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生日

　　申斌坐着银都大厦的顶楼上俯瞰着街市。

　　银都大厦六十二层，以前曾是滨海的第一高楼，但现在早已湮没在高楼林立的都市中，黯然失色。

　　时间已近午夜，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汇成绚烂的灯带，代表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最近常常喜欢一个人，坐在楼顶上，看着这喧嚣的城市，渐渐安静下去。

　　今天他的心情有点不同。因为过了12:00，他就又长了一岁。

　　想想这一年来的种种变化，他不由得有了几分感慨。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比他过去十八年里，经历的事情加起来的总和都要多。

　　当海关大楼，午夜的钟声响起，悠悠传来，申斌默默的对自己道：“申斌，生日快乐！”

　　他站起身，纵身从楼顶跃下，几个纵跃，消失在夜色中。

　　申斌元气满满的睁开眼，例行的早餐之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一天并无波澜，申斌如往常一般上学放学，但是，今天，他比较早的去实验室打扫卫生。

　　在做完例行的打扫之后，申斌拎着一个纸盒来到维生舱前，看着沉睡的娜塔莎，静静的笑了笑，道：“嗨！娜塔莎。”然后靠着维生舱坐了下来，把纸盒放在身前，解开系着的丝带，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蛋糕。

　　蛋糕很小，还不到他的巴掌大。抹茶绿的糕体上，有个KIKI猫的图案。

　　他象征性的插上一根蜡烛，实验室里不能点火，也只能意思一下就好。

　　申斌自言自语的说：“娜塔莎，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一起过，只是有点可惜听不到你给我唱生日歌。”

　　他手掌合什，闭上眼睛，嘴里轻轻哼起生日歌，恍惚中，仿似看到娜塔莎坐在他面前，笑颜如花的看着他。往事历历，一幕幕浮现。

　　“你好，你可以叫我娜塔莎。”

　　“你好，我叫申斌。”

　　“你学汉语有多久？”

　　“有一年多了，说的不好，请多指教。”

　　那个女孩初见时微笑着比了个大拇指，用生硬的中文对他说：“很棒！”

　　两人目光相交的时候，申斌的脸红心跳，女孩的展眉轻笑。

　　“你不感到沮丧吗？”

　　“沮丧吗？刚知道的时候有一些吧，后来就不会了，我没有时间沮丧啊。”

　　“既然死亡早晚都会来临。那么我们干嘛要为担忧他的到来，花费时间呢？”

　　娜塔莎面对疾病时，捋着秀发淡然的样子。

　　她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时，就会可怜巴巴的道：“申斌，我们能不能在这边多待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五分钟，三分钟也行。”申斌总是无法拒绝她祈求的眼光，最终一拖再拖。

　　“申斌，你看你看，那只鸟。”

　　“我告诉你哦，我很棒的！”

　　“哈！是这样吗？”

　　她开心的时候，像个孩子一般雀跃，

　　“想想真有点不甘愿啊！”

　　申斌睁开眼，一切影像散去，实验室安静如故，她身上那淡雅的香气萦绕仿似还萦绕在他周围，如兰似麝。

　　申斌站起身，隔着玻璃，又看了娜塔莎一会儿，他探手抚在玻璃上，似乎想更靠近一点，慢慢的画着她的轮廓。喃喃的道：“娜塔莎，我很想你啊。不知你何时才能苏醒，但我想我可以等下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申斌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突兀的响了起来。打断了申斌的沉思，他皱眉拿出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想了想还是按了接听。对面传来却是有点熟悉的声音，“阿斌，我刘瑞啊。”

　　申斌惊喜的道：“刘哥，怎么？你和学姐回来了吗？”

　　刘瑞道：“他们还没那么快，我先回来，我现在在餐厅，你过来吧。”

　　申斌犹豫了一下，他原本还想再待一会儿，但看刘瑞的样子，好像有事找他，便应道：“好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申斌又看了娜塔莎一眼，在维生舱上，轻轻一吻，转身离去。

　　申斌从实验室出来，坐车来到邻里餐厅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天色早已全黑，正是饭点都快结束的时候。

　　他下车后匆匆向餐厅走去，但是抬眼间，却是渐渐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他有点狐疑的看着餐厅的方向，邻里餐厅黑漆漆一片，好像并没有人的样子。

　　他打量着餐厅周围，路上行人匆匆。四周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异样。

　　他心中一紧，脚步虽缓，但没并没有停下。将自己的感官灵敏度放大，突然发现，餐厅中有着多人压抑呼吸的声音。

　　他第一个念头，就想是不是刘瑞有了危险，有人胁迫他来对付自己，是不是段志刚？他又出了什么阴招？

　　他微微一笑，夷然不惧。

　　走到店门前，看着眼玻璃门，果然没有上锁。

　　他手按在门上，稍稍一顿，脸色微变，略一沉吟，便推门而入，店中一片漆黑。由光亮处进入黑暗，让他眼中一时有点失神，这时，影影绰绰的人影围了上来。突然灯光大亮，申斌眼睛一眯，“砰”的一声，在他耳边炸响。

