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些人么?
如果大宋军政中的弊病朝夕便可祛除,我又何至于想在绿林中拉起几支义军?不过这个闻焕章既然出言指出问题所在,又岂会没有应对之策?念及至此,萧唐便向闻焕章问道:“正如闻先生所言,既然一语道破我朝军中弊病,不知先生又有何以教我?”
闻焕章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萧唐,又说道:“谋事在人,此事忒多掣肘,小可又有甚么能教大人的?只是小可很想知道萧大人此次安抚京西,是要为权?还是为国?”
萧唐眉毛一挑,问道:“哦?我为权又该如何?我为国又该如何?”
闻焕章伸出两根手指来,说道:“大人若只求谋自己功名权贵,只能对京西诸州军监陋习视而不见,不可做那不懂周全人情之人。此行安抚低调行事,也不至有把柄落到他人手里。诸州军监为求自保,自会竭力逢迎大人。大人巡视一圈即回京师,也与朝中些权贵做得个人情,届时皆大欢喜,不至与同僚心生间隙。大人若是为国家大事,自然应当奉公执法,赏功罚罪清楚军中污滥贪腐,只是如此行事的话......正如小可方才所言,大人将触犯众怒,大祸近矣。”
闻焕章话中含义,说白了就是萧唐要么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睁只眼闭只眼不闻不问,还能落得个因替诸州军监打掩护,而与朝中其它权贵攀上人情的机会;要么萧唐铁面无私,做个一心为国为民、清正廉明的廉政斗士,只是那般做了,能有多少成效另说,他萧唐却八成要先做个“烈士”了。
萧唐闭眼沉思半响,长叹口气说道:“先生可是忘了我当日对你所说的话?看来先生还是信不过我萧唐啊......”
这边许贯忠坐不住了,他蹭地站起身来,忿声道:“国家大事,非一时一日之功,今奸邪当道,妒贤嫉能,若欲谋之行事宜小不宜大,行动宜缓不宜急。有道是忧国者,忧己者安命,与权奸争对岂能计较一时高低?
闻先生又岂能未闻君子无几,小人乃众,众不可敌,我大哥是有抱负的英雄,图谋的是叫万世国民安乐,可也知道清除国之蛆虫,军中奸蠹牵一而动全身,当须谨之慎之,谋而后动,故而求闻先生出言纳策。闻先生又何必如此搪塞相欺?”
“贯忠!怎能对闻先生无礼,坐下。”眼见年轻气盛,且才智过人的许贯忠一时间叫闻焕章哑口无言,萧唐假意呵斥许贯忠坐下,又对闻焕章说道:“闻先生,我已然说过说动官家命我京西南路开府设司,是为靖一方安宁,这才请先生出山相助。先生既有匡济之才,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闻焕章默然无语,他当年在泽州做过主簿,可没做许久便被罢官而归隐,也是经历过宦海沉浮的人物。闻焕章自负才学过人,又一心为国为民,却又落得个遭排挤打压,只能做个山野闲人的下场,自然叫他有些愤世嫉俗、郁郁寡欢。
可正因为此,他也很清楚大宋军政的弊病非是一朝一夕能够根除,仕不计善恶,迁无论奸小,为官更多论的是利弊,而并非是善恶。绝不是靠一腔热血、脑子热便能还天下个清平盛世的。萧唐若是那种盲目与朝中权贵叫板,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自命清高之人,他依旧打算只做他的闷声葫芦,时不时谏些不痛不痒的计策也便是了。因为闻焕章知道萧唐如果是那种人,他根本斗不过那些权术手段精湛的权奸佞臣。
如果萧唐心口不一,最终选择随着大宋官场日渐糜烂的风气随波逐流,那么闻焕章依然会选择与萧唐保持一定距离,或许他会依仗萧唐的提拔谋求个官身,随即过着谨言慎行、独善其身的日子了此残生。
富贵有常、其道乃实,福祸非命,其道乃察......做商人的为了三成五成红利,便可铤而走险,可为官之道一个不慎,便会被人打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这个萧唐,既然他并不是那种不知高低深浅,贪慕虚名而招实祸的莽夫,又确实有着一腔拳拳报国之心,我若能全力辅佐他做成番事业,不也能一偿当年的夙愿?
沉寂十余载,如死灰般的心似又燃起丝丝焰星火种,闻焕章嘴角微微一翘,他恭恭敬敬地向萧唐施了一礼,说道:“小可得罪了,萧大人既然待小可如此心诚,小可便知无不言。”
199章 被人当做“蔡党”的忠良
次日,萧唐起了个大早,便率部署再次启程前往邓州。虽然本来还想去拜会牛皋,可毕竟公事为重,待安抚京西南路事毕还能经过这汝州鲁山县,到时再想方设法将这个尚未被发掘的良将之才招揽至麾下也不迟。
可当萧唐一众人马启程能有一个时辰后,牛皋拎着些野鸡、野兔寻到县衙来找萧唐,却被衙役告知萧唐已率军启程赶往邓州,还说待公事一了回京途径鲁山县时,再与牛皋相会。
“恁地不巧,本想打些野味来下酒,再与那大官痛饮一番。如今却只有等他回来再说。”牛皋酒喝不成,不由得感到极为扫兴,他在鲁山县中卖完柴火野味,便意兴阑珊地出了县城,回到自己在山间野林的家中。
可牛皋还没踏进门口,便闻着一股刺鼻的糊味。牛皋心中一惊,他急冲进房去,却看见自己的老娘面如金纸,轻声呻吟地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一动不动。而自家娘子竟然坐在地上依着墙角,灶中的柴火已被烧干,锅中只残留着气味呛人口鼻的黑色残渣。
牛皋惊得肝胆欲裂,他先急促喊着自己的老娘,又转过身跑到自己娘子面前,抓着她瘦削的肩膀摇动着。牛皋的娘子这时悠悠转醒,气若游丝道:“当家的...我与婆婆,似是害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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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数日,萧唐一行人马已进入汉末时刘备大败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惇的古战场遗址博望坡,行军途中,闻焕章有意无意地提及萧唐那邓州知府余光庭,乃是方奏请隐退不久的中书侍郎余深之堂弟,而那个余深算是蔡京党羽中最得蔡京器重的一个(后来甚至进拜少保,封丰国公,再封卫国公加太傅)。
换句话说,闻焕章是在提醒萧唐,这个余光庭也很有可能是蔡党中的一员。
那又能怎么样?萧唐虽知道闻焕章在那晚向其谏策,如何根据眼前形势,又该如何稳妥地肃清京西南路贪赃枉法、败坏军纪的军监将官之后,也是在有意点醒萧唐对方的出身来历。
萧唐却知道这个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