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什么死刑？”李小珑的脸刷地就白了, 整个人紧靠在墙上，又顺着墙往地上滑。

　　胡娇娇一步步地靠近。

　　“有人可是亲眼看到他拐卖人口的，即使不用问白光的同伙, 也有大把的人证的。你觉得他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能活着？”

　　“人在做天在看，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胡娇娇的话, 说得真真切切, 第一个字都扎在李小珑的心上。

　　她把两只手轻轻地捂在脸上，最终说出了实话。

　　“我知道的并不多，十七年前的一天夜里，他们抬来了一个人。”

　　高大楼从外面提进来一个凳子，扶着胡娇娇坐下了。不过呢, 他还是站着的,

　　虽然屋里只有一个李小珑, 但是生怕她伤害到胡娇娇, 站得地个叫笔直。

　　胡娇娇的眼睛现在只盯着李小珑，微微地吐了一口气。“十七年前，我妈妈突然失踪了。”

　　李小珑继续悠悠地回忆着那时的事。

　　“她头上都是血，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我当时害怕极了, 我那时还是医院里的一个小护士。但是李小玲和白光, 却在后来填了一个文件, 就顺利地把这个人给留在了精神病院里了。”

　　现在是一九七三年，十七年前是一九五六年。

　　精神病院刚改造完成, 一切都没有真正地进入正轨。

　　“我其实是不知道她是谁的, 当时李小玲只说她叫李君。”李小珑用手抹了抹眼睛里的泪, 她是后来才知道的。

　　“他们为了堵住我的口, 就让白光娶了我。”

　　“白光有一次喝多了, 才无意中说出了你妈妈的来历。”李小珑用手又继续抹泪儿。“我当时也去你家看过，其实我是很想告诉你爸的。”

　　“可是，我看到了刘翠，她也看到了我。”

　　不得不说，李小珑的性子还是很怂的。

　　“我也是从白光那里，知道你妈妈这事，是刘翠和李小珑合起来干的。”

　　一个是为了胡家的房子，为了控制胡为清，为了能够轻易摆布他。

　　另一个，是因为嫉妒，想着把自己未来最大的对手早早地消灭掉。

　　李小珑一边说一边哭，她觉得她也很委屈的，其实她的日子过得也不太好。

　　别人家里头都是宠小的，他们家相反。

　　“李小玲在家里很受宠的，她说什么我爸妈都信。我怕她胡乱跟我妈说点什么，然后我妈就会收拾我。”

　　这大概就是自小被打出心理阴影了。

　　李小珑一看到刘翠，立即就怕了。她生怕刘翠把见她的事告诉李小玲，还怕被自己亲妈打。

　　毕竟她已经结婚了，嫁人了啊，她不想过以前那样的日子。

　　没几年白光跟她离了婚，她是赶紧又嫁了一下，为的就是逃脱那个可怕的“家”。

　　“真的，我是什么也没干。”李小珑一边哭一边说。“我就是平时爱吃点东西，爱占点便宜，我、我还诅咒过他俩，干了坏事，一定不得好死的。”

　　“拐卖人口的事呢？”胡娇娇突然问道，她不相信李小珑这么无辜。

　　“白光这么些年，买卖的那些人口的事，李小玲知道不？”

　　“她……”当李小珑正要说的时候，突然被胡娇娇给打断了。

　　“你想好了，这次可不是只有我家这一件事。比起拐卖人口，我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的。”

　　胡娇娇的眼睛死盯着李小珑的脸，相信这位脑子再蠢，也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你得好好想一想呀，即使你说你不知道白光做过什么，只要白光那边承认你有牵连，你可就完蛋了。”

　　“只有死路这一条了。”

　　胡娇娇的话，线个人都如重锤一样，击在了李小珑的心上。

　　她的脸色“刷”地又白了起来，嘴唇也跟着在发抖。“我，如果说我真的说出了他们的事，我这算将功赎罪么？”

　　胡娇娇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个事，李小珑虽然不是主谋，但是也算是个帮凶了。要她去费劲的和一个凶手说这些，自然是有她的目的的。

　　“这个嘛，就要看你自己了。”胡娇娇突然“咯咯”地笑了几声，她的声音又尖又冷，听着不有一种凄厉的味道。

　　给李小珑吓得又是一哆嗦，但是她也明白，想要活着，就得靠自己这张嘴了。

　　“有的时候，路就在你的脚下。”

　　胡娇娇留下了一句话就走了，她也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高大楼，也是明白的.刚才他一直没有说话，在离开派出所后，才小心地抓住了胡娇娇冰凉的手.