　　“happy birthday！”四周喧闹声响起，同时五颜六色的彩带，碎金纸洒向他。申斌一副戒备惊吓的样子，围上来的众人见状大笑。

　　欧阳强大笑着上来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还在想，你小子是不是躲到哪个旮旯角落里去哭了？”

　　申斌心中感动，作势虚踢了他一脚，骂道：“又是你整出来的幺蛾子是不是？”一旁的王峰挤过来道：“还有我，还有我。”

　　申斌笑骂道：“果然还是一贯的无耻！”

　　王峰指着他笑道：“你不知道你刚才那副见了鬼的样子有多可笑。哈哈！”

　　申斌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眼中扫过场中众人，跟他几个关系密切的人基本都到了。

　　欧阳薇拿着一把彩带枪笑的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周慧，丽丽，小楠掩口而笑，果然空姐的培训不是盖的，优雅浸透到骨子里了。而站在中心，手里托着蛋糕的，笑的别有意味的，不是赵芸又是谁？让申斌感到比较意外的，是阿建和欧阳楠竟然也来了，欧阳楠来尚也还能接受，毕竟那天两人相处的还好，但阿健就是有点离奇了，他们俩都没说过话，但来的都是客，他虽奇怪但也没想太多。

　　这时从厨房探出来一张胖脸，正是刘瑞。他笑着对申斌道：“阿斌，别怪你刘哥，是他们不让我讲的，说是一定要给你一个惊喜。”

　　申斌心道，还好自己有准备，否则惊喜恐怕就变惊恐了。他其实在门口。已经有所猜测，隔着门，他已经听出了几个熟悉的人的呼吸声，虽然心有猜测，但为了不让大家扫兴，他仍是做出一份被吓到的样子。

　　这件事情，是欧阳牵头，王峰鼓动出来的。但大部分人却是他联络和找出来的，欧阳强原本只是想，晚上和欧阳薇找申斌小聚一下就好，后来遇见王峰，知道申斌跟王峰关系也不错，就把这个事情，跟王峰提了一下。

　　王峰是个爱热闹的，便说索性搞大些，多约些人，欧阳强和申斌和好后，开朗了不少，他原本也是爱折腾的性子，便应了下来，一商量，王峰就去约了周慧三女，欧阳强则把这事跟赵芸和刘瑞说了，赵芸自是答应了过来，刘瑞虽然为了避段志刚，但现在段志刚满身是蚁，哪顾得上他，所以也答应了。

　　欧阳薇又拉了欧阳楠，欧阳楠对申斌的印象倒是很好，所以也并没有推却。

　　所以就整出了这样的一出，这些人，基本都算是申斌的知交好友。

　　对于阿健的到来，欧阳强也感到有点意外。他原本今天晚上是要练车，但因为要给自己兄弟过生日，就跟阿建说了一下，阿健开始并没有想来的意思。但无意中，听欧阳说起赵芸也要过来。他突然问了一句，我能不能去？欧阳自是不会拒绝。原本是想在其他地方，但是刘瑞感激申斌的帮忙，坚持要在邻里餐厅，自家的场地，他亲自下厨。

　　众人纷纷落座之后。只有刘瑞要在厨房准备菜品，这时众人才发现，餐桌上明显的阴盛阳衰，赵芸瞟了申斌一眼，心道这小子桃花还是挺重的。

　　有几个女孩儿赵芸也是第一次见到，看见周慧三女，长的一个比一个水灵。

　　欧阳薇，也是第一次见到周慧三女，扑闪着大眼睛，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周慧虽然与申斌牵连颇深，但申斌身边的朋友她却知之甚少，也就认识一个王峰，像赵芸跟欧阳兄妹，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赵芸和欧阳薇一个成熟美艳，冷艳雍容。

　　欧阳薇也是英气逼人。而和她一起的欧阳楠。

　　妆容前卫的女孩，也是风格特异，嗯，就是没什么胸。

　　申斌却没有多想，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过这么热闹的生日，又是开心，又是感动。

　　看看菜上的差不多，欧阳强作为这次生日宴的发起人跟联络人，当仁不让的站了起来。

　　举杯邀道：“今天是我兄弟申斌，十八岁的生日。再次感谢，大家对我这个兄弟的认可关爱，更在百忙之余赶来为他庆贺。我在这里，先谢谢大家的盛情。来，我们大家一起先敬小寿星一杯。”

　　因为大部分都是学生，所以大家大部分还是以茶代酒。在碰杯声中，大家齐道：“生日快乐！”为申斌庆祝十八岁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