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激将法(1 / 1)

红马鬃白 豆子禹 2687 汉字|7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19章 激将法

蓝世仙举剑而下,但他一直在揣度她的血鞭来自于哪,这时两人相对,南宫小萼仍是空无一物,待到近前,他眼中一闪,只见一条血鞭随她手臂一挥,竟从手掌里伸了出来。

他连忙一晃,身子斜了,那血鞭却长及三丈有余,噗地往他的腰上击打,他慌忙用剑去格挡,这鞭又绕开他的剑,打他的大腿,蓝世仙知道这样近不了身,她的血鞭如一道缠绵编织的血网一样罩在眼前,倘挡了她的右掌血鞭,她左掌又来,竟是左右不能相避。

幸好此时方子瑜也飞了过来,两人剑花缭绕,与血鞭战成一团,顿时陷入血网当中,若近得了身,蓝世仙的日月剑一定可以取她性命,可惜近不了。

蒋瓛在小道上喊:“小萼,杀了他们。我们归隐江湖!”

南宫小萼似乎添了斗志,血鞭更密更厉,若非琅琊功护体,蓝世仙已经被拉出血痕,可方子瑜的手臂和腿上已经出现了道道血痕。

蓝世仙知道这不是办法,他胸中无策,唯有绝地逢生,只见他用日月剑最惊涛骇浪的一式,直捅南宫小萼而去,任南宫小萼的血鞭在身上蹂|躏,他只得强忍,只见青丝剑乌黑如电,擦在血鞭上,生出火花来。

转眼间,剑尖就刺入了南宫小萼的手掌心,南宫小萼啊地一声,另一只手掌中的血鞭也萎缩了,方子瑜紧抓良机,一个冲落就将剑刺入另一只手掌。

南宫小萼双掌俱毁,痛得尖声嚎叫往后退去,这凄厉惨叫,连蓝世仙和方子瑜都看得不忍,好比刺入了她的心脏一般,蒋瓛一下子抱住了她,眼中含泪:“小萼,是蒋瓛对不起你。”

南宫小萼忍着巨疼说:“蒋郎,他们要杀你,可我舍不得你,我既然救不了你,我就随你而死。”

蒋瓛震惊:“小萼,你不可以,蒋瓛是负心郎,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

南宫小萼泪中带笑:“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你不是说要与我归隐江湖吗?不如你抱着我跳下去吧。”

蒋瓛的眼中是惶恐和矛盾,轻轻摇头,南宫小萼说:“你舍不得死,还是舍不得和我死?”一把将他推开,纵身一跃,落入了万丈深渊。蒋瓛猛地嚎哭:“小萼,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随着纵身也跳了下去。

这幕方过,蓝世仙和方子瑜的眼中竟有些红润,两人都被南宫小萼的痴情和勇敢震撼了。

两人回到南京城,已是黄昏,想起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到叶嬏,先是去了住宿小店,发现叶嬏不在,方子瑜猜测:“小嬏是不是出了南京城?”

蓝世仙一口否决,又说:“天已经黑了,不如我们分头找吧。你西,我东,再到中间汇合。”

两人分头搜寻,一直找到深夜,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稀稀疏疏,直至夜风劲吹,遍地腌臜乱飞,已有打更声传来,蓝世仙疲累困乏,愧疚剧增,倘若叶嬏出事了,他如何能原谅自己,不知不觉竟走到皇城门口,一时落寞难当,站在那里自恨自责。

忽然眼神着落之处,看到一个小小身影,蜷缩在皇城门口西端一个小街道里,头伏在怀抱里,从衣着看就是叶嬏,这番楚楚可怜,蓝世仙也动心了。

他正要上去抱她,忽听见方子瑜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也察觉了叶嬏,他不自主地身子一晃,藏在一面墙角里。

方子瑜跑上去细声说:“小嬏,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叶嬏抬起头望着他,可怜兮兮地说:“子瑜哥哥。”

方子瑜看见她清澈明净的眼睛,虽月光黯淡,却生出细细的明亮,一时惹得喜欢,将她小手握起,拉她起来说:“来,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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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嬏站起来时,小腿发麻,没有站稳,往后一倒,方子瑜慌忙将她抓住,叶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失落和恐惧,一把抱住了方子瑜,将头埋进她的怀里说:“我好害怕,一个人也没有,怕你们不要我。”

方子瑜轻抚她的小帽说:“谁都可以不要,怎么会不要你。”

叶嬏说:“真的吗,你们真这么想?”

方子瑜说:“真的,我们这就回去吧,我送你去小店。”

叶嬏忽然抬起头:“我不去。”

方子瑜说:“那你想去哪?”

