出什么来了？”朱姨到了朱师傅跟前儿，还皱了两下眉。
“我看都是一肚子事，都不告诉咱。”
朱师傅沉吟了一会儿，把手上的锅台布子随手在灶台上擦了擦。他先朝万事不操心的胡娇娇那看了眼，又瞅了瞅其他人。
“副省长住院了。”
朱姨的眼睛立即眯了眯，瞬间就是一脸的怒气，她咋把这个大事给忘了。
不过朱师傅朝朱姨摆了摆手，又用仅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看样子，她并不想伺候人。”
“真是浪费机会，这么好……”朱姨立即把声音放得更低了。
而且，甚至感到心口有些疼痛。
朱姨晃了晃头，都不想再看胡娇娇一眼，这会儿不仅心口疼，头也疼了。
“晚上去一趟余副厂长家。”朱师傅低声地说。
朱姨这会儿时不时瞪胡娇娇一眼。
胡娇娇坐在凳子上看小人儿书，是高大楼给她找来打发时间的。不过也感受到了好几道视线，不只是朱姨。
胡娇娇嘴角微微地撇了下，果然被高大楼给说中了，这些人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自己只要做粥就行，就这一手，就能压倒群技，独占鳌头。
干嘛非要把自己整得那么累。
不过胡娇娇也很有点感觉，是不是自己受了抽奖系统的影响，运气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
不说别的，就说熬粥的事，她上辈子也熬过各种各样的粥，却没像现在这样得心应手，和味道好极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
“确实是好事。”高大楼来接胡娇娇下班时，发现又是少有的事情，食堂里的人都早早下班了。
“你都不用看着别人怒视的眼神下班了。”
那些人天天要打扫完后厨房才下班，而胡娇娇都不用管，都能早走一会儿。
所以三个师傅带着的小帮手，看胡娇娇的时候，又生气又眼红。
“那我这么专门说我只会做粥，他们都知道是咋回事了？”胡娇娇真觉得高大楼是太有心机了。
“你这人真是心机深沉，真是可怕。”
“哈哈……”高大楼特别的高兴，“就当你夸我了。”
高大楼一边走又一边给胡娇娇分析，“咱们市不算大，而你们厂子虽然大，但是因为大家都又住得近。稍微有点事，很轻易地就能传开了。”
所以马副省长在军官开会是，心脏病犯了送进医院的事，好些人都还是听说了。
毕竟马副省长现在住的医院，也是归橡胶厂管的。
胡娇娇把今天的带放在了桌子上，高大楼一看，立即“哇”了一声。
“肉骨头？”
“还有豆腐，我刚才加了点胡萝卜。”胡娇娇还拌了白萝卜丝和土豆丝，蒸了点米饭。
现在的猪骨头并没有分什么部位，都是切成小块儿一锅炖了。
“今天娄营长还跟我说，让我悠着点儿。”
高大楼都上手拿了一块肉特别大的肉骨头开啃了，而且上面还是带着骨髓的猪筒骨。
“是因为你太能吃了么？”胡娇娇不由地笑出了声。
高大楼点了点头，“对，他说我这两天明显胖了。”
随后高大楼拍了拍胸脯，“我这样会让那帮小子嫉妒的，知道我最近吃好东西了。”
随后胡娇娇停下筷子说，“这会儿差不多了，他们都过去了？”
“差不多是余副厂长家吃完饭的时候，都想去把这个活拿下呢。”
高大楼现在是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
“也没多大点事，你们食堂里的人加起来刚过十个，却是天天争这夺那的。”
胡娇娇也点头，“所以我只要会熬粥就行了。”
现在胡娇娇对于自己的手艺还是很自信的，厨房的朱师傅又不是没做过，可就是熬不出她做的那个味儿来。
高大楼朝胡娇娇竖了下大拇指，“你最棒。”
事情确实如同高大楼猜的那样，一过了饭点儿，朱师傅朱姨俩口子就去了余副厂长家。
