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一件件来,不急(1 / 1)

大清首富 阿菩 3235 汉字|9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一件件来,不急

有个女仆就想去开门,却被老家人给喝住了,他想起广兴的吩咐,走近门边问道:“哪位?”

外头有人叫着让开门,说是办差,女仆有些害怕了,老家人却还算有几分见识,大声说道:“我家老爷吩咐了,今天除非他回来,否则谁来也不开门。你们在外头等着吧。”

外头的差役怒骂起来,却也不敢撞门,再怎么的这也是正五品给事中家的门第,他们还不敢乱来到这个地步。

老家人走到门边,从门缝中望出去,果然见外头是几个公人,心中暗暗呐喊,却也不是很害怕,那几个公人拍门不开,商量了一下,便有一个急奔不知去哪里了。

老家人来到书房,掀开门帘一角一看,只见那个“叫花子”在里头呼呼大睡呢,他忍不住走进来道:“外头来了几个官差,来势汹汹的,是奔着你来的吧?”

吴承鉴抬了抬眼皮,不说话。

老家人又说:“现在我不开门,他们就不敢进来,但我瞧见他们大概是搬救兵去了,要是他们的救兵到了我家老爷还没回来,你就自求多福吧。”

这一次吴承鉴连眼皮都没抬了。

“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老家人抱怨了一句,便出去了。

在外头,隔不了多久那些差役就要大声拍门嚷嚷几声,两个男女下人都很惊惶,连东厢的小妾、正房的大奶奶都惊动了,出来问什么事情,老家人说了广兴的吩咐,大奶奶做主,可莫开门了。

有个男仆搬了一张梯子来,夹在墙上看外头的动静。

大概又过了有半个时辰,外头喧闹又起,这时天已昏暗,隐隐似有马蹄声响。那个男仆爬上墙头张望一下,只见胡同口几个骑者下了马,他惊得朝院子道:“祸事了!官兵来了!”

高家的人又都惊了,大奶奶极度不安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院门又被拍了起来,这次震动更大,小妾躲进了屋子,大奶奶朝老家人使个眼色,老家人才上前问:“是谁?”

外头的人叫道:“捉拿钦犯,快快开门!”

院子里的女人听到“钦犯”两个字都慌了神,老家人叫道:“这里是给事中家,高佳氏广兴老爷府邸,哪有什么钦犯,你们别乱说话!”

门外的人怒道:“谁不知道这里是广兴家!就是有人亲眼看见钦犯进的门!快开门!窝藏钦犯是什么罪,你可得清楚!快开门!”

老家人忙道:“就算你们要进来,也得等我家老爷回来。”

门外的人怒道:“不行!快开门!”

老家人又道:“我问一下我家太太,我家太太可是诰命夫人,不能给你们冲撞了。”

门外才稍稍歇了,不用老家人禀报,广兴的夫人全都听见了,就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家人指着书房:“多半是那叫花子惹来的祸事。”

“那可怎么办?”一个丫鬟说:“不会真是钦犯吧?”

老家人道:“谁知道呢。”

广兴的夫人道:“你进去看看他。”

老家人就进书房了,过了一会气冲冲出来,广兴的夫人问:“怎么样?他跑了?”

“跑?他躺在那就没动过。”老家人动气地说:“我进去把事情一说,他却说:‘关我什么事?’又问有没有宵夜,他又饿了。”

众人一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时门外的官兵又叫嚷了起来,便有人道:“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要不就交出去吧,别连累了我们。”

总算广兴的夫人有几分主张:“不行!既然老爷交代过不许开门,那就谁都不许开门。大家全都回屋吧。待会发生什么都别出来。”她又对老家人说:“留两个人在院子里,若是外头的人用强闯进来,守住正房不许人进来,只引他们到书房去。若他们没用强,就不许开门,等老爷回来再说。”

“是。”

幸好门外拍门叫嚷虽凶,终究没敢用强。

又过了一会,马蹄声又响,墙头的男仆就着胡同口的灯笼张望,吓得对院子里道:“不好,来了个穿黄马褂的了!”

老家人就惊着了,心想书房里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外头拍门叫嚷的声音听了,大概官兵在禀报什么,再跟着,就隐隐听见一个声音道:“给我撞门!”

先来的官兵道:“大人,这可是给事中高家,我们…”

“撞门!”

墙头的男仆吓得翻下来,躲进倒座房去了。

老家人就知道守不住了,掀开书房门帘道:“喂,人家要撞门了,你啊,自己小心吧。”书房里黑乎乎的,没点灯,但隐约能看见吴承鉴还躺在那。

吴承鉴伸了个懒腰道:“你们家老爷手脚可真慢。”动动腰,拍拍颈椎,可没一点慌张的样子。

老家人连连摇头,这时马蹄声又响了起来,同时街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重进了几个官兵、几个差役,两边分开,中间走出一个穿黄马褂的。老家人赶紧小跑守到正房门前,叫道:“正房住着朝廷诰命夫人,你们不许乱来!”他又指着书房:“那里头有个来历不明的,也许是你们要的人。”

穿黄马褂的道:“给我搜!”

忽然街门外有人叫道:“谁这么大胆啊!”

便走进来一个穿着蓝色袍子的旗人来,那人带着十几个穿马甲的骁骑营旗兵,闯了进来。

那穿黄马褂的看见来人吃了一惊,赶紧打千,叫道:“六爷,您怎么来了?”

蓝袍旗人冷笑道:“我怎么来了?听说旗内有奴才不长眼睛,被人当枪使了,爷还能不来吗?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朝廷给事中的府邸,前大学士公子的家门,你们也敢明火执仗地撞!这是领了圣旨,还是领了太上圣谕啊?”

