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1 / 1)

大旗英雄传 古龙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又深、留在身旁,终是大患,倒不如索性将他武功废去,逼着他说出大旗门藏身之处,那时他武功虽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有乖乖的听话了,他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铁中棠只听得手足冰冷,目眦尽裂,嘶声道:“你若想人答应你这些条件,当真是在做梦了。”

黑星夭微微笑道:“她为了寻你被捉,你忍心不救她?”

司徒笑大笑道:“铁兄若不救她,小弟无所谓,反正……哈哈小弟近来寂寞得很,正要寻个佳人来解闷。”

铁中棠心头一寒,想到司徒笑的话中之意,身子不觉微微颤抖起来,长叹道:“我若答应了,你是否便放了她?”

司徒笑嘿嘿一笑,道:“这个……”

突听身在高处的水灵光曼声歌道:“男儿本应重情义,情缠绵,梦缠绵,恩义自消竭,若是情义难兼顾,情为先?义为先?”

众人听她唱起歌来,都不觉一怔,彭康等人,虽然武功高绝,但却粗鲁无文,都不禁暗笑忖道:“原来这女子怕死,此刻竟要以情义打动铁中棠,要他答应。”司徒笑虽然心智灵敏,一时间也难意会。

但铁中棠早知水灵光心念,此刻心头一寒,栗然忖道:“是了,她要我莫只顾了我与她之情,而忘却师恩如山。””

水灵光泪流满面,又自歌道:“人寿百年,镜花水月,红尘繁华,瞬即变迁,缠绵难久远,纵使高处不胜寒,也应胜人间!”

众人虽都不知不觉间已听得痴了,但却更是茫然不解,铁中棠与她心意相通,流泪暗忖:“她这是说人生如梦,不足留恋,也要我莫以她生死为念,她……她竟已抱定必死之心了。”

水灵光见到铁中棠已低垂下头,凄然一笑,接着又歌道:“人间难偿素愿,天上却可相见,豆寇红颜,瞬即白发,纵偿素愿,也不值留恋,郎君切记住,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她歌声越来越是凄切缠绵,在暮色苍茫、风雨凄凄中听来,更是令人回肠荡气,神思如梦。

纵是司徒笑、黑星天等凶狡之人,也不禁早已听得痴了,那几个推车的黑衣大汉,更早已坐到地上埋首流泪,这些人虽听不懂歌中含意,但听得那凄切的歌声,便不知不觉悲从中来,只觉大地萧索,一无生趣。

铁中棠更是情难自己,独自暗忖道:“她要我莫留恋人间欢乐,到天上再与她相见,她说人间红颜易老,天上却可生生世世,永不离别,但……但她虽与我订下天上之约,我又怎忍在人间将她弃却!”

一时之间,四山仿佛只剩下水灵光那凄切歌声的余韵,别的任何声音都不再听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一阵大笑之声,远远传来。

一个清亮的男子口音哈哈大笑道:“唱得好,唱得好、只是歌声唱得虽好,歌意却大大错了,你且听我唱来!”

接着,便有个极为嘹亮的歌声唱道:“人生也有百年,为何不值留恋,须知天上神仙事,总是虚虚幻幻,有谁能眼见?怎比得眼前金樽,被底红颜?但得人生欢乐。神仙也不换!”

歌声嘹亮高亢,上达霄汉,乍听似在耳畔,但仔细听来,却又觉缥缥缈缈,也不知有多远?

众人大惊,放眼四望,四山苍茫,哪有人影,但见孤雁南飞,仅雨潇歇,山巅回音,历久不绝。

司徒笑骇然道:“是谁来了?内力这般惊人!”

语声未落,回雁长天,空漾夜雨中,忽然白练般窜出一点白影,乍见有如乳燕投林一般。

但等到这点白影落到地上,众人才看出是一只遍体白毛、不带丝毫杂色的灵猫,碧目莹莹,亮如明星,踞伏在地上,其威猛娇悍之态,又仿佛猛虎,它似乎在奇怪这空寂的山地,怎会来了这许多外客,碧荧荧的双目四下转动,众人也在奇怪这猫的神情灵异,自也俱都目注着它。

小屋中柴扉里已传出一声娇呼,带笑唤道:“嫔奴,嫔奴!”白猫微一作势,箭一般窜了进去。

众人都猜不出这猫的来历,但铁中棠却已知道它必定便是那阴嫔所养的灵物,再想阴嫔曾说不久会有人要去接她,将前后情形融会推测,铁中棠立刻恍然忖道:“阴嫔掘了地道,自己虽未出去,却令这灵猫出去通知别人,她至今未走,原来是在等那人来接她。”

他心中虽满怀心事,此刻也不禁想瞧瞧此人是谁?

众人虽不知此中曲折,却更想看看武林中是谁有那般的内力能唱得出那般雄浑豪放的歌声。

于是,数十道目光不约而同的一起望向歌声来路,只有水灵光粉颈低垂,任何事都改变不了她心中愁苦。

第一七章 履上足如霜

过了半晌,山峰下方传来一阵缥缈的乐声。

乐声清悦流畅,绝无丝毫愁苦之音,月下赏花,樽前对美,人世间种种赏心乐事,都仿佛是这乐声寄意所在。

众人虽然各有心事,但听得如此乐声,亦觉胸怀一畅。

等到乐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时,这夜雨空山,仿佛也变成了明月香花的良辰美景。

这时,乐声中又传来一阵阵樱咛娇笑,驾声燕语。

六七个锦衣少女,撑着湘妃竹伞,奏着青萧玉笛,一面嘻笑,一面吹奏,飘飘然走了上来。

她们身上穿的是宽敞舒适的短衫,下面未着长裙,只穿着窄窄的锦裤,裤脚齐半胫,裎裸了半段精致莹白的小腿,下面白足如霜,无鞋无袜,却穿着对颜色与衣衫相配的木屐,乐声清柔,笑语如莺,人面更有胜花娇,带着种懒散而飘逸的韵致,直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李白的诗句:“展上足如霜,不着鸦头袜”。

她们中间,是一张形如滑竿抬轿的锦榻,上面有流苏锦盖,显然是为了要蔽掩风雨。

四个同样装束的少女,嘻笑着,悠闲的抬着锦榻,似是未用半分气力,榻上却是位少见的异人。

他穿着件宽大的麻衣,头上无冠,面如满月,乍见仿佛是斜坐在榻上,仔细一看,双足却又都踏着地。

原来那锦榻竟然有名无实,只是个架子,他看来虽似被人抬着,其实却是在自己行走,是以少女们才抬得那么轻松愉快,而他自己,更是满面笑容,有如团团的大腹贾模样,只是额角高阔,双眉斜飞,再加上那双含蕴着精光的风口,便使他平添许多睿智高华之概。众人虽然都已久闯江湖,见多识广,但瞧见这一行人物,仍不觉看得目定口呆,充满惊异。

柴扉中一声娇笑,道:“你果然来了。”

麻衣客哈哈笑道:“见到夫人灵奴传书,在下怎敢不连夜赶来。”大步走向柴扉,对众人望也未望一眼。

那些轻盈的少女轻笑着跟了过去。此时乐声己停,一个红衣美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