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谢谢!谢兰生忙不迭地道,兄弟,够意思,谢谢了!
嗨,不客气,说什么谢。咱们寝室都是哥们,你当时也挺照顾我们。
哈哈,谢兰生说,你们最好记一辈子。谢兰生是本地学生,常请室友到自己家吃菜喝酒加看电视。因为有单缸洗衣机,他偶尔还帮洗衣服。
滚几把蛋。室友问,不过到底啥事儿啊?我刚只跟张师傅说一个朋友有事咨询他,没说具体的。
也不需要说具体的。谢兰生又笑着回答,你晚上也一起听吧。我现在嫌说两遍累。
室友:瞅你那德性!!!
晚上,谢兰生对父母嘱咐,如果一个叫莘野的来电话说他回京了,就告诉对方自己因为重要的事必须出门。李井柔没说话,给了兰生好几个大白眼。谢兰生只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到了东来顺,谢兰生发现他室友以及一个矮壮男人已经坐在角落里了。
嗨!谢兰生手提着烟酒又是红塔山、五粮液,穿越重重火锅热气,到桌子的对面坐下,把菜单先递给陌生人,说,来来来,随便点,这顿我请!多吃点肉!这回不是违法犯罪,不用先当好朋友了,可以直接与对方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不一会儿羊肉上来,谢兰生又张罗着下。东来顺是清真火锅,锅子中间有个烟囱,他把羊肉下在四周,又堤防着沾在烟囱上,十分热心。
他一边说,一边与冲印工人说起当年他读书时参观厂子的事儿,问,剪辑台是不是在这儿,配光台是不是在那儿,拉近距离。
等到气氛差不多了,谢兰生把筷子放下,两手紧张地撑着膝盖,说:其实今天请大哥来,是有这么一个事儿
冲印工人也不吃了,看着兰生。
您吃,您吃!谢兰生又赶紧帮着把另一盘也下下去了,重新放下筷子,把红塔山和茅台酒全提到了桌子边上,说,我呢,正在制作一部电影,但没资金做冲印了。我们已经做完剪辑,也会马上着手配光和印片的,印出来的会是配光决定好的影片色彩,现在只剩最后一步正片冲洗没有着落。大哥看看您能不能在下班后用白天剩的药水冲冲?就是说,白天剩的先别倒,把我这部也洗出来。谢兰生知道,正片冲洗并不费时,一两小时就能完成。
冲印工人有些犹豫。
谢兰生又推推东西:大哥,求求您了,我这边是真没法子了。
大家都是国企工人,铁饭碗,几乎不管规章制度,都是今天从厂里顺点这个明天从厂里顺点那个,这位大哥也不例外,他把那些好烟好酒往自己这头揽了揽,问:什么时候?
十一月。
冲印工人低头想想,说:行吧。
谢谢大哥!
你这也是真凑巧了。冲印工人重新吃肉,还发出了吸溜的声音,那时正好有个片子要在厂里冲印出来,现在正要做配光呢。
哎?谢兰生继续聊天,北影厂的?
不是,对方回答,潇湘厂的,导演叫池中鹤。潇湘厂还蛮重视的,特意送到北京做了。
突然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谢兰生呆了呆。
往事重新翻涌上来。
他想到了自己去年决定接《乱世儿女》时,池中鹤对他的嘲讽:我们丢了的烂骨头,你居然还捡起来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