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无根无实性......生本无生,灭亦无灭,便是在此舍弃一副皮囊,却又如何?”
虽然智真长老不过是个瘦弱年迈的僧人,可是此时他淡然坦荡,端的法相庄严,不止是文殊院中一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僧人听得寺中主持这番言语大多若有所悟,垂首沉吟不语,就连萧唐身旁的石秀、花荣、史进等心腹兄弟都不由得对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佛门长者心生出几分敬佩。
只是汝廷器见自己恫吓威胁毫无用处,因走投无路而愈发凶狠的他心中戾气更是炽盛,他桀桀狞笑了两声,说道:“贤侄!先砍了这秃厮一条臂膀,且瞧他这老骨头还能硬多久!?”
田定闻言眉头一皱,可是只过片刻,他便朝旁边个小头目使了个眼色。那小头目见了立刻抽出腰间钢刀,朝着智真长老的右臂便要一刀劈将下去!
“且慢!你这厮们拿文殊寺中僧人做要挟,不就是要我等投鼠忌器,心中不还是存着能从此处逃脱的打算?五台山各处要道现在皆有我军部曲把守,眼下若是坏了智真主持的性命,你们还以为会有半点能够从此处逃离的机会?”
萧唐忽然张口喝止住了那个欲对智真长老行凶的贼军小头目,他心中暗道不止是眼前那个得道高僧本就不该在此被群恶贼坏了性命,就冲着这智真长老与鲁智深之间的关系,萧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此处毙命。
虽然当时鲁智深在五台山文殊院中不守清规,屡次将此处闹得鸡飞狗跳,智真长老对他仍甚是包容,直教寺中僧众背后讥笑他是个“好个没分晓的长老”、“好个囫囵竹的主持”,可是这个清瘦随和的佛门长老,却又绝非是个怕事避祸的老好人。
鲁智深是豪迈不羁的真性情,就算于原著中的武松劝不住他、史进说不动他、宋江也管不服他,可是当鲁智深随着受过招安的梁山军再度返至五台山拜访智真长老的时候,智真长老只轻飘飘一句“徒弟一去数年,杀人放火不易”便能将鲁智深说得默然无言。一向要铲尽不平事,去杀当诛之徒的鲁智深又怎会在意旁人的言语?能教鲁智深心中敬服之人还有老、小种经略相公等西军中德高望重的人物,而一语能说得他这个磊落坦荡的花和尚心生愧疚,恐怕也就只有智真长老了。
何况虽然鲁智深屡次大闹文殊院,看似不受任何清规戒律的羁绊,可哪怕是圆寂,鲁智深十分恭谨的遵从着智真长老说与他的偈语。是以无论是他与鲁智深之间的关系,还是智真长老的人格魅力而言,自打萧唐在寺中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心中便早已经有了打算:
如此佛门高人,也决计不能教他在我眼前被这干贼厮鸟坏了性命。
----------------------------------------
注:虽然凌迟等酷刑一直延续到了北宋末期仍然是中惩治造反寇首常用的的手段,可是自宋初太平兴国三年(978年)秦陇州李飞雄因劫守卒据城叛乱,而后被捕判处“夷其三族”的重刑之后,夷族之刑几乎不再使用,但是与犯罪者有一定关系之人连同受刑伏诛的连坐法却仍然广为实行。将罪人所有的亲属、族人全部赶尽杀绝的夷族之刑与连坐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而原著中征讨田虎时有“要夷田虎族,须谐琼矢镞”如此言语,王庆在造反之后,文中也写明他的父亲、前妻、丈人等诸亲眷属尽数收捕被诛夷殆尽,严谨些来说与正史宋徽宗时期的刑罚有些出入,严谨起见,文中田定所说的夷族也只是种习惯性说法,特此说明一下......
762章 学成的绝技,总要发得利市
五台山做为佛门教化众生,华严三圣之中以大智慧而闻名的文殊菩萨的道场,山中也并非只有文殊院一座宝刹。山中许多敕建寺院,历朝各代多有皇帝前来参拜。田定、汝廷器之所以统率贼众占据此处,也因为他们没头只顾在五台山中寻径肆虐,想择选处最适合的地方与官军顽抗到底。
可是一来萧唐率军赶赴至五台山来得十分迅速,二来姚平仲率领西军六营将士很快的便控扼住了山中其他去处死守的贼军,三来有熟识五台山山中路径的卖酒汉子王小三引路,田定等人也万没料到在他们前脚攻破文殊院山门,萧唐等人率部后脚旋即便也追上门来。
不得已下,田定、汝廷器等贼人只能拿智真长老并着寺中僧侣的性命向萧唐要挟,可是他们也十分清楚现在被他们擒住做为人质的,也并非甚么受赵佶那个道君皇帝宠信的天师道人,官军剿捕造反的强人头领,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些出家僧人而有所顾忌?
可是既然九死一生,拉下寺中僧人陪葬,顺带着也有机会能让萧唐的名声不堪些,这些穷途末路的贼寇也并不在乎再添上文殊院全寺僧人的血债。但如今听萧唐言语,似乎挟持住这些僧人的确还真的有机会从官军的包围网中逃脱出去。那贼军小头目身子一凝,他放下刀来只顾向萧唐那边瞪视过来,看这统领三军居征讨河东贼众的主帅还有何话讲。
汝廷器却冷笑一声,说道:“萧任侠,你也莫要再假仁假义了!遮莫我等肯放了这文殊院中的秃厮们,你还这能放咱们全须全尾的逃离五台山不成?谁不知道你专要与咱河东绿林好汉作对,只要一发斩草除根,免了萌芽再发,你能瞒得过旁人,却也诳不得老子!”
萧唐重重哼了一声,说道:“便是你们在此要挟住文殊院寺中僧人,还打算要在此干耗几日几夜,留得个囫囵尸首?尔等贼魁祸首,以文殊院中僧众为质,我麾下军健自然不肯放你们离去,可是倘若做人质的是我,却又另当别论了。”
田定闻言也是一怔,说道:“姓萧的,你这话甚么意思,难道你堂堂朝中大员,还肯与这些僧人做交换而受我等所制?”
“哥哥,万万不可!”
萧唐身边史进、花荣、石秀等人闻言尽皆惊呼,唯有萧嘉穗暗自不动声色。眼见萧唐神情坦然淡定,萧嘉穗心说自家哥哥也并非是那种愚善到看不清眼前形势的人物,田定等人与他仇深似海,那些绿林盗也绝非甚么诚心守诺的慷慨豪士,萧唐若是落到对方手里,如何不知自己定要受尽折磨炮制,再被对方残杀泄愤?如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