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楼上有人
在藏经阁的八层找了很多天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张戍开始转向了六层和七层中,这些历代先贤的心得手稿之中。
这些天张戍很早就来到了藏经阁,很晚才离开,不清楚贺灵山上的和尚来这藏经阁的人多不多,至少张戍没有在八层看到过人影,除了那位每天来喊自己离开的和尚。
在七层待了一天之,张戍发现这七层也没有人来。而在七层的第一天,张戍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书籍。这七层之中的书都是一些释门先贤达能对佛经的心得感悟,还有极少数的对释门功法秘籍的心得体会。张戍觉得这些手稿远比下面五层那些经文、功法有意思的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看。
张戍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看法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两天是讲经首座开坛讲法的日子,别说是藏经阁,整个贺灵山几乎所有的僧人都去了贺灵山山顶去听首座讲经去了,手稿再好也不如当面听首座讲经。
在这七层之中,张戍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比如有位释门大能的手稿中记载了他有关释门金身功法的理解感悟,并且还有自己对如何破解释门金身的一些想法,当然这个想法没有得到实施,只存在理论的可能而已。
第六天,张戍来到了第六层。在第六层中寻觅半晌之后,张戍翻到了一本旧书。这本书之所以旧,因为他是本人的手稿装订而成。书籍很旧,但是封面很新,或者是因为常年没有人翻阅,所以这本书外表看上去很新。
这本书没有名字,只是在封面上手写着几个字——慧空手札。翻开封面,里面没有任何的简介或者序言,直接就是内容。“这本手札大概就是这位叫慧空的僧人的笔记之类的了。”张戍如是想着。
张戍曾在八层的时候看到过释门历代讲经首座及首座徒弟的名录,在那份名录中张戍曾看到过“慧空这个名字”,他是释门第八代讲经首座的一位弟子。张戍之所以对这个名字记忆深刻,是因为那本名录上的其他人都有一些简要的介绍,但是这位慧空只有一个名字,没有生平,没有生卒年。
翻开这本书之后张戍越看越心惊,这本手札上写的东西太不寻常了。根据书中那位慧空僧人的笔记来看,他仿佛是在质疑,质疑释门、质疑佛法、质疑释门初代首座摩柯祖师。没有什么人是不容质疑的哪怕是圣人,可是一位潜心修佛的释门僧人居然在质疑自己的信仰,质疑整个释门最敬若神明的人物。比如他质疑释门所谓的渡人到底是要将他们渡向哪里?摩柯祖师到底是在渡化他人还是在渡化自己?摩柯祖师的佛法是从何而来?这样的质疑之声几乎贯穿了整本书。
而在这本笔记中,慧空还在探索和猜测着释门的由来。在释门佛法之中有“极乐世界”一说,慧空觉得所谓“极乐世界”可能并不是心中的一方净土,而是有可能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世界!
也难怪这本书不经常被人翻阅,这本书在释门内部没有被禁已经是释门的宽宏仁慈了。不夸张的说,这本书完全可以贴上“反书”的标签,当然所反的只是释门而已。
放下手中的这本手札,张戍立刻去了八层,他想去八层看看有没有这位叫“慧空”的僧人的记载。
这些天里张戍虽不是翻遍了藏经阁的书,但是也大致翻阅了一遍六七八三层中有可能出现自己的图书,并没有太大的收获。如果说有收获的话,大概就是那本《摩柯祖师传记》和这本《慧空手札》了。现在张戍已经不抱有太大希望了,不如趁现在去看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机会难得嘛。
张戍来到了藏书阁八层查阅着可能和这位慧空有关的资料,终于在一本《延德生平》中找到了一点点记载。
延德和尚是释门的第八代讲经首座,而那位慧空僧人就是这位延德和尚的的徒弟。在那本《延德生平》中有一小段文字的记载:“延德祖师任首座第四十九年,其徒慧空妄议佛祖、非议佛法、辱没释门,延德祖师以无上法力囚其徒慧空。”
张戍找遍了八层只找到了有关慧空僧人的这么一点点记载,再无其它资料可查。按说作为一代讲经首座的徒弟,怎么说也会在释门的历史上留下一笔,但是这位慧空僧人似乎被从释门中抹去了一般。那一小段的记载也没有延德祖师把慧空囚禁在了什么地方,也没有说被囚禁到了什么时候,或者是在被囚禁的时候圆寂了?这些都没有记载。
“看来这位慧空犯下的罪过可是不小啊,不然也不会连一点记载都没有。”张戍心想着。
“施主,要闭阁了。”这时候八层中想起了那位和尚的提醒之声。
张戍放下了手中的《延德生平》想八层的入口处走去,和那位和尚行礼之后转身欲下楼时忽然转身问那位和尚:“敢问大师,您可知贵教的慧空禅师?”
