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给你示威, 又下你面子了？”
胡娇娇听出来了，是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她这才慢慢地转过了身。
一个身着旧军服的老人, 不过头发倒是挺黑的。
高首长立即伸手抹了下头上浓密的头发。“那个茶不错呀，袜子也不错，唉呀, 我觉着我都能再娶个老媳妇了。”
“呵呵呵。”胡娇娇愉快地笑了起来。“听说蒙二娘是个寡妇, 您不考虑一下？”
“去去去。”高首长是没想到，胡娇娇的胆子这么大，连他的玩笑也敢开。
不过他随即表情微微一变，显得略有点严肃了。
“她真的给你脸色看了？”
“那当然。”胡娇娇一只手端着三个大盘，一个撂一个, 动作如流水般的畅顺。
“要不我帮你拿？”老首长不知道该伸哪只手了, 抬了抬, 又缩了回去。
胡娇娇确实先他一步, 走出了厨房，不过她用下巴点了点门。“您帮我开门吧。”
就胡娇娇还没到门口时，高大楼就从屋里冲了出来，迅速地接过了胡娇娇手里的手个深盘。
动作之快, 势可比流水。
高首长觉得自己眼睛花了, 甚至认错了人。
这个人是谁？
Who are you?
还是那个冷漠孤傲疏离, 恨不得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的亲孙子吗？
高首长快走了两步路，上去一把就扯住了高大楼。“你小子在干什么, 为什么对我笑？”
这个问题, 胡娇娇不只一次听到过的。现在, 这位曾在沙场勇战敌军的老首长, 竟然也被吓住了。
“爷爷, 你怎么回事啊？”高大楼非常不解。
“赶紧吃饭吧。”刘圣龙比谁都着急。“爸，你坐下吧，你不坐我们没人敢坐。”
“你……”就在高首长准备批评两句时，感觉胳膊被人给挎住了。
“爷爷，你坐我旁边。”
一个脆生生的娇嫩嫩的姑娘，把高首长摁在了凳子上。先坐下吃饭吧。”
“不是啊。”高首长想争辩两句的，可眼前却被一只嫩嫩的小手给放了一只碗，里面有半碗麻酱。
乔宁宁都站了起来，开始往大铜锅里夹肉。“锅开了，我给大家涮肉。”
“爷爷，您快尝尝这个。”乔宁宁把迅速烫熟的肉片，夹了一筷子放到高首长的碗里。
“趁热吃，这会儿最嫩了。”
好些年没被人这么“疼爱”过了，高首长有些激动。他都忘了自己的坏脾气了，看见满桌子的肉，以前是要掀桌子的。
可是现在有个乖巧的小姑娘，一直给他夹肉夹菜夹粉丝，高首长的嘴都顾不过来了。
本来刘圣龙还以为要迎接老爷子的怒火，却没想到老爷子一直到吃完了饭，脸上都露着满足的笑。
“刚才吃了什么？”高首长是吃饱了以后，才反应过来。“你们怎么能这么吃饭呢？”
“是我从老家带来的。”胡娇娇早就给他准备好台词了。“铜锅是刚从您家拿的。”
“我说的不是锅的事儿。”高首长马上要进入正题了。
胡娇娇的后手也是准备着，先是脆生生的亲切地叫了一声“爷爷”。
“爷爷，您刚才还说要给我出气的。”
“嗯哼。”一提到刚才的事，老首长的眼神躲躲闪闪，闪了又闪了。
“那个呀，我刚才就让她走了。”
胡娇娇今天可是要把话讲清楚的。“她会报复我的。”
“哦，其实她已经开始报复我了。”
“为什么呀？”高首长的思绪瞬间被拉走了。“她认识你吗？”
“就是因为不认识呀。”胡娇娇是满脸的委屈，还冲着高大楼送了一个眼神。
看吧，看吧，学着点啊，得这么告状。
一旁的刘圣龙还不嫌事儿大，给在座的每个人冲了一缸子茶水。
“爷爷，您慢慢听我说。其实我早想说了。”胡娇娇接过一缸子的茶水，与老首长坐在了一块。
“前段时间您家是不是有个人被抓了？”
胡娇娇的话，简直就是不该提哪壶就去提哪壶，是直接捅到了老爷子的痛处。
高首长的脸立即就阴沉了下来。“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他们还想干什么？”
见老爷子真生气了，胡娇娇从兜子里掏出了一块奶糖。把外面的纸一剥，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眼见着高首长的眼角抽了抽。
