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胡娇娇是没有想到, 这个叫舒生的本事这么大，名声能大到这样，在包二小这都能听到关于他的事。

　　“我听说的是, 他在当知青那会儿，把别人的肚子给搞大了。”

　　“哦哦哦哟……哟喂……”

　　“通”

　　原来是竖着耳朵听八卦的钱主任，听得太起劲, 凳子一歪, 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胡娇娇没忍住，笑个不停。

　　“笑什么笑。”钱主任用力拍了拍身上的土，把自个儿的蓝布褂子扯了扯，哼了一声坐下了。

　　胡娇娇本来以为他这么气，一定得出去了, 没想到又坐下了。

　　看来, 是个人都喜欢听八卦的呀。

　　“哎呀, 主任呀, 来，喝水。”包二小马上给钱主任冲了一杯麦乳精。

　　胡娇娇不咋爱喝这个，就让包二小给倒了杯白开水。

　　“赶紧说吧，这个舒生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后, 就没什么事？”

　　“我不是说了嘛, 他是个有本事的人。”

　　“那个姑娘可怜, 但是却也过于单纯。相信他会娶她的，结果一直到把孩子生下来, 舒生听说后直接就偷跑了。”

　　胡娇娇惊呆了, 刚拿起笔的钱会计, 直接把笔扔桌子上了, 他是无比的气愤。“这个坏东西, 道德败坏，怎么没抓起来？”

　　“人都跑了，上哪抓。”

　　胡娇娇总觉得这段有点耳熟，可她不太敢瞎往上对号入座。

　　“哦，那他跑了后，他的户口和知青点的情况，肯定是别人知道的呀。他胆子这么大么？”

　　“就说这个人胆子大呀，哦，有本事。”包二小拍了拍大腿，直接蹲在了凳子上。

　　“他都没有告诉那姑娘自己在哪个知青点，一个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就被他给糟蹋了。”

　　不仅糟蹋了，生了娃后，还被抛弃了。

　　“你怎么知道的，有证据吗，这种人赶紧去举报呀。”

　　钱会计这时候也顾不上装了，握紧了两只拳头，恨不得他去举报呢。

　　可包二小却是摇了摇头，又从凳子上下来了，长叹了一口气。

　　“举报什么呀，那是他喝醉酒的时候说的，而且据他当时说，那姑娘已经疯了。”

　　胡娇娇觉得这事没跑了，但她没作声。

　　正好高大楼来了电话，简单地聊了几句。

　　不过在聊的过程当中，还能听到钱会计非常生气地在控诉那个“白流氓”。

　　高大楼是专门打到会计室的，知道包二小是自己人，所以也没有注意电话那头的吵闹声。

　　这事呀，也算是跟个小石子儿一样，扔进了胡娇娇平静的心头了。

　　而就在今天，胡娇娇下班晚了一些时候，到家后，又收到了一封信。

　　“又是你那个要考清华的干弟弟送来的？”高晓瑜知道胡娇娇在知青点帮了别人的事，让一个傻子变聪明了。

　　胡娇娇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两个傻子。”

　　不过因为这个药有些神奇，胡娇娇并没有把这个药方给高晓瑜。

　　而高晓瑜也清楚，这种上古药方什么的，还是别从胡娇娇这流出来了。

　　不过胡娇娇也知道，在当知青的那个村长石方，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肯定会想法子，把这个药方用起来的。

　　当然，这也是当时她回城指标交换的条件，药方都给了对方，至于会怎么样，就不是她要关心的了。

　　胡娇娇把信看了看，确实是“傻子”石头写的。字迹明显比以前好看了，而且语句更加流畅。

　　说明呀，病又好了许多。

　　石头是个解题小能手，在家里自学了很多课程，看样子对理科是越来越顺手了。

　　虽然在村里当知青那段日子，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是很愉快，但是石头既然被胡娇娇救了下来，那以后的好日子，肯定也是必定的。

