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玉泠(1 / 1)

许仙志 说梦者 1 万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第二十七章 玉泠

天光大亮,一夜无话。

马上就是离别的时候了,许仙也感到格外的烦闷起来。或许因为前世过于发达的交通与通信,今人早没有了这样的情怀。

如今方知古人所谓,雁寄帛书,鱼传尺素的意味,因为这一别就真的是只能以书信相托了。听不到对方的声音,看不到对方的影像。刹下的日子又当做如何消受呢?

一日之间,重寻旧迹。潘玉总说些那时的感受,或悲或喜,或伤或怨。总能让许仙格外的怜惜起来。知鱼亭中,潘玉笑道:“就是在这里你送了我那把青虹剑。”说着轻轻抚摸腰间那一把青虹剑,这把剑她时常带在身边。

许仙笑道:“算是定情信物吧!你还说要舞剑给我看呢!”

“那个冰蝉你还留着吗?”

“当然!”许仙从怀里取出冰蝉,二人相视一笑,或许真的是早就订下了前缘吧!

只是入夜却不能如平日那般安眠,潘玉要离开杭州乃是c件大事,这一点不仅是对许仙,对于许多人来说也是一样。送行的宴会总是少不得的,而且排场办的极大,倒比许仙昨夜那一场婚宴要盛大的多。

杭州府的头面人物齐聚一堂,为的不是什么江南才子的名号,而是未来潘家的主人。这些人都暗自寻思,此次潘玉回京,大概要开始正是接手宗中的事物了吧!

潘王日渐老迈,而主持朝政的梁王则不堪,但已有来者等着接下他们手中的一切,继续为各自派系的生存与发展展开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生死搏杀。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现在还难有定论。

华灯初上,天气已暖,这宴席便设在觐天书院的广场上。毕竟这场宴,要参加的人委实不少。杭州士伸就不必说了,总督府中也有不少人来,再加上甄天书院的诸位学子老师,真是一场大宴。

但也分为上席与下席。下席设在广场之中,如寻常欢宴那般圆桌聚饮。而上席则设在广场的高台上,诸人分席而作,一席二人。

如往常一样,潘玉在许仙身边。

时至月末,夜空无月。不过万里无云,星汉灿烂。

二人虽低声谈笑,却不露异状,偶有异色。却也不至于受人怀疑,毕竟古时讲究的就是妻子如朋友,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朋友倒似妻子,经常要同塌而眠,促膝夜谈。桃园结义的三人就经常如此而使后人发问:他们的妻子躺在哪里?

而谁都知道,这二人是有着过命交情的至交好友。近来潘玉更是将花魁彩凤送与许仙为妾。谁听了不是赞潘玉一句:重朋友,轻女色,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气魄,不是常人能及。

毕竟彩凤的容貌他们也是见过的,自认没有潘玉这般气魄。不由心中对她更是高看了一眼,虽然还不会产生什么实质上的作用,但势的营造便在这点滴之间。

连潘总督也特意夸赞了潘玉几句,说她这事做的漂亮,有乃父之风。固然也有些反对的声音,说她辜负了彩凤姑娘的一片情意,但多半是些酸话,自然难与这时代的主流相抗衡。

只是没有男人不羡慕许下难道艳福吧!别说彩凤乃是绝色之姿,光那“江南第一才女”的名头就让无数男人心热不已。

不过其中最不是滋味的就是金圣杰吧!他花了大心思要纳彩凤,败于潘玉之手也就罢了,最后却没料到让许仙得了便宜,实现了他没实现的“t龙二凤”的宏图伟业。

而更恨的还是夏子期,不为女色,而是自己竟然坐在了下席。金圣杰也是代表了金万成才能坐在上席,而寻常官员自然不能带着子嗣到上席占一个位置。

事实上,若非许仙同潘玉为至交,而这又是潘玉的送行宴,连许仙也没资格坐到上席。

夏子期盯着许仙的位置,心中恼恨,似乎见了这小子自己的人生道路就一路走低,自己的光明前景全因他的到来而改变。偏执也好,愚昧也好,他总认为如果他能和许仙换铺,今日就能坐到潘玉身边那个位置。