“我是那个气呀。”胡娇娇用手指还比划了比划。“就那个您家的儿子吧，我见过他两次。”
“头一次他迷路了，我让厂里的人把他送去了招待所。第二次在饭店里吃饭，我是眼睁睁看着他收了别人一个大信封。然后他就被……”
娇娇用手指在嘴上滑了一个拉锁的动作。“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就您家那个儿媳妇，她居然打电话到厂里了。”胡娇娇从兜子里拿出了一块手绢，擦了擦嘴角。
“她举报我。”
其实高首长正听着滋滋有味儿呢，可是胡娇娇却不再说了，他还笑了笑。“继续说，怎么了，然后呢？”
“幸亏接电话的人是跟我关系很好的一个同事，唉，要不然我就完蛋了。”
“她说我的工作来路不明，怎么就突然回城了呢？一回程还就有了工作，还……”
“现在谁不回城啊，谁回城不是赶紧落实工作啊。”齐芸都气的站了起来。“怎么他们俩中的一个进去了，另一个也想进去啊？”
“嗯，是这么个理儿。”胡娇娇这次用手绢擦了擦眼。“她还叫我村姑，她……”
“真的是她说的？”高首长明快的表情又突然阴沉了下来，要是先抿了一口茶水。。“她倒是了不起了，我记得她妈也是前些年从村里接出来的。”
齐芸生气地又说，“他是不是想把高晓明收别人钱的事，又准备扣谁在谁脑袋上呢？”
不得不说，齐芸还是很了解她这个妯娌的。
李莉莉就是这个意思。
胡娇娇一看，这个火烧得真旺，马上向前了一步，把小手绢差点扔在地上吧。“啊呀，我说嘛，她怎么就盯上我这个乡下来的呢。”
“可别这么说。”齐芸拉着胡娇娇的手，越看越喜欢。
“在李莉莉的眼里。京都外的地方全市乡下。”
确实有人是有这种优越感，但那也是真正的在皇城根儿脚下长大的。可李莉莉她并不是。
“说到底，她也是乡下的。”
“爸，您真的把他轰走了。”齐芸还有些不信。
高首长却突然皱了皱眉，“你让老大一个人在家呢，你自己出来吃席。”
高首长的这话，说得就有些没道理了。刘圣龙作为高家的女婿，最明白这种感觉。“爸，大嫂每天很辛苦的，就刚才，过来的时候还提一个大菜篮子啊。”
“啊呀。”齐芸拍了一下大腿，转头就往门外跑。
“哼。”高首长用力冷哼一声。“我就知道，她一个人躲出来吃好吃的。”
“可她刚才确实提这是一篮子菜呀。”刘圣龙还在狡辩。
高大楼随即一撇嘴，表情跟高手长得一模一样。“我看是忘了吧。”
“呵呵呵。”乔宁宁直接就笑出了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真的有人为了吃忘了回家。”
“你以前不也这样么。”卢卫没忍住插了一句。
“你又是谁？”高首长长感觉今天眼睛都不够用了。
除了胡娇娇的父母之外，别人都不太能认得出来。老爷子用手一划拉，指了指面前的几个人。
“都说说，都说说，你们都是谁，从哪儿来的，要干什么？。”
“要不我头一个吧。”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的蒙仁，把小月月放在了桌子上，让孩子自己瞎扑腾玩。。
“我……是来找活干的，路上碰上他们了。胡娇娇说，她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需要找个人帮他打个下手什么的。”
蒙仁从来没觉得说话这么艰难，被老首长盯着，生怕说错一个字。“她、她是个厨子嘛。”
说完话后，蒙仁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呵呵，我说的都是真的。”
胡娇娇低着头，给了高大楼一个眼神。
那意思是说：怎么一个个都说话不利索？
高大楼回了个眼神。
一般人都会不利索。
除了胡娇娇，都特别的紧张。
现在轮到卢卫了，高首长看着他。“刚才就你话多，你先说吧。。”
卢卫咧了咧嘴，他是个刚把自己工作给作没了的，有点不敢说实话。“呵呵，我要是照实说了，怕惹您不高兴。”
“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不高兴。”
虽然高首长这么说，但是卢卫知道自己只要说错一个字，绝对少不了吃一顿夜宵。