张戍问的很突然,那位和尚听完之后明显出现了神色的变化,有不解有警惕。神色的变化只在一瞬之间,旋即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施主,马上要闭阁了。如果您看向看什么的话,明天请尽早。”
张戍笑了笑转身下楼去了,那位中年和尚转身看向张戍下楼的背影微微皱眉。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张戍也没法去逼其说。但是和尚那样的反应本来就说明了一些问题,“慧空”这个名字或许就是贺灵山的禁忌,或者是某种不能提的存在。
第七天、第八天张戍在藏经阁中依旧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也没有在看到有关慧空的记载。甚至当张戍再次回到摆放那本《慧空手札》位置的时候,发现那本手札也不知去哪儿了。张戍这就更不懂了,如果这本书是禁书的话那为何现在才收起来,这明显就是不想再让自己看了。可是自己已经看过了,这时候再收起来不是多此一举么,或者说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看过了?
第九天,张戍准备再去藏经阁去看看,如果再找不到有价值的书籍就放弃。从六层开始,张戍在一排排书架之间来回浏览着,然后是七层,最后是八层,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又价值的东西。张戍摇头叹气,这一趟贺灵山之行除了加深自己心中的疑惑看来是要无功而返了。张戍不自觉地看向了八层通往九层的那扇小门,他觉得九层中一定藏着释门很重要的秘密。他想上去看看,可是如果硬闯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的。说不定自己刚一推开那扇小门,就会有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拦住自己。如果只是劝自己回去还好,若真实因为自己的妄为而对自己动手,怕是不好啊。
正在张戍准备收回视线转身小楼的时候,那扇让张戍神往的小门忽然“吱吖”一声自己打开了。小门口面有微微的亮光,那亮光深深地吸引着张戍、诱惑着张戍,但是张戍依旧没有迈开登楼的脚步。
“施主,请上楼一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那扇小门中传了过来,那声音苍老至极,就像两块极为粗糙的木板摩擦发出的声音一般。
那声音让张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又是那么有吸引力。“既然有人邀请,那就不算自己贸然硬闯。”张戍心想着,然后迈步踏上了那通往九层的阶梯。
后脚刚刚从那小门中跨过去,“嘭”地一声两扇门就关上了。张戍顺着那微弱的灯光拾阶而上,终于踩到了九层的地板之上张戍转身望向整个九层。这藏书阁九层的景象和张戍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这场景让张戍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整个九层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书架,更没有一本书。正中间摆放着一张书案,书案上摆放着一本书,书案后面有一个蒲团,蒲团上盘坐着一个人。
虽然油灯灯光不是很亮,但是张戍还是一眼就能看清那坐在蒲团上的人的模样。那个人身上穿着一件僧衣,与贺灵山上那些和尚穿的普通僧衣别无二致。如果有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件僧衣虽然很旧了但是却干净地一尘不染。
穿着僧衣自然就是和尚,而这位和尚面容枯槁,脸上皱纹堆积。张戍从没有见过如此苍老之人,不知道一个人到底能老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这般。张戍甚至觉得,如果现在这九层之上有窗户的话,一阵风刮过来,这位和尚就会如沙尘一样随风飘散。
张戍静静地站在楼梯口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施主,既然来了何不坐下聊聊。”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空旷的阁楼中回荡着,分不清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
这房间之中只有自己和眼前这位面容枯槁的僧人,不是张戍自己说的那自然就是那位僧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