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大惊,他急切的问道:“你们的意思是华王必定会有所异动?”
“然!”
两人同时俯身,拜道:“陛下,正因为这样,所以臣等得出的结论就是——渭水的那件事,怕是被华王知道了!”
“渭水!”秦政的脸色有苍白了几分,几乎已经不见了血色。
李斯询问道:“敢问将军,而今吾等被困在仇由城内,这粮草还够吃几天?”
蒙恬道:“顶多五天。”
“陛下!”
这时有侍卫在门外高呼起来。
秦政看了赵高一眼,赵高会意,急忙抛出去查看。
不多时,赵高匆匆返回:“启禀陛下,是胡亥公子的信笺。”
赵高仔细的检查了封印,然后打开了朱封,将信笺展开,放在了秦政的案头。
秦政仔细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逆子!
赵高见秦政脸色不对,悄悄探头去看,却见到胡亥在信笺中写道——因为雪太大,道路难行,是以大车行进速度太慢,而今才不过出城三十里左右。
当然胡亥说了很多,比如早晨起来车轮就被冻住了,只得烧热水融化,比如雪太厚,不得不一边铲雪一边前进,比如士卒们没有靴子,很多士卒的脚趾都给冻烂了……
秦政生了一会气,只觉得头疼的毛病又犯了,他猛然想起蒙家两兄弟都是常年驻守北方边关的,急忙询问道:
“敢问二位将军,不知这个天气里,运送粮草可有什么稳妥的法子?”
蒙毅摇摇头:“陛下,臣等虽然在边疆驻守了十几年,但是并没有太好的办法,臣等都是秋日里不曾下雪之前,便将粮草运送到堡垒里,然后熬过整个冬天。
臣等若是有更好的办法,早就乘着冬天里匈奴人聚集的时候,将其等一网打尽了,哪里还用得到常年防守边关!”
李斯忽然开口道:“将军,不知上一次华王使用的那种无轮战车,是否可以运用到粮车之上?”
蒙毅眼神一亮,他见过那种战车,仔细想了想道:“这个需要试验,不过粮车太重,怕是这种战车难以承重!”
秦政挥手道:“卿家先行去试试吧!”
第六百三十六章:胡亥误期
很遗憾,采用雪橇战车的方式,运送粮草,原理上是可行的,但是,因为承重的原因,每一辆车上驮不了太多的粮草。
相比于困在仇由的十万大军来说,依靠雪橇带过来那一点粮草,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而此时,胡亥带领的后勤部队,每日的行军路程尚不到十里……
秦军陷入了困境,接连的大雪,让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超过了胸膛,这个时候,若是带上将士们返回榆次就食,无异于痴人说梦。
榆次以东三十里的地方,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山区,秦军行进在这群山之间的道路上。
结了冰的坡路变得湿滑难行,胡亥只得一边忍受着秦王的催促,一边带着押送粮草的后队负重前行。
“公子!!”
有一个素来机灵的小官前来汇报道:“公子,现在我们难以行进,不能按时抵达仇由的原因,就是因为雪太厚,将士们不得不一边打扫积雪,一边推动车辆前行!”
胡亥点了点头,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小吏。
“公子,车辆之所以难以行进,出了积雪外,还有车辆太重,车轮接地面积太小,是以容易陷入雪窝中,若是我们将车辆放在雪面上,向华王制造的雪橇那样,这样车轮少了摩擦力,不是就很容易前进了!”
小吏一脸希翼的献计道。
胡亥眉头皱起,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兵将军。
亲兵队长会意,当即就驱散了周边的军卒。
胡亥掀起马车的门帘,开口道:“走吧,进去说说!”
小吏一脸的受宠若惊:“殿下,这,这不好吧!下吏一身的泥水,怕是会弄脏了殿下的车驾!”
“无妨!”
胡亥只是催促着。
小吏只得同意了,他跟着胡亥钻入了马车。
在胡亥的示意下,小吏放下了马车的门帘。
胡亥作为一个公子,这乘坐的王辇自然是华丽的很。
双马大车,宽度足有大半丈,足够四五个壮年人并排坐下。
小吏再次向胡亥行礼之后,踩在胡亥的示意下,坐在了侧面。
马车里燃放了几个堆满木炭的暖炉,炉火正旺,将整个马车里烤的暖洋洋的。
不一会,那小吏浑身就冒了汗。
胡亥笑道:“将大氅脱了吧。”
小吏本欲推辞,又见胡亥自己也已经将大氅脱下,遂也脱掉了厚实的大氅。
等暖喝了近乎冻僵的手,胡亥才问道:“你刚才说的有办法让粮车加快速度,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小吏道:“公子,王上给我们留下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了两天,若是再赶不到仇由,便要将我们军法从事!
而今,我们每天的速度只有十里的路程,照这个速度下去,等我们赶到仇由,最少还需要七天时间,这样的话,等我们赶到仇由,就大大的误期了!”
胡亥眉头皱起,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个小吏员,继续道:“所以,你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小吏道:“我试验了一下,若是将粮车上的粮食减少一半,然后拆了车轮,以华王的办法,在车底全部钉上木板,这样的前进速度就能大大增加!”
胡亥眼睛里莫名的神采闪烁,他沉吟一番,追问道:“依你的估计,若是将车辆全部改装完毕,需要多久,赶到仇由又需要多久?”
小吏道:“殿下,臣想出来的办法很简单,只后钉上木板就可以了。这样的话,改装一辆车只要半个时辰就够了,至于多久能够赶到仇由,使用这种雪橇车只需要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能赶到仇由!”
胡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可知道,吾等的马车只不过多出来了几十两,若是将一辆马车上的粮食,分成两辆马车运输,可是没有那么多马车的啊!”
小吏道:“殿下,我等可以在此地修建营寨,然后先运送一半的粮草去仇由啊!”
胡亥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吏,直到盯得他浑身发毛,才道:“高!汝此计真高!”
小吏笑容满面,连道:“都是殿下教导有方!”
胡亥轻笑道:“公大才,屈身一介小吏,倒是屈才了,不若就留在孤的身边,担任参赞吧!”
小吏大喜,急忙拜谢连连。
胡亥起身,摸索着下巴问道:“敢问公叫什么名字?”
小吏弯腰,拜道:“回禀公子,某名叫郦食其。”
“郦食其!”胡亥眼中光芒闪烁,伸手去扶……
郦食其忽然觉得胸口巨疼,低头看去,只见一枚短匕从他的后背穿过,直直露出了刀柄!
“公子……汝,为何,为何……”
郦食其眼神渐渐散漫,嘴里血沫流下,却依旧呢喃着,他不明白为何献了计策的自己,会被胡亥斩杀。
胡亥手扶刀柄,使劲在郦食其的胸膛内搅了搅:“公莫怪,要怪只怪你不该献计。”
看着倒在地上抽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