却不知就算没有许仙,他也不过是潘玉心中可利用资源之一,而且很有可能因为发现潘玉的真身而被灭口。潘玉对于旁人向来没什么顾忌。

这时突然有人道:“如此盛会,可惜没有彩凤姑娘献舞,真是一件憾事!”席上亦有不少人应和,却不由看向了许仙这一席。若是知趣,就该让彩凤出来献舞才是。

许仙却皱眉不已,说话那官员从未见过,但显然是对彩凤凯觎良久了。妾室总是妾室,所以这些人才能言笑无忌。

曾作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样哀悼亡妻的千古绝句大文豪苏东坡,却曾在被贬官的时候,将府中的妾室全部送人,有的甚至已经有了身孕。这并不说明苏东坡无情或者虚伪,而是世事如此,这不过是当时最正常的现象。就是今人的种种行为,说不定百年之后,也被后人批驳的体无完肤。

而如今这些人中,正不知有多少怀了这样的心思,彩凤在画航之上,他们无法一亲芳泽,但许了旁人,他们反而有了这样的机会,毕竟如今的彩凤总要听许仙的安排,而有谁会为一个妾得罪他们这些上官大人,今日起哄的人,便有不少存了试探的心思。但见许仙皱眉不语的样子,不知多少人暗骂他不知好歹。

潘玉见许仙不悦,低声轻笑道:“这是给你的!”

许仙正自不解,潘玉仗剑而起,朗声道:“今日诸君为我而来,我当为诸位以舞做贺!”眉宇间英气勃发,谁能想到她在许仙怀里的小女儿姿态。

潘玉言罢,轻轻一挥手,场中舞姬知趣的行礼退下,潘玉走到场中,拔出腰间长剑,又道:“此剑名为青虹,乃昔年曹孟德之物,偶为在下的好友所得,赠与在下,今日便以此剑为诸位舞上一舞。”

在座的诸人,哪个对古玩字画不了解,听见青虹剑三个字都是倒抽了一口气,这许仙好大的手笔。这把剑本身就是难得的古物,更兼得粘了曹孟德、赵子龙这些个英雄人物,当真是千金不易。

而许仙竟能将这把剑送给潘玉,真是下了本钱的,难怪能与潘玉结为好友。同时也暗自猜测潘玉话中的意思,那彩凤就如这把青虹剑,也是至交相赠的礼物,岂容他人染指的,倒是让不少人收起了心思。

许仙却明白了潘玉的意思,她当初曾说要舞剑给自己看的,如今走出来也是帮自己震慑宵小,算得上用心良苦。

潘玉今夜高冠束发,持剑在握,手中的长剑,清光激滟,照着那一双眸子,也是冰凉如水。手腕一转,剑指苍穹。虽还未开始舞动,已使众客肃然。

长剑一垂,身姿一动,便得见清夜之舞。

剑光如江河之归大海,虽千回百转,却一心东去,矢志不还。身影如蛟龙之舞幽整,虽潜影藏形,却掌江河之水,以待青天。

谁人得此姿,谁人行此志!众客不由寻思。

许仙却不由庆幸自己没把潘玉强留在身边。人生世上,总有一两件自己想做之事,将自己的才华发挥到极致。这一点无论男女,都是一样。

只是这时的女子总被时代所捆缚,又有几个能有这样的心意与机遇。潘玉幸甚,可以有这样的舞台,舞自己的长剑,行自己的道路。而唯有在这样的道路上,才能将其魅力发挥到极致,以至倾城。

思至于此,心意难平,不由起身放声吟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潘玉听他吟诵,剑光一凝,却凝而不滞,随其声调而舞,比之刚才慢了不少,却另有一番意境,更随着这千古绝句,以至妙绝。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一语双关,既似追问天上为何无月,又似在呼她的名字,伤今日之别离。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却正合了二人心中的意想,潘玉、曾经所寻求的封王拜相,那王都的亭台楼阁,不正如天上宫阙吗?而许仙真是有一条,寻仙问道,位列仙班之路。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他们都曾有这样乘风归去的念想,但真到了琼楼玉宇之中,得到的大概只有高处不胜寒几个字了。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与其孤单的坚持,不如在人海中相遇,才让彼此的的坚持有了意义。不再是单纯的顽固不化或者痛苦忍耐,而是真正有了丰富的意义。潘玉知道,这条道路会像以前那样艰辛,但心中却不再有那么多的厌倦,因为她知道,无论在风雪走出去多远,回首总能见那一点灯光,在等自己回家。

“不应有恨”吧,今日的别离固然是“此事古难全”,但只要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便能“人长久,共婵娟”。

清宵之下,一人以剑做舞,一人以词为歌。高山流水,宛如伯牙子期。众人感叹,也只有这样的词才配的上这样的舞。恍惚间,众人都似看见了两颗新星升起在这个时代,并依稀猜透了他们将来的景象,一个是经世致用的名臣,一个是名流千古的文豪。相对而立,难分伯仲。

潘玉收剑归席,坐回许仙身边,二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席上诸人安才还在沉吟思索,此时才如梦方醒,拍手赞叹。

潘总督赞道:“好水调歌头》,听了那首《青玉案》以为已是绝句,今日这词却又仿佛更胜一筹,真不知该如何评价才好!唯有,名流千古,四个字而已!侄儿,叔父本还有些不舍,今观了你的剑,听了许仙的词,才知这一去当真是去的好,若无此情此境,又哪的如此好词呢?”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潘玉笑道:“叔父还是喜欢这词多些吧!”听着这词为她而吟诵,心中的感动与震撼,谁又能超过她呢?

