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异声

　　申斌帮着刘瑞，把卤料锅，从灶台上提下来放到地板上。

　　刘瑞拿毛巾擦了一把汗，顺着门帘儿缝，向外看了一眼。

　　欧阳姐妹俩，正一边吃，一边聊着天，不知道欧阳楠说了句什么，欧阳珊娇嗔的跺了下脚，眼睛往厨房这边看了一眼。

　　刘瑞看了，拍了拍正蹲在地上整理炊具的申斌肩头，申斌扭头看来，刘瑞向外面努了努嘴，也蹲了下来，笑眯眯的小声问申斌：“喜欢姐姐还是喜欢妹妹？”

　　申斌一愣，向外看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刘哥你开什么玩笑？”

　　刘瑞一本正经的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不是很正常吗？”

　　申斌垮着脸道：“我才高二好吧？”

　　刘瑞不在意的道：“我初二就开始追女孩儿了。”

　　凑上前八卦的问道：“或者你喜欢周慧，赵芸？”

　　申斌翻了个白眼儿，气道：“我都喜欢好吧，你怎么这么八婆？”

　　刘瑞一愣，笑了起来，伸了伸大拇指，“好！有志气！”

　　申斌笑骂道：“你瞎扯什么呢！都是好朋友。”

　　刘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怕是别人，不这么想吧，哥是过来人，可都看在眼里。”

　　申斌心里自然也是有所感觉，几个女孩对他的好感。

　　但他自己懵懵懂懂的，不愿意多想，转移话题道：“刘哥，你跟学姐怎么样？”

　　刘瑞闻言，老脸一红，倒是扭捏了起来，叹道：“我可配不上她。”

　　说起来两人外形和气质却是有相当大的差距，刘瑞虽然不难看，但是个子矮，又胖乎乎的，显然不符合女性眼中的帅哥标准。

　　个性乐天外向，是个开心果一般的人物。

　　郑珺却是标准的美女，大概从小跟哥哥一起劳作，她并没有普通女孩儿那般娇弱，倒是身材修长，凹凸有致。

　　性格虽然有点冷，但其实心地十分善良，从她出手帮助刘瑞和申斌就可看出，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孩儿。

　　申斌显然也看出刘瑞对郑珺的感情不一般，刘瑞面对其他女孩儿皆可收放自如，即便面对气场强大的赵芸，也是该开玩笑开玩笑，但面对郑珺就显得有点拘谨，小心翼翼。

　　但郑珺对刘瑞有没有这个意思，就很难看出来了，她好像对异性都是一副疏离的样子，少有笑容。

　　申斌看刘瑞有点惆怅，只好安慰刘瑞道：“学姐，不是那种以貌取人，贪恋钱财的人。刘哥你跟他青梅竹马，又一起共患难，希望还是有的，要加油啊。”

　　刘瑞看他一本正经的安慰自己，心中微暖，又有点好笑，给了他一个脖拐，笑骂道：“你小子懂什么？先把你自己那摊事儿理清吧。”

　　申斌憨笑着挠了挠头，正待答话，突然神情微微一愣，扭头看向厨房后门。

　　刘瑞见他突然不言，做侧耳倾听的样子，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申斌站起身，又听了听，疑惑的问道：“刘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刘瑞站起身，茫然的摇了摇头。

　　申斌知道自己的身体感官异于常人，刚才的声音一起即断，他想了想，走到厨房后门，打开门，探头向巷子里面左右看了一下。

　　巷子里并没有什么人，黑魆魆的，十分安静。

　　他站在门口，有点狐疑的看向巷尾的那个店面，细细的打量，同时凝神细听。

　　秋虫啾啾，风吹叶动，越发寂静。

　　刘瑞在身后问道：“怎么了？”

　　申斌迟疑的摇了摇头，他刚才在和刘瑞说话的时候，突然，似乎隐隐听到了挣扎的呜呜声，那个声音好似嘴巴被捂住发出的声音。

　　而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就是那个巷尾的门店，但此时，声音却又没有了。

　　刘瑞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说道：“是猫吧，这边有只野猫，叫起来跟小孩儿哭似的，特闹心，不过耗子少。”

　　申斌摇了摇头，他自是听得出猫叫和人声，但刘瑞在身边，他不好过度的使用自己的能力探查。

　　但心中又有点隐隐不安，便对刘瑞道：“刘哥，我过去看一眼。”

　　刘瑞并不在意，点了点头，道：“你去吧，快点回来，我们这边马上也打烊了。”

　　申斌点了点头，抬脚正要出门，就见厨房的门帘儿一挑，欧阳珊探头进来。

　　原来她吃的快，已经吃完了，跑过来找申斌聊天，一进厨房就看见申斌正打算出后门，她忙叫道：“小斌哥，你去哪儿？”

　　申斌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口道：“我到外面转一下，马上就回来。”

　　欧阳珊道：“我跟你一起去。”

　　申斌自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行，那走吧。”

　　欧阳珊扭头，对欧阳楠说了一句，“楠姐，我跟申斌到巷子里走一走。”

