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足以应对,心下不不禁想道:本以为这个杨志只为追逐名利,出走西军甘愿在殿帅府中逢迎拍马,直辱杀了杨家将门。可他这身本事却恁地了得!说不得倒确实是我小觑了他。
汗水渐渐浸湿衣襟,可杨志手中点钢枪却却毫不停滞,这个身负祖上荣光的杨门后裔,只求个能征战沙场的机会。他昨日听曲端出言相辱,也并非只想一出心中恶气,更似在发泄着心中积聚已久的愤懑和不甘。眼见两人都已快斗了一百五十余合,曲端的气息已渐渐繁乱,可衣裳尽湿的杨志却仍咬牙发力,与曲端缠斗不休!
忽然一杆长枪挥舞而至,将杨志手中浑铁点钢枪、曲端手中的铁鐏鸦项枪生生荡开。萧唐驾马搁在两人中间,说道:“今日我等只为切磋武艺,只是军中自家比试,杨志兄弟与曲将军既然胜负难分上下,又何必再苦斗不休?”
杨志微微一笑,拨马便回。他只为用手中的枪让知道曲端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等样人,现在与他酣畅淋漓地鏖斗一场,已经足够了。
“杨制使且住。”忽然曲端叫住杨志,他凝视杨志片刻,拱手说道:“昨日曲某言语莽撞冲撞杨制使,还望海涵则个。杨制使枪法了得,不愧为杨门后裔!我西军少了杨制使这等勇将,也是一桩憾事。”
折彦野、折彦质听罢诧异地望向曲端,他们兄弟俩甚至在秦凤路军司中就数这曲端性子最为倔强,何曾听过他向人致歉?杨志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说道:“你本事也颇为了得,洒家赢你不得!既然马战枪技难分个高低,咱们再比试别的如何?”
曲端还道杨志心中余恨未消,他眉头一皱,说道:“你又想比甚么?”
杨志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说道:“西军中多是爽利的好汉,可昨日酒宴不欢而散,也不曾喝得痛快,不如你与洒家再斗斗酒量!”
曲端听罢哈哈大笑,也朗声说道:“好啊,洒家还怕你不成!?”......
午时众人置酒设宴庆贺,可比昨日欢畅了许多。本来双方大多将官都是坦诚直爽的好汉,曲端与杨志既然也已冰释前嫌,其余花荣、关胜等人也与折彦野等人的距离也已拉近不少。
欢饮方罢,萧唐与花荣等兄弟返回萧府时,却有枢密院中小吏登门带来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是:安抚京南,征剿房山寇一行诸将按功劳大小给予行赏的决定已定。
而第二个消息则是:宋徽宗赵佶已下圣旨,抬举高俅做到殿帅府三衙太尉职事。
241章 谁跟萧唐混,都是死罪
“翰林学士承旨李邦彦李大人,进献贺礼钱三万缗!”
“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丘岳,进献贺礼钱一万缗!”
“八十万禁军副教头,官带右义卫亲军指挥使周昂,进献贺礼钱八千缗!”
“御龙直都虞候酆美,进献贺礼钱六千缗!”
“御龙骨朵子直虞候毕胜,进献贺礼钱五千缗!”
“京城四壁都巡检使范琼,进献贺礼钱三千五百缗!”
“殿帅府押官牛邦喜,进献贺礼钱两千五百缗!”......
随着殿帅府内承局高声喊道,一担担金帛银两被挑夫抬到银库中安置,旁边还有两个小吏忙碌地记载着因高俅被封为太尉,而献礼祝贺的京师大臣的姓名、官职以及礼金数目。眼见进进出出的挑夫络绎不绝,那两个小吏也都记得手忙脚乱。
高俅端坐在太师椅上,饶是他城府深有心机,此时也满脸的春风得意之色。现在他终于做的这三衙太尉之职,统领京师禁军,掌殿前诸班直及步骑诸指挥名籍,还要总管统制、训练、轮番扈卫皇帝、戍守、迁补、罚赏等政令。虽然不及枢密院总掌大宋整个国家军队的兵防、调动、迁补、屯戍的事宜,可大宋军队重中之重的京师禁军生杀大权,却已掌握在他一个人手里。
有个坐在他身旁面白无须的宦官向高俅嘿嘿笑道:“恭喜太尉大人权掌三衙,咱家蒙官家隆恩知入内侍省没多久。与高太尉都是为官家办事的,以后还要太尉大人多多帮衬才是。”
高俅淡淡一笑道:“杨提举客气了,说起来官家念体恤臣子,高某也不过是因为在圣上身边行事时久,才侥幸做了这三衙太尉。又怎及得上杨提举是官家身边的体己人,倒是高某要多仰仗杨提举关照才是。”
杨提举听罢赶忙正色道:“太尉大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今京师这滩水可是浑的很呐,张相公、郑相公与蔡相公斗,蔡相公又与童检校、王御史(王黼)起了争执,休说宫中还有梁公公,便是那秘书省李浪子(李邦彦)...哼!也抢着争官家宠信。这朝中大员都斗做一团,人人看似风光无限,有甚么把柄落在对头手里,只怕都要被整得万劫不复。
太尉大人权掌三衙,不但已将京师兵事尽皆掌控在手中,自然不必如朝内文官那般终日惶惶猜忌。可正所谓树大招风,须知殿帅府中受官家宠信的,可不止仅是太尉大人你一个人啊......”
高俅神色一冷,他随即想到在殿帅府中任都虞候,前些时日又在京师闹市公然掌掴他养子高衙内的萧唐。当时高俅因为萧唐正得宋徽宗赵佶喜欢,不但将这口气忍了下来,甚至还力荐萧唐擢升为西上阁门使、武德大夫、京西南路安抚使、殿前都指挥使司都虞候这般要职。
西上阁门使是武官可兼当的文官差遣,等高俅做了三衙太尉时,那隶属殿帅府的殿前司都虞候也只能在他手底行事,京西南路安抚使?京西路又并非边关要地,你能安抚经略谁去?本来高俅忍一时之气,又向宋徽宗过捧萧唐,却不让他手中有半点实权,只要做了他的顶头上司,不是只能任自己捏圆搓扁?
可是那个萧唐......很不安分呐,他倒说动了官家至京西南路邓州开府设司,又率军征讨房山寇,还肃清京西军司中徇私枉法的军中大将,此举岂不是想再京畿周遭禁军中安插自己的势力?
高俅脑中飞快地盘算了一番,那个萧唐与自己同属殿帅府,又同得官家恩宠,而且他又绝非是甘愿在他手底行事的,那么两人必然会发生利益冲突。还是萧唐现在的年龄时,高俅还不过是迭配出界发放,被赶出东京汴梁的一个泼皮配军。加以时日,休说三衙所管辖禁军人心不能尽被自己操控,若是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会被这个萧唐骑到自己头上。
我高俅费尽苦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