苏东坡称之为文豪,留下的辞章佳句数不胜数,流传最广的,却公认为这水调歌头》,不必多说其中的妙处,大概前世每一个学生都背过,这区区几十个字被后人翻来覆去用十倍再倍的文字去解释,去赞叹。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若真要在宋词中选出一个状元来,这首词大概是很多人的第一选择。一个文豪一生的巅峰,一个时代的绝唱,尽在这小小的一首词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许仙再也不会限于什么才芋之名。在这个领域上,这个年轻人已经站在了这个国家的簸峰,无人能及。

宴会散去,不知有多少人连夜写好书信交流对潘玉的观感,为日后的站队做好新的打算。但在书信的末尾却一定会提上许仙这首词,微带得意的告诉自己的好友,如何见证了这样一首词的诞生。

许仙本想会觐天书院去,但潘玉早在大婚之日将他的东西收拾到了新居,今天一天,二人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哪会去收拾什么东西,只得转向新居。

拍开大门,青鸾盈盈而立,不免对伤害小姐的潘玉怒目而视,对着许仙却还轻声叫了声:“哥,你回来啦!”

让许仙恍惚间到真有点回家的十感六觉开,彩凤在厅中等候,见二人联袂而来,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自己爱着一个,却有属于另一个,两人偏偏还是至交好友。

好在许仙命她退下,才松了口气,退出厅外。只是又见了潘玉倜傥模样,心中又忍不住疼痛起来。

许仙又道:“鸾儿,去帮我收拾间屋子出来!”他对彩凤从来是客客气气,对青鸾就随意的多了。

青鸾听他这么喊自己,心中喜欢,出去帮他收拾房间。潘玉笑道:“汉文,好艳福啊!”随着同许仙情思渐深,而且今夜之后便是离别,呻酸吃醋的心思倒是淡了。

许仙伸手摸摸潘玉的脸颊道:“是啊!”

潘玉脸上一红,椎开他的手道:“你那妹妹会武功的,万一被她瞧见了,我就只能灭口了!”

许仙道:“我先灭了你的口!”上前吻住她的双唇,潘玉浑身酥软反抗不得,只得轻轻抱住他的腰身。不过许仙也知其中的利害,深吻了一番就放开了她,见她红潮满面,不能自已的可爱模样,暗道今晚要细细品味。

不一会儿青鸾进来道:“哥,收拾好了,在东厢。”

许仙点头道:“恩,你去休息吧!”又对潘玉道

“我们也早点休息吧,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潘玉刚刚恢复的脸色又是一红,知他又要不老实。进了房间,许仙立刻熄灭灯火,帮她取下项链。他如今于暗中视物与白昼无异,将她的容颜尽情包揽。坐在床榻上,将她抱在腿上,为她宽衣解带。

潘玉虽是惯常了的,面上还是红霞若烧,柔弱的靠在他怀里。虽然还带着发冠,但哪还有半分舞剑时的英姿,映衬之下,反而有一种奇妙的诱惑。许仙忍不住将手伸进亵衣之内亲昵爱抚,却只敢在腰背这些不要紧之处徘徊,触手只觉细腻如缎,受用不尽。潘玉微微喘息,觉得那一双粗糙的大手给自己的乃是人间最愉悦的感觉。

明日即将离别,二人都是情难自禁。只是潘玉想起青鸾的武功,却还是不能将那谎说破,不然会发生什么她很清楚,她可没有自信能不发出任何声响。

许仙强自停下,他知道如果在这样下去,自己真要把持不住。抽出双手持了不动明王印,令欲丨火渐渐消退。潘玉也还未经过人事,方能自制。这一点她所做的选择无疑是正确。

潘玉道:“你若想要,去找彩凤吧,她不会拒绝你的。”

许仙拍了一下她的翘臀,道:“净说不可能的事,我真去了,你又要在这里哭鼻子了。”