　　“你准备放过她吗？”

　　高大楼说的是李小珑。

　　胡娇娇摇了摇头，“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也给她指了条明路。”

　　一条明路而已。

　　高大楼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果然市里专门出了一个组来办这个案子，就由米大哥来带头。

　　而李小珑作为事情的关键人之一，也被带走了。

　　胡娇娇的事连主任和朱姨他们都知道，而提前都给她批了假。

　　不管是三天五天，还是一周两周，她现在都可以自己来安排。

　　大早上的，胡娇娇就去了文工团，找到了闻香香。

　　而闻香香正在接待市公安那边派来的人，是来了解关于李小玲的事了。

　　胡娇娇还等了一会儿，高大楼并没有跟来，而是回部队请假去了。这两天他不放心胡娇娇，要多陪她两天。

　　正好他做完几个任务，有几天假期，但是还是要按照规矩来，得去和领导说清楚的。

　　高大楼去的时间并不长，小半天儿就能返回来的。

　　本来高大楼想打电话给娄营长，但是胡娇娇还是要他自己回去一趟，不以给别人留下话柄了。

　　有些事，一旦经历了，也会引发对其它事情的联想。

　　胡娇娇的头虽然发晕，这两天没怎么睡眠。但是脑子却很清楚的，恐怕高大楼家里的事也不小呢。

　　只不过呢，现在离得远，还没到要完全面对的时候。

　　她在文工团休息室这里等着闻香香，正好看到墙上挂着几张照片。基本都是团里获奖时的照片，或者是得了什么奖励的一些留影。

　　这里面，有一半都有李小玲的。

　　胡娇娇的嘴角斜了下，从兜子里掏出防狼神器，对准了李小玲。

　　“滋滋滋”

　　只要有李小玲的地方，都成了一团乌黑。

　　就在胡娇娇把这几张照片里的李小玲，都给“处理”掉后，闻香香才推门进来。

　　“天呀。”闻香香惊呆了，不过在看到胡娇娇转过来的冷漠的脸，她的心是忽悠一下子，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哈，娇娇你真是贴心啊，真的，我正要把她抠下来呢。”

　　胡娇娇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已经办了。”

　　“快坐。”闻香香的嘴角微微地咧了下。“刚才公安的人来了，问李小玲拐卖人口的事。”

　　“她居然胆子这么大啊，什么也敢干呢。”

　　胡娇娇又点了点头。“听说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闻香香现在看着胡娇娇的脸色，都有些怵的。她还不知道胡娇娇也差点被拐的事。“嗯，她拐卖为什么呢，她挣的钱不少的。”

　　李小玲不仅有自己的工资，作为团长来说还有很多补贴。经常性地参加一些省市全国的活动，也有一些相关性的补贴。

　　而且她又与一些干部的关系很不错的，也是时不时有各种各样的进账。

　　“她不缺钱呀。”闻香香不大能理解。

　　胡娇娇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谁让她有个前对象，是个人贩子呢。”

　　“年轻漂亮的有前途的姑娘，要是威胁到她，她会怎么做呢？”

　　作为一个团长，不可能当着面儿打或是骂的，最多就是批评两句。这样，也只能算是不轻不重的。

　　要怎么来收拾这些，自己的未来的威胁的存在呢？

　　“哎呀，娇娇，你算是提醒我了。”闻香香突然想到了个人。“她现在还没有结婚，她的人生算是就是被李小玲毁了的。”

　　“她以前跳舞又好，人长得不能算多美，但是她只要站到舞台上，就像是自带着一束光一样。”

　　“后来，有一天，她突然离开了这。”

　　闻香香当时是有所猜测的，但是也只是猜测。“我想，她可能被毁了。”

　　胡娇娇一听，心说，这简直就是瞌睡给了个枕头。

　　“文工团多的是，只要她还想跳舞，我会帮她的。”

　　“你觉得她会站出来么？”

　　闻香香不敢想。

　　而胡娇娇的嘴角却又翘了下。“她这辈子被毁了，需要一个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嗯，我去找她谈谈。”

　　闻香香刚站起来，这才想到胡娇娇找她是有事的。“娇娇，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家里现在人多了，住不下了，我想在您的那个院子里住几天。”

　　“我当是什么事呢，住吧，住吧。”

　　胡娇娇立即回去了，她要搬家了。

　　只是刚进院子，就听到了爸爸胡为清的哭声。

　　胡娇娇的眼圈儿红了红，但是她又收了收情绪，她要是控制不住情绪，自己家可就真要乱了。

　　“你爸抱着你妈哭得晕过去好几回了，劝不住。”高晓瑜走了过来，现在幸好有乔宁宁也在给帮忙，要不然真的忙不过来。

　　胡娇娇走过去，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胡为清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个伤心的孩子。

