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梁红玉终于也心甘情愿的听从自己的号令行事,萧唐也有心促成撮合这一对正史中便喜结连理的抗金名将夫妇,遂颔首说道:“梁姑娘骑术娴熟、能挽强弓,如今亦肯投效聚义,自也是我军的幸事。而韩五统领的荡骑军按我看来,仍须一员良将帮衬,却不知梁姑娘意下如何?”
本来梁红玉以为萧唐会调拨自己至高展绫、扈三娘他那两位夫人统管的木兰营女军中做个头领,却没料到萧唐会将她调至那时常前来撩骚的韩世忠麾下,然而梁红玉微微一怔,随即又乜了韩世忠一眼,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金军如今急欲杀至东京汴梁,这一路下来沿途劫掠烧杀,侵害无辜百姓,李忠、周通两位兄弟尚且力战身死,又怎能由得那干外寇狄虏再猖獗下去?传我将令,再调拨几路兵马下山,但凡是只顾劫掠周遭县坊而落单的小股金军,但凡撞见了尽剿杀之,以慰两位兄弟并于武丘镇战死儿郎的在天之灵!”
当萧唐忿声说罢,在场一众头领立刻轰然响应,而当萧唐问起寨内马步军诸路正偏将佐目前所受职事差遣时,卢俊义走上前来,向萧唐报说道:“麒麟军吕方、郭盛两位兄弟一向不曾还乡看觑家人,如今既然要与金人大弄,毕竟战事凶险、后事难料,已报说回乡省视一遭,免致挂念悬望,遂暂别山寨段时日,再回来相见。如今估算时日,遮莫也该在返程的路上。”
吕方与郭盛返乡省亲,先前也曾向萧唐打过招呼的。萧唐也记得自己当年在对影山招募得小温侯与赛仁贵入伙聚义时,他们两人便都曾说各有家人在四川嘉陵与湖南潭州两处故里,而家中有长辈的自也有族亲兄弟奉养,何况按眼下恁般形势,四川嘉陵、湖南潭州都处于宋境南部地带,好歹也不会因金军入侵而受战火波及,相比之下也莫不如教族亲留在家乡,是以吕方、郭盛也并没有打算接引其他亲族老小上山。
然而如今既然终要准备与金军正面对决,战争凶险难料,包括吕方、郭盛在内寨内其他头领也不知能否在日后终将面对的惨烈战事过后生还下来,也不知以后是否还会有与地处遥远的族亲有重逢相会的机缘,是以如今带携财物返乡省亲,倒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现在的萧唐,也不会料到向来感情深厚的吕方、郭盛二人在各自返乡探觑过族亲之后,又于先前话定的地点会合北上,并直往梁山泊的方向赶来时,途中却正会撞见另一拨因金军进逼京城,而从东京汴梁举家南下,逃避战乱的车仗。而那路车仗的主人在途中却又被朝廷降诏连贬数级,勒令被流放至在宋朝时节还属于罪臣贬谪、配军流放之地的海南儋州去,两拨人马一路往北、一路向南,在途中却正好要相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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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北路蔡州,汝阳附近的郊外。
且说吕方、郭盛二人各自返乡省亲,又会合至一处过后带领随行数十人往梁山泊的方向投去,途中郭盛说及于嘉陵故里传授他方天戟精熟手段的张提辖亡故,遂返乡上坟祭拜,路上哀思兴致一直不高,得吕方拿言语安慰,在路上又行了两日,当日行到晌午时分时,吕方与郭盛觑见官道旁边有一处大酒店,寻思这一路走得困乏,也正可再此处都叫买些酒肉吃,再做歇息,遂召唤随行的儿郎们策马往那处酒肆赶去。
待吕方与郭盛翻身滚鞍而下,在酒肆前正要栓束住马匹,再打算召唤店家小二弄些草料喂养坐骑时,便已觑见酒肆门口处另有几辆厢车停放。
吕方、郭盛见了本来也不以为意,然而在他们两个正要踅将进此间酒肆时,却先是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喟叹,随即有人朗声念道:“八十一年往事,三千里外无家,孤身骨肉各天涯,遥望神州泪下。金殿五曾拜相,玉堂十度宣麻,追思往日谩繁华,到此翻成梦话。”
看来说话之人也颇有文采,只是话境里自也透着一股哀凉,吕方、郭盛见说对视一眼,暗付道听那人话语,遮莫也是个遭朝廷罢黜贬谪的朝官?
未过片刻,酒店里却另有人冷声说道:“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嘿嘿咱们店寒微破旧,小本买卖,可伺候不起你这作威作福惯了的官老爷!既是锦衣玉食惯了的国相爷,来此间小店用膳不是如何不是玷污了你?还是快些离去吧,你的生意,小的们可做不起!”
1452章 六贼之首,如今竟唾手可得
吕方、郭盛二人见说神色立变,他们当然也晓得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这首民谣,其中筒是指童贯那阉贼,而菜便是六贼之首蔡京了。方才既然又说甚么金殿五曾拜相,里面店家又说及国相,遮莫里面那人,竟会是蔡京那厮!?
原来水泊梁山那边探觑东京汴梁声息有些时日延俄,而在前些时日官家赵佶惊闻金军南侵长驱直入,直指东京汴梁时震恐得气塞昏迷,于急救后转醒时已下诏禅让帝位于太子赵桓。
本来以往一次次的倒蔡风潮中,赵佶迫于形势,以及也是存着敲打蔡京的心思,每次降黜外放,但很快亦能再度得以官复原职。但如今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本来力主联合金国与虎谋皮,至今对方却调转兵锋侵入宋国如入无人之境为导火索,再加上多少年来朝中士大夫的积怨,弹劾蔡京、童贯等权奸的奏章又如雪片传来,全因他老子也是打算避逃开溜,金兵来犯之际自己也不想肩负重任,却是被迫接受地位的赵桓也只得开始清算那些曾几何时气焰熏天的前朝老臣了。
而此时蔡京已被时论抨击为六贼之首,由侍御史孙觌等朝臣为首开始上书极力陈述他的奸恶,离京途中贬黜的诏书也接踵传至,虽然终得以离京,不过蔡京受徙迭至海南儋州,当年位列宋廷中枢的太师国相,如今也终于彻底垮台,且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酒店内已有人叫骂道:“村驴!你既知是蔡太师至此,是朝廷大贵人大臣,却全无忌惮,倒敢顶撞,遮莫要找死不成!?”
只是那人刚喝骂罢了,酒店内蓦的一阵群情激奋的叱喝声起,似乎也有人抄起家什几欲火并,有店家又大声回骂道:“你这狗奴才,兀自恁般狗仗人势!蔡太师又能怎的?他中