潘玉红着脸,歪着脑袋道:“你去了再毋来!”虽然心中对彩凤有些怜惜,但同许仙相比,自然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不可同日而语。

许仙忍不住又是一下,道:“真当人家是你的替代品啊!人家也是好好的女子,怎么能……”

潘玉护着**道:“好好好,我家汉文最会怜香惜玉了。是我枉做坏人,行了吧!”难得一见的娇憨模样,让许仙又是一阵心热。

许仙叹道:“你啊你,我现在只想抱着你,和你说一夜的话,哪还想得到别人。”

潘玉有些感动的将头靠在他怀里,轻声道:“你今年秋闱,明年春闱,等到那时就能再见了。”

许仙叹息道:“一年时间啊!”

潘玉掰着指头算道:“明年你可要早点来,用不了一年的。”

这时,许仙从怀里掏出一只淡黄色的纸鹤道:“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想想这怀中的女子竟然还未满十八岁,但无论言行举止还是,唔,身材都是成熟的一塌糊涂。

潘玉小心翼翼的接过,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礼物只是这么一只小小的纸鹤。

许仙道:“这可是警讯符,若你需要我的时候,点燃即可。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你身边!”

潘玉一阵欢拱,心收好。“夫君,该就寝了!”说着话帮许仙除去衣衫。

许仙苦叹,美人在怀,相亲相爱,这大概是每天最欢愉也最痛苦的时刻了。盖好被子,将她搂在怀中。伸出手要再做一个不动明王印法,潘玉却伸出手阻止了他。

许仙一愣,却见潘玉埋首在他胸前,秀美的耳廓红的仿佛要滴下血来,声如蚊呐的道:“我帮你。”

她自小博览群书,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医卜工农,可以算是无书不读。却为有一种书向来是不看的,近来为了许仙才把这一门补上,才知原来那种事还有这么多花样,而且也不是非那样不可。虽然羞臊的厉鲁,但为使爱郎欢心,也顾不得了。

许仙有些恍然,轻轻抬起她的脸庞,红唇欲滴,深深吻上。

长夜漫漫,**苦短。

待到天光微明,潘玉从睡梦中醒来,轻轻拿开许仙环绕的手臂,悄悄下床。想起昨夜的荒唐事还是脸红心跳,就想这么悄悄的离去。却闻许仙笑道:“夫人哪里去啊!”回首见许仙满脸“**”,她的脸也就红的更厉害了。

二人收拾好了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要带的东西早就运上了货船,船的江南持产。潘玉随身带的只有许仙送她那把剑,而且许仙还把自己这些日子积存下来的符篆全部交给了她,只是雷符就有十五张。

潘玉凭着内力就能触发,虽然谈不上控制,但也是难得的利器。寻常修行者是绝不会这样做的,因为这符篆若是被人拿去杀人行恶,画符的人也少不了一份因果。但许仙对潘玉自然是绝对的宠溺,夫妻二字便是将命运联系在一起,承担对方所做的一切。

潘玉心中感动,只,许仙不时**一下,呕砸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实在可恨。仿佛要时刻提醒她昨晚的事,让她恨不得给他一掌。

直到湖边,远远就见灯火闪耀,显然是在等着潘玉的到来。二人收敛颜色,走上前去。一个将领模样的男人恭敬道:“末将见过二位公子,这就由在下护送。”虽然都是繁华之地,应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总督大人还是安排了亲卫护送。

由于昨夜已经算是送行,今晨并无他人到来。许仙与潘玉向对方一拱手,相视一笑,却都感觉有泪水在眼眶中滚动。凉风舞动二人的衣衫与长发,只是站的远了,并不会相互纠结,是啊,再也不需要任何东西的依托,二人的心已经牢牢的结在一起。

站了一会儿,许仙道一声“去吧!”转过身去,潘玉看着他的背影笑了t笑,转身上船。回首又见他默默的望着自己,船泊渐远,看不清彼此的身影,但仿佛还能看清对方眼中的情意。

许仙深吸一口气,仰天长啸,连绵不绝。毗邻西湖的几座寺庙,钟声响彻,在西湖上回荡。惊醒了不少还在睡梦中的人们,看看天色,惊讶今日的晨钟怎么响的这么早。

钟声回荡在这个有着凉风的清晨回荡!

别了,明玉!

…………………………………………………………

二十八章 惜羽

西湖的深水之中,一条白色的身影嘟囔了一声,将脑袋蜷缩在身子里面积雪睡觉,迷迷糊糊的想着,爷爷什么时候来呢。

飞来峰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走出禅房,遥望西湖,唱了声佛号。这大雷音术,果然被他练成了。自己到这一步花了多久呢?一年还是两年?

