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还没等赶至山角处,便听前山里锣鸣鼓响,忽然从山后撞出一簇人马来。
孙安、鲁智深等头领见状立刻要擎出兵刃,并喝令手下的喽啰列阵戒备,可是当萧唐定睛望去时,那伙突然杀出的兵马只约莫一百来人,而且看衣甲打扮也都不是本州驻守的官军,倒似是另一伙落草于此的绿林强人。
鲁智深见状诧异道:“怪哉!往日洒家也没听说过这对影山有强人啸聚,怎地突然冒出这么一伙人来。看这架势,莫不成只想仗着这点人马,便来劫咱们的财?”
此处便是对影山?萧唐心念一动,他眼见那伙人马中为首的那个头领头上金圈玉钿三叉冠,身上织锦团花百花袍,甲似披千道火龙鳞,带束一条红玛瑙。他骑着匹似胭脂抹就的战马,手中仗着一杆朱红色画杆方天戟,身后的喽啰也尽是红衣红甲时,萧唐便已大概猜出来的这个头领应该是谁了。
本来是萧唐麾下的头领见从这对影山麓突然冲出一拨人马而忽然一惊,可是当那个头领冲到近处,瞧清眼前这路人马为首的几人各各都不像是易与之辈,队伍中也不过两三辆厢车,而且有马步军健手持利刃,人数还要比己方多出三倍时,那头领也是一怔。两拨人马对视片刻,也无一个率先开口的。
萧唐身后的史进按捺不住,他拍马舞刀冲将出来,并向那头领大声喝问道:“你这厮是甚么鸟人,也敢拦住我们的去路?只顾杵在那里,又是何道理!?”
那头领脸色一红,他的眼睛又在萧唐等人身上打量一圈,并暗付道:虽然我自问戟法了得,也不输于道上的好汉,可统率这伙人马的几人各个龙精虎猛,都似是奢遮的人物。只凭我一己之力也赢不了他们。何况麾下新收的孩儿们也都是些流民,以寡敌众又如何能胜?
他心中念罢,又苦笑一声,对萧唐等人施礼道:“在下一时鲁莽,冲撞了各位好汉,还望宽恕则个。诸位既是要赶路,在下这就退开。”
萧唐身边的众头领听罢又是一头雾水,这小子是闹哪样?驾马带人刚冲出来打个照面便要闪人,你这是在我们面前遛马玩呢?
史进略作诧异,又喝问道:“咄!你这厮说拦便拦,说走便走,当我们是好耍弄的不成?你到底要干甚么,还不说个明白!”
那头领微微一叹,他见眼前这伙人定要问个清楚,便索性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本事贩生药至山东的商贩,因消折了本钱,而不能够还乡,只得权且占住这对影山啸聚安生。本来见各位押着厢车行走,因为是押运商货的商贾,所以在下便率小的们拦路剪径,可离近了看时将诸位不似寻常商贾,在下心想争胜不得,所以只得退避。”
..........啥?
在少华山落草时日甚久的跳涧虎陈达,还曾未听过道上竟然会有这么不会打劫的强人,他忍不住出言说道:“我说这小哥,你要拦路剪径,也当先派出两三拨喽啰沿途哨探,待确定来的车仗人马多少,又是甚么来头才好突然杀出剪径。就算是寻常商贾,你也当等车仗进山后再下手,这般急喇喇的冲出来,人家也早赶着车仗马匹被你给吓逃了,谁还留着等你劫财?”
“我不过落草才三四天的功夫,哪里晓得这么许多?”
那头领摇头叹罢,却忽然回过味来,又惊呼道:“遮莫你们也都是绿林中厮混的强人?”
陈达一听差点没从马上跌将下来,他和杨春也甚是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们当然也是在绿林中厮混的强人!”
鲁智深听罢也哈哈大笑起来,他对那头领说道:“你这小子倒也有趣!又唤作甚么,也敢在此扮强人剪径!”
那头领苦笑一声,说道:“在下祖贯荆湖南路潭州人氏,虽非山东本地出身,可只是粗通些武艺,却无经营生财的本事而流落于此。可笑还在诸位好汉面前班门弄斧,直羞煞人!我若报了名号,岂不是辱没家门?众位若是不肯饶在下,我也只剩下这身既不舍去典当,也绝不会相让的衣甲、马匹与兵刃,众位若是肯饶我去了,江湖再会时,这个情分在下也自会报答。”
可正当那头领刚说罢了,却听萧唐悠然说道:“这身效仿飞将吕奉先的行头,还是由你来使才合称。若是被我等夺取了,也的确可惜......”
那头领听罢神色登时一变,他诧异的向萧唐望将过去,却听萧唐又笑着道:“你姓吕名方,平昔爱学吕布为人,又学得你手中那枝方天画戟的本事,所以旁人都唤你做小温侯吕方,是也不是?”
549章 小温侯吕方,吴下的阿蒙
听萧唐说罢,吕方张大了嘴巴半响合不拢。按说自己会些武艺,也不过只是在潭州地界有几分名头,可他只是做着贩卖生药的行当,在江湖中也不是甚么成名的人物,眼前那个面戴獬豸面具的汉子,又如何能够一语道出自己的来历?
萧唐见吕方面色惊疑,便又笑说道:“平日我也曾会过一些由楚地来的行商客旅、江湖中人,听闻过在潭州有个好汉好做那汉末吕奉先的打扮,方才又听你自报说是荆湖南路潭州人氏,所以便想到足下的名号。”
吕方听罢摇了摇头,长叹口气道:“当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往日在下也好结识江湖中的豪杰,只是我并非绿林中人,也不是甚么奢遮地方豪强府中有名的枪棒教师,是以也没有谁晓得在下的名头。如今落草为寇,辱没了先人反倒被这位好汉道出了我的来历,真是惭愧。”
只是吕方只顾自谦叹罢,也忽然发现似是说错话了,他再抬头看时果然见眼前那众头领,尤其是陈达、杨春这等绿林匪盗出身的人物面色更是不喜,两人都忿忿然瞧着吕方直运气,似是都想教训他一顿。
我们哥俩都是落草的,剪径打劫的行当虽说现在也不做了,可当年也是靠此混饭吃的。你小子刚落草就当着我们的面又是辱没、又是惭愧的叫嚷,骂谁呢你?
萧唐干咳几声,他又岔过了话头,又与吕方叙了几句话。原来吕方自从赔关老本,不得已而沿途招拢些吃不上饭的流民做强人勾当后,本来他仗着自己苦练学得的戟法,以前贩卖生药时也是为了提防沿途可能前来劫掠的强人,可是吕方突然从防备匪寇的商贩头领,变成了必须要劫掠商贾讨活路的强人,这个身份的转变教他现在依然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