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领几支水军勇健的弩矢掩护下,一条条在河面上游驰浑如平原上肆意狂奔战马的舟船分波辟浪,先后直直朝着怒涛汹涌的河岸浅谈处直直撞去,甚至有些战船收势不及,撞在岸边硕石上船头直溅飞迸的木屑满天飞舞。片刻过后,急要登岸的义军先锋部曲当先有上千悍勇军卒也纷纷从甲板跃将下来,激烈拍打在岸边上的怒涛水花早已将这些最先登岸的义军勇健处披覆的铁甲外衣衫打得浸湿,而大批的义军军卒仍是不断的从船舶上跳将下来,虽然在湿滑的抢滩岸边一时站立不定,可是很快的便调整好所部的阵列,继而准备往岸陆上深处涌杀过去。
而位于河岸北面的金军兵马诸部胡笳号角连鸣,各式旌旗招展旋舞,眼见南朝宋人也有些许兵马先行登岸,已做好准备的马步军众几乎在同一时刻骤然杀出,双方又要在陆地进行以命换命的惨烈近身厮杀!
而最先登陆的义军部曲急于要杀出一条通路,好教后面的泽袍弟兄能够迅速登岸集结,突杀进金军扎下的连营深处。再没甚么好说的,只是要密集的阵列迎面狠狠的撞向迎面冲来的敌军兵马。双方将兵阵中打出竭嘶底里的怒吼声,直在黄河岸边泥泞的土地上拔足狂奔,终于恶狠狠的撞到了一处,顷刻间又爆发出一阵阵惊天响动的巨响!
双方拥挤混战在一处,但听得战马惊嘶长鸣,军汉喊杀咒骂的声响很快的又被激烈的金属撞击声,各式兵刃翻飞挥舞,每一抹寒芒卷起,似乎都要卷带起一片片赤红的血色,最先冲上到一处双方将士甫一从正面撞在一处,只片刻的功夫遮莫便已有数百人毙命,扑倒在地上的尸首创口处仍不断的有鲜血涌出,汇集成一片又遭来往冲杀的双方兵卒猛烈践踏,使得岸口边大片的土地染成一片血泞血泞的眼色,然而金军与义军双方后面还有大批军马不断的涌杀过来,混战厮杀的规模也正仍在不断扩大!
然而混战团中,忽的有道金色的剑芒闪烁吞吐,竟直杀的近身处众多女真、杂胡军士节节后撤,虽然任江湖上厮混再是武艺精绝的绝顶高手,于两军杀伐之际只以个人身手厮杀也难免大打折扣,然而李助挥舞着手中宝剑,不止是在战团中立刻使出他毕生绝学,周围自然也有近百名义军步卒牢牢护定了他,变化精妙的剑招施展出来,一时间倒也倒也杀得近身处大批的鞑虏步军没了还手之力!
即便本来是掌管机密,参赞军务的军师头领,可是金剑先生李助似乎也是要以他只以剑术而论几乎堪称当世无双的高超剑技照拂也打头阵的侄儿李懹周全,又经他部署的百来名军士在旁策应,遂也同李懹统领的步斗军一并杀上河岸。然而冲杀了阵后,等到李懹与军中偏将贺吉也率所部兵马赶至,并与李助合兵一处时,李懹当即又对李助报说道:“阿叔!西面也有同袍部曲杀上了岸,阻截的鞑子却多,也须当咱们去帮衬救援!”
李助听他侄子说罢,只打眼往另一侧战事也愈发惨烈的方向一乜,他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又沉声说道:“同袍?那边率领新近拉扯起的义勇民壮杀上岸的,似乎便主公有意提携,带他们一并行事的那晏孝广、晏贞姑父女两个?咱们这里战事胶着,尚且自顾不暇,暂时自也是顾不得他们何况那晏孝广虽暂从主公,到底仍只愿做宋廷皇帝老儿的忠臣孝子,如今既是北讨鞑虏,若是拼得力战身死,想必对他而言也算是达偿所愿了吧?”
1654章 抢滩登陆,白刃血战!(1)
李懹微微一怔,随即也立刻明白了叔父李助的心思。眼下众志成城一并北伐抗金的兵马当中,有些人虽然不曾与主公萧唐有着共聚大义的情义,可是如今国难当前,也仍能协助义军提供许多助力,然而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潜移默化的固然会就此肯忠心投效于萧唐,但当中也有一部分却早晚要分道扬镳,也必然要做成对头。
当中甚至岳飞、宗泽、张所等人都还好说,可尤其是那晏孝广,在李助眼中看来反而更是不能久留他。
毕竟那岳飞知晓萧唐有抗拒朝廷旨意的动向之后虽仍有心北征伐金,不得已也以护送宗老相公灵柩为由率部脱离义军;宗泽、张所等朝廷命官面上与萧唐和睦融洽,出于为朝廷打算暗地里虽也会暗做些手脚,然而又是宋廷自取其咎,反致使宗泽与张所一个郁郁而终、一个遭罢黜流配;至于刘法、呼延灼乃至战死的关胜等人皆深受萧唐大恩,便是忠义两难全,若与朝廷反成死敌时再是为难,或会两不相帮,料想也不至会反水构害萧唐。
只是这晏孝广,平素言语中虽对萧唐没甚无诋毁处,固然也非是佛口蛇心之徒,然而他言语有自己的道理,与诸部义军一并行事招聚义勇兵马,新得收纳归从抗金的各方豪强头领之际,晏孝广也时常叹言朝廷正统、忠君之事,讲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抗金大事虽要紧,萧帅先确有谋逆大罪,然如今以大功天子宽恩降诏赎胥,再不应怀分毫异心,合当全忠秉义、护国保民,只是抗旨北进,更须向朝廷陈情告罪,约束帅司府署,还收复军州于朝廷,调拨新征召抗金义士兵马于官军,以免官家再生嫌隙
如今受萧唐统领的绝大部分马步军头领以及诸部将士虽然皆时忠于自家哥哥而绝非朝廷,但晏孝广如此奔走呼吁,多多少少也会影响到新近招募的各方抗金义勇,尤其是董先、孟邦杰、张玘、黄友等新投来的将领对于待萧唐虽然尊崇敬重,可是他们也未尝不会思虑与朝廷间是否当真要闹到对立局面。诸部义军当中大多自问磊落的草莽汉子早不把皇帝老儿放在眼里,固然不会受晏孝广影响,但也不至因此便生出迫害他的心思;而主公萧唐以及萧嘉穗、许贯忠等人处事正派,也能体谅晏孝广这等忠臣勇烈心中所虑,可是这些事传到李助的耳朵里,以他的性子,又如何会任由晏孝广如此扰乱军心?
当然是已起了杀心。
“甚江湖义气、世间名望,不过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