而他俩又是在门口，碰到了二师傅和三师傅。
朱嫩立即气得不打一处来，“白眼儿狼，一群白眼儿狼。”
二师傅姓束，三师傅姓善，却真没一个善的。
因为他俩其实跟朱大师傅年岁差不多，而朱师傅当年不嫌弃他俩年纪大，手把手带了起来。
好么，刚出徒的时候，就已经私下里搭上了别的车间主任。
那会儿的余副厂长，还没现在的地位呢，也是将将比车间主任强一点。
但是余副厂长有本事，老厂长很欣赏他的能力，没两年就一步步升了上来。
扒上别的车间主任的二师傅三师傅，后悔也没用了，没有回头路。
倒是朱师傅，一直稳稳的，没有跟谁一定走得最近，但是每件厂里安排的事都能完成的很漂亮。
更重要的，他做饭确实好吃，也是让领导们满意的原因之一。
所以这三个厂食堂的师傅，都一同挤在了余副厂长家门口。
“妈呀，你们这是干啥呢？”连三从外面又晃了过来，没想到自家姐姐门口站着五六个人，而院门却紧紧关着。
“让开，让开，让我进去。”连三走到前面伸手“啪啪”地拍了几下门，嘴里也同时喊了几声“姐”。
连三在外头叫门，在屋里的连二也听到了，她气得跺了两下脚，可还是去给开了门。
“姐，让他们进来吧，站在外头不好看。”随后连三把几个师傅和家属都一起让进了院子。
然后连三一个转身，朝三个人招了招手。
“好了，我家厨房就在那，你们轮着做一个菜，我让我姐和姐夫尝尝。这个嘛，就三选一了。”
这听着好像是公平又公正的，连三随便瞅了一眼，就进屋了。
“你出什么馊主意呢。”连二姐连忙出去厨房帮忙了。
“你小子，也有聪明的时候。”余副厂长坐在桌子跟前，喝着一碗粥。
这个粥是胡娇娇中午做的，一部分拿给了马副厂长，余下的连二姐都给端了回来。
“这、这个吧，姐夫，我也是为了咱家着想嘛。”
其实是下午的时候，连三碰到了要去接胡娇娇的高大楼。
高大楼就直接告诉他，胡娇娇只会做粃，做别的真不成。然后连三想知道让谁给马副厂长做饭合适时，高大楼就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
“让他们每个人上你家厨房随便炒个菜，就知道谁更合适了。”
不过连三想再多问问，高大楼进了厂子了，不理他了。
连三想不通，在外面馆子吃了个饭，然后才晃了回来。
其实他现在也是迷糊着呢，没多大功夫，连三姐端了三盘儿土豆丝进来了。
连三是瞅了一眼，然后看不懂，又坐回凳子上不作声了。
连二姐跟余副厂长是懂的，正好他俩的饭还没吃完，就把三盘儿炒土豆丝各吃了半份儿。
“还是朱师傅吧。”余副厂长轻轻地笑了下。
等连二姐去厨房把朱师傅朱姨留了下来，又跟他俩交待了一些事才回来的。
“朱师傅心里想的是把饭做好，也知道马副省长现在病着，所以油不大，没辣子没别的调味。”
余副厂长说出了选朱师傅的原因。
“还是老师傅可靠呀，想的是好好地做饭，没那么多别的心思。”
连二姐也同意，本来她是想直接把朱师傅给安排下来。
可余副厂长却是少有的把连三给夸了，“小弟出的这个主意好，咱们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位子高，而轻视了别人，这样太容易得罪人了。”
现在的余副厂长，也是从胡娇娇不太配合他们的事上，得出了一点经验。
“以前是我们想差了，以后吧，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要得罪。”
连二姐也是被胡娇娇给折腾了够呛，从生气到暴怒再到没脾气，甚至现在胡娇娇能好好地给做一锅粥，她就会去竖个大拇指。
“你真棒。”
一旁的连三听他俩在总结经验，也分享了一下自己的经验。
“哼，胡娇娇跟她那对象，都不好惹呀。”
余副厂长这时候，才想起来一个事。
“那个叫胡为清的，就是胡娇娇的亲爸？”