　　而且石头还特别懂得感恩，经常给胡娇娇写信不说，还会关心胡娇娇的健康。

　　信里也总会说，他和他媳妇会来这里的，会来看胡娇娇的。

　　胡娇娇把信收起来后，不由地感慨。

　　村长石方和他媳妇，都是又奸又滑，没有好处的事从来不办的。可却对小儿子石头看得比命还重，因为小时候伤到了头，更是疼到心里头去了。

　　上辈子石头被人害得走失死在大雪夜里，石方老俩口没两年也因为伤心死了。

　　而这个害人的人，正是胡娇娇上辈子的丈夫，害了她一辈子的人。这辈子被胡娇娇使了计策，弄到了最苦最穷远的村里子，改造去了。

　　而且他是因为犯了事才去的，没个几十年别想脱身。

　　石家几口子，胡娇娇，都被这个人害苦了。胡娇娇这辈子终于翻过了身，也是要活得更好更精彩。

　　也许是种缘分吧，石头这小子，一见胡娇娇就亲得不得了，一直叫姐。

　　一开始石方俩口子还以为胡娇娇用了什么手段，后来君不见确实是一种缘分。

　　这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宿命的安排。

　　而现在，那个害了石头媳妇的男人，如果猜得不错的化，正是那个舒生。

　　因为情节完全对得上。

　　石头媳妇的孩子已经2岁半多快3岁了，三年前时候正是花一样最美的年纪，十七八的时候。

　　找了个对象，就揣了娃。具体这个对象是哪里的知青，到底家里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被无情抛弃后生下了娃，人就疯了。毕竟是受了刺激而疯的，在跟当时也有些傻的石头结婚后，俩人都吃了那个清脑的药，竟然与石头一样，慢慢地好了起来。

　　现在俩人都天天你侬我侬的，胡娇娇不知道，要是自个儿把这个舒生的情况说了，会不会改变什么？

　　人心有的时候，是最难猜测的。

　　石头媳妇叫冯丽花，亲爸是县书记。冯书记本来能升得更高的位置，因为有了个傻闺女。而他家多了个2岁多的娃，到底是什么来路，很多人都清楚的很。

　　这年头，这种事，对于一个书记来说，是很大的污点。

　　不过冯家和石家一样，都是极其疼爱自家孩子的，没有因为升官受阻，对孩子怎么样的。

　　反倒是，更加疼爱了。

　　而冯丽花的亲妈，叫马喜梅，正是马副省长的亲闺女。

　　马副省长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渐好，高晓瑜说，要是他的身体能好起来，手上抓着的几个重点项目，还会继续由他管着的。

　　一省里好几个副省长，马副省长是权责最大的。

　　其实胡娇娇自个儿也没想到，转来转去，都是一家子。

　　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因为连二姐太忙，另外一个人也有事，就由胡娇娇去给马副省长送粥了。

　　今天胡娇娇做了酿皮子，搁了不少的辣椒。这些个，还是顺手做的，为二食堂加个凉菜。

　　没想到，是大受欢迎。

　　“呀，怎么是你？”

　　胡娇娇也没想到，她来给送饭，竟然碰着了马喜梅，旁边跟着冯书记。

　　她给石头写的信，刚寄出去，也没说别的，就说了自己的工作和厂子的情况，还有鼓励石头加强学习。

　　“您好，好久不见。”胡娇娇并不热情，也是淡淡的，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今天二食堂除了粥和炒菜，还有酿皮子。

　　许华一听有凉菜，立即打开装菜的饭盒。“啊呀，我就爱吃这种东西，看着就好吃。”

　　“妈，她是？”马喜梅用不解的目光瞅了瞅，她对胡娇娇一下印象不太好，觉得她太能钻营了。

　　可她也不想想，当时的胡娇娇就是一心为了回城，使点手段也是正常的。

　　“看看，都是一家人，都没给你们介绍。”许华不愧是老油条，虽然知道这里面有事，但是表面功夫做到极致。

　　“这是厂里二食堂的胡师傅，你可以叫她娇娇。”

　　然后又对着胡娇娇说，“这是我那个外嫁的闺女，别看年纪大了，总爱办点不靠谱的事。”

　　胡娇娇尴尬地冲着冯书记点了点头，因为冯书记一直冲着她乐。

　　“不会是……你们认识吧？”许华其实刚才就看出来了。

　　“妈，这就是我跟您提的，人品特别好的那个女知青。”冯书记早把胡娇娇给提供药方的事说了，而至于那个回城的指标以及工作指标什么的，和自家闺女的事比起来，这根本都不算事。

　　冯书记是把胡娇娇大夸特夸。“之前在石土村的时候，咱们家丽花被人给推进了河里，也是娇娇救的呢。”

　　“啊呀，真是缘份呀。”许华夸张地拍了拍双手。“怪不得，怪不得，我看见她就喜欢。”

　　许华把胡娇娇的一只手给拉了起来，“你这闺女，怎么不早说，这么有本事，还是我家的恩人呢。”

　　“你爸自打心脏出问题住院后，一直就吃她做的粥调理身体的。连高大夫都说，她做得粥那是一绝，别人做不出来那个味儿来。”

　　许华可能还怕自家闺女和女婿不信似的，马上指着已经开吃的马副省长说道，“你爸最开始吃娇娇做的粥，还哭了一顿。唉，有我那饿死的婆婆做的味儿呀。”