穿黄马褂的退了一步,话也不敢回。

蓝袍人怒道:“还不快滚!”

穿黄马褂的道:“可是,六爷,这是…”他朝着什刹海的方向怒了努嘴:“那位的意思。”

蓝袍人冷笑:“你啊,太久没喝草原上的马奶酒,脑子浆糊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时候替人出头办事,嫌自己的脑袋太安稳是不是?”

穿黄马褂的犹豫了起来。

“还耽搁什么,跟爷走!”

蓝袍人说着就走了,穿黄马褂的又犹豫了一下,终于也跟着走了。

他一走,那些官兵就跟着走了,差役们眼看不妙,也跟着退到了门外。

广兴的老家人松了口气,把两个男女仆人叫出来,将被撞开的门重新关上,弄了一条棍子代替被撞断的门闩。

一家子的人惊魂稍定,老家人想了想,又到书房来,只见里头已经点了灯,那个叫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架上取了本书,正在灯下看呢,他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此人却从头到尾未曾慌乱过,心里反而敬畏了起来,低声问道:“这位…爷,可需要上一杯茶水?”

吴承鉴道:“茶水就不用了,你们家的茶太难喝了。就是点多几支蜡烛,太暗了看书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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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兴回来的时候,只见书房里灯火通明,倒是楞了一下——家里头的蜡烛全都搜刮了出来在书房里点上了,自他搬到这个家以来,这个书房夜里就没这么亮过。

吴承鉴瞧见他,笑了笑说:“你们家倒挺热闹。”

广兴冷哼:“也亏得我听了消息,求了人火速过来保你,不然你这会不知被逮哪去了!”

吴承鉴轻轻一笑:“也亏的你求的人来的还算及时,若是迟了一步,那两百万就打水漂了。”

广兴把剩下那张椅子拉了过来,道:“我去替你求情了,不过你的脑袋是什刹海那一位要定了的,要想保下,二百万两…”他竖起了两根手指头,跟着摇了摇。

“原来我这颗脑袋还挺值钱。”吴承鉴轻笑道:“却不知道王爷和贝勒爷们觉得我这颗脑袋值多少?”

广兴听到“王爷和贝勒爷”六个字,脸色微变:“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吴承鉴若无其事:“我知道的不少,不然也不会上广兴大人你的门——难道我会蠢到认为凭着阁下,就能从和中堂手中把我保下来么?”

广兴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吴承鉴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用这么紧张,您背后那几位我虽然一个都没见过面,但账目上其实打过交道,该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不该说的事情,我都烂在心里头,所以有什么事情,广兴大人你明说即可。闲话我们先按下吧,广兴大人,直说吧,那几位,要什么数?”

广兴沉吟着,伸出了四个手指头。

吴承鉴道:“四百万?”

广兴颔首,正等着吴承鉴还价,吴承鉴就道:“行。”广兴眼睛瞪了瞪,立刻就暗忖自己的价是不是开低了?可那是四百万两啊,大清一年的国库收入,也才四千万两上下呢!这一下子就能把整个国库刮一成出来?

就听吴承鉴道:“不过我也有几个条件。”

广兴冷笑起来:“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提条件?”

“买卖,买卖!咱们这是买卖!”吴承鉴笑道:“既然是买卖,总得商量一下不是?何况这是四百万两银子的大买卖!”

看在四百万两白银的份上,广兴挥手:“说吧!”

吴承鉴道:“我要求几件事情,事情嘛,一件件地办,办成一件,付一笔钱。”

不等广兴恼怒,吴承鉴先拿起笔来,砚上有他磨好的墨,他背着广兴,写了两张纸,吹干了,折叠好,又摸出他刚才从书房里翻出来的信封,交给广兴说:“我可以先付定金,八十万两。”

广兴要打开,吴承鉴拦住道:“您真要看?”广兴想了想,手反而停了下来。

吴承鉴道:“借封泥一用。”八*零*电*子*书*w*w*w*.*t*x*t*8*0*.*c*o*m

广兴取了封泥,糊住了封口,吴承鉴就朝封泥上按上了自己的指纹,然后将封泥烤硬,再交给广兴说:“里头是个地址,八十万两白银,就藏在那里。”

跟着他又将第二张纸交给了广兴:“这是给广兴大人的第一笔辛苦费,白银八万两。静悄悄的,快点去取哦。”

广兴打开这张只是对折的字纸,果然见上头只是一个地址,想起这里若真的有八万两…忽然之间竟觉得这张纸有些烫手。他是还未掌权的准新贵,八万两对他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

随即他又想起吴承鉴刚刚说什么来着?这是…“第一笔”??

吴承鉴给出他背后的人“八十万两”,就给了自己“八万两”的辛苦费,刚好是十分之一,那最后如果议罪银交易真的完成,那是不是自己能拿到“四十万两”?!

虽然内心有些波动,但毕竟是见过天子的人,这点城府涵养还是不缺的,他哼了一声,脸上若无其事地道:“你的条件呢?”

“第一件事…”吴承鉴拍拍自己身上的破烂衣衫:“我要回广东会馆住,让那些被赶走的下人赶紧回来伺候我。破庙里太难受了——这点区区之事,我想啊,八十万两——值吧?”

广兴想了想,觉得背后的那群老爷,今晚既然已经出面把和珅顶了回去,那么让吴承鉴回广东会馆应该也不算什么大事——如果信封中的那个地址真的有八十万两的话。

“第二个条件呢?”广兴问道。

“急什么呢。”吴承鉴笑道:“钱嘛,我会痛快地给。事情嘛,咱一件件来…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