连二姐点了点头，“就是他，现在不是马上要帮他解决房子的事么，唉，就刘翠那死婆子，把他房子给骗走了。”
“既然都是要从省里打回厂子的，说明不管省里还是市里都是重视我们的。”
“能不解决么，我是怕了那个胡娇娇了。”连二姐想扒着马副省长的关系，现在只有胡娇娇能熬出让马家满意的粥。
“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把房子还给她，到时候看看她还提什么条件。”余副厂长也一改先前的冷漠态度。
“你再组织下厂里的工人，在食堂后面的空院子，再搭几个房间出来。一间搭上灶，另外两间都刷了白墙，每屋各摆一个大桌，打扫的干净点。”
盖个几间房，对于厂子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事。
“要做什么？”连二姐不理解。
“食堂大厅那么多桌子，还不够用的？”
连三都听出来问题了，“恐怕是我姐夫的升职文件下来了，以后来厂里的各路领导就更多的。噢，应该是由我姐夫出面应付的场面就更多了。”
“外面大饭馆儿里的饭，哪有朱师傅做的地道。再加上胡娇娇同志做的粥，绝。”
连三竖起了大拇指。
“棒极了。”
今天连三的表现，太让余副厂长满意了。
“嗯，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因为老厂长还要再呆一个来月，我现在还不对外宣布这个事。”
其实余副厂长是要看看还有哪些妖魔鬼怪，跟他是作对的。
“我准备要成立一个对外做接待的部门，连三，你可以考虑考虑来帮帮姐夫。”
可连三懒，他连忙摇头。
“姐夫，这要是你自个儿的一个小摊儿我觉得我还成。可你这是大厂子。咱市里的名厂，我看见那些大领导腿肚子都抽呢。”
“没出息。”连二姐虽然嘴上骂着连三，不过却是一直在笑着的。
“以后少惹事，等你姐夫把厂长位子坐稳了后，你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的，到时候给你找一门合适的媳妇。”
一提到媳妇的事，连三的表情却变了变，随后就找了个借口跑了。
不过他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先跑去了胡娇娇那。
“高大哥，谢谢你，谢谢你的提醒呀。”连三一进了屋，用手拉着高大楼的胳膊，就是一顿感谢。
胡娇娇看他就像是疯了一样，不由地摇头。
“连三，你是不是因为没媳妇，所以发疯了呀。”
对于胡娇娇的嘲讽，连三已经习惯了。甚至胡娇娇有的时候说话很顺气儿的时候，他反倒不习惯了。
“虽然我比你男人年纪大，但谁让他本事大啊，是不是？”
胡娇娇咧了下嘴，看着连三翻了哼了一声，她去给沏茶了，根本不想听这小子胡说。
高大楼却听了很受用，自己是迟早跟胡娇娇成为一家子的。
“定了高师傅了？”
“都被你给猜中了。”连三又连忙把刚才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我姐说已经接到市里领导的电话了，过两天就能收到相关文件了。是关于你们家那个房子的事。”
高大楼倒没觉着意外，甚至还嫌慢。
“赶紧办了吧，要不然我这也不好下手呀。”
连三听了后，心头是“咯噔”一声。
“你……你想对谁下手？”
高大楼冷冷地瞅着他，“你说呢？”
“呵呵……哈哈……”连三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看我，看我这人，真的是小心眼儿呀，哈哈……”
高大楼其实并不想同他多话，但是还是提醒了一句。
“既然真看上人家了，也占了不少便宜，赶紧打证吧，要不然你现在的事，绝对会影响你姐夫。”