刀削面。
“啊，事情是这样的。”卢卫用手摸了摸头发。“我其实是被人举报的。”
“举报？”老首长对这件事非常在意，他总觉得这不是个好词。
“举报你什么，你干了什么了？”
“我发现了坏蛋藏的东西，然后我准备就抓坏蛋。好巧不巧，我正好看到坏蛋贿赂一个人。”
确实是卢卫亲眼所见。“然后我就冲出去把坏蛋抓了，把那钱也没收了，当然我交给了组织。”
高首长的下巴都要掉了，说话声都高了几分。“还是这件事啊，到底牵扯进多少人？”
“谁知道呀？”胡娇娇和卢卫一同说道。
“我怎么记得你是……”高首长看向了刘圣龙了。
“爸，我出差了呀，你忘了吗？我前几天回来的。”
不管刘圣龙怎么狡辩，高首长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当他还想要再问下去的时候，被乔宁宁给打断了。
“我来说吧。”乔宁宁一脸的自信。“我是您的孙女。”
高首长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刘圣龙赶紧给解释。“其实是我闺女。”
听到她的话后，脸色变的不仅仅是高首长，还有高家大伯。
“原来就是你啊。”高晓琲推门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乔宁宁。他径直朝对方走了过去，一到跟前就伸手摸了摸乔宁宁的头。
“你总算是来了，你跟高晓瑜长得真像。”
胡娇娇站在身后，偷摸翻了个白眼。
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乔宁宁与高晓明才真正的像呢。
真相就在眼前。
“唉呦呦。”高首长被吓的向后退了两步。“她是哪来的？”
高大楼在旁边低声地嘀咕。“总之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跟谁说话呢？”高晓琲转过声，用力拍了拍高大楼的肩膀。“臭小子又长结实了。”
随后高晓琲就看见了胡娇娇。“嗯不错，还会做饭。”
“大伯，你不会是没吃饭吧？”高大楼一句话揭露了真相。
胡娇娇刚站起来，高大楼立即与她站在了一块。“就煮点面吧，我跟你一块去。”
“他这是……”高首长的斜着瞅的眼神，一直跟着高大楼和胡娇娇拐去了厨房。
“孩子大了有什么的？”高晓琲深以为然。
“爸，你也年纪不小了，不要总阴着脸。你看看，把人都吓跑了。”
这时候，屋里还剩下他们姓高的，其余的都走了。
除了陪着乔宁宁的卢卫，仍然呆着没动，连胡娇娇都躲开了。
“你怕什么？”高大楼在厨房里切着土豆，看着胡娇娇一脸的严肃，明白她的意思。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胡娇娇不是个怕事儿的人。“我是担心啊，老爷子一会儿哭的时候太难看。”
“虽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可他明天要是反应过来找我算账怎么办？”
胡娇娇摇了摇头。“算了吧，这种热闹可不好凑。”
要是卢卫听到她这些话，一定会躲开的。可是现在，他还想护着乔宁宁。
要胡娇娇说，都是高家自己的人，而且都是能护住乔宁宁的。他在这待着，显得特别的扎眼。
卢卫自己没觉得，高大楼端着一小盆牛杂丸子土豆拌宽面条进来时，这才明白胡娇娇的做法非常正确。
可再看卢卫，已经躲到了乔宁宁身后，还硬伸着脖子，跟高首长对着干。
“我就说嘛，来京都准没好事儿。哼，认干亲认干亲，都是借口。你们啊，就想欺负我们宁宁。”
乔宁宁都替他仇得慌，可还得用手护着他，还要拦着老首长点儿，免得卢卫真的被打了。
高大楼都想给他一脚，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他把小盆放在桌子上时，跟高晓琲说道，“大伯，知道你吃辣的，娇娇专门给你做的。”
“哈哈，我就喜欢这一口。”
高晓琲先坐下吃饭了，不过眼睛却看着乔宁宁那头。他现在很犹豫，在想着要不要跟老爷子把当年的事说清楚。
他是前两天知道的，当时把凳子和桌子都踢烂了。
