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顺德的神态又不像在撒谎。
空静微微地摇着头,显然也难以接受顺德刚才的描述:“你有没有进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敢,我连屁股都没来得及擦就逃回了寺里。”
“走吧,我们现在进屋。”罗飞很自然地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三人向着小屋走去,途中谁也没有再说话,静谧的雪地中,木屋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氛。
小屋背靠着山壁,大约十五六平米大小。自从昨晚出事之后,还没有人进去过,因此屋门仍然保持着当时虚掩的状态。走在最前面的罗飞伸手把门推开,门框发出“吱呀”的轻响,听起来颇像是一声长长的呻吟。
虽然是白天,但由于小屋背光而建,屋里的光线非常昏暗,罗飞等人从明亮的雪地中走进来,视力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顺德跟在两人身后,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看来还在被那恐怖的回忆纠缠着。
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张方案和一把配套的椅子,斜对着门贴墙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边的地铺很明显是临时添加的,可供两人躺着休息。床上和地上的被褥都散乱地打开着,给人一种住客刚刚起身不久的感觉。
方案上堆放着很多画卷,罗飞随手拿起其中的一幅打开。这是一幅黑白山水画,落款是“空忘和尚”。
空静把脸凑到画前看了一眼,说:“我师弟以前住在这个小屋里。他喜欢作画,这些都是他的手笔。”
看得出来,画卷上积过很厚的灰尘,虽然不久前被人擦拭过,但边角处存在的污垢说明这次擦拭并不细致。
屋内窗户下的一件陈设引起了罗飞格外的注意。
那是一个小小的火炉。
按照顺德的说法,“无头黑影”是在烟雾中神秘出现的,那么这个火炉是不是烟雾的产生源呢?
罗飞走到近前仔细观察。火炉显得陈旧得很,旁边有一小堆引火用的木炭,上面都落满了灰尘。从炉口看进去,炉膛里积了不少炉灰,从色泽上很难分辨出是否为新近燃烧的产物。
“这个屋子平时有人居住吗?”罗飞问。
“很久没有了。”空静回答,“其实自从空忘师弟搬进寺里住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住过这里,大概有七八年了吧。”
“这个火炉以前是一直搁在这里的吗?”
“是啊,这个火炉可有些年头了。”空静走近两步,把脸凑近火炉上下端详,从表情上看得出来,他也把火炉与顺德所说的烟雾联系在了一起。
顺德突然“哎呀”地叫了一声。
罗飞立刻转过头:“怎么了?”
“那、那是……”顺德手指着地铺上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空匣子。罗飞探下身将其捡了起来,只见匣子上还半粘着一张纸条,上面用鲜红的字体写着:“正明封凶画于七二年五月二日”。
“凶画?!”罗飞猛地想起张斌在心脏病发作前所说的话,情不自禁地念出了声。
“他们……他们看了‘凶画’。”顺德显得有些慌乱。
空静走上前,从罗飞手里接过那个匣子,连连摇头,一副又急又恼的样子:“坏了坏了!这是我师父贴的封条啊,他们怎么可以……”
很显然,匣子里原本应该封着一幅画,而且这幅画似乎有着某种非同寻常的意义。
罗飞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这里面本来应该有空忘的一幅画。”空静解释道,“据说这幅画带着凶气,很不吉利,因此我师父当年用匣子把它封了起来,严禁寺内众人打开观看。”
罗飞不解地摇摇头,想不出“画上带着凶气”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空静看出了罗飞的疑惑,继续说道:“那幅画具体是什么内容,连我也不知道。看过这幅画的,除了我师父正明以外,恐怕就只有师弟本人了。”
“画上哪儿去了,你们现在也不知道?”罗飞一边说,一边用询问的目光扫过空静和顺德。
师徒俩同时摇了摇头。
“那这个空忘在哪里?赶快把他找来,昨晚的事很可能就和这幅画有关。”罗飞表情严肃地说。
顺德似乎被罗飞的话吓住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空静则露出为难的模样,说:“我师弟前一阵开始闭门修禅,已经有半个月没露过面了……”
罗飞打断了他的话:“他不出门,我们过去找他好了。顺德,你带我去。”
顺德似乎意识的事情的重要性,他瞟了空静一眼,然后带着罗飞向屋外走去。空静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了过来。
三人来到后院内,空忘便住在东首第二间的屋子里。空静抢上两步,拉住罗飞:“罗所长,请你稍等一下。”然后他对顺德说:“你去和你师叔说说,看他能不能破这个例。”
罗飞停下脚步,顺德独自一人来到来到紧闭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叫了声:“师叔!”见里面没有反应,他加大嗓门,又叫了一声。
屋子里仍然是静悄悄的。顺德奇怪地挠了挠头:“怎么回事啊?”之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走到窗台下,拉了拉窗框,果然窗户没有关死,轻响一声朝外打开了。
顺德斜着身子,探头探脑地向屋里张望着。突然,他惊叫了一声,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罗飞快步来到窗户前,眼前的景象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昏暗的屋子里,一具尸体悬挂在房梁上,那圆睁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窗外,似乎早就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第三章 夺命凶画
从南明山派出所到市人民医院有将近三十公里的路程,但好在夜晚道路上车辆不多,周平一路狂飙,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了解了情况之后,医院立刻组织值班医生对张斌进行了紧急救护。情况并不是特别严重,张斌的病情很快就得到了控制。据医生说,他只是因为过度劳累和惊吓引起了突发性心脏病,只要静养几天后,身体便可以恢复正常。
周平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趁着张斌尚在沉睡,他一个人走到楼外,想点支烟抽抽。这时他发现夜空中飘舞着漫天的雪花,想到罗飞正走在上山的路上,他不禁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之后,周平就一直守在医院里病房里,一夜没有合眼。六点半左右,张斌醒了过来,经过几个小时的熟睡,他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警察同志,是你把我送过来的吧?真是太感谢了!”见到周平,张斌颇为感激地招呼着。
周平微微笑了笑,说:“不客气,我姓周,这是我们警察分内的事情。你只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感谢。所谓‘人民警察为人民,警民一家鱼水情’嘛。”
张斌被周平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