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爱用长戟的头领,所以史进便对山士奇说道:“兄弟,按你来说,他们两个谁能胜得?”
山士奇边打量着刚战成一团的吕方、郭盛,边撮着牙花子说道:“他们二人一个小温侯、一个赛仁贵,也都是一般擅用戟的,可是那日也没见那吕方显露本事,我哪里清楚谁技高一筹?不过非要让我选一个......我就选吕方。怎么?史进兄弟,你要押个利物不成?”
史进哈哈一笑,说道:“我也不知他俩谁的本事稍微高些,不过既然你押吕方,那我便赌那郭盛会赢!五贯钱,你博不博?”
山士奇也是一乐,说道:“怕你怎地?我要与你赌这一博!”
而鲁智深留意到了郭盛鏖斗时所施展出的技法,他点头说道:“方才听这郭盛说他师承嘉陵军司的一个兵马提辖,使出的路数果然似是军中的手段,瞧他将长戟使弄的攻守有度,比寻常江湖路数干练果断了许多......洒家也来博这一局,俺赌那郭盛能胜个一招半式!”
其他诸如陈达、杨春等头领听罢,也都或押吕方会胜,或赌郭盛会赢着议论起来。而就在这时,萧唐却呵呵一笑,他用一副高深莫测的语调悠然说道:“郭盛手中的银剪戟去势既勇猛却也灵便,端的是刚柔并济,看来传授他戟法的那个张提辖也的确是个奢遮的能人......
可是吕方那把方天画戟使得时而大开大阖,时而招数又极是精妙。可以看得出他曾师从过不少江湖上的教师苦练,而自己也曾下过一番功夫将几套路数融会贯通,教他能够顺利施展出来,要我说他们两个本事在伯仲之间,依我来看,便是斗上一天一夜,他们两个也分不出个胜负来。”
山士奇听罢笑道:“哥哥,现在他们两个虽然斗得旗鼓相当,可是再斗下去,恁又怎能笃定他们必然会战个平手?便似是关扑耍钱押大小,哥哥恁这是上来便要押同点豹子,利物虽赚得多,却也极难赢得!恁真要博?小弟乐意奉陪!”
山士奇此言一出,除了在旁含笑不语的许贯忠外,其他几个兄弟也立刻鼓噪起来,萧唐狡慧的眨了眨眼睛,又说道:“我倒是无妨,兄弟们整个要博赌,我便还是押吕方与郭盛高低难判,只是斗个平手。”
鲁智深瞧着故作神秘的萧唐,也是笑道:“洒家却不信!兄弟,你的本事俺是晓得的,可江湖上好汉厮拼,胜负也多是在一线之间。饶是你一身业艺惊人,洒家倒偏要押这个局!往日西军打踅时只曾与那好赌的泼韩五博过几局,这次倒要从你手里赢些彩头来!”
萧唐见其他几个兄弟也趁机起哄,他倒也只能笑而不语了,按原著说吕方与郭盛二人足足切磋了十数日,可却依然分不出高低来,这也足以说明现在这个阶段他们两人谁也不能占得一招半式的便宜,这场胜负反倒是两人斗到最后也难解难分的几率才是极大......
只不过我只是那么一说,却是你们偏偏要赌的。
在场的一众兄弟又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争斗的棋逢对手的吕方、郭盛二人身上,只见一道红影与一道白银交织呈一团,两杆长戟的锋刃闪烁出灿烂的寒光直如暑天时蓦的忽降冰雪一般。虽说吕方与郭盛的武艺比不得一流的猛将,可是他们的戟法招式煞是好看,但见:旗仗盘旋,战衣飘荡。绛霞影里,卷几片拂地飞云;白雪光中,滚数团燎原烈火。故园冬暮,山茶和梅蕊争辉;上苑春浓,李粉共桃脂斗彩。这个按南方丙丁火,似焰摩天上走丹炉;那个按西方庚辛金,如泰华峰头翻玉井。宋无忌忿怒,骑火骡子奔走霜林;冯夷神生嗔,跨玉狻猊纵横花界。
史进、山士奇等人见了,也都禁不住喝起彩来,只不过眼见吕方与郭盛一直又鏖斗了近百回合,从场面看胜负一直都在五五之分,任谁看来都没法评判说其中哪一个在比试中稍占上风......
吕方、郭盛二人虽然都无意以性命相博,可是他们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同样擅使长戟的好汉能够切磋,何况两人都是投奔大寨入伙在即,也都要在二龙山、清风山的几个头领面前争口气来,也好显出自己的本事,所以虽然吕方与郭盛就算都斗得有些力乏,可仍然在咬牙坚持,定要稍胜过眼前那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
只是就算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斗到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吕方、郭盛也都不能稍微占得半点上风。
如果再斗下去,已战到几近脱力的吕方与郭盛恐怕会有个闪失,在场的一众兄弟也知这场胜负已是见不出个分晓,他们又都向萧唐望将过去,每个人虽然心中对萧唐叹服,可或多或少也都有些不服气。
萧唐却一耸肩,悠然笑道:“是你们非要博猜他们两人输赢的,兄弟们,利物银钱就罢了,可是你们都欠我一坛上好的佳酿美酒。”
559章 长长本事,先别忙着落草
待萧唐正要劝住吕方、郭盛就此罢手时,却见斗的不分胜败胜败的二人手中的两枝戟却绞缠在了一起,两个长戟刃端尾部的金钱豹子尾,与金钱五色幡上绒绦都结住了,饶是吕方与郭盛用尽力气拽扯,也分拆不开。
萧唐见了眉头微微一皱,心说这吕方、郭盛二人虽然都是做生意折消了本钱而归乡不得的,也只能各自纠集一百上下的流民做手下寻处山寨啸聚,但也能看得出他们二人少年心性,也倒颇爱“赶时髦”,不但必须要留着好衣好甲好兵刃讲究个排场......
毕竟长戟这种兵器在宋时更多用在了宫廷仪仗上,便是花哨华丽一些倒也无妨,可吕方、郭盛临阵所用的长戟上各自安置的颇为修长金钱豹尾绒绦等物件看来确实更拉风些,可但凡经历过几次战场厮杀的老兵,一望吕方、郭盛两人的这副行头,便知他们都是没经历真刀真枪、临阵杀伐的雏儿。
一般长兵器通常会用丝、线等做成的穗状饰物做为枪缨刀穗,是为了防止敌人的鲜血顺着枪杆流淌下来后使枪杆打滑,致使双手抓不牢枪杆(故而枪缨也常被唤作挡血),也可起到一定的迷惑敌人视线的目的,可是吕方与郭盛的长戟上连接着长长的豹尾绒幡,好看倒是好看,可但凡在战场上亲手杀死一些敌人之后,这些华而不实的配件恐怕也早成了血糊的一团,到时不但瞧起来十分别扭,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