我看看现在精神的高首长，说不定把房子得拆半间。
另外老爷子的年纪也大了，高晓琲考虑的因素也比较多。他一边吃一边想，在看到乔宁宁跟老母鸡护崽似的挡在卢卫的前边。
他放下筷子就站了起来。
随后高大楼正好也进来了，把空的盆端走了，半秒钟都不多留。
“爸，我们找个地方说话。”高晓琲是怕乔宁宁被打了，他挡在了最前面。
“你是我儿子，你又不是老母鸡。”高首长是一定要教训教训卢卫。“这小子太不是东西。”
而卢卫刚要说话，被乔宁宁用力在胳膊上拧了两下。
随后捂着胳膊往后退了退，这才算老实了。
“爸，净说啥瞎话呢？”高晓琲觉得高首长不仅仅是不正常的事儿，完全是失常了。
他从玻璃窗朝厨房看了看，高大楼正倚在厨房门口咧着嘴笑。
“你又在笑什么？”高首长看见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也不正常了。
“爸，去找刘圣龙，让他跟您说件事。”高晓琲刚吃饭的时候，见刘圣龙偷偷溜走了。“他喜欢凑热闹，一定是在这头找了个房间住。”
胡娇娇正在厨房煮水的呢，突然听到刘圣龙的惨叫声。“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然后就是高首长的盛怒。“混蛋，天天在家白吃饭，不干点正经的事。”
“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你们一个个翅膀硬了。”
“哗啦、哗啦……”
一阵阵桌椅板凳摔倒的声音，胡娇娇提着一大壶茶水，送到了高大楼的手上。
“看什么看，赶紧带着宁宁过去吧。”
躲，或者是不想面对，甚至是不愿意再想起，都是不行的。
要想报仇，就要对自己狠一些。
“擦擦。”胡娇娇拿出一块手绢，放在了高大楼的手上。“再大的事不是还有我嘛。”
“我知道。”高大楼的声音忽然变得低低的，他伸出大手握了握胡娇娇的嫩手。
“放着我收拾吧，你先睡吧。”
不过胡娇娇哪能睡得着，今晚的高家，也都是个不眠夜。
“天啊，我、我怎么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来啊，我……”多年不曾难过的高首长，抱着高大楼哭了起来。
“我给你出气，把他们俩交给我，交给我。”
不过高大楼却摇了摇头，又招手让乔宁宁过来。“爷爷，冤有头，债有主，您心里有数就行。”
高首长被扶着坐了下来，他的一只手紧紧拉着乔宁宁的手，不断地流泪，又不停地点头。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乔宁宁这会儿也早就哭成了个泪人儿了，跟高首长抱在一块痛苦，一老一小，真的是祖孙，连抹泪儿的动作都一样。
“天都黑成这样了，邻居们也该睡了。”胡娇娇看着都差不多哭完了，这才又提了一大壶茶水进来。
“厨房大锅里还烧着水呢，都累了，洗洗再睡。”
高晓琲这时候才跟胡娇娇专门说两句话的。“你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
“没。”
胡娇娇说的是真的，确实没想过。
“我帮你接了一个活，等我跟对方再确定好的，到时让你大伯母陪你一块去。”
胡娇娇一听是“活儿”，就明白大致意思了。
看样子，是有钱赚的。
“到时候我也陪你一块去。”高大楼眼睛还红着呢，可是脸上却又开始笑着。
“大楼找了个好对象呀。”高晓琲无不欣慰。“大楼妈在天上看到了，也会高兴的。”
“我当年没有在家里，让这些混蛋钻了空子，是我啊，对不住她。”
夜越来越深了，可夜里却总能回想着一个年长的老人家长长的叹息声。
“宁宁，你过来。”第二天早上，胡娇娇把正要出门的乔宁宁叫了过来。
“别人问你原来是哪个单位的，你要怎么说？”
“噢，我是咱们那里厂子医院的大夫，到这里学习来了。”乔宁宁马上又不高兴了，嘴都瘪下了。
“我不喜欢妇科。”
这个可不归胡娇娇管，既然高晓瑜会这么安排的，一定是有原因的。“咱不是有熟人吗，有熟人好办事呀。”
胡娇娇用眼角扫了一下刘圣龙。“你难道想去他那个科吗？”
“那我还是妇科吧。”乔宁宁还是瘪着嘴。“焦叔那么馋，我还得给他带饭。”