这样的进境,即使明知他是天赋异禀,与佛有缘。也够令自己惊讶了。只是这也终究是法术而已。这所谓道生法,法生术,若无道,只凭术是成不了正果的。

行于人间德所谓半仙法师极多,大多都是掌握了一两种法术,或占卜,或驱鬼,或符箓,其中最有名的,将术之道发挥到极致的便是那些剑侠剑仙。但大限一到,万法具消,又何况是术呢?

再等几日,忙完了寺中的食物是该再下山去看看他了。能传承自己衣钵的弟子必须有非同寻常的悟性与心性,但能有这两样东西的人又必然有自己独立的

想法,不是凡人那样容易被语言所动。

自己本想取巧将他引入梦境,以使其顿悟,却没想到她一语道破了这梦的本质。但既然能够悟梦,想必来日也一定能够悟到人生如梦的道理,只是还欠缺些历练罢了,只是又该如何历练呢?

许仙啸罢,只觉得神魂清澈,别离的些许抑郁已经一扫而空,遥望客船,已经没入清晨湖面上的薄雾,再也瞧不见踪影,那人已行的远了

许仙这一声啸,使得钟声鸣响,旁人却听闻不得。他心知自己这大雷音术已经进入一个新的境界,或许是该药商灵隐寺去向师傅学六甲秘术剩下的部分了。

但现在最要紧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回去收拾东西,搬回觐天书院去住。

彩凤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看看微明窗户,问道:“青鸾,是什么时候了?”青鸾应了一声,她也没听清楚,便又昏睡过去。像这样想睡就睡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她以前在画舫上,入睡总在深夜,早养成了晚睡晚起的习惯,只是睡着还要向什么时候该起了,她有着花魁的名声,固然是件好事,但却;连白日也不得闲,要陪那些达官贵人游园赏花,还不能露出半点疲态。

如今终于可以什么都不想,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了。将以前少睡的觉统统补回来,进这府中虽然才一两日,但睡觉的时间倒是占了大部分。或许,还是想忘了那个人吧!

这时,一道黑影轻盈的落入院中,走向彩凤的房门,想要直接闯进去,但是踌躇了一番还是道:“彩凤姑娘,在下楚剑雄恳请一见!”

声音传入屋中,青鸾立刻惊觉。她得了许仙的允许。将床也搬到彩凤的房间,像在画舫上一样。

青鸾连忙起身:呵斥道:“楚剑雄,你还敢来?”

彩凤也清醒过来,知道来者不善,连忙穿起衣服,口中却淡然道:“楚公子,此时造访,不知道所为何事啊!”

楚剑雄道:“在下即将离开江南,却惊闻姑娘竟被送与旁人,如此轻贱,在下于心不忍,想请姑娘随我一同离开。”他在道观中藏了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就想渡江去北地发展,凭自己一身功夫,哪里立不下脚跟。万般都放了,却始终有一个人放不下。

青鸾不客气的道:“你现在如丧家之犬一般,还敢说让小姐跟着你,等我许大哥回来,你就死定了!”

她口中这么说,心里却在担忧,自己那哥哥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若真的撞上这江湖客,怕是有性命之危。而自己却不是这楚剑雄的对手,这可怎么是好。在这危机的时刻,既想见许仙,又怕许仙真的回来。

许仙从未在青鸾面前,显露过他那些手段,那次直臂之行,众贼落水身亡。众人也只当是水中异象或者妖神作琮,却联想不到许仙身上。

彩凤抹黑穿好衣服,却并不起身,而是道:“彩凤现在以为人妇,不便相见,还请楚公子赶紧走吧!若是我夫君回来,恐怕生了误会!”口气极为镇定,但心里却在飞速想着注意。

潘玉为了帮许仙徒个清静,好让他安心读书,这小院选的甚是偏僻,虽然离着西湖不远,周围也有人家,但距离都是不近。而且叫喊起来恐怕一时之间也无人能够听见。而且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反而激起了门外这人的凶性,怕更是不妥,只能好言相劝。

楚剑雄顿时青筋暴露,怒道:“不提许仙也就罢了,我今日心意已决,姑娘还是赶紧收拾好东西,跟我走吧!”又想到彩凤已与许仙同过房,怕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心中更是妒恨交集。

但还是道:“我不会嫌弃于你,当你是我妻子,岂不胜过在与人做妾。速速开门,不然我就闯进去了。”