　　这话胡娇娇都听了好些回了，不由地是微微地咧嘴。

　　另一旁冯书记凑过来，一个劲地跟胡娇娇说着自家闺女现在恢复得不错，甚至还包括自家的女婿，也挑得不错。

　　“俩人的精神都越来越好了，多亏了你给的药。哦，那臭小子看着傻乎乎的，脑瓜子真好呀，都会算帐了。”

　　这可能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吧，对数字的敏感，对知识的渴求，比普通人更加强烈和执着。

　　冯书记对石头这个“傻”女婿别提多满意了，可没有注意到媳妇的脸色。

　　胡娇娇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当时在石土村的时候，就知道的。

　　马喜梅是根本看不上石家的，即使后来石头的脑子越来越清醒，学习越来越好，她就是看不上。

　　可她也不想想，她闺女是生过娃的，即使和石头离婚以后再嫁，前面的儿子，那可就是心里的一根深深的刺。

　　拔都拔不出来。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冯丽花把亲儿子疼得跟命一样的。大概是觉得自个儿命苦，不能让儿子像自个儿一样吧。

　　但这是别人家的事，胡娇娇却只是微微笑笑，又点点头。

　　你们都说得对。

　　“那你来说说，我刚才说的对不？”马喜梅看到胡娇娇一个劲地傻乐，心里头就不太舒服了。

　　“我们家的事，你也都知道，你就说说，石头那小子，哪点能配得上我闺女。”

　　胡娇娇抬起眼皮，先是看了看冯书记的脸色，又看了看许华，再看看像是万事都不关心的马副省长，还吃得乐出了声。

　　“这、这，我也不懂呀。”胡娇娇只能打马虎眼，这些事，根本不该她管的啊。

　　关她屁事的。

　　冯书记是对胡娇娇印象很好的，就觉得她人品好，至于马喜梅的观点，他虽然不同意，但是现在在岳父的病房呢，他也只是微微地僵了下脸。

　　冯书记是夸石头聪明，而马喜梅觉得村里的配不上她家。

　　许华招呼胡娇娇坐下，并没有让她离开。要是以往，这种家里的丑事，咋可能让外人听一个字呢。

　　胡娇娇确实算是冯家和马家的恩人了，许华也是看在高家的面子上的。

　　不管以后马副省长，能不能高升，但是打通京都的关系，跟高家走得近，那是很有必要的。

　　“要是别的人，你即使不走，我也会推你出去的。”许华的脸上笑着的，眼神却是淡淡的。

　　但是也能看得出来，是有点生气的。

　　胡娇娇看不出来她在气谁，反正和自个儿没关系。所以她又从许华的手掌下逃了出来，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知道马喜梅同志很不容易，可我也是个外人，是真的不合适呆……”

　　“坐下吧。”马副省长突然叹了一口气，把碗底的粥喝了一大口。

　　随后他把碗递给了许华，“给我夹点那个凉菜，闻着味儿香。”

　　“少吃点儿。”许华也高兴了起来，马副省长好长时间都不说要吃什么了。

　　“他们啊，都是当局者迷，我看就数你最聪明。”

　　马副省长说得还算客气了，说的就是自个儿的亲闺女马喜梅，被利欲迷了眼。

　　其实马副省长以前也差不多这思路，可后来病了后，尤其一开始最重的那会儿。来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有一天，他突然想明白了。

　　“虽然是咱们家的事，但娇娇对咱家有大恩，有权利说话。”

　　胡娇娇的屁股在凳子上拧了好几下，她想走的，可是马副省长都说话了，也不好撂人家面子。

　　既然让她说，那还就是说实话吧。

　　胡娇娇还是先看了看各位的脸色，抿着嘴，一点点地说着自己的观点。

　　“我有的时候对人还是不太懂的，不过我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个道理是不会变的。”

　　包括许华都不说话了，但是却默默吸溜了一口酿皮子，真是爽快呀。

　　“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

　　胡娇娇转了转眼珠子，慢慢地站了起来。

　　“石头和冯丽花现在都慢慢好了起来，要不是这样，就以前他俩那样子，看着就挺好的。”

　　胡娇娇觉得石头年纪不算大，不应该在刚娶媳妇没多久的时候，就被人抛弃了。

　　所以也差不多是发自真心，跟这些“外人”说了句真话。

　　“她什么意思？”马喜梅看着急着跑出病房的胡娇娇，脸色更不好了。

　　许华这时候却是少有的不说话，而是先看了看马副省长的脸色。“你的意思呢？”

　　马副省长还是长叹了一口气，“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我现在的身体不是这样好的呢？”

　　114、又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