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1)

生死河 蔡骏 2000 汉字|414 英文 字 27天前

考卷了,发觉你有时会故意答错题,明明写了正确的答案,却又划掉写个错的,而且错得非常离谱。还有你的字写得很烂,但似乎不太自然,像是有意写得歪歪扭扭。”

“因为,我害怕自己的字写出来后,就会有人过分地关注我。”

“你总算说了句真话,你们老师还说你没什么朋友,也不去同学家玩,更没带同学去过你家,为什么那么孤僻?”

“嗯--我家又小又破,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

“所以说你一直在隐藏自己?可为什么昨天见到我,就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老师让同学说说元稹的其他作品,大家却都没反应,我害怕她会被校长批评,而她平时待我还不错,因此就想帮帮她,课堂上总得有人回答老师的问题吧--正好,我也对元稹非常熟悉。”

这孩子的眼神如此真诚,让谷秋莎打消了之

前的犹疑。

“我相信你看过许多古典诗词,那么你爱看小说吗?”

“阿姨,你在考我吗?”

她半蹲下来,揉着男孩漂亮的脸颊说:“你可以叫我谷小姐。”

“好吧,谷小姐。”

“你看过《简·爱》吗?”

虽然,这本书对于小学生来说太成人了,但谷秋莎要考验他的并非这个。

“看过啊。”

“do you think, because i am poor, obscure, pin, and little, i am soulless and heartless?”

不经意间,谷秋莎背出这段简·爱对罗切斯特所说的名言开头,她相信眼前的男孩很难通过这轮考试,若能把中文翻译出来谢天谢地了。

“you think wrong!”让人意想不到,司望直接说出了后面的英文,“i have as much soul as you, and full as much heart! and if god had gifted me with some beauty and much wealth, i should have made it as hard for you to leave me, as it is now for me to leave you. i am not talking to you now through the medium of custom, conventionalities, nor even of mortal flesh; it is my spirit that addresses your spirit; just as if both had passed through the grave, and we stood at god\'s feet, equal, as we are!”

当他声情并茂字正腔圆地背诵完毕,谷秋莎已不敢直视这孩子的双眼。十年前,谷秋莎送给申明一本《简·爱》的原版小说,那是她爸爸去美国考察时带回来的,她记得申明反复背诵过这段英文。

“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

她情不自禁用中文念出这句,司望低垂眼帘,目光隐藏在长长的睫毛后面:“对不起,我看过英文原着,但只会背这段英文。”

“司望,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明白。”

“就好像经历过一样?”

他停顿几秒钟,摇摇头:“不知道。”

谷秋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沉默着向前走去,在苏州河边最僻静的那段,一辆破烂的吉普车停在路边。

这辆车怎么看都有些眼熟,虽然四个轮子瘪了两个,车前脸差不多掉了,牌子车标也都没了,只有一副外地牌照斜插在后面。她仍能看出这是一辆老款jeep,后面车窗上画着一朵红玫瑰插在白骷髅中,虽然厚厚的灰尘与污垢令其暗淡,但可确定是原来车上的喷涂。

司望在旁边说了一句:“这辆车在此两年了,一年级时,爷爷送我回家路上就有了。”

严格来说,这只是一具汽车的尸体。

秋天,河边变得荒凉萧瑟,那辆车始终停在那里,就像死人那样缓慢地腐烂。忽然,似乎有人在叫某个名字……

谷秋莎惊慌地转回头来,却没看到任何人,跑上苏州河边的绿化带,连只鬼影子都没发现。她越发靠近这辆车,确信门窗都关紧着,也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因为车门把手上积了厚厚的灰。大胆地把耳朵贴在车窗上,心跳还是快得吓人,期望还能听到那个声音。她颤抖着观望四周,寂静无声的荒地,一边是冰冷的苏州河,另一边是工厂外墙。

还有一个古怪的男孩。

黄昏,五点整。

还是没有一个路人经过,她趴到吉普车的挡风玻璃前,努力往驾驶座里看去--空空的座位上洒满杂物,有废报纸和方便面纸杯,靠背上还有些恶心的污迹。旁边的车窗则是黑色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她闻到了一股臭味。

这气味臭得如此蹊跷,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就是这辆车吗?谷秋莎还是动了这个念头,无论如何,要打开它的秘密,就像唯有解剖才能弄清一个人的死因。

围绕吉普车转了两圈,发现后备厢略有些松动,可能里面压着某样重物?或者那么多年风吹雨淋,门锁早已生锈毁坏?她完全顾不上脏了,从附近草丛中找了根铁棍,插进后备厢的缝隙,用尽全力往上撬动起来。

“你要干什么?”

司望这才像个小学生的样子,疑惑地看着大人疯狂的举动。

“能帮我一下吗?”

看来谷秋莎的力道还是不够,男孩倒是非常积极,帮着她一起撬动后备厢,同时紧张地向旁边张望,免得有人经过把他们当作偷车贼。

“嘣”的一声,后备厢撬开了!

果然,一阵怪异的味道喷涌而出,熏得他们几乎昏倒过去。谷秋莎后退了好几步,双手蒙着鼻子,向敞开的后备厢里看去……

苍蝇,几只蝴蝶般肥大的苍蝇,有气无力地飞出来,转眼坠落在男孩脚下。

风,吹起司望胸前的红领巾。

后备厢里有一卷厚厚的地毯,这个三年级的小学生,竟做出成年人都不敢的举动,扯开紧紧卷起的地毯……

“不要啊!”

谷秋莎话音未落,地毯里露出了一具尸体。

严格来说,一具男人的尸体。

更严格来说,一具已高度腐烂接近白骨的男人的尸体,只是那身爬满蛆的黑色西服,还有一只脱落下来的男士皮鞋,才准确说明了死者性别。

他至少已死去两年了。

看到死人的尸骸,谷秋莎吓得跑远了,躲藏在大树的背后。男孩反而加倍镇定,踮起脚尖重新关上后备厢--为了不破坏案发现场,虽然这里极可能并非杀人之地,

司望就像个老练的侦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不再触碰以免留下指纹,难以置信他只有九岁。

但是,谷秋莎已知道死者是谁了。

第二部 忘川水 第四章

“经过法医检验,死者身份已确定,正是失踪已经两年的贺年。”

说话的是个中年警官,声音沙哑而沉闷,坐在尔雅教育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目光如炬扫视房里的一切。

谷秋莎还没忘记这张脸,1995年申明被怀疑是杀人犯抓进看守所的几天内,眼前这位警官来找过她两次。

“是啊,当我在苏州河边看到那辆破吉普车,很自然地想起了贺年。开这种车的人非常少,又是个外地牌照,还有后备厢上玫瑰插在骷髅里的图案--当时给我留下过深刻印象,可以肯定是他的车。”

“能否说说当时的情景?你为何没有坐车,而是步行陪伴一个小学生回家?”

黄海警官四十多岁了,九年来发生了许多事,肤色更加黝黑,体形依然魁梧笔直。

“我太对不起那个孩子了,因为我的好奇心,让他看到了一具可怕的尸体,我很担心会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谷秋莎唉声叹气,似乎鱼尾纹都出来了,“司望是几十年罕见的天才,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