这是突然传来滚滚的钟声,满城骚动,楚剑雄心中更是焦急,他是看潘玉和许仙出门才敢近来,不然且不说那个神神道道的许仙,就是潘玉的武功也能与他匹敌。若是等一会儿许仙回来了,不知又要生什么变故。疾走几步到了门口,就准备硬闯进去。

这时们却开了,彩凤淡淡的望着楚剑雄道:“楚公子非要如此不可吗?”脸上粉黛未施,长发披散不理,但绝美的容颜立刻让楚剑雄心中一兹。

不由又拿出礼貌的样子,道:“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姑娘恕罪,在下对姑娘一片心意,天日课表。今日非如此不可,以姑娘的聪明,想必不会让在下为难吧!”

青鸾从门里传出,合身一掌攻向楚剑雄,口中叱道:“你休想!”

楚剑雄早有防备,同样是一掌击出,同青鸾对了一掌,青鸾闷哼了一声,退到在彩凤怀里。若是缠斗还能支撑一下,但像现在这样硬碰就远非

彩凤连忙抱住青鸾,阻止她再上,强压着怒火道:“楚公子,这就是你天日课表的心意吗?”

楚剑雄索性撕破脸道:“我这是逼不得已,今天谁拦着我带你走,我就杀谁!”说着话一把抓住彩凤的手腕。

彩凤心知熬不过他,楚剑雄口中喷血,以比攻过去的速度更快的退回来,不,是飞回来,跌在院中的花丛里。

许仙哈哈一笑道:“你破不了我的防!”大步向二女走来,身上金光耀目,宛如神人。

问彩凤道:“他是你的……?”眉宇间甚是疑惑。或许还有点酸意吧,就算相好了要成全这女子,但身为男人总是有点不舒服。

彩凤受不了他怀疑的眼光,恕道:“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爱信不信。”自己清白之身,绝不容辱没。

青鸾却惊喜道:“哥哥好厉害!”他只见许仙做了个手势,而后身上冒金光,那个楚剑雄就飞回去了。不由眼中光芒闪耀,对许仙崇拜不已。原来这哥哥不止是诗文做的好,连武功都那么厉害。

许仙见青鸾唇边一点血痕,怒道:“是他干的?彩凤姑娘,无论他和你什么关系,这楚剑雄我非将他送交官府不可!”转身向那楚剑雄走去。

彩凤气的眼晕,懒得解释。只是今夜之危总算解了,自己期待这男人总算没有期待错。

许仙走过去,却见花丛中一道黑影飞出,忙持印法,却见楚剑雄向着墙外逃去,若非他刚才收回三成功力,现在只怕已经被反震而死了。此刻哪还敢与许仙对敌,只忙着逃窜。

许仙收了印法,将手臂平身,虚笼半空的楚剑雄。楚剑雄心中警报大作,多年江湖拼杀的直觉让他感到此刻就是生死关头,强忍着内伤,将身一扭,而后半边身子一热,传来一阵剧痛。

许仙手虚笼的空中火光冲天而起,化作一片火云,将天空照的透亮。东方欲晓,太阳之力极威,这火云中也镀着一层金光。

这一招许仙曾在第一次出窍时用过,后来忘了,直到加快起那夜的记忆才知道自己还创出了新招。刚才因为楚剑雄同二女站在一条线上,而这一招是标准的大规模无差别杀伤,许仙不能使用还有点遗憾,这才有机会再用一次。

楚剑雄“砰”的一声落在墙外,但凭着多年拼杀的直觉,只被火云擦到,才没有殒命当场。就是这样身上也灼伤了一大片,更觉得有一股热力在经脉中流窜不散。身体的痛楚更加深了他的凶性,凄厉的嘶吼道:“许仙,我要杀了你!”却终于还是选择了逃跑。

心里想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要报得此仇。只是这江南却是不能呆了。

楚剑雄伤的怎样,想绕墙去追他,又怕中了他的调虎离山计。但猜想毁容是肯定的了,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再感染了,该是有死无生,但这个世界还有内力这种东西,也终究难以判断出楚剑雄现在的状态。不由想起了鱼玄机,若是能让她帮忙算一算就好了!

转头对青鸾道:“你没事吧!”却见二女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许仙道:“怎么了!”

