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户惊得呆了,见冉盛拖着鲁骏过来,非但不敢阻拦,还往两边让开,这高大少年太吓人了,脖颈青筋暴绽,双目如血——
冉盛回到大门前,将鲁骏丢在地上,用脚当胸踩住,对陈操之道:“小郎君,罪魁祸首抓来了,请小郎君处置。”
顾恺之身后的两个佩刀部曲相顾骇然,陈郎君这个少年家仆实在太凶猛了,若上战场,那就是旗斩将的猛将啊。
顾恺之大赞:“小盛,你真厉害,威风凛凛象勇健夜叉,瓦官寺的勇健夜叉我就画你了。”
满嘴是血的鲁骏“哎哟哎哟”呻吟,被冉盛大脚踩住胸口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陈操之道:“冉盛,放开他,取绳索绑了,等下交给汪府君。”
来德取了绳子来,将鲁骏结结实实捆了,来德问:“小郎君,要将这人送到县上去吗?”
陈操之道:“先丢在这里,汪府君马上会到的。”说了声:“小盛,守住大门。”便与刘尚值、顾恺之、徐邈、丁春秋进门去,见母亲正倚栏下望,便赶紧上楼去,向母亲报平安,扶母亲进房歇着。
陈母李氏心跳得厉害,说话都费力了,上床侧卧着休息,陈操之就坐在床前箱檐上陪着母亲,心里痛恨钱唐鲁氏,竟敢带着佃户来打抢,鲁主簿是死有余辜,霸占陈流妻子,平日里作威作福、占人田地的坏事没少做,这鲁
看来是恶贯满盈了,这回却彻底让其沉沦吧。
陈操之在母亲床前坐了不到一盏茶时间,来德上来报,汪府君、吴县尉到了。
陈操之向母亲说了一声,来到楼下,却见除了钱唐县令汪德一和吴县尉之外,丁春秋之父丁异也来了。
丁异得知鲁氏带人来陈家坞报复,担心伤到了儿子丁春秋,是以急急赶来,在枫林渡口遇到汪县令——
汪县令正是赶去陈家坞调解陈、鲁二族纠纷的,听丁舍人说顾悦之之子顾恺之也在陈家坞,很是担心,若顾恺之被鲁氏的人打伤,他可没办法向荆州别驾顾悦之交待,汪德一在钱唐任期已满,近日便要赴荆州宛县任县令是顾悦之手下啊州别驾是辅佐刺史的五品官,力犹在郡太守之上,汪德一如何不忧心如焚!
汪德一、丁异,还吴县尉领着二十名步弓手急急忙忙赶到陈家坞,却见那一大群四、五十个鲁氏佃户傻愣愣地立在陈家坞大门前,汪德松了一口气,心想:“没打起来就好。”待到门前一看,脸颊红肿、嘴吐血水的鲁骏被成一个大粽子丢在阶下。
陈操之向汪县令和吴县明当时情况,问如何处置这个领头打、砸、抢的鲁骏?
这时丁春秋见父亲丁异,刘尚值、徐邈、顾恺之也一同来拜见县令曾见过顾悦之,顾恺之除了没有白头发之外,容貌与其父酷似,顾悦之是少年白头尚书左丞时,有一次与大司徒司马昱清司马昱得知顾悦之与其同年,便戏问:“卿何以以先白顾悦之答道:“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时人以为机智妙语。
汪德一正与顾恺之、徐寒暄,属下来报,褚文谦褚县令在外请汪府君前去相见。
陈之微微冷笑问:“本县只有汪府君一个县,哪里又出来一个褚县令?”
汪德道:“陈公子有所不知县即将离任,这褚文谦是暂代钱唐县令一职的署下的文书。”
刘尚值笑道:“又一个暂代的。”
顾恺之听出名堂来了,问陈操之:“个褚县令与吴郡的褚丞郎是何关系?”
陈操之道:“叔侄关系。”
顾恺之笑道:“做叔父的自己也是暂代太守之职,赶紧下文书任命自己侄儿暂代钱唐县令,县令是朝廷任命的,这个褚县令又能暂代到几时?”
陈操之刚才已听说汪德一要赴荆州任职,便问:“汪府君与褚文谦办了交接手续否?”
汪德一道:“本想这两日交接的,不想出了这等大事!”
陈操之道:“那好,汪府君可以离任之际为钱唐百姓除一大恶,这等政绩传到建康也助长汪府君声望。”
汪德一不知陈操之指的是什么,鲁主簿已被陈流杀死,大恶是鲁骏吗,都已经被打成这模样了,而且鲁氏户也没冲进陈家坞打抢、伤人,治不了鲁骏重罪的,不过他现在即将离任,也不怕得罪鲁氏以及鲁氏背后的褚氏,若能搞出一点好名声出来对他日后仕途升迁很有利,更何况顾恺之就在眼前,便道:“不知陈公子指的是哪一大恶?”
这时,一个县衙胥吏又来请汪府君去见褚县令,褚文谦自然是不会进陈家坞大门的。
汪德一不耐烦道:“么褚县令,不是尚未办理交接吗,褚文谦还算不得是钱唐县令——褚文谦既然不进来,那就让他在外面等着。”这是寒门县令汪德一第一次在钱唐士族面前如此威风。
陈操之当即把鲁主簿冒注士籍、侵占良田、逃避租赋之事在汪县令和吴县尉、丁舍人面前一一说出,陈操之早命来福留意打听钱唐鲁氏占人田地之事,现在一项项说出,就是要让钱唐鲁氏永不能翻身——
汪德一眉头紧皱,这事他亦有风闻,无人检举他也就装作不知,现在陈操之说了出来,边上丁舍人、顾恺之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纠察此事说不过去了,心想吴县尉平日也与鲁主簿勾结,肯定知道这事,从中没少得好处,便问:“吴县尉,你说此事该如何查办?”
吴县尉支支吾吾,说鲁主簿已死,这事不大好追查。
丁异决心帮陈操之一把,打击鲁氏背后的褚氏也是丁氏利益之所在,说道:“冒注士籍是大罪,若汪府君觉得案情棘手,那就报请州刺史派人来办理。”
汪德一当即决定,查办此案。
三十二、为了告别的聚会
操之与六伯父陈满去县上为陈流处理后事,顾恺之、尚值、丁春秋也一并跟去,汪德一命吴县尉派十名步弓手保护,以免陈操之等人再受鲁氏族人冲击,鲁主簿已死、鲁骏被拘押,原本嚣张跋扈的钱唐鲁氏没有了主心骨,褚文谦也乱了方寸,无力支持鲁氏,陈流之妻潘氏稍一审问,就对与鲁主簿通奸之事供认不讳,而且承认陈流那个三岁的儿子是鲁氏的骨血——
陈满气得大骂潘氏淫妇,先前还一直想着把陈流的儿子领回去,现在一看到那个白胖可爱的三岁男童就极为厌恶,按晋律的户律,潘氏当死,这三岁男童鲁氏不肯收留,判归潘氏母家抚养,由鲁氏拨田三十亩给潘家作为养儿田。
对于儿子陈流,陈满还是感情的,抚尸痛哭,却在陈流怀里发现一封带血的遗书,陈流对自己听信鲁氏和褚氏教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