　　欧阳楠还没有吃完，点了点头，继续用餐。

　　她知道申斌的本事，虽然欧阳珊活泼好动，但这边不可能会有什么危险。

　　她今天倒是有点累了，慢慢的吃着面条。

　　欧阳珊快步走到申斌身边，自然的挽起他的胳膊。

　　申斌也不在意，随口问了一句，“吃饱了没？”

　　欧阳珊拍了拍小肚子，笑道：“饱了，撑着了，刘哥的牛肉面真的很好吃。”

　　两人从后门走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巷道，欧阳珊好奇的问申斌，“你要看什么？”

　　申斌摇了摇头，道：“不太确定，只是我刚才，好像听到点儿奇怪的声音，就出来看一看。”

　　欧阳珊闻言兴趣大增，问道：“在哪？”

　　申斌指了指巷尾，又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欧阳珊点了点头。

　　安静的跟着申斌一起向巷尾走去。

　　空寂的巷子里，只有两人“咔哒咔哒”的脚步声。

　　欧阳珊下意识的靠紧了申斌，两人很快走到了巷尾的那个店面门口。

　　申斌站在门前打量着这家店面。

　　店门是老式的那种平开门，乍眼一看好像是人住的院子，门口有两个小石狮子。

　　申斌抬眼看了下店招，店招是木制的，不知是年代久了，还是有意做旧，看起来颇为陈旧，影影绰绰有两个字，“李记”。

　　申斌在想，这家店面以前，大概是做私房菜的。

　　此时的门虚掩着，欧阳珊看见申斌上下打量这个门，稍微有点紧张，也随着他打量，但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只是感到院子里面黑洞洞的，她不禁有点害怕，挽着申斌的手紧了紧。

　　申斌有所感觉，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他走上前，正待敲门，突然手停在半空中。

　　这时只听见院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断续话语和呻吟声。

　　“......好难受......我要死了......啊......”

　　而其中混杂着剧烈的喘息和啪啪的声音。

　　声音入耳，两人闻言皆是一愣，但两人的反应全然不同。

　　申斌稍楞后，听见女人那腻人的声音，心中一跳，随之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他没亲身体验，但可是见到过孙红和段志刚两口子的事情，自然猜到了屋里人在干什么。

　　巷子里很安静，欧阳珊也听到了。她虽然觉得那女人的声音怪异，但是作为同性，自然没什么感觉，倒是女人的话语让她紧张起来了，小声问申斌，“好像有人生了重病，要死了，只不过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奇怪？”

　　申斌大感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拉着欧阳珊就待离开，欧阳珊却急声道：“这个女的可能发了急病，我们进门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申斌没想到，竟然会碰到这么尴尬的事情。含糊道：“她这个病我们帮不了，赶紧走。”

　　这时突然听院子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问话，“谁在外面？”

　　申斌此时不好不回答，只好说：“路过的，不好意思，打扰了。”

　　这时只听院门里一阵踢他的脚步声，接着院门一拉，走出来，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条大裤衩，趿拉着拖鞋，光着膀子，显然刚从床上下来。

　　他脸带怒容，显是被申斌突然打断了兴致，很不高兴，瞪着眼上下打量二人。

　　强压着怒火，问道：“你们要干嘛？”

　　申斌也感到很不好意思，自然不敢说实话，只是说：“不好意思，我们两个，从这边路过，没想到惊动到你们......”

　　那男人打了个哈欠，眼光在欧阳珊身上，多停留了一下。不耐烦的道：“要遛弯到外面街上去，没事在我门口瞎转什么，我这院子里可有狗，咬了人可别赖我。”

　　欧阳珊听说有狗，吓得退了一步，不满来人吓唬他们，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听见院子里有女人说要死了，以为有人生病要帮助才过来看一眼的。”

　　那男人闻言一愣，脸色古怪，在她脸上盯了一下，喃喃的骂道：“有毛病！”说着转身进屋，随手把门关上。

　　申斌找了个大没趣儿。

　　只好拉着欧阳珊往回走，欧阳珊还对刚才的声音念念不忘，睁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申斌道：“小斌哥，刚才明明有人不舒服啊。”

　　申斌含糊的道：“没有，这事你别问了。”

　　欧阳珊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跟了上去。

　　这时，刚才那名男子并未回房，站在那扇门后面，正从门缝中，看着两人远去，一改刚才的懒散和暴躁，脸色阴沉，眼中冷芒乍现。

　　更是眼光盯着欧阳珊的背影，露出一丝贪婪。

　　而在房中，除了那两个老夫妻之外，尚有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男的，手持一把匕首，刃尖顶着刘娟的咽喉，而另外一男一女，则光溜溜的坐在床上。

　　刘娟刚才亲眼目睹二人在她面前，不知廉耻的做那种事，她也听见了申斌和那男人的对话，想要呼救，但却是不敢。

　　她知道自己一出声，那男人的匕首，肯定就扎了下来。

　　而随着申斌得远离，她也感到自己的那些希望，似乎正一点一点的消失。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