他却不知道他刚才表演的超自然现象对彩凤和青鸾来说有多么骇人,只见他手一张,就是那么一大片火光。许仙帮青鸾试去唇边的血迹道:“傻了啊,丫头。只是些不入流的玄门法术,算不得什么的。”

许仙闲暇的举动才让青鸾回过神来,羞涩道:“哥哥,你太厉害了!”让许仙不禁有些飘飘然。

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毕竟还是在城中,周围还是有人住的,这里又是光又是火的,终于惊动了旁人。这些人只在门口探头探脑,许仙开门见过了四邻,略过了自己施法,只说到了楚剑雄这个要犯,请人到官府去报官,赶紧擒拿贼人。

打发了围观的群众,许仙这才松了口气,暗叹自己来的正是时候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按下惧意,提起恨意,大喝一声,运起十成功力,两掌朝许仙击出,小院中顿时起了一阵旋风,常人此刻在风中恐怕站的站不住,更别说被他拍中。

许仙本有些无奈,他刚将所有符篆都送与了潘玉,如今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攻击法门,“临”字诀虽然有攻击的作用,却还是重在防御。见楚剑雄势如疯虎的攻来,不由心中一喜,手持不动明王印,口中喝道“临!”,首次将这印法和真言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楚剑雄见许仙脸上神秘微笑,心中不安,但此刻全力出手,收势不得。

勉强收起三成功力,以备不测。但两掌还是猛烈的印在许仙身

上,不,应该是许仙身上浮现出的那一层金甲上。

楚剑雄对自己这一击很有信心,巨石也要碎裂,更何况是血肉之

躯。就算有些法门又怎么样,五脏具裂,一样要死。

但他却感觉像是拍在山壁上,大山自然岿然不动。

似乎有一声金铁之鸣传出。

楚剑雄口中喷血,以比攻过去的速度更快的退回来,不,是飞回来,跌在院中的花丛里。

许仙哈哈一笑道:“你破不了我的防!”大步向二女走来,身上金光耀目,宛如神人。

问彩凤道:“他是你的……?”眉宇间甚是疑惑。或许还有点酸意吧,就算相好了要成全这女子,但身为男人总是有点不舒服。

彩凤受不了他怀疑的眼光,恕道:“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爱信不信。”自己清白之身,绝不容辱没。

青鸾却惊喜道:“哥哥好厉害!”他只见许仙做了个手势,而后身上冒金光,那个楚剑雄就飞回去了。不由眼中光芒闪耀,对许仙崇拜不已。原来这哥哥不止是诗文做的好,连武功都那么厉害。

许仙见青鸾唇边一点血痕,怒道:“是他干的?彩凤姑娘,无论他和你什么关系,这楚剑雄我非将他送交官府不可!”转身向那楚剑雄走去。

彩凤气的眼晕,懒得解释。只是今夜之危总算解了,自己期待这男人总算没有期待错。

许仙走过去,却见花丛中一道黑影飞出,忙持印法,却见楚剑雄向着墙外逃去,若非他刚才收回三成功力,现在只怕已经被反震而死了。此刻哪还敢与许仙对敌,只忙着逃窜。

许仙收了印法,将手臂平身,虚笼半空的楚剑雄。楚剑雄心中警报大作,多年江湖拼杀的直觉让他感到此刻就是生死关头,强忍着内伤,将身一扭,而后半边身子一热,传来一阵剧痛。

许仙手虚笼的空中火光冲天而起,化作一片火云,将天空照的透亮。东方欲晓,太阳之力极威,这火云中也镀着一层金光。

这一招许仙曾在第一次出窍时用过,后来忘了,直到加快起那夜的记忆才知道自己还创出了新招。刚才因为楚剑雄同二女站在一条线上,而这一招是标准的大规模无差别杀伤,许仙不能使用还有点遗憾,这才有机会再用一次。

楚剑雄“砰”的一声落在墙外,但凭着多年拼杀的直觉,只被火云擦到,才没有殒命当场。就是这样身上也灼伤了一大片,更觉得有一股热力在经脉中流窜不散。身体的痛楚更加深了他的凶性,凄厉的嘶吼道:“许仙,我要杀了你!”却终于还是选择了逃跑。

心里想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要报得此仇。只是这江南却是不能呆了。

楚剑雄伤的怎样,想绕墙去追他,又怕中了他的调虎离山计。但猜想毁容是肯定的了,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再感染了,该是有死无生,但这个世界还有内力这种东西,也终究难以判断出楚剑雄现在的状态。不由想起了鱼玄机,若是能让她帮忙算一算就好了!

转头对青鸾道:“你没事吧!”却见二女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许仙道:“怎么了!”