叶嬏说:“我哪也不去。”

方子瑜说:“这怎么行,这南京城并非像你所想的那样安全,你看今天早上霍滨不就死了吗?他死得凄惨,阴魂不散……”

还未说完,叶嬏已嘤嘤乱叫将方子瑜抱得更紧:“回去回去,只要不回小店,哪里都行。”

方子瑜说:“这样吧,我府里不是为你们拾掇了屋子吗,你安顿之后,我再和你哥哥讲。”

两人走后,蓝世仙从墙角里走出来,只见幻紫的夜雾,在街道上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孤寂凄凉。

霍滨死后,案件屡不能破,成为皇城悬案,又兼之蒋瓛被发配,霍滨是锦衣卫第一人,却离奇死亡,使得朱允炆对此事三缄其口,又因他向来不满锦衣卫的做法,便下令取消锦衣卫诏狱和稽查之职能,只留宿卫职责,将所押囚犯转交刑部审理,又内外狱全部归三法司审理。

叶嬏在方府住了一段时间后,执拗不愿回去,她是希望蓝世仙来接她,可蓝世仙却没这么做。方子瑜只当是兄妹吵架,时间长了自然无事。

他又在南京城里物色了一间房子,又带蓝世仙去看,蓝世仙见这屋子在僻静之处,远离喧嚣,又高大明亮,窗明几净,门前藤萝蔓蔓,花团锦簇,书房、客厅、厢房等内的家具器皿一应俱全,雕漆涂彩,华美非凡,又辅以琴棋书画,非平常人家住得起的屋子,再在正厅眺望窗外,便是南京城的金川河。

他欲要推辞,方子瑜说:“若要推辞,就是不看待我了。我置下这屋子,一来是想与先生促膝长谈,二来是担心小嬏在外面住不惯。”

两人在厅中盘膝对坐,有侍女奉茶。方子瑜说:“这宅子与先生齐名,叫作凤仙居。”

“哦?”蓝世仙抬眼若思:“真是好名!”

方子瑜说:“先生,你素来高雅,聪明绝伦,可猜得出我朝中何职?”

蓝世仙微微笑说:“你是翰林院修编,同方大人同编《明太|祖实录》。”

方子瑜粲然一笑:“先生果然厉害,可我还有一身份,先生一定不知。”

蓝世仙说:“子瑜兄除了是翰林院修编,还是皇上的佩剑侍卫。”

方子瑜略一惊讶:“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蓝世仙说:“不难,你出入皇宫,可佩剑而入,人人见你又是畏敬三分,还有,你握剑取剑杀人的方式和江湖人的习惯颇有差异,想必没有严格的训练是做不到的。”

方子瑜这才拜服:“先生真大才也。”望着蓝世仙半晌才说:“我还有一事要请教你,皇上传召我明日进宫,探讨机密之事。先生猜得出是什么?”

蓝世仙略一沉吟:“是召你一人,还是几个大臣?”

方子瑜说:“便有家父和齐大人、黄大人等。”

蓝世仙说:“皇上近日最忧之事莫过于削藩。”

方子瑜说:“正是。只是我听家父说,皇上仁慈,对削藩之事久拖不决。”

蓝世仙说:“那是因为皇上还未深悟藩王之祸。”

方子瑜问:“如何让皇上立志削藩?”

蓝世仙说:“藩王之祸,人人皆知,只是没有事到临头,所以皇上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松懈妥协,但光陈其害是不行的,朱棣再强也不过弹丸之势,不如换种方法激一激皇上。”

“激将法?”

蓝世仙说:“我闻朱棣身边有个奇僧,法号道衍,其人经天纬地,有不世之才,可喻之为刘秉忠之流。”

“刘秉忠?”方子瑜想了想说:“就是元朝的一个奇僧,助忽必烈登上帝位之人?”

“正是。”

“若将道衍比喻刘秉忠,拿朱棣比喻忽必烈,皇上能不生气吗?”方子瑜才觉此法子好。

两人促膝长谈,至夜,蓝世仙说:“子瑜兄,我问你件事?”

方子瑜说:“请讲。”

蓝世仙说:“小嬏身世可怜,无父无母,我见你犹怜她,你可愿意照顾她?”

方子瑜脸一阵热一阵冷:“这个,我……”

蓝世仙说:“子瑜兄是嫌弃小嬏家业背景,还是人物相貌?”

方子瑜说:“都不是,我只怕小嬏常年漂泊在外,不喜高堂生活,主要是……哎,我方子瑜何德何能能娶先生的妹妹为妻。”

蓝世仙说:“我一介布衣,小嬏又是少不更事,若得子瑜兄的照顾,我一辈子也要感谢你。”说着已奉拳到额头。

方子瑜连忙将他双手拿下,诚恳说:“先生不必如此,我方子瑜一定答应照顾小嬏便是。”

第二日,朱允炆召集重臣决议削藩一事,便在谨身殿内密见。

大臣卓敬谏言:“燕王素有智虑,又有雄才,有高祖遗风,目今盘踞北平,地势险要,兵强马壮,燕王府原是元大都,墙高院深,不可小觑;皇上应果断将燕王迁徙至南昌,这一迁徙,万一他要作乱,朝廷可以极易控制他,此叫防患于未然。”

朱允炆微微点头,这似乎附合他的德治,又可加以采用。可齐泰马上就站出来了,直言:“皇上,这万万不可,以燕王的精明,这点小把戏,他还看不出吗,迁徙谕旨一到,燕王会坐以待毙吗,这不是逼他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