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土断,有必要惩处一个家族来立威,而且此时i断期限已过,贺氏就算补交隐户也为时已晚,更何况贺氏处心积虑要构陷他陈氏占田,要让他陈操之不得翻身,此时不严惩更待何时!
陈操之淡淡道:“请贺内史将贵庄的管事、典计唤来,在下有几句话说。”
贺铸见叔父主动请陈操之入厅相谈,陈操之却冷淡不睬,又怒了:“陈操之,莫要不识抬举,我叔父好言对你说话,你敢无礼!”
陈操之道:“岂敢,有些事不须劳烦戴内史,请贵庄管户籍溥册的管事和典计来说话即可。”说这话时,眼光从贺氏叔侄身后那群高等执事脸上掠过,心里有了计较。
贺铸怒道:“陈操之,你想查我贺氏家籍?休想!”
陈操之知道靠己方百来个人要在方圆十余里的贺氏庄园搜检隐户是很困难的,而d元户籍对照,也很难查清,便扭头对冉盛道:“小盛,把那三个人请到郡上问话。”手朝贺隋身后三人点了点。
冉盛炸雷似的应了一声,一挥手,手下六名军士冲上去,就将陈操之指点的那三个贺氏高等执事揪了出来。
贺隋、贺铸一看,大惊,这三人正是庄上管理田册家籍的管事和典计,陈操之如何会认得他三人!
陈操之一拱手:“贺内史,在下告辞。”转身便是,冉盛一手牵马,一手握着橡木棍,蔑视地瞅着一众贺氏私兵il缓缓后退。
贺隋口干舌燥,此时若下令庄园部曲将陈操之等人戬下,势必殴斗起来,更加无法收拾,这一迟疑,陈操之百余人已经退出贺氏庄园,面前只剩一片空地。
贺铸急道:“叔父,那三名典计知悉我庄园底细啊,如何能被陈操之带走!”
贺隋也觉心乱如麻,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揪着胡子原地转了两个囹,喝道:“备车,我要亲去郡上见戴述和陆锨,道方,你也去。”
贺铸这时也没了主意,也急要找陆锨作主,叔侄二人急急上了牛车,带了十余名私兵和仆从,尾随陈操之往郡上而来。
谢道粗策马靠近陈操之,微笑道:“清谈辩难岂会误事,子重方才雄词滔滔,让贺氏叔侄哑口无言,听来真是痛快。”
陈操之笑道:“多谢英台兄昨夜与我说贺司空之事。”
谢道韫道:“还有一事,子重想必不知,会稽贺氏是南人,为何也学北人服散?”因道:“广陆国相陈敏作乱,诈称有皇帝诏书,让贺循担任丹阳内史,贺循以脚有疡为由推辞,又服寒食散,披散头发袒露身子,表示不能再任用,陈敏最终不敢相通一一贺氏服散风气自此d{:陈操之大笑。
四十二、自取其辱
“稽郡承陆俶是在郡县功曹、贼捕橡率马、步弓年出,“小后才得到消息的,又惊又怒,他没有想到陈操之竟敢去拨检贺氏庄园,也没想到戴述竟会这般鼎力支持,贺氏乃山阴第一大族,戴述得罪了贺氏那这会稽内史也做不久了!
陆俶盛气去见戴述,质问戴述,如此大事为何不与他商议就独断专行?戴述回答说是陈操之要求的,他只是秉承尚书台诏令协助土断而已。
陆俶知道现在与戴述争执这些无益,冷冷道:“若因此激起民变,戴内史莫要推却责任!”说罢,拂袖而去,驱车赶往贺氏庄园,出城六、七里,正遇陈操之、谢道韫、冉盛诸人列队而回
陆俶停车观望,见冉盛手下的军士推搡着几个贺氏庄客。心道:“陈操之气势汹汹去贺氏庄园搜检隐户,为何又匆匆而回,只抓了这几个人,走向贺氏示威吧,谅陈操之有何能力全面搜检贺氏庄园!”
陆俶放下车帘,待陈操之一行过去后才继续向贺氏庄园前进,事情究竟如何到了庄园一问便知,没想到还没出半里,就遇到贺隋、贺铸叔侄,二人都是面色如土、气急败坏的样子,一问才知道陈操之把贺氏庄园管理户籍簿册的三个管事、典计抓走了。
贺隋焦急道:“陆郡承定要设法代我贺氏挽回啊,那陈操之莫非得了桓温之密令,要拿我贺再立威!”
陆俶暗恼贺氏叔侄临事百无一用,竟被陈操之把关键的管事和典计抓走了,恨恨道:“这都是我江东士族不能同心协力之故,虞氏、魏氏向陈操之屈服,所以陈操之才敢如此严厉地对件贺氏。”
这时,忽见一名贺氏管事带着两个风尘仆仆的庄客匆匆赶到。贺铸一看,这两名庄客是他派去钱唐打探审理陈氏占田案消息的,忙问有何消息?一名庄客道:“治中从事温济已从扬州出发,将会同吴郡主薄、法曹来钱唐审理陈氏占田案,估计本月底、下月初会到达钱唐。
贺铸挥手让那三人退下,对陆俶道:“子善兄,陈氏占田案尚未开审,我贺氏藏匿隐户案却要先发了,这可如何是好?陈操之要拖我贺氏一起遭殃啊。”
陆俶在道旁垂杨下踱步,思谋对策,此事太仓促,已等不及向父亲陆始通报后再作决定了,必须要立即决断,陆俶不能看着贺氏在这次土断中被治罪,因为贺氏在土断中的所作所为都与他陆氏有关,走出自陆氏父子唆使的,必须力保贺氏不获罪,否则陆氏难辞其咎。
陆俶来回踱步半晌,又与贺隋、贺铸叔侄密议了一会,三人便一道往郡城而来,得知那三名贺氏管事和典计并未关押在待罪监牢,而是被带往郡驿,现在的会稽郡驿成了陈操之和祝英台的官衙了。
贺铸皱眉道:“那陈操之定已提审我贺氏典计,要取口供。”
陆俶道:“取不取口供都无关紧要,这回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陈操之竟敢下此狠手,他是认为贺氏在会稽孤立无援了啊,道方。你去吧
陆俶与贺隋去见戴述,戴述按原先与陈操之、祝英台议定的,把事情都推到陈、祝两位土断使头上,请陆俶、贺隋去向陈操之分说。
那贺铸带了几个仆从径来郡驿见陈操之,郡驿执役去通报,很快就出来说请贺舍人去相见。
贺铸原还有些担心陈操之拒而不见,这平子心定了一些,整了整衣冠,昂首挺胸入内。
陈操之与谢道韫立在厅廊下朝贺铸拱手,礼数不缺,从容冷淡,请贺铸到厅中坐定,侍者献茶。
贺铸也没心情说废话,道:“陈左监,在下有一些要紧事想单独与陈左监说 说着,看了谢道韫一眼。
陈操之道:“贺舍人若说的是公事,祝副使正该与闻,若说的是私事,英台兄与你我都是同学,但说无妨
贺铸轻“哼”一声,便道:“在下此来,是为了与陈左监言和,若陈左监释放我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