他却不知道他刚才表演的超自然现象对彩凤和青鸾来说有多么骇人,只见他手一张,就是那么一大片火光。许仙帮青鸾试去唇边的血迹道:“傻了啊,丫头。只是些不入流的玄门法术,算不得什么的。”

许仙闲暇的举动才让青鸾回过神来,羞涩道:“哥哥,你太厉害了!”让许仙不禁有些飘飘然。

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毕竟还是在城中,周围还是有人住的,这里又是光又是火的,终于惊动了旁人。这些人只在门口探头探脑,许仙开门见过了四邻,略过了自己施法,只说到了楚剑雄这个要犯,请人到官府去报官,赶紧擒拿贼人。

打发了围观的群众,许仙这才松了口气,暗叹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不然岂不是被这楚小儿得逞了吗?见青鸾又是活蹦乱跳的模样,心中才放心。便到:“丫头,帮我收拾下东西”

青鸾奇怪道:“收拾什么东西?”

彩凤道:“夫,许公子,我和那楚剑雄确实毫无瓜葛,这一点青鸾可以作证!”这一声夫君终于还是没喊出来。

青鸾连忙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许仙正色道:“我并不是不相信你,而且我想不相信你也没什么关系。我回书院住也是那晚就跟你说好的。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来去自由。若缺了银钱,可以到我则来取。只是要你知道,我许仙虽然不算君子,但也不想强迫你怎样!”

彩凤却昂首道:“许公子的磊落胸襟,彩凤是极为佩服的。只是如今你若搬回书院,世人将我如何看待,是遭了贼人侮辱还是和那贼人另有眉目,而且那贼人若是去而复返该怎么办?我们两个弱女子要如何抵挡。请公子答我!”

正所谓凤凰惜羽,若是彩凤不爱惜自己的名节,任青鸾武功在强十倍,也难在那风流场中保她的清白。如今好不容易赎身,却要染上污名,她又怎么甘心。

“这…”许仙一时踌躇。

彩凤又道:“许公子的心意,我已明白。从今而后你夜间在东厢居住,我和鸾儿只在西厢。外人面前可做夫妻,平日里只是朋友。彼此秋毫无犯如何?“

许仙道:“那好吧!“

能有一个自己的院落在前世也算得上心愿之一了,之所以决定离开,也是不想让人将他当作一个贪恋美色却又故作清高的伪君子,特别是青鸾。如今既然能得到青鸾认可,他又岂会惺惺作态。行事只求问心无愧而已。

彩凤心中一动,进一步道:“只是许公子以后若是在想行周公之礼,就请饶恕彩凤不能奉陪了。“却是想让许仙许下诺言,不来侵犯于她。只是这人伦之道,她也不指望许仙能够答应,毕竟自己已经委身于他,他对自己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许仙苦笑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跟你行什么周公之礼!“

彩凤喜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许公子果然是证人君子,彩凤没有看错人。“她觉得今晚真是因祸得福。能将自己同许仙的关系彻底定下来,也算消去了心中一桩忧患,可以算是意外之喜了。

她见到潘玉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携青鸾寻一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那个梦里本没有任何男子。

知道遇到潘玉才生出委身于他的想法,但潘玉无情,却是伤透了她的心,令她心灰意懒,嫁与许仙也是破罐破摔,接受一切他所能接受的和不能接受的。

但是许仙的态度令她惊讶,甚至怀疑他是否是担心潘玉的看法才故意作假,但是今早发生的一切令她明白,许仙说得确实是真心话。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她心里念叨,却又满是庆幸与感激。因为这个男人的缘故,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过他想过的生活了。

不由想起同许仙见面的种种情景,似乎总是和许仙多次联系在一起。

初雪试那九张机》的细腻与深情,那时自己还没有太注意到这个站在那人身边的人,如果那是知道是你。

元宵节那青玉案》的华美与惘怅,他不顾他人的目光,笑着将价值连城的宝石放进自己的手心里。

大雪中那望海潮》的豪放与洒脱,他在风雪中拱手离去,似乎对上自己的画肪没有一点兴趣。自己或许也有一点恼意吧!

赤壁下那临江仙》的苍茫与激昂,他同渔夫饮酒而歌好姿态如今还能够忆起。如今想想,引动波浪,解了船上危急的人怕也是他吧!

若是没有那个人,若是写出《九张机》的人是你,或许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你吧!但爱了便是爱了,就算明知作出《九张机》的是你,但种下的感情已经无法轻易改变。

谢谢你能给我时间,谢谢你没有将心上的伤口撕裂。

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虽然不知道需要多久,但伤口一定能够愈合吧!那时候,或许我能全心全意的爱上你,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哪怕是妾室。但你一定不会像一般男人那样伤害我吧!

总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