乔宁宁不是舍不得，实在是那个焦不二，真的很让人着急。
“他那么抠，还特爱占便宜，我担心他下班跟我回来了。”
“反正迟早要请他的，跟来就跟来吧。”胡娇娇好脾气地给乔宁宁塞了20块钱。“别舍不得，想买什么就买。”
“嗯，嗯。”乔宁宁用手摸了摸发红的眼睛。“嫂子，你对我最好了。”
胡娇娇把上班的人都送出去后，一转身就看到高首长正在瞅着她，立即就小跑了过去。
“爷爷，我做了刀削面，西红柿鸡蛋卤的。”
高首长也没想着真来吃东西，只是想看看。
不管是看高大楼，还是乔宁宁，或者是胡娇娇，总是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咳，这两天我正好给蒙二娘放了假。”
胡娇娇知道，所以她才没说破那件事。只等着，那母女二人来一个偶遇。
确切地说，是一家三代了。
“爷爷，我是个厨子。”胡娇娇这才自我介绍。“一天三顿饭，您就过来吃。要是顾不上，就让蒙二娘过来拿。”
“行，行行。跟你们客气了。”
高首长的饭量还真是不错，居然吃了一海碗的刀削面。
胡娇娇削的面条又薄又窄，入口软弹，卤汤汁浓，吃进肚子最舒服。
胡娇娇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先看了看高首长的脸色。“高大楼最近立了好几个大功劳，这两天他就先回部队了。”
高首长拿出一份报纸看了起来，并没有走的打算。
胡娇娇又继续慢慢地说，“那俩口子，现在准备害我呢。您瞧着吧，只要是人一出来，绝对会找个背锅的。”
其实一整晚上，高首长并没有怎么睡，很多事情都考虑到了。听到胡娇娇这么说，他的表情都没有变。“你看着办吧，现在不都是你说了算吗？”
胡娇娇：咋，我做一家之主了？
为了避免自己想的多，胡娇娇又坐了下来。“噢，那我要是把他们赶出去呢？”
“你看着办呀。”高首长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早就什么都不管了，可是有些人总爱来烦我。正好，都赶出去。”
“也是。”胡娇娇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大围裙。“您现在得多补营养，中午咱们吃炖牛蹄。”
高首长：我有那么老吗？
自打喝了胡娇娇送的茶，穿上了胡娇娇送的保健袜子，高首长觉得自己至少年轻10岁。
可现在呢？
他默默的伸出了两根手指，微微地晃了两下。“是呀是呀，自己定个小目标吧。”
至少得年轻20岁……
正在扫地的高大楼，生无可恋地瞅着自个儿的爷爷。人家还唱上了，他微微的摇摇头。
“果然，有娇娇在，什么都不一样了。”
所以就在胡娇娇说，高大楼应该先去追寻自己的事业。
那些牛鬼蛇神，迟早会露出真面。
果然如胡娇娇所料，不出两天，李莉莉又来了。
可当她一看到胡娇娇竟然在高家时，立即就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就跟个疯子似的。
胡娇娇却像是看不着她似的，把一大碗薄面片，放在了院子的桌子上。“爷爷，吃饭了。”
高首长正坐在屋里看着一个报告，听到胡娇娇叫他吃饭，立即从屋里走了出来。
在看到是一大海碗的面片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定好吃。”
“爸。”李莉莉走过来时候，都把桌子撞到了，大碗的面碗晃了几下，连汤都晃到了外面一些。
“爸，你怎么在吃这个？”
高首长冷冷地说道，“你们都有自己的事啊，只有这个好心的姑娘给我送一碗面吃。”
“怎么，你有意见？”高首长都不想看见她，拿起筷子吃面了。
而筷子挑进碗里的时候，居然从里面翻出很大的两块牛肉。
“爸，你怎么能吃这个？”李莉莉异常的生气，用手指着胡娇娇，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似的。
“你，你难道不知道，我爸是不吃肉的？”
胡娇娇翻了个大白眼儿，晃着腿，转头看着天。
对于李莉莉说的话，就当她是在放屁。
