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转眼, 校园里的银杏树的树叶落了一地, 绕着银杏树一片金黄, 算是这冬季里,唯一的色彩了。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
余静好每次经过宿舍区域入口处的花坛时, 都会感叹一句。
1992年的除夕是在1993年的1月22日,也就意味着1月中旬,市一高的高一生就要放寒假了。
高二和高三都要补课。
高二还好,前后加起来,寒假还有个十来天, 不算少。可高三的学生, 能有个八天,那大概就是天气太冷了, 不适合补课。
毕竟, 这年头,教室和宿舍里还没有暖气, 全球气候也没有上升, 冬天的冷是真的冷。一入冬, 总会有那么几场大雪, 不积个十来厘米,都不算入了冬。
今年的雪来的有点早,刚进入12月,Z市的第一场雪来的猝不及防。
鹅毛似的大雪簌簌的往下落, 四季青像是裹上了新装, 偶尔有调皮的男生, 在别人不经意走到树下的时候,总会在人不经意的时候,猛的晃动树的枝丫,雪花落下,落进树下行人的脖颈里,连晃动枝丫的人也躲不过,一片冰冷,却又无端的让人开心。
“从昨晚上开始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杨媛和余静好站在走廊上,看着还在下的雪。
余静好跺了跺脚,“谁知道呢。”
她仰头看着这场毫无预兆的大学,想着“甄味酒店”已经接近尾声的装修。
新的服务员已经培训了一批,从九月底房产过户,妈妈一边忙着酒店的装修,一边招人。从前厅的服务员,要后厨的厨师,以及传菜员等等,人员配置要细致很多,不会像东街的“小厨”那样,好像一人身兼多职一样。
开业的宣传单已经发出去了,据偶尔去“甄味小厨”吃饭的顾客说,去看过酒店的新址,别的不说,大气是真的。两厢一对比,顿时觉得,“小厨”果然就是个小清新。
倒是在“甄味小厨”吃过团年餐的客人多有表示,今年可能会继续过来预定除夕宴和小年的团年餐。
“甄味酒店”这么紧赶慢赶,可不就是为了今年的除夕宴和团年餐了吗?
这段时间,沈慧是真的忙,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来忙。她放假回家时,两人偶尔聊起新酒店,妈妈说,等开业那天,打算请个舞狮队来门口表演一番,多放两挂鞭,热闹热闹。
说是热闹,却也是为了吸引人。
余静好想,哪怕就是这样了,一个酒店,一个小厨,只要好好经营,她和妈妈,后半辈子也算是无忧了。
可每当她学习累的想放弃的时候,总会扪心自问,真的,只是这样,就满足了吗?
当初摒弃路边摆摊,租了铺面,开了“甄味小厨”,说实话,于余静好而言,只是为了温饱,让当时的她和妈妈能过的很舒适一些。
后来的“甄味酒店”,于沈慧而言,是人生目标,人生的方向,而不仅仅只是为了赚钱。
沈慧真的很努力了,早几天还在说,打算去问问哪里有没有学校可以让像她这样已经工作了,还能够学习的学校。
她在不断的成长,不断的汲取着知识,成为最好的自己。
那么自己呢?
余静好看着已经被来往的学生师长踩踏过的不甚白净的雪地,她渴望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如果是两年前,她可能会说,和妈妈离开余家,赚可以养活两人的钱,有一个遮风挡雨的房子。
如今,虽说住的房子仍然是租的,可却是不缺买房子的钱了。
那么,她还想要什么呢?
在看着沈慧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忙碌,余静好渐渐开始感到茫然,感到不知所措。
原来,人真的会一点一点变的贪心起来。
缺衣少食的时候,一碗米饭就让你心满意足。而当你衣食不缺后,却反而让你感到了更多的不满足。
余静好低头嗤笑了一声。
人呐,就是这么的矫情。
生理满足后,便要开始追求所谓的精神满足了。
期末考试越来越近,学习氛围越发紧张起来,哪怕是七班八班,这几天也少见的在走廊上嬉戏。
余静好认为,不是他们真的投入进学习的海洋里遨游了,而是室外的动手动脚逼的他们不得不锁在教室里抱团取暖。
余静好看了眼桌面上的腕表,还有五分钟下课,侧头看了眼窗外摇来晃去的树,以及时不时的钻进教室里的“呜呜”声,想到一会儿要去食堂吃饭,就觉得痛苦。
可是,吃饭这件事,除了自己,谁能代劳?
余静好看一眼争分夺秒口若悬河讲题的老师,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大家都不容易。
学生不容易,老师也不容易。
“下课。”语文老师的声音和下课铃的铃声交织在一起,变成了痛并快乐着的乐章。
“杨媛,真冷。”余静好一边收拾课桌,一边说。
杨媛起身跺了跺脚,说话都打着颤儿,“那没办法,我要是给你带吃的回来,这么大的风,都给吹冷了,一会儿你怎么吃?”