连三越听越害怕，头上的汗是一层层往下流。
“可、可、可她不是那家的人么，你不是要、要对……”
连三缩着脖子不敢说了。
而高大楼却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们要找的是刘翠，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跟她一个大闺女有什么关系。”
“可也当初不是还抢了胡娇娇的工作么？”
“哼。”高大楼又冷冷地说，“我都查过了，是她妈刘秀玲和刘翠整出来的，你要是能让她跟家里断了关系，其实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这、这个我再想想，我想想。”连三摸着一头的虚汗慌忙离开了。
胡娇娇端着刚给沏好的茶，结果连三跑了。
高大楼也站了起来，朝胡娇娇招了招手。
“他还有事，我们也去看看。”
“看什么？”
“看咱爸的二胡拉得咋样了。”
“你别胡说，刚才连三就胡说，我都没来得及纠正你们俩个。”
胡娇娇抬腿就在高大楼小腿上踢了一脚。
可踢完后，就觉得踢在铁块上似的，立即捂着脚在原地蹦了起来。
高大楼赶紧过去把胡娇娇给抱了起来，可等他把人抱进怀里时，这才发现做了什么。
胡娇娇也是少有的脸红了，用手捶了一下高大楼的肩膀。
“快把我放下。”
“噢。”高大楼还从没跟一个大闺女这么近距离接触呢，总觉得身体像是炸开了油锅似的，有点想……
很想了。
胡娇娇看着突然跑走了高大楼，还没弄明白他怎么回事。
正当她要想明白时候，廖奶奶来找她了。
“我刚才看到你对象跟阵风似的跑了。”廖奶奶笑呵呵的，她也年轻过。
“我找你来呀，是带你去看看你爸的演出。”
“这么快就要演出了么？”胡娇娇本来也是要过去看的。
“我本来正要去……去给我爸送饭呢。”
“不用了，他们都在居委会那吃过了。”廖奶奶一边笑着一边扯了看自己胳膊上的红袖章。
胡娇娇秒懂了。
“廖奶奶，您现在也是街道的干部了啊，我爸也麻烦您平时多照应照应。”
“那是，那是。”
廖奶奶在前面打头，带着胡娇娇到了居委会那边。
还没到地方呢，远远的就能听到一阵音乐声。
“你爸的二胡拉得特别棒，不仅负责给跳群舞的伴奏，还给一个独舞的伴奏呢。太好了。”
廖奶奶是一顿夸，而胡娇娇也没想到，自己亲爹居然这么受欢迎。
不过胡娇娇却是个音盲，听着是一阵“吱吱扭扭”的，也没听出个音来。
“爸，你拉的真好。”胡娇娇一边走一边夸着胡为清。
而胡为清正坐在一辆自行车上，是居委会的一位男同志帮着把胡为清送回医院去。
那位男同志回过头竖了个大拇指，“胡师傅太有才了，我们都听入迷了，特别棒。”
胡娇娇心说这也是现在娱乐活动比较少，一个二胡是这么稀罕。
不过二胡是国粹，确实很好听。
“你们怎么这么晚回医院，当医院是你们自家的么？”
在胡娇娇把胡为清刚送进病房时，那个讨厌的徐太邙就跟个幽灵似的，忽然在门口出现了。
胡娇娇也不给他好脸色，有些人就是习惯地蹬鼻子上脸。
“我爸现在是为街道参加文艺演出的事在忙，是完全为了街道的荣誉。他现在都带着伤，只要是有心的人看到，都觉得他不容易。”
胡娇娇冷冷地瞅着徐太邙，“也没哪个人像你这么冷血。”
“你、你……”徐太邙因为胡娇娇的一句话，气得整个人的都抖了起来。
“就是，医院有医院的规定。”很长时间没见的梅护士，从徐太邙的另一头站了出来。
这人也不知道站在门口那听了多久，胡娇娇冷冷地瞅着她。
“那你们想要怎么样？”
“徐大夫，这种一点也不听话的病人，按照医院的规定是得赶出去的吧？”
梅护士一脸的得意。
62、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