“就吃了，怎么啦？”高首长突然觉得心里发酸，他以前不舍得吃，那是因为大家都难，而且家里孩子都需要营养呀。
他的不舍得和节俭，成了这些白眼狼嘴里的“不爱吃”。
“我还要多活20年呢。”高首长立即用快子拔着碗里的薄面片儿，同时，也把大块的肉吃进了肚子。
没多大功夫，一大碗面全进了肚子。
高首长满意地抹了抹嘴角。“哎呀，真香。还是肉香啊。”
“你有什么目的？”李莉莉看着胡娇娇，两只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她想住的房子，惦记了20年，到现在还只能是远望。而
她想轻易地在老首长眼前得脸，但是却一直只能得个冷脸。
她他想让自己的儿子得到老首长的认可，可是老首长连这个孙子都不认。
等等一切的事情，她问题办不成。
本来以为自己的公公，这个老首长，性子就是这样的冷淡，要不然也不会有高大楼那样冷的性子了。
可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居然看到高首长家里的门钥匙给了对方。
李莉莉每次来，都得家里有人才行。而昨天，要不是高首长出门忘了锁门，她也是进不来门的。
但是，只与认识一天的人，就能熟成这样吗？
为什么会得到这么高的信任？
李莉莉不相信。
她觉得胡娇娇一定用了什么手段，肯定是见不得人的。
“你做的饭真是太好吃了。”高首长把胡娇娇一通夸，不仅把里外门的钥匙给了胡娇娇，还让胡娇娇多教教蒙二娘做面食。
在这之前，高首长最蒙二娘做的面条，还算是满意的。
他并不挑食，谁让胡娇娇做的饭好吃呢？
“爷爷，你忙吧，我先回去啦。”胡娇娇拿着空碗扭着小腰，给了李莉莉一个挑衅的眼神，慢悠悠的走了。
“爸。”李莉莉真的要气炸了。
“孩子的爸还被关着呢，你怎么有心情吃饭呢？”
如娇娇都走出门去半步了，听到这么不像话的话，立即又退了回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着慌。”
胡娇娇说的是“饿着”，她是故意说的。
“虽然我不是这家的呃，但是你这么欺负一个老人家可是不对的。”
胡娇娇说她不是和高首长有血缘的，但是也能有别的呀。
“我都听很多人说了，你们一年也不来几回看老人家，现在倒是来了，却是来欺负人的。”
胡娇娇的声音不小，把在外面溜弯儿的几个闲人给喊了过来。
“怎么了？”
“是呀，大早上的，吵什么？”
“是她。”胡娇娇用手指着李莉莉。“我给爷爷端来一碗面条，她居然嫌弃爷爷吃早饭。”
“你也太不应该了。”有的人，早就看李莉莉很不顺眼了。
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却见天儿的装相。
而其他的一些人，也都是这样想的。
“也是啊，高首长平时就一个人。听说闺女和女婿都去外地了，你是人家儿媳妇，不来看就不对了，现在还不给饭吃。”
其实谁也知道，高首长不缺吃的，但是能让李莉莉不痛快，大家就挺高兴的。
“你们……”李莉莉这时候觉得很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总之就是很让自个儿不舒服的。
以前大家不是这样的，看到她也都热情地打招呼。
但是现在就像是都统一了口风似的，连腔调都差不多。
胡娇娇知道，她这两天让蒙仁放出去的“小道消息”，起到作用了。
就是说，现在的高晓明之所以被抓，就是因为干了丢人的事。而且还是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虫，还有公安被他给牵连了，已经离开心爱的岗位了。
现在的卢卫，已经给高首长当小兵的。
也算是他找了个有用的事，免得他总是给人找麻烦的。
蒙仁是个能说的也会说，胡娇娇对小月月好，送了不少吃的用的，把她给感动坏了。
所以胡娇娇安排的事，她会用十二分力去完成的。
现在看来，完成度很好的。
李莉莉那不多的名声，已经完全败没了。
现在所有人看到她，就想到了“不孝”。
“她呀，刚才还说老首长居然还想吃肉？”胡娇娇带上了惊讶而惊恐的表情，同样也感染了旁边看热闹的。
“太过分了。”