余静好想到硬的跟石头一样的馒头,都心疼自己的牙,咬咬牙,“走吧。”
一进食堂,热气铺面而来。
“你去排队买馒头,我过去看看还有没有蛋酒。”杨媛让余静好过去排队。
学生和食堂里的师傅好像约定成俗一样,只会在礼拜六的晚上和礼拜天来食堂炒菜什么的。平时,都是食堂里有什么吃什么。
早晚一般都是馒头,粥,油条,油饼,汤粉汤面之类的,中午就是饭菜了。
素菜一块五一份,荤菜两块一份,米饭两毛一份。
食堂打菜的阿姨盛饭的时候,永远都是扎实的,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帮你按一按,争取多装一点米饭。可打菜的时候,真的,前一百年,后一百年的食堂阿姨都有同一种病,“间歇性帕金森”,在这里,不论是荤菜,还是素菜,人都抖,抖到浅浅的盖住米饭,才算完。
这就导致,每到中午吃饭是好好,食堂里就会此起彼伏的喊“阿姨,多点菜,吃不饱”,简直就跟二重唱似的。
早晚的食堂就安静很多了,馒头包子个头都一样,阿姨就算想继续“犯病”,总不能把两个包子抖成一个吧?
余静好站在窗口往里看了看,馒头包子瞧着都没热气儿似的,“阿姨,馒头还是热的吗?”
“热的热的,刚蒸出来的。”阿姨的声音永远都是这么高亢有激情的。
余静好看看馒头,再看看阿姨,一时无言,“两个高桩馍,两个白菜包子。”
不论食堂做出来的东西好不好吃,实在倒是真的。
Z市的高桩馍也就是后世的馒头。它是用老面发酵的,吃起来没有馒头那么的暄软,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的内里是薄薄的一层一层的。
余静好吃的时候,习惯性的一层一层的撕着吃,带着丝丝的甜味。大概,再过个十来年,高桩馍在Z市基本上就看不见了,彼时,Z市也有了馒头。
“啊!”
余静好坐在最靠近食堂窗口的位置,这样,一抬头就能看见正在等着蛋酒的杨媛。
这会儿,听见惊呼声,她忙看了过去。
这也太巧了吧!
“你手没事儿吧?”沈清泉看一眼自己身前的蛋花和米酒,心里一阵无奈。相较于他的衣服,明显是对方的手大概更严重吧?
蛋花是用刚烧开的水冲的,两个小碗装的都要冒出来了,这女生走路时,大概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手里的碗,生怕洒出来了。而他,刚刚走路时,心里一直想着题,一时还真没注意。
杨媛嘴里发出很轻的“嘶嘶嘶”声,整个手背都烫红了,可见,是真的疼。
“没事儿。”杨媛缓了缓,说道。
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别人身上,自己也没看路啊!食堂这么大,又不是她家的。
不过,看着一地的蛋花,杨媛心里不由地一疼。
一碗蛋花五毛,如果不是天气太冷了,她根本舍不得买来吃。平时都是凉白开就馒头或是包子的。可现在天气冷了,就这么一路揣到教室去,馒头冷就是硬点,多喝点水倒还咽的下去,可包子就不一样了。
里面的馅儿都是有油的,一冷,那油都凝起来了,吃了还容易拉肚子。
“不好意思啊,是我走路没注意。”沈清泉继续道歉,正准备说,他去买两份赔给她。
就见对面的女生抬起头,竟然认识。
“余静好的哥哥?”
“好好的同学?”
两人异口同声道。
说完,又同时笑了一下。
“你衣服都脏了,赶紧回宿舍换下来,泡着吧,不然等干了,就不好洗了。”杨媛看了眼沈清泉身前的一滩,哪怕再心疼地上的两碗米酒,可是和对方弄脏的衣服一对比,好像,对方吃的亏更大了。
沈清泉低头看一眼胸前,心里一叹,“行吧,等下回带你和好好过来吃炒菜。”
余静好走过来时,沈清泉已经转身大步离开了。
“我哥怎么就走了?不吃了?”