　　“爸，我们还要报仇呢。”

　　这要是胡娇娇说，得打起精神来，以后还要过好日子呢。

　　类似这样的话，胡为清一上午听太多了，也没有引起他的一点内心的波澜。

　　可是如今，胡娇娇说要好好地报仇，胡为清的精神马上就来了。

　　“报仇，对，我得报仇。”胡为清从乔宁宁手上接过了一碗药，什么也没问，立即就喝进了肚子。

　　“爸，我们下午要搬家，你去收拾你那屋的东西吧。”

　　“搬家？”胡为清没想到胡娇娇动作这么快，但是想想也对，他们得搬到个宽敞的地方。

　　“我们也不能回过去的地方，爸，我们以后要过好每一天。”

　　“哎。”

　　胡为清强打精神，回屋去收拾了。

　　刘圣龙也跟着去了，他自己也有不少的东西，在那屋呢。

　　胡娇娇一转身，坐到了炕上，看着旁边睡着的妈妈，眼泪又不由地流了出来。她用手抹了两下，她不能难过，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她呢。

　　“喝点水吧。”乔宁宁给递过来一个茶缸子，里面是刚冲好的桔子水。

　　胡娇娇本来就比较喜欢喝这个，现在喝进肚子里，突然觉得好甜呀。

　　“你的工作定了么？”胡娇娇看着乔宁宁。

　　乔宁宁马上就点头，“我的关系马上要调到这边的医院，不过这两天跟着干妈学下来，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那么多厉害的人，还有那些神奇的药方。”

　　胡娇娇点了点头，明白乔宁宁知道的也不少了。看样子，高晓瑜是把她放进了自己的研究小组了。

　　“姑姑那里的研究项目不少的，真正能进这些项目的，都是自己人。”

　　“真的呀。”乔宁宁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没想到这些事都是个个有门道的。

　　“那、那要是我做不好可咋整呢？”

　　胡娇娇微微撇了下嘴，故意露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那你就来我家吧。”

　　“什么？”乔宁宁还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抢手呢。

　　“咱俩多有缘分呀，你来我家做我妹妹吧。”

　　乔宁宁咧了下嘴，她把胡娇娇的脸色看了看，不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的呀，可咋说胡话呢。

　　“我都24了。”

　　胡娇娇今年刚22岁。

　　胡娇娇点点头，把空的水缸子递给了乔宁宁。

　　乔宁宁还挺乖巧的，立即坐起身，又给冲了一缸子。她还很贴心地给吹了吹，这才送到了胡娇娇的手上。

　　胡娇娇看着她这么会照顾人，又撇了下嘴。“你这是天天照顾人，都照顾习惯了吧。”

　　乔宁宁没有听出胡娇娇的意思，立即高兴地笑了起来。“嗯，我俩是互相照顾，他这两天忙，都没有过来。”

　　胡娇娇点点头，心说，这姑娘脑子里都是卢卫。

　　她现在担心的是卢卫出点什么事，不过现在白光被抓了，这个宿命应该是躲过了吧。

　　“咱俩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吧？”胡娇娇突然又问道。

　　“还成吧。”乔宁宁不懂胡娇娇的意思，但是她也看出来，胡娇娇的脸色其实一直不太好。

　　“你要不要躺一会儿呀，收拾东西搬家，我来弄。”

　　胡娇娇没有拒绝，不过她从兜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来。

　　她把这样东西，放进了乔宁宁的手里。

　　“这个叫防狼……防身器。”

　　要是说防狼的，有可能吓到别人的。

　　“给他的？”乔宁宁是敏锐地察觉到胡娇娇的心思，好像对卢卫好像很排斥似的。

　　所以她并没有直接提卢卫的名字。

　　“嗯，送给他了，摁这。对，摁这个。”胡娇娇试着摁了两下，双比划了比划。“碰到那些坏蛋，就像白光，直接上这个，一下就能电个半死。”

　　“哦，真的？”乔宁宁摁了两下试了试，看到串来串去的电流，还被吓了一跳。

　　“那我给赶紧给他送过去，他现在在医院看着那个坏蛋呢。”

　　胡娇娇一听，顿时出了些冷汗，但是还是强装镇定。“再给他留些药粉，药丸子的，他们当公安的都不容易。”

　　“哦，那我先去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看着乔宁宁高兴地离开了，端着饭进屋的高晓瑜，没弄明白胡娇娇给整了什么。

　　“都吃饭了，她干什么去了？”

　　155、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