“谁不知道，老首长媳妇去的早，在家里是又当爹又当妈的，不舍得多吃一口饭，不舍得浪费一粒粮。可这些当儿女的，怎么就不能理解当父母的不易呢。”
看着说着，就又都说到了自己的身上。一个个越说越气愤，做的都是子女不孝，儿媳没有良心。
“你家男人不是因为手伸太长被人看到了吗？”一个女人用手指戳了戳李莉莉的胳膊。“你怎么有脸来找老首长呢？”
“遇着好事儿，肯定没有老首长的份儿吧。呵。”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也都懂李莉莉的心理，更明白老首长受的委屈。
“这些都是家事，本来不该我们管，即使是部队也没法管这样的事。”一个女人从人群里站了出来，虽然穿的没有多好，但是却够干净够利索。
“我们居委会总能说上两句话吧。”
“啊哟。”高首长也过来凑热闹。“原来是王大妈呀，快进来坐，进来坐。”
高首长又朝着那些“热心的群众”，挥了挥大手。“都进来喝口水吧，都是老邻居了，平时大家很忙，快进来做吧。”
其实大家早就想来高首长家串门子了，但是高首长这个人不喜欢与人走太近了。
所以呢，那些想走近的人，是从来没有机会。
现在看到高首长这么主动热情，立即都进来了。
几乎是眨眼工夫，院子里就坐进来10来个人。
胡娇娇帮着烧茶水，上瓜子儿，还把昨天高大楼买回来的一筐小苹果，给每人分了一个。
“人多还是热闹。”
胡娇娇脸上不显，其实心里乐开了花。现在已经有热心群众，把李莉莉给站在了凳子上。
最有立场的是街道的王大妈，她同样是想跟高首长走得更近一些。所以呢。所以呢，也是从高首长的脸色上看出了答案。
她站了起来。“大家伙都静一静吧。”
“虽然说这是老首长的家事，可是我们看着是真的不忍心呀。”
“老首长用几十年为了咱们现在的幸福生活，抛头颅，洒热血，又当爹又当妈，不曾想，都六七十岁了，儿媳妇给欺负了。”
王大妈两手拍了拍，又甩了甩。“是什么世道，朗朗乾坤，得有人能站出来说话。”
“所以才要你们街道呀。”有人懂的。
“我只代表我自己的意见呀。”王大妈的声音又洪亮又激动。“我从没见过这样……值得尊重的老人，被儿媳妇欺负，被儿子欺负。”
“高晓明的事儿，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王大妈一脸的惆怅。“坏事传千里，这不，我就来了。我其实是想来找高首长的，能不能让高晓明同志深刻的反省一下。”
“我们街道需要这样的教材，反面教材。”
“去告诉现在的年轻人，妇女，儿童，不管识字的还是不识字的。都要学做人，做诚实的人。”
胡娇娇都听得要睡着了，可是王大妈却整整说了一上午。
李莉莉却一直着急的不能离开，但是他的眼神却一直盯着胡娇娇这边看。
胡娇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冲着李莉莉不停的笑，笑了又笑。
当听到王大妈说大家应该更积极一些，应该以高晓明警示。
尊老爱幼。
“我？”胡娇娇用手指着自己，她还以为听错了。
“我是幼？”
幼的代表？
“你叫老首长爷爷，那就是跟高晓明俩口子，踏着辈儿呢。”王大妈看到胡娇娇的第一眼，就“特别”喜欢她。
“哎呀，你真是有心了。有多少人都入不了老首长的眼呢，你们一家子一下子就住进了‘那个房子’。”
胡娇娇这会儿又明白了。
原来，高大楼的那个房子，眼红的人真是挺多的。
她忍着笑点了点头。“对的，我就是幼一辈儿的代表。”
“那你写份材料。”
胡娇娇对这个是熟的，但是，她对高晓明却不熟。
“我要怎么写啊？”
“难道写他媳妇儿不给老首长吃饭？”
“或者，我写他媳妇儿眼红我？”
胡娇娇的话其实还没说完呢，就被王大妈给打断了。
王大妈用力眨了眨眼睛。“别说那么多实话。”
“那个房子，里面的事儿多着呢。”
胡娇娇用力眨了眨眼，看了看旁边，都是你一堆我一堆的在说自己的话。
而高首长与李莉莉，刚才都分别溜走了。现在负责跟这些中老年妇女打交道的，正是能说会道的卢卫。
“王主任，我们屋里说话。”
187、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