杨媛摇摇头,“蛋花全洒你哥身上了,他回去换衣服了。”说着甩了甩手,“你去等一会儿,我再过去买两碗。”
余静好也没多问,不过看了眼杨媛泛红的手背,把手里的包子递过去,“行了,你去坐着吧,我去买,你看看你的手,都烫红了。”
手背上隐隐传来的疼意,让杨媛没有拒绝。当她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裤脚上也沾染了些许蛋花,可跟沈清泉相比,倒算不得什么了。
想到沈清泉被弄脏的棉袄,有些难以想象,他颀长的身姿站在洗手池旁,低头认真的搓洗着棉袄会是什么样子。
沈清泉刚走出食堂,就遇到了独自来吃饭的陈逸洲,“哎,帮我带吃的。”
陈逸洲看了眼沈清泉的衣服,了然的点点头。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间,食堂里人头攒动,等陈逸洲买完汤米粉的时候,食堂里已经没几个空位置了。
“陈逸洲,这里。”
听见声音,陈逸洲望过去,是余静好。
陈逸洲刚提起的步子微顿,不过,也只有一瞬,眼眸微转,朝着余静好和杨媛走了过去。
杨媛起身,坐在了余静好旁边,把她的位置让了出来。
“谢谢。”陈逸洲坐下,对杨媛说。
杨媛笑了笑。
余静好和杨媛差不多也快吃完了,正说着得早点去教室,今晚的晚自习是数学老师,余静好还有几道几何题没弄明白,可晚上数学老师就要讲题了。
就这么抬头四处张望的时间,看见了端着大汤碗的陈逸洲正四处张望,一看就是在找位置。
余静好缓缓的咽下蛋花,顿时,还未完全被开水融化的白糖的甜味在嘴里四散开来。
犹豫了半晌,开了口。
陈逸洲坐下,两人打了个招呼,其实也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余静好喝端起小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碗里所剩不多的蛋花,视线透过小碗的边缘看向陈逸洲。
对方面色倒是一贯的清冷,可,她总觉得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去年下雪时,她来市一高给沈清泉和沈清颜送饭,恰好遇上这人中午回家吃饭,两人倒是同行了一路。
彼时的他,会说些话逗弄自己,会开一些恰到好处的玩笑,难得的独处时,嘴角微扬,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笑意,可见是有几分轻松惬意的。
可如今的陈逸洲,似乎自那日,这人拖着行李箱再回到学校以后,整个人都有些变了。
听沈清泉说,学习更加用功了。曾经在班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好像很忙碌一样,同学快两年了,连班里的同学都没认全。现如今,这人竟然会主动拿着习题课本在班里请教同学。
可是惊掉了高三一班所有人的下巴。
“我们先走了。”
余静好喝完碗里仅剩不多的蛋花,跟对面似乎是在认真吃着晚饭的人打了声招呼。
陈逸洲抬起头,目光清淡,点点头。
一句多的话都没有。
余静好和杨媛推开食堂大门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
有些失望。
陈逸洲从始至终没有抬头,一直在认真的吃着米粉。
直到食堂的大门被关上,两个清瘦的背影消失,陈逸洲才放下筷子,抬起头,朝着大门的地方看了过去。
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出神,更像是在发呆。只维持了两三分钟的样子,陈逸洲起身,再次去窗口,给沈清泉买了两个高桩馍两个菜包子,离开了食堂。
沈清泉回宿舍把衣服泡在盆子里,换了件棉袄,就回了教室。
当他看清陈逸洲带回来的晚饭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陈逸洲,你这是喂猪呢?”
不怪乎沈清泉这么说。
市一高不论是高桩馍还是包子,真的,一个都快抵得上街面上卖的两个了,价格还划算。
哪怕男生的饭量再大,四个菜包子倒还是能吃完,可这,两个菜包子,两个高桩馍?谁不知道高桩馍最是饱肚子了,青春期爱运动的男生,吃两个高桩馍都顶天了。
陈逸洲瞥他一眼,“吃不完,下自习饿了再吃呗。”
说完,回了自己的位置。
晚上吃?
高桩馍能硬的硌牙,菜包子里的白菜能油的恨不得炒三盘菜,你让我晚上吃?
