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便书写此诗,写罢觉得不满意。皱眉细
脚步声响,板栗快步进来,见到陈操之,喜道:“陈郎君早,我家小娘子到了。”
陈操之便放下笔。却又对黄道人道:“这幅字写得不佳,等下我另写。”言罢,与板栗迎出道院,就见门前古拍下,一辆油壁小车网网停下,车边有几个仆从健妇步行跟随,车帘一掀,先下来的是一个圆脸蛋的婢女,眼眸一转。看到陈操之,顿时眉花眼笑,叫了一声:“陈郎君 陈操之迎上前去。说了一声:“短锄好。就见陆葳蕤下了车,含笑望着他。
早起天冷,陆葳蕤披着一件黑羔裘,下面是粉底青花裙裙,梳着简单的隋马髻,不施脂粉。清水芙蓉,眉如远山轻黛,眼似秋水凝波,神情恬淡温婉,让见而忘忧一
陆葳蕤仔细看着陈操之,问了一声:“陈郎君赶路辛苦吗?”
陈操之应道:“还好伸手想去拉陆葳蕤的手,却突然发现自己左手食指染了一丝墨痕,陈操之自来写字从容不迫,很少有墨污手指的事,说道:“方才应黄道人之请,写了一幅字,不慎染了墨。”
一旁的黄道人赶紧命道幢取水来给陈公子净手,陆葳蕤望着陈操之,说道:“让我看看陈郎君写的字便与陈操之进到道院,先参拜三清,然后到殿左厢房看陈操之书录的葛稚川《洗药池》诗,黄道人很识趣地未入室陪同。短锄和菩花二婢也只在廊下侍候。与冉盛声说话
陆葳蕤端端正正跪坐着。细看那“洞阴泠泠。十六字,好一会,睫毛翘起,侧头凝眸身畔陈操之,声音柔美动听,说道:“陈郎君,你这幅字,尖笔入纸,转折颇有燥气,不似从前灵动雅致,为什么?”
陈操之不答,握住陆葳蕤的手,举到唇边吻了一下,心想:“葳蕤的心思真是细腻啊。
陆葳蕤晕红双颊,伸手以指尖在陈操之轮廓清峻的脸庞上轻抚向下,柔声问:“陈郎君,着急了是吗?”
陈操之望着眼前这清丽绝俗的女郎,她有一颗怎样的玲珑剔透的心?
陆葳蕤道:“我知道陈郎君在会稽土断的事,也知道陈郎君与我四兄陆俶起了冲突,陈郎君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二伯父要玄意非难你啊,陈郎君是不是觉得迎娶我更艰难了?”
陈操之望着陆葳蕤盈盈妙目,答道:“是难,但我依然在努力
陆葳蕤展颜一笑,说道:“那就不用着急,我不是在等着陈郎君吗因轻诵道:“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之之手,与子俏老。”
陈操之原本有些浮躁的内心很神奇地安定下来,仿佛回到了四只前在吴郡求学与陆葳蕤初恋时。美好、安宁、两情久长,一切困难都可以克服
小道最近也很浮躁。可惜没有陆让我淡定安宁。阅读!
五十二、谷风
习习谷风,以温以凉川玄黄交泰,品物全介愧峨,飞乌云翔。
嗟我怀人,在津之梁。明发有思,凌波塞裳一
习习谷风。,耳想云韶。捞具坠夕,和鸣兴朝。我之思之。言怀其休
这是陆云《赠郑曼季诗四首之谷风》,陆葳蕤平日最爱吟诵,这时便借真庆道院的纸笔。以《华山碑》体的汉隶,揽袖悬腕,执笔书写
这女郎专注挥毫的姿态真走动人,象雕塑般静美,更有光彩流动,笔不停书,一气呵成,书体丰满端庄,意象典雅雍容一
陈操之看着陆葳蕤纤细柔美的手腕转折运笔,波襟明显,如凿如铸,若不是亲见,真难以相信这样娇美的女郎能有这般雄健的笔力。
陈操之将葛洪《洗药池》诗重新书写了一遍,给陆葳蕤看,陆葳蕤微笑赏鉴,赞道:“这才是陈郎君的字。”
书法可以悲、可以怒、可以哀、可以愤,但就是不能躁,王羲之写《丧乱帖》,痛贯心肝,临纸感哽,其书挥洒淋漓,流贯不羁,结体跌客饮侧,神采外耀,动感强烈;颜真卿写《祭侄文稿》,藏愤激于悲痛中,以情感运笔,不计工拙,不事雕饰,而自然道劲,得率真漏*点之美,这都是情动于中,发之于外的经典之作,然而心浮气躁并不是一种情感,并不能与艺术相结合,只是损害我们审美的感觉,损害我们感觉生活的心境
不过在院主黄道人看来,陈操之前后两幅字几乎一模一样。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他把陈操之两幅字都收藏了,而陆氏女郎写的那幅字被陈操之收去,实在可惜。
初春的清晨,寒气颇重,陈操之与陆葳蕤在道院后山茶花下漫步。携手并肩,轻声细语,说些简单而美好的事,与陈操之一样,陆葳蕤在漫长等待中也难免有焦虑的情绪,但现在见到了、触摸到了。心里就只有甜美的感受,嗯,相思再苦,也是值得的。
二人在真庆道院单独相处了小半个,时辰,辰时初,陈操之回到顾氏庄园,看到顾恺之领着谢道韫、谢玄、刘尚值正准备去桃林小筑那边怀旧,顾恺之笑道:“子重容光焕发,神气不似往日,得莫与陆小娘子相见乎否?”
陈操之笑而不答。说道:“你们先行一步,我用罢早餐就来
顾恺之等人便各乘牛车往狮子山后的小桃林而去,牛车颠簸,谢道韫若有所思,顾长康虽然看似天真,毕竟是有画心者,善能观察,今日的子重果然与前两日神气不同,优雅而优美,嗯,见到了陆氏女郎真的就这般温润身心吗?
碧溪畔,茅舍依旧,顾恺之、刘尚值说些当日在此好友相聚的趣事,言笑甚欢,谢玄则若即若离,敷衍顾、刘,眼望负手溪畔的阿姊谢道韫,阿姊真是瘦啊,冬装数重,犹显单薄,神情亦冷淡而落宾
今日是正月二十一。尚未至桃花开放的时候,但灰褐色的枝头已有点点花苞在孕结,不需旬日,桃花就会缀满枝头。
一枝横斜,近在眼前。谢道韫伸手攀枝,凑到鼻间一噢。嗯,淡淡芬芳,若有若无,不禁就想起那年那夜在陈家坞听到的那曲《春常在》,优美的旋律在心底袅袅而起,微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她为什么要揪然不乐,她想的她都做到了,求学、拒婚、出仕、为友,这都在她掌握之中,而子重与陆氏女郎的恋情不是她衷心祝福的吗?
一边的谢玄惊奇地望着阿姊谢道韫神情的变化,先前仿佛是薄薄云翳轻笼明月,似有淡淡轻愁,而转眼间,却是碧天如洗,皓月当空,明净之美让人心胸一畅一
谢玄猜不透阿姊心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阿姊不是凡俗女子,论起来,这些上真没有哪个男子配得上她,陈操之虽然杰出超拔,但对阿姊之大美亦是水中观影知之不深,只是阿姊倾心于他,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