沈清泉都气笑了,转身,抬手指了指陈逸洲,让他给自己等着。
陈逸洲看着课本,想到爷爷的电话,“逸洲啊,别难过,你还有爷爷奶奶呐,过两天,我和你奶奶就过来Z市,咱们一起过新年。”
“反正你爸常年都在部队,想见一面都难,咱就和以前一样过。上学的时候就住在爷爷奶奶家,等你爸休息的时候,你就过去待个两三天,以前不都这样嘛。”
“我和你奶奶身体还棒的很,你别担心。等我和你奶奶过来了,你就能吃上你奶奶做的饭呐。你不是最喜欢喝你奶奶煲的冬瓜排骨汤嘛,等我和你奶奶过来了,天天给你煲。”
陈逸洲爷爷在接到陈逸洲的电话之后,当时在电话里没说什么,至于有没有给陈宝国打电话说什么,陈逸洲不得而知。
反正,在十月底之前,陈宝国的调令就下来了。他和李怡的动作也是很快的,不到半个月,这边的工作就交接好了,回到B市的时候,还不到月底。
陈逸洲嗤笑一声,可真是苦了那一家子了。
只是,想到爷爷奶奶要过来,他侧头看了眼窗外。
冬天的白昼短,才六点刚过,天就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北风呼啸而过,教室外大花坛里的四季青随着北风翩然起舞,带来阵阵的“呜呜”声,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冷。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从B市坐火车过来,最快也要十多个小时,哪怕是卧铺,也是很难受的,更何况,这里的冬天,实在是湿冷湿冷的,一整个冬天,都觉得睡的和盖的都好像是湿的一样。
哪里像B市,有暖气,冬天在室内,只穿一件薄毛衣就够了。他很担心爷爷奶奶的身体。
可在电话里,他多次表示其实他们可以不用过来了,等到明年的三月他就要回B市准备高考了。
他的学籍不在Z市,高考必须回到原籍。好在,现在全国统一卷,而Z市的教育在全国来说,还算不错的,再加上,他爷爷奶奶担心他的进度跟不上,每个月都拿了B市附中的卷子寄给他,让他练习。
“可是,过年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呢?”爷爷说,“那行吧,我和你奶奶就过去几天,陪你过年,等你上学了,我和你奶奶就回来。”
这算是爷爷奶奶最后的让步了,他其实心里明白,爷爷奶奶就是觉得他有爸爸和没爸爸没什么两样,担心他心里不好受,再加上新年,别人都阖家团圆,只有他一个人孤身在外,怕是在顿热乎饭都吃不上。
陈逸洲眼眶微热,其实,这样的生活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吗?
不论学生们有多少想法,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这是大考,关系着这次的排名,一班和二班的最后十名会调到后面的班级去,而后面六个班的前十名,同样会进一班和二班。
所以,不论是一班二班,还是后面的几个班级,都很是看中。
为了公平性,这次考试,市一高的老师按照期中考试的名次排座位,而教室里的座位完全按照高考的模式,三十个人一个教室,每个教室两个监考老师。
杨媛期中考试成绩排名全年级一百一十名,在四号考场,余静好差一点,分到五到考场,她正好是一百五十名。
“杨媛同学,作为你最亲爱的同桌,我真挚的祝愿你能够得偿所愿。”
杨媛很努力,见缝插针的学习,用她的话说:“趁着我们还年轻,努力多学习一些知识,这样,未来我们才能有更多选择的空间。”
瞧瞧人家这觉悟,余静好佩服至极。
“然后?”杨媛头也不抬,收拾着自己的书桌。
因为要排考场的原因,大家都在收拾自己的重要书籍和笔迹之类的,考试期间,人来人往,书本不见了,还能问老师再领,可重要的笔迹不见了,那可真是哭都没地儿哭。
“可是,你真的舍得我吗?你最最可爱的同桌。”说着,余静好还冲杨媛做了个可爱的表情,嘟嘴眨眼睛。
杨媛看一眼,乐不可支,扶着桌子,笑的肚子疼。
“能不能别挡道啊?自己跟这儿大闹,还耽误别人搬书,什么人啊!”
余静好和杨媛对视一眼,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赵妍这话明显是针对余静好的。
她就坐在余静好隔一条过道后面的位置,她要出去,就要从余静好旁边的过道走。而余静好这会儿其实也并没有占着过道,只要赵妍侧着身子,就能过去。
“对不起啊,我对您的面积计算失误,这就给您让位置。”余静好说着,转了下身子,站在了桌子后面,将整个过道让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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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妍被余静好这话气的不轻,这会儿穿着厚实的棉袄,都能看见她胸膛的起伏。
杨媛抬眼觑了赵妍一眼,低头憋笑。
赵妍看着被让出来的过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里一口气被堵的上不来下不去。
余静好却好像根本没发现似的,“哎赵妍,你走不走?不走我继续收拾课桌啦。”
瞧,这人偏还要挤兑下人家,是打量着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敢动手吗?
真的,杨媛觉得,按武侠里的套路,这会儿的赵妍大概已经被余静好气的内伤深重,再不去发功自救,怕是就要七窍流血了。
坐在另一排的冯楠看着这边的对峙,深深的叹了口气,“赵妍,我们现在回宿舍,一起吗?”
有人递了台阶过来,赵妍还没傻到视而不见。
她狠狠的瞪了余静好和杨媛,冷哼一声,朝着冯楠走去。
等她走了,余静好撇撇嘴,“没事儿挑事儿,你说,你让我挪挪位置有那么难吗?非得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行了,她那人就那样,等这次期末考试了,下学期还能不能做同学都不知道呢,你跟她计较个什么劲。”杨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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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静好收拾好书本,靠着课桌站着,“我也不是跟她计较,我就是受不了她老是话没个好话的。你说,咱也不是跟所有同学都相亲相爱的,那不也有看我不爽,或我看别人不顺眼的,可我们有像她那样吗?张嘴就怼,还能不能好好做同学了